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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派自救指南 - 第25章字體大小: A+
     
      第25章 杏林聖手24

      翌日, 應十四又去了集市,回來的時候又被隔壁大娘給叫住了,她想裝作沒聽見直接進院子, 可大娘卻站在院門口問:“昨天聽那男娃娃說你家主人專治疑難雜症,是不是真的?”

      應十四還沒回答,聽到動靜的廣丹就從屋裡跑出來, “大娘,您找到病人啦?”

      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會說話?大娘因他年紀小不好與他置氣,直接道:“我的確認識一個人,他呀, 就是心太好, 想幫老百姓卻得罪了權貴惡霸, 腿被人打斷了,城裡的大夫都沒法讓他站起來, 你說說, 那些人多可惡!”

      腿斷了?京城的大夫都治不好的話, 那應該是很嚴重很嚴重的傷,廣丹心有猶疑,不過公子說了, 不管怎樣,都說能治就行了。

      經過這半年, 他已經盲目相信公子的醫術了, 於是一臉肯定道:“我家公子能治的!”

      大娘剛見他皺眉, 本不抱有什麼希望了,可一聽廣丹如此,心情立刻激動,忙問:“當真!”

      “公子不騙人的,都說了,治不好不收診金!”廣丹絲毫沒察覺自己的話帶給別人的是怎樣的震驚。

      大娘話也不問了,直接就往衙門跑去找兒子。

      年輕衙差今兒恰好在巡街,撞上他親娘急急忙忙卻又激動的模樣,忙攔住她,問:“娘,您這麼急幹什麼去啊?”

      狠狠喘了一口氣,大娘扶著自家兒子的手臂,在其他衙差的好奇目光中,說道:“我問過了,他們說能、能治!”

      年輕衙差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腦子空白了一下,接著猛如錘擊,回過神來,幾欲說不出話來,“娘,你、你說的可是真的?真能治?不是騙子吧?”

      “他們說了,治不好不要診金,反正我們也吃不了虧!”大娘歎口氣,“就是不知道你那好兄弟願不願。”

      “娘,您先回去,我立刻去找吳大哥,”年輕衙役轉身對其他衙差道,“來一個人跟我一起去吳大哥家,其餘的繼續巡街。”

      滿心忐忑的大娘回了家,左思右想,還是沒忍住敲響了隔壁的院門,開門的是應十四,她冷淡著面容道:“人來了?”

      “沒、還沒,我就是想再問問,真的能治好嗎?”

      要擱在以前,應十四可不敢跟別人打包票,不過現在,她也成了謝厭的忠實崇拜者。

      “當然能!”

      有了她這句話,大娘稍稍安心,回家準備燒些茶水,待兒子他們回來可以解渴。

      過了小半個時辰,年輕衙役和其同僚合力抬了一簡陋擔架過來,上頭躺著一位臉色蒼白的男子,約莫二十七八,眉頭緊鎖,望著眼前這扇稍顯陳舊的院門。

      一直等著的大娘正欲上前敲門,院門就被人拉開了,年輕小夥子看到應十四那張臉,直接傻愣住了。

      未料一個普通人家,竟有如此姝麗。

      好在他們都是正人君子,只驚歎片刻便回過神,抬著人就進去了。

      應十四將他們引入內室,室內燃著熏香,清淡雅致,嗅之心曠神怡,年輕衙役將男子抬上備好的病床,環視一周,“請問大夫在何處?”

      話音剛落,廣丹就跑了進來,本來只是想隨意看一眼躺著的人,結果對上男人的目光,頓時瞪大了眼睛,指著他高興道:“是你!”

      被他的話弄得不知所措,男人在腦海中搜索良久也沒認出來,只好歉然笑笑,“請問小兄弟是?”

      “我是仁心館的藥童,仁心館被封那天,你還給了公子一些銀錢,我記得清清楚楚!公子還說日後見到你,一定要報答你的!”

      半年前的那件事歷歷在目,男人一下子想起來,略有激動,“原來是廣丹小大夫。”

      這也怪不得他不記得,一來廣丹之前年歲小,臉蛋有些圓,如今抽長長開了,模樣就變了一些,二來,男人也只對仁心館的謝宴有點熟悉,對其他人並無什麼印象,認不出來實屬正常。

      廣丹狠狠點頭,笑得很開心。在他心裡,這人在危難的時候幫助他們,就是一個大好人!

      “那謝大夫如今……”男人關切問道。

      廣丹卻不說了,對其他非病患人士道:“我們要治傷了,你們不能留在這裡,先出去吧。”

      公子說了,現在他們在京城,皇帝下了口諭不能行醫,還是低調為好。

      大娘將兩位年輕衙役帶回了自己家,應十四將院門緊緊關住,以防他人窺伺。

      謝厭已從廣丹口中知道傷者身份,並未多言,提著藥箱逕自往那屋走去。

      “公子,我們也可以像以前那樣偽裝,這樣不就不會被發現了嗎?”廣丹在他身邊不解問道。

      “你願意一輩子偽裝成小姑娘,我卻不想裝一輩子老頭,”謝厭在他光潔的腦門上彈了一下,笑得篤定,“況且,皇帝很快就會收回口諭的,別擔心。”

      淡香雅致的室內,忐忑的男人瞅著面前的小大夫,有些赧然,他撓撓頭道:“謝小大夫,雖然這麼問很是不妥,但我還是想知道,你真能治好我這腿?”

