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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職業半仙 - 16.鬼拜燈字體大小: A+
     

    杻陽人論壇

    [杻陽趣聞]主題:昨天有人路過金桂步行街嗎?

    內容:樓主現在還很怕,白天才敢發帖子。我昨天晚上十一點的時候加完班從金桂步行街那邊路過,打抱陽觀門口經過,聽到裡面有唱經的聲音,好奇之下就扒著門縫往裡看。結果看到了好多人,我還想怎麼這麼晚還在這兒,但是仔細一看特么這些人腳都不沾地的,然後猛然想起昨晚是中元節,道士唱經是在做法事!

    1L:???嚇死人了,真的假的

    2L:我靠別開玩笑了,金桂步行街那邊黎明廣場晚上還有人跳廣場舞,有鬼也嚇跑了吧

    3L:昨晚好像沒人跳廣場舞,但是那一帶也夠熱鬧的

    4L:樓主你出現幻覺了,去醫院吧

    5L:怎麼又是抱陽觀,前兩天還有個來問抱陽觀的符到底靈不靈的帖子,你們不會是抱陽觀的水軍吧。

    6L:呃,樓主你是不是最近運勢特別低?運勢特別低中元節就不要晚上出門了啊,很容易看到這種東西的,幸好你是在道觀法事上看到……

    ……

    18L:我在抱陽觀附近上班,這地方真的很神,樓下有個公司的員工不信,在道觀門口說了些不尊敬的話,倒霉了好幾天,後來去上香才好的。

    19L:之前傳抱陽觀沒蚊子,我去參觀過,確實沒蚊子,另外發現了一個很心酸的事。他們全道觀窮得只有一個道士,估計沒錢請水軍?

    ……

    45L:……我有點信了。我姑媽昨晚在現場,她倒是沒看到鬼,但是和我說有兩個信眾中途覺得冷冷的,好像周圍多了什麼。而且晚上回去后,我姑媽還夢到我爺爺了(昨晚就是給去世的爺爺弄了靈位),說爺爺在夢裡對她笑,還讓她以後照顧好自己。

    46L:啊啊樓上別嚇我了我會當真的!!

    .