      “廣丹,替他脫褲。”謝厭吩咐了一聲,才淡淡回道,“京城的大夫都治不好,何不死馬當作活馬醫?”

      男人聞言,頓時哈哈爽朗一笑,“你說得對。”言罷,坦然躺下,等待謝厭為他治腿。

      將他褲子脫了的廣丹瞪了他一眼,維護道:“公子醫術很厲害的!”

      見他可愛,男人笑著連連點頭,“嗯,肯定厲害!”

      一看他就是在逗廣丹,謝厭摸了摸廣丹的腦袋,對上男人目光,坦誠道:“你既認得我的身份,想必也不會忘記半年前皇帝已下令不准我行醫救人,如今我違抗聖命替你醫治,你敢是不敢?”

      衙役神色極為認真,擲地有聲道:“你敢治,我就敢被你治!”口諭算個屁!謝小大夫什麼都沒做錯,那狗屁皇帝就為了一個女人,不為百姓著想,封了仁心館,勒令醫術高超的謝大夫不得行醫。自己這腿不也是因為貴族強霸百姓田產,他看不過去,便被他們打成這樣的嗎?

      他們打得太狠,若僅僅是普通的斷腿,其他大夫也能治好,只是會留下後遺症罷了,可是他的腿骨斷裂太多,大夫們根本無力醫治。

      當今皇帝縱容權貴,如此昏庸,他當真不知這聖命有何好遵循的!

      “你這腿斷了已有三月,耽擱了最佳治療時間,如今又自己長歪了,醫治前需要重新打斷才能正骨,這種痛苦常人難以忍受,你可想好了?”

      衙役是條真漢子,否則也不會為百姓出頭,他不怕痛,他只怕自己一輩子只能癱在床上,無法照顧雙親和妻兒。

      “想好了!”

      得到堅定的答覆,謝厭便毫不猶豫伸手,放在衙役腿骨上,使用內勁,將長歪的骨頭再次弄斷!

      在隔壁喝茶的大娘和兩個年輕人,正聊著天,突然就聽到一聲痛苦慘叫從隔壁傳來,震得人心中直發麻。

      皇宮太極殿。

      褚九璋坐在輪椅上,平靜的目光透過千里江山錦屏,似乎與身形狼狽的皇帝對上。

      皇帝本來對這殘廢的兒子沒什麼父子之情,可如今,他病入膏肓,褚九璋殘廢一世,他竟詭異地覺得兩人同病相憐,心裡滋生些許好感。

      “在江州過得可好?”皇帝沉啞的嗓音從屏風後傳來。

      褚九璋垂眸淡道:“回父皇,江州山清水秀,人傑地靈,兒臣生活無憂。”

      “那就好。”皇帝突然咳了起來,精緻的帕子上頓時出現一大灘血跡,旁邊的劉總管小聲驚呼,差點哭出來。

      咳了好一會兒,皇帝才緩過來,揮了揮手,“你先退下吧。”

      “父皇保重龍體。”褚九璋說著,轉動輪椅往殿外行去,剛至殿門,就同一小內侍撞上,小內侍急著要見皇帝,對褚九璋這個曾經的廢太子也沒多少敬畏,啥也沒說就急步走入殿中。

      褚九璋嘴角的笑稍一勾起,便又淡下,守在殿外的應一迅速上前,推著他往住的宮殿走去。

      身後的殿內,小內侍湊到劉總管耳邊說了一番話,劉總管在宮內待久了,不管聽到什麼不可思議的消息,都能保持一張高深莫測臉,聽完後,他揮揮手讓小內侍退下,至屏風後,道:“陛下,已經查清了,那位江州神醫在半年前,被衛家公子強制囚禁于衛府,防守嚴密。”

      似乎早有預料,皇帝冷哼一聲,“傳朕口諭,著二百禁軍去衛府,將神醫護送入宮。”

      他都要死了,根本不想再跟衛老狐狸扯一些場面話,直接粗暴反而能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再說了,他是一國之主,找他衛家要一個神醫,他衛家敢拒絕?

      衛府。

      晉宣正在幫衛清晗換藥,對衛清晗怨毒的眼神毫不在意。于衛府生活了半年,按照師父所言行事,衛清晗果然沒有太過為難自己,只是不能出了院子而已。

      幸好他有謝家的醫書可以研究。如今《醫藥集注》差不多每個大夫人手一本,因上面聚集了謝氏一族千百年來的醫藥心得,幾乎對每種病症都有所介紹,從病因到症狀,再到如何用藥,只要是解決了的,都在書上寫得清清楚楚。即便存在沒有解決的病症,謝氏族人也會將自己的研究寫上,給後人提供思路。

      此種綜合性系統性的醫書半年前一經問世,就受到醫者們的熱烈追捧,說是奉為圭臬都不為過。說實在的,這本醫書最重要的價值不是上面羅列清晰的病例,而是它一旦普及後,對醫術發展產生的一系列影響。

      以前的醫者,大多都不會輕易將祖傳醫術傳揚出去,各流派醫者之間也存在分歧,都覺得自家醫術更精妙,對他家醫術嗤之以鼻。長此以往,大家都閉門造車,那醫術也就得不到長足發展。

      但《醫藥集注》的問世,給醫者們打開了新的大門。因其上面豐富的病例解析,給不少醫者所面臨的的難題提供了更加正確的思路,大家也漸漸不再藏著掖著,反而各自交流,相互汲取對方優點。

      正因為如此,各地百姓都覺得醫館的大夫醫術似乎高了許多,這也是可喜可賀的一件事了。

      而更有仁心或者野心的醫者,見謝氏醫書可能千古留名,便也動了心思,倘若自己也編撰一本醫書流傳下去,說不定後世的人還會將自己奉為醫道祖師……

      外間的事情晉宣一概不知,他只知道,他用了半年時間,還沒能將這本極厚的醫書吃透,裡頭不少先達的注解往往令他茅塞頓開,猶如醍醐灌頂。

      唯一可惜的是,這上面居然沒有留下師父的心得。師父的醫術那般高超,卻被昏庸的皇帝封了行醫之途,實在令人鬱結在心!

      他正思念著師父,指甲不小心刮了一下衛清晗的臉,衛清晗秀目一瞪,就要發難,門外突然傳來僕役焦急的聲音:“少爺,府外、府外被禁軍包圍了!”

      什麼?禁軍!衛清晗顧不上晉宣,急步往外,邊走邊問:“我爹呢?”

      “相爺剛被陛下召了入宮。”僕從抹了抹額上的汗。

      衛清晗忽覺心中發寒,陛下此舉到底是何用意?將爹宣召入宮,再派遣禁軍圍府,此事三殿下知不知曉?

      他強撐住精神,忐忑行至府門,那禁軍首領鎧甲凜然,面容肅穆,見到他開口質問:“你可是衛相之子衛清晗?”

      “是。敢問陛下有何吩咐?”衛清晗強自鎮定,禁軍來得太突然,爹又不在家中,他根本沒什麼準備。

      “陛下令我等護送神醫入宮。”他說著,未等衛清晗反應過來,直接指揮人沖入相府,開始搜尋起來。

      衛清晗臉色唰地一下蒼白起來。

      與此同時,衛相戰戰兢兢跪在太極殿地上,如今冬季,地面寒冷徹骨,他一把老骨頭根本受不住,可陛下沒讓他起身,他不敢起身。

      “朕聽聞衛愛卿獨子半年前臉傷難治,後請了神醫治好,可有此事?”

      這件事衛相當然知道,他隱隱有些察覺皇帝問這話的用意了,便回道:“確有此事。”

      皇帝咳了咳,嗓子像是充滿了濃痰一樣嘶啞難聽,“那神醫姓甚名誰?如今在何處?”

      膝蓋寒冷徹骨,衛相的額上卻冒出許多冷汗,他想起三皇子說過的話,晉宣被囚衛府的事情千萬不能讓陛下知曉,誰知道那晉宣的本事會不會高超到將皇帝治好,他們不敢賭。

      陛下那日稱讚了十二殿下,說不定腦子發抽,等病好後立十二殿下為太子呢。趁其病要其命,如今皇帝離死不遠,他們已經安排妥當,若一旦發現皇帝臨死前寫遺詔讓十二殿下繼承大統,他們就是逼也要逼皇上改寫詔書。

      “陛下,那神醫四處遊歷,並未留下姓名,我兒也是幸運才能得以救治。”謊話說多了也就順口了。

      殿內許久未有動靜,衛相只覺得腿都要跪斷了,皇帝還沒聲響,於是悄悄抬眼往上看去,卻只看到一張沉怒猙獰的面容。

      皇帝死死盯住他,“好得很。”

      沒什麼比自己的命重要,有人擋了他的生路,即便是朝廷重臣,也死不足惜!

      “稟報陛下,神醫已在殿外等候。”禁軍首領在殿外高聲道。

      衛相腦中轟然一聲,心中寒意透入骨髓,卻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殿外,晉宣被莫名其妙帶到皇宮,作為一個平頭百姓,他震驚過後,就忍不住想著到底是哪位貴人要見自己,再仔細想一想,能從相府直接拿人的,除了皇帝還有誰能做到?

      怕不是皇帝要見自己吧?幹什麼?難道因為自己是謝氏一族的徒弟就要治罪?不至於吧?皇帝什麼時候管過這種小事了?