    謝靈涯把網頁關上,他聽說本地論壇有關昨晚中元法會的帖子,特意上網看了一下。他平時是不怎麼上這個論壇的,但這時看看對於了解本觀形象倒是很不錯。

    因為帖子的主題名只帶了金桂步行街沒帶抱陽觀,謝靈涯還找了好一會兒,進去一瀏覽,發現昨晚自己竟不是唯一一個看到百鬼手抓飯的人。

    不過這個看到鬼的樓主呢,和他不一樣,應該是因為運勢太低或者火氣太弱了。

    這種人還是少見的,像賀樽,他也屬於最近運勢不怎麼好的,但他昨晚也沒直接看到,只是感應很強而已,說明樓主比賀樽還要衰。

    樓下已經有人提醒樓主中元節晚上小心了,謝靈涯也就沒再關注。

    昨晚抱陽觀的中元法會規模雖然不是很大,但是口碑極好,參加的信眾和圍觀群眾皆有所感。今日,好幾位信眾都特意再來道觀,告訴張道霆他們昨晚夢到了去世的親人。

    有了這件事他們可以說更加篤定信仰了,向張道霆討教起如何修持,甚至還有幾個信眾詢問起是否能到觀內來做義工。抱陽觀還挺缺人的,自然不會拒絕。

    常常到抱陽觀的人也聽說了法會的事,一時成為了他們好幾天的熱議話題,後悔沒有來參加法會。那些參加了的信眾有種奇妙的使命感,不厭其煩地告訴來問之人他們的經歷。

    這事一傳十十傳百,加上本地論壇上竟也討論得沸沸揚揚,令抱陽觀更增加了一層神秘色彩。

    與香客們不同,對那些沒有信仰、信息輻射圈外圍的人來說,他們更感興趣的,當然還是都市異聞,中元節下夜班女子見鬼云云。

    到晚上,謝靈涯又去找了一下丁愛馬,「你昨晚有沒有來圍觀?」

    丁愛馬說道:「我一直聽到你們那裡傳來的法鈴聲,但是我不想去,因為我感覺那是叫我去死……哦不,去超度的。」

    中元法會招魂自然不是強制性的,有的鬼不願離去,也就不會前往。

    「這麼遠你都聽得到啊,是超度的沒錯。」謝靈涯說道,「昨晚鬼意調查我是沒做成,太沒經驗了,不知道明年還有沒有機會。不過,我看被超度的鬼都一臉安詳,應該不難受。」

    「這倒是其次,主要聽起來他們這就了無生趣了!」丁愛馬說。

    謝靈涯:「??」

    了無生趣?你知道你在用什麼成語嗎?

    丁愛馬說著眼中出現了一絲憧憬,「我還是繼續做鬼吧,我覺得它們被超度完都沒什麼奔頭了……我打工是想以後住大房子的,這地方都建好開始裝修了,很快我錢都不用花就能住上大房子了。」

    謝靈涯聽完竟是有點羨慕,沒錯,他真羨慕啊,這地方比他們道觀的裝修豈不是好多了。

    「算了,強扭的瓜不甜。」謝靈涯看了一下時間,「我先回去了。市區這一帶都沒什麼供野鬼的,你要是想吃東西,到我們道觀後門吧,晚上在那兒放飯的。」

    丁愛馬咽了口口水,「好的!」

    這大概就是丁愛馬做鬼唯一不滿意的地方了,很多食物看得到吃不到。

    凡陰間鬼神,如果不是陽間人特意祭祀食物,他們是沒東西吃的。所以有句話,叫「人得一飽,可耐一日,鬼得一飽,可耐一年。」

    ……

    今晚因為還在七月十六,道觀關門關得早,謝靈涯在後院教張道霆畫符,不過不是人人都有他那樣的天賦,張道霆說:「唉,我覺得我背那些法會科儀,做手決還行,畫符真是太難了!」

    那麼複雜的文字,要一氣呵成地畫好,還要分心存想,單是一張符就夠他練上許久了,而道家符籙何止百數。

    謝靈涯讓他好歹把抱陽觀的招牌符都練會了。

    施長懸則在一旁和他的導師聯繫,據說對方雖然是學者,但是研究多年,對他們的內部真實情況還是有那麼點了解的,和施長懸家裡也早就認識。打電話來,正是關心施長懸的生活問題。

    施長懸將自己日後仍是寄住道觀的事告訴了導師,也沒多說就掛了。

    「學校你還沒去過吧,還挺大的,開學那天我給你帶路。」謝靈涯十分好心地說,還未等到施長懸回答呢,聽到後門外有些吵鬧聲,起身開門去看。

    只見外頭一些商販之間,有個穿著警服的年輕民警,是管他們這片兒的王警官,身邊一個學生模樣的小姑娘,正哭哭啼啼。

    「這是怎麼了?」謝靈涯不禁道。

    有個賣水果的認識謝靈涯,說道:「小謝啊,這姑娘先前在這兒掉了個包,被撿走了,裡面裝了三個月的生活費呢,這裡剛好是監控死角,正在問誰看到了。」

    不過像這種情況,他們心裡都知道,希望比較渺茫啊。

    王警官看到謝靈涯,也問道:「謝靈涯你有沒有開後門,看到什麼情況?」

    謝靈涯剛想說我們後門根本不怎麼開的,忽然想到什麼,說道:「你等一下,我問問其他人。」

    他跑回去拿硃砂,在眉心迅速畫了靈官神目,這次再出去時,就能看到他想看到的了——果不其然,丁愛馬正蹲在台階上刨飯,旁邊還有兩個野鬼在和他搶,三鬼一手廝打一手抽空吃東西。