      他面無表情,雙腿微軟步入殿中,頭不敢抬,直接跪到冰冷的地上,叩首道:“草民參見皇上。”

      皇帝見他如此年輕,心中希望已然有些消散,但還是讓他起身,道:“你就是解決了靖州鼠疫的神醫?”

      他不是神醫!師父才是!

      晉宣在心中呐喊,但面上不敢明說,只道:“解決鼠疫乃江州眾位大夫的功勞,草民受之有愧。”

      見他謙遜謹慎,皇帝略有滿意,便招了招手讓他上前,“你來替朕診治一番。”完全無視了已經面色發白的衛老頭。

      從晉宣進殿之時,衛相就已經癱軟在地,卻還想著晉宣治不了,這樣可以辯解他們曾詢問過晉宣,知道他沒能力才沒稟報皇帝。

      晉宣定了定神,在心裡催眠自己將皇帝當成一個普通的病患,跪坐在皇帝身前,仔細觀察他的症狀後開始診脈。

      須臾,晉宣面色凝重,忽地將手從皇帝脈上離開,跪退幾步,伏地悶聲道:“陛下應是中了奇毒,但此毒草民聞所未聞,請陛下恕罪。”

      衛相松了口氣。

      本來就沒抱希望的皇帝心裡也沒多失落,可還是遷怒問道:“你連先人無可奈何的鼠疫都能治好,緣何試都未試,就斷定解不了?難道不怕有辱你神醫之名?”

      羞愧之情如潮湧般侵襲而來,晉宣終是忍不住,哽咽開口道:“請陛下恕罪!草民本就不是神醫!神醫另有其人!”

      殿內之人皆驚。

      皇帝沉目,威嚴道:“這麼說,你只是個竊取神醫之名的小人?”

      “並非草民有意辱了神醫之名,”晉宣痛哭失聲,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替謝厭覺得委屈,“鼠疫之法乃草民師父所創,草民不願居功,然師父確有苦衷,他不能親自替百姓醫治,便只能將此法傳授於草民,草民這才擔了神醫之名,還請陛下明察!”

      解決鼠疫的另有其人?那是不是表明,自己的命還有希望?皇帝心思一動,忙問:“你那師父可是年歲已高,不能過於勞累,故才令你去救治百姓?”

      抹了抹眼淚,晉宣紅著眼眶,啞聲道:“陛下有所不知,草民的師父比草民年少六歲,但醫術已至臻境。”

      這下連皇帝都倒抽了一口涼氣,“比你還年少?怎麼可能?那既然年少力壯,為何不能親自行醫?”

      晉宣默了默,後堅定道:“草民師父乃京城仁心館東家謝宴。”

      仁心館是什麼?謝宴又是誰?跟不能行醫有甚干係?皇帝早就把自己曾經的口諭忘得一乾二淨了。

      好在劉總管記得清楚,替晉宣解釋了一番。

      “陛下,半年前謝縈意圖謀害貴妃娘娘,您下令斬首,並傳了口諭,言明謝氏一族從此不得行醫,想必這謝宴才因此不敢親自替人診治。”

      皇帝沉默半晌,突然狂噴一口血,委頓在地。

      或許將死之人,頭腦會突然變得格外清明。皇帝急怒攻心,大吐一口血,被晉宣救醒之後,顯得極為冷靜。

      從前的一幕幕在腦海中閃現,他猛地坐起身來,緊緊攥住劉總管的手腕,雙眸極亮,“你暗中去查當初謝縈之死的真相,還有,去請謝宴。”

      什麼都沒有命來得重要,不論如何,他都要先保住自己的命,至於謝宴是否願意幫他治療,根本不在他的思考範圍內。

      他是皇帝,乃天下之主,有何人敢不從?

      劉總管吩咐下去,宮中各暗探開始動作起來,即便已過了半年之久,可當時知道真相的人還大有人在,只要略施手段,便可得到結果。

      其實從一開始,皇帝就利用自己的毒症佈局。他有懷疑物件,但畢竟是自己疼寵了二十多年的女人和孩子,沒親眼見到,他是不會妄下論斷的。所以,他故意在衛清晗面前表露出自己對小十二的喜愛與誇讚,就是為了借衛清晗之口,傳到褚逸珩耳中,看他作何反應。

      可他沒想到,在這之前,他竟發現衛相府中藏著江州府的神醫!即便自己已經病入膏肓,衛府都沒有透露一點兒消息,說沒有謀反之心,誰能相信?

      褚逸珩與衛清晗素來友好,又豈能不知此事?種種跡象讓皇帝不得不摒除親情,往殘忍的真相上面靠攏。

      東城一處簡樸的宅院內,廣丹正在給衙役換藥,面容極其認真,襯著他可愛的小臉,頗有些喜感。

      “啪啪啪!啪啪啪!”院門忽然被人敲響,而且聽這聲音,敲門的人脾氣不小。

      正在廚房忙活的應十四又承擔了門房的職責,走過去一拉院門,見外頭站著幾位身著宮中服飾的白麵之人,心裡大致有了猜測,畢竟主子和謝神醫的計畫她還是略知一二的。

      她以前是褚九璋的暗衛,宮裡沒人見過她的容貌,所以不擔心這些人認出她和褚九璋的關係,便皺著一張俏臉,問道:“你們是誰?”

      來人奉了劉總管之命,出宮尋找晉宣的師父謝宴。接到命令的時候,他們很是懵逼,因為謝宴離開京城已有半年,誰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裡,天下這麼大,他們該怎麼找?更何況,即便哪天他們真的找到了,可皇上的龍體等得及嗎?

      本以為這是個無解的差事,可誰知道很快有消息傳來,說是最近在京城看到了以前一直跟著謝宴的小藥童,似乎住在東城那邊。宮人聞此消息,立刻帶人過來尋找,問了好幾家,還真的讓他們打聽到了。

      至於謝宴前頭半年去了哪裡幹了什麼,他們絲毫不感興趣,反正只要人找到了,他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然而他們要是稍微感些興趣,就會從半年前江州府的神醫被殺事件中看出一絲蹊蹺。因為只要有心人一查,就能猜出江州被殺的神醫就是謝宴,那麼已經死去的人緣何還活在世上?以皇帝的疑心病,這些事情必定會聯想到身在江州的褚九璋,從而將注意力從褚逸珩那裡轉移至褚九璋身上。

      可惜的是,皇帝愛惜生命勝愛過一切,如今在這些忠心耿耿的宮人心中,只要找到神醫救活皇帝,他們根本不願意想太多。

      “謝宴可住在這裡?”

      宮人問話時候的神情仿佛是在施捨,在他看來,只要能救活皇上,謝氏一族的罪名肯定能夠洗清,皇上也會重重賞賜,如此得利的事情,恐怕沒人會拒絕。

      應十四素來遇傲則傲,她抬眼嗤笑一聲,“找他幹什麼?他現在不在。”

      “有貴人找他治病,他去哪了?”宮人不耐煩問道。

      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應十四頗有些無語,也不知道皇帝哪來的臉,在剝奪了別人行醫資格之後,還理直氣壯讓人去救命,就這麼打自己的臉真的好嗎?還是說皇帝承認自己不在行醫救人的範疇之內?

      哪有上趕著罵自己不是人的?

      “他去城外山上采藥去了,什麼時候回來我不知道,你們要是等不及就自己去找吧。”應十四不情不願說出準備好的話,就啪地一聲關上了院門。

      為首的宮人冷哼一聲,心裡暗罵應十四,便急急忙忙帶人去了城外,打算上山找謝宴。

      剛行至山麓,因山風吹來,他們隱隱約約嗅到一絲血腥味,不是動物的血,是人血。

      心裡咯噔一聲,宮人們迅速循著血腥味往山上跑去,過了將近半個時辰,終於在一低凹處尋到一大灘血跡,但沒有一具屍體,連一根手指頭都沒有。

      從現場痕跡來看,這裡剛剛發生過一場打鬥,不遠處有一籮筐草藥倒在地上,他們再細細尋找,意外地從草叢中發現了一塊黑色權杖,上面的花紋和刻字不在他們的情報範圍內。

      看來那位謝宴大夫已經凶多吉少了。

      宮人撿了權杖,再將方圓幾裡的地方找遍也沒找到什麼線索,只得在絕望中回去稟報。人沒找到,甚至可能已經遭遇不測,也不知等待他們的將會是什麼命運。

      這廂幾人急忙回宮,那廂被認為已經死了的謝宴卻全須全尾地回了院子。

      看到他安全回來,廣丹可高興了,直圍著他轉,邊轉邊問:“公子,真的有人去殺你了嗎?”

      正喝著茶的謝宴點點頭,對上小孩眼中的求知欲,有些不忍心,就放下茶盞,解釋道:“我們故意放出皇帝找我治病的消息給褚逸珩,他能不著急嗎?”

      而且,他都能想像出來,聽到這個消息的褚逸珩臉上的震驚表情,他一定覺得不可置信。畢竟在他的情報裡,謝宴偽裝逃往江州,已經被派去的崔致和衛清晗殺死,世上再也沒有人可以治好褚九璋,他可以高枕無憂了。

      可是現在,他不僅擔心皇帝是否已經懷疑自己,還有來自褚九璋是否已經治好腳傷的威脅,更有對侯府是否不忠的疑慮。

      雖說崔致和衛清晗當初並沒有親手殺了“神醫”,但兩人都以為是褚逸珩另外派遣的殺手暗中下了殺手,畢竟在出發前,褚逸珩表明他們在明,那些殺手在暗。

      如此,“神醫”突然被人一箭射穿,崔致兩人以為是殺手殺的,而殺手以為是崔致殺的,雙方最後呈報給褚逸珩的結果都是“神醫”死亡的事實。如此就導致了資訊的失誤。

      半年過去,謝宴再次出現,而且還是皇帝暗中下令尋找謝宴救命,褚逸珩再也坐不住,想要派遣殺手再次殺了謝宴,這也在意料之中。只是他沒想到,謝厭早有準備,且他已不是半年前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大夫,他的武功在半年內日益精進,應一和應十四聯手都沒法在他手裡過上十招。

      對付那些殺手,他遊刃有餘。不過他故意營造出自己被殺死的假像,順便扔了一塊權杖在草叢中。這塊權杖是他半年前離開京城,在密林那晚,從殺手身上搜出來的那塊,如今正好用上。

      就是不知道這塊權杖到了皇帝手中,會掀起多大的風浪。

      聽完整個佈局的廣丹張大了嘴巴,滿目迷茫。這些彎彎繞繞的他雖然不懂,但不妨礙他覺得好厲害。

      聽公子的意思,反正最後倒楣的不是他們,而是他們的敵人,至於皇帝能不能等到公子願意出手的那一天,就看他誠意夠不夠了。

      宮人戰戰兢兢跪在地上,邊抹冷汗邊回著趙總管的話:“大人,小的們去山上找的時候已經沒人了,除了一大灘血跡,只找到了這個。”他說著將藏在袖中的權杖掏出來遞給劉總管。

      劉總管黑著臉接過,拿著權杖端詳半晌,細細摩挲,忽然靈光一閃,頓時瞪大了眼睛,臉色變得極其難看,接著理也沒理宮人,拿著權杖直奔太極殿。

      太極殿的皇帝正虛弱地靠在床上,逗弄著面前純真無暇的小十二。這世上只有繈褓中的嬰孩沒有城府,皇帝雖想借由他逼某些人狗急跳牆,但這幾日相處下來,卻真真切切對小十二有了感情。

      這時,劉總管急步進殿,手捧權杖,直接就跪倒在皇帝榻前,痛聲道:“陛下,找到謝宴的消息了,”他在皇帝略帶驚喜的目光中頓了頓,繼續硬著頭皮將發現謝宴蹤跡的過程複述給皇帝,最後總結道,“那謝宴恐怕又遭人毒手了。”

      皇帝已然盛怒至極,他捶床怒問:“到底是誰幹的?”他已經讓人秘密行事,對方怎麼可能還會提前得知,前去殺人滅口?

      仔細想想,在宮內有如此勢力的還能是誰?除了貴妃和褚逸珩,其他人根本做不到!早已殘廢的褚九璋已經被皇帝想當然地排除了。

      “陛下,此乃那些殺手不慎遺落的權杖,奴方才仔細瞧過了,這上頭的紋路似乎……”他欲言又止。

      皇帝瞪著他,喘著粗氣,“繼續說!”

      “似乎與鎮北侯府祖先信奉的圖騰有些相像。”劉總管說完就低下頭去。

      鎮北侯祖上是開國功勳,赫赫戰功盛名在外,崔家祖先驍勇善戰,傳說因為他信奉一種神秘圖騰,是那圖騰指引他在戰場上如有神助,開創了各種詭譎莫測的戰術,直將敵人殺得片甲不留。

      當然,這只是民間流傳的市井傳說,當不得真。可在皇室記載上,崔家祖上的確神勇,但不是因為圖騰賜予了力量。那圖騰不過是祖先心愛的姑娘繡給他的,一直被他貼身帶著,經常拿出來睹物思人,每次思及那姑娘等著他回去,他就會渾身充滿力量,屢戰屢勝。

      皇帝看到過這個紋路,也曾和劉總管打趣過,可如今,這塊黑漆漆的權杖上竟刻畫了這種紋路,褚逸珩的外家又是崔府,所以兇手除了崔府還能是誰?

      再怎麼寵愛一個妃子,也比不上自己的江山和性命重要,皇帝已然勃然大怒,氣血直沖大腦,想也不想,脫口而出:“傳令下去,將貴妃和三皇子禁足,徹查謝縈謀害貴妃一案!”

      攬月殿。

      貴妃崔雅薇差點劈了自己的長指甲,打翻了茶盞,鳳目陰沉道:“陛下怎會突然如此?”

      她已經不年輕了,但多年來養尊處優,保養得當,看起來還不到三十,依舊風韻猶存,姿態婉約,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這也難怪這麼多年獨佔皇帝恩寵。

      而如今,這份恩寵怕是要到頭了。

      三皇子褚逸珩因受寵愛,皇帝一直不舍他成年後出宮造府,他便一直留在攬月殿,而今,想出去也出不去了。

      他焦急地在崔雅薇面前來回走動,思考到底是哪裡出錯了。之前得到消息,說是謝宴沒死,而且父皇不知從何處得到的情報,居然要尋謝宴救命。

      想到皇帝這些時日一直將小十二接去太極殿,褚逸珩便心緒難安,唯一的想法就是在父皇的人找到謝宴之前就殺了他。可是,他派去的人到現在都沒有任何消息。

      越是細想,他心裡的恐慌就越大。

      對自己兒子的性子極為瞭解,見他如此焦躁,崔雅薇突然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她皺了皺眉,問他:“你是不是做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自從褚逸珩成年後,朝中勢力漸大,崔雅薇就漸漸不管他的事情,畢竟當皇帝的人都厭惡別人插手朝綱,即便她是母親也不例外。褚逸珩早晚會當上皇帝,那時候要是心裡怨怪自己多管閒事就不好了。也因此,她對褚逸珩和衛清晗之間的關係一直保持著默許的態度。

      不過現在突然被禁足,崔雅薇不想管也得管了。

      因被嚴密看守,如今褚逸珩的消息傳不出去,外邊的消息又進不來,他如今能靠的也只有崔雅薇了。

      他咬咬牙,雙膝猛地跪到地上,雙目驚惶,“母妃,不知您可還記得半年前江州府的那位神醫?”

      “記得,”崔雅薇伸手讓宮女替她修剪長甲,目光落在褚逸珩那張驚慌的臉上,沉聲道,“他不是死了嗎?”

      “不,他還活著。”褚逸珩自己也想不明白,為何謝宴還活著,難道侯府豢養的那些殺手,還有崔致和衛清晗都是吃乾飯的嗎?

      崔雅薇柳眉蹙起,“活著?然後呢?”

      褚逸珩便將這幾日皇帝召衛清晗、衛相進宮,派人去相府搜出晉宣,再由晉宣之口得知自己或可有救,派人去找謝宴這些事情說得明明白白。

      “然後你做了什麼?”崔雅薇眉頭鎖得更深,只期望褚逸珩沒做什麼大逆不道的傻事。

      “我去找人殺謝宴。”跪在地上的年輕皇子低著頭,完全不敢看自家母親的臉色。

      他如今也知曉自己的確太過心急,可是當時突然得到這個消息極為震驚,再加上衛相被父皇削職罷官,衛清晗在旁邊煽動自己趁此機會,掐滅父皇的生機,以免夜長夢多,這才動了侯府的人。

      “糊塗!”崔雅薇指著他,長指甲幾乎要劃傷他的臉,“這麼大的事情你為何不先問過我的意見?再怎麼說,他是你父皇!你這是要弑父?”

      褚逸珩猛然抬首,用一種難以言說的複雜表情看著面前一身華麗宮裝的女人,“母妃,難道那摻著毒的湯水,不是您親自端著服侍父皇喝的?”

      從小就接觸人心最陰暗之處,褚逸珩當然也不會顧念多少人倫親情。再說了,親情這種東西,皇帝本來就沒有。褚逸珩從來都認為,皇帝之所以對他寵愛,只是因為母妃和自己會討他歡心。可瞧瞧先皇后還有褚九璋,兩人都不是嘴甜討喜的性子,皇帝都不會多看一眼。

      “啪!”一巴掌狠狠扇在他臉上,充血的掌印清晰地浮現出來,褚逸珩被打懵了,不可置信看著眼前面容猙獰的女人。

      “我這是為了誰?”崔雅薇恨得咬牙切齒,“我這是為了你!你以為我不知道當初阿遠手臂殘廢,是因為衛清晗故意拉他替你受過嗎?現在阿致又癱瘓在床,鎮北侯府本可以再興盛多少年你知不知道?可是現在呢?為了你能成事,侯府付出了多少?你就一點也不顧及骨肉親情?還去阿致那兒替衛清晗那小兒洗脫罪名!你虧不虧心哪!”

      褚逸珩沒被她繞暈,他清醒得很,“母妃,侯府幫我,不過是因為我成事之後,他們能夠享受更多榮華富貴,說到底,他們幫的是他們自己!”

      崔雅薇氣得發抖,她知道褚逸珩說的沒有錯,但她不容許自己教養出這麼狼心狗肺的東西!

      “你給我滾出去。”她撫了撫起伏不斷的胸口,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

      褚逸珩卻跪著沒動,只道:“可是母妃,如今只有你能夠挽回父皇的心了。”

      疲憊至極的貴妃揮了揮手,她與皇帝共枕二十多年,對對方的脾性瞭若指掌,平時他可以寵愛有加,但一旦遇上動搖根基之事,那就沒法善了。

      “你還看不清形勢嗎?你父皇已經對我們起疑了,所以,即便他要死,也會先拉我們母子倆陪葬。”

      褚逸珩聞言,頓時臉色煞白,癱軟在地。

      太極殿。

      郭御醫跪在地上,腦袋直抵冰涼的地面,全身抖如篩糠,戰戰兢兢回道:“稟陛下,事實、事實確實如他所言。”

      他指的是剛陳述了謝縈一案事實真相的小內侍。半年前謝縈被斬之後,宮中相關知情人俱被封了口,可是這個小內侍機靈,硬生生躲過一劫,如今被皇帝的人找來問話。

      郭御醫參與了那次的嫁禍,謝縈本來給崔雅薇開的方子只是些補血益氣的,然被郭御醫偷偷換了某些藥,最後還做人證,故意陷害謝縈。

      面對皇帝的迫問,他不得已終於說了實話,承認了自己的罪行。

      真相已然大白。

      說實在的,按照皇帝的性子,以前壓根不會管這些“小事”,但如今這件事涉及自己的性命,他不想管也得管。

      身份貴重的妃子及皇子陷害區區一位御醫,聽起來難道不可笑嗎?

      “你們為何要陷害那謝縈?朕要你說實話!”皇帝怒目而視,拍案喝問,然勁兒沒使上來,反而弄得連連咳嗽。

      劉總管連忙上前拍背。

      郭御醫伏在地上,顫抖著嗓音回道:“是、是因為謝縈研究出了續脈養筋之法,陛下,微臣有罪!求陛下開恩哪!”他哭得涕淚橫流。

      續脈,養筋。

      這兩個詞聽起來尋常,卻不啻于一道天雷轟在皇帝耳邊,至此,他已經完全明白了。

      為何他們要殺謝縈,為何他們不放過謝宴,為何他們要借自己的手勒令謝氏一族不得行醫,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皇權,誰都想得到皇權,為此將會不擇手段。

      他們擔心小九的腳會被治好,所以就直接斷了小九被治癒的機會,好一招妙計!擔心自己會將皇位傳給小十二,就又殺了謝宴,斷了自己的生機!

      越憤怒,皇帝就越清醒,他想著想著,居然開始哈哈大笑起來。他笑自己,笑自己老眼昏花,竟將蛇蠍之人捧在手心寵愛萬分!他笑自己,即便到了現在,也沒辦法真的下殺手。

      但有些事,不做也得做。

      “來人,擬旨。”

      聖旨擬好,劉總管親自捧著去了攬月殿。

      “……貴妃行事狠厲,禍亂宮闈,即日起剝奪稱號,罰入冷宮,皇三子不孝不睦,不顧人倫,即日起貶為庶人,流放出宮……”

      此聖旨一出,不僅攬月殿一片混亂哭嚎,就連不久後得知聖旨內容的侯府都慘澹無比。崔老夫人甚至一暈不起,崔侯替妹妹和外甥奔波,整個侯府如今只剩下崔遠能支撐得起來,再加上羅氏管家有方,崔家已在兩人掌控之中。

      貴人們的喜與憂一點兒也沒影響到東城的那方小院。謝厭手癢難耐,又開始在小院裡面翻土種藥草,閑來無事還拿著刻刀和玉練習雕琢技藝。

      對於種藥草這件事,應十四早已接受良好,甚至還幫著一起種。

      小院的日子很是悠閒愜意,而外頭皇帝派遣的人還在焦急找尋謝宴,言明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太極殿。

      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每況愈下,皇帝覺得不能再耽擱,於是喚來褚九璋。他雖不喜這個兒子,但對褚九璋的品性還是相當信任的。

      褚九璋坐著輪椅而來,皇帝見之,眼中閃過一絲愧疚,但這抹愧疚很快消失,他看著面色冷淡的第九子,問道:“若朕要立小十二為太子,你當如何?”

      褚九璋眼睫低垂,“兒臣皆聽父皇所言。”

      他知道皇帝叫他過來的用意。小十二為陳昭儀所生,其外祖家為皇商,真要算起來,根本沒什麼助力。但褚九璋不同,他雖為殘廢,可畢竟曾是太子,朝中暗暗扶持他的不在少數,且他外祖家算得上名門望族,若是有他相助,小十二必能坐穩皇位。

      見他如此聽話,皇帝很是滿意。不管怎麼說,褚九璋能力卓越,且終生殘疾,對新皇有助力卻無威脅,是扶持新皇的最佳人選。

      這時,一內侍在殿外稟報,說是有急事奏明皇帝。皇帝讓劉總管放人進殿,那內侍猛地一下撲到地上,激動叩首道:“陛下!謝宴沒死!”

      殿內皆靜,皇帝和劉總管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還有一些茫然。這些死去活來的戲碼早已經讓他們不敢輕易妄下定論了。

      輪椅上的褚九璋低眉淺笑,仿佛也為此等消息感到高興,他慢條斯理說道:“父皇,不妨趁機為謝縈沉雪,也收回對謝氏一族的禁令,如此,天下人便都知曉父皇您睿智大度,有您的金口玉言保護,別人才不會輕易殺害了神醫謝宴。”

      急欲請謝宴進宮的皇帝,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之前覺得那謝宴不過是一個小大夫而已,無需禮遇,可被謝宴“身死”的消息震了一次之後,他就有些恐懼,生怕那謝宴又死在外頭。

      如今之計,還是施恩于謝宴,將謝宴護于自己威嚴下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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