    謝靈涯:「……」

    有人看到謝靈涯回來額頭上還畫了東西,直道:「怎麼臉還畫花了呢?」

    謝靈涯打了個哈哈,「正鬧著玩呢。」

    再看丁愛馬,他張大嘴拚命往嘴裡塞飯,嘴角被另一個鬼摳著,塞進去能漏三分之一出來。

    丁愛馬抽空看了謝靈涯一眼,知道他什麼意思,含含糊糊地道:「有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看旁邊沒人,直接揣走了,穿淺藍色牛仔褲,黃色上衣,胸口印了個猴子,好像還戴了一條紅色的手串。」

    謝靈涯於是對王警官說:「王哥,問清楚了,應該是一個穿淺藍色牛仔褲、黃底猴子圖上衣,戴了個紅色手串,大概三十多歲的男人撿走的,你看看能在監控錄像里找到臉不。」

    那小姑娘頓時滿懷希望,圍觀的商販也都直呼太走運了,還真有人看到。

    王警官也覺得幸運,不但有目擊者,而且連細節都記得這麼清楚,趕緊讓謝靈涯代為道謝,又要帶小姑娘去看錄像。

    小姑娘看看謝靈涯,卻是臉微微一紅,小聲道:「那個……」

    雖然謝靈涯眉心畫著個奇怪的符號,看起來略中二,但是鮮紅的硃砂襯得他更加膚色白皙,眉眼好看了,她鼓起勇氣道:「能不能留個聯繫方式,找到了我想道謝。」

    眾人均是一臉曖昧的笑意,心想這個小妹妹倒是機靈,就算沒找到包,能撈著一個男朋友也不錯啊。

    就連王警官都覺得無語,沒想到她剛剛還在哭,這會兒倒有心情搭訕了,不過倒也沒催。

    還有好事者調侃道:「這個地方是個道觀。」

    小姑娘臉垮了,這地方是道觀她從後門真沒看出來,那這人住在道觀,難道是出家人?

    「不過小謝可不是道士。」又有人說破。

    「……」小姑娘覺得自己的心情就跟坐過山車一樣。

    謝靈涯哭笑不得,這小姑娘看著也就上高中的年紀啊,「你還是快去找錢包吧,要是想道謝,回頭直接來抱陽觀找張道長就行了。」他毫無壓力地直接甩給了張道霆。

    「好吧,謝謝。」小姑娘留戀地又看了謝靈涯幾眼,這才離開。

    張道霆他們就坐在後院內側,門開著,雖然看不到外面,但聲音也隱約能聽到,包括謝靈涯把包甩在張道霆身上,不過他又能說什麼呢。

    謝靈涯回來后,張道霆好奇地道:「老大,你什麼時候看到撿錢的人啊?」

    明明吃完晚飯以後,他們都坐在這裡學習符籙啊,而且老大讓小姑娘找他,他可沒開過後門。

    謝靈涯胡謅:「我學了透視眼,看到的,你早點學會十組符,我也教你。」

    張道霆一愣一愣的,還轉頭問施長懸:「施道長,不會是真的吧?天眼通真的存在?」他覺得施長懸世家出身,應該知道得比較多吧,而且看上去不像愛忽悠人的。

    施長懸搖頭,「沒那麼玄。」

    張道霆:「哎我就說……」

    施長懸:「應當是問了門口的鬼。」

    張道霆:「…………」

    喂不是,這也很玄了……!

    .

    又過幾日,就是鵲東學院開學的時候了,謝靈涯興緻勃勃地陪施長懸一起去報道。

    他是本地人,又在鵲東學院上了四年學,自然熟門熟路,雖然不認識哲學系的人,但帶個路報道、繳費總是行的,流程都差不多。

    路上謝靈涯還遇到了幾個認識的學弟學妹,他們頭一個問題就是:「學長,聽說你出家了?」

    謝靈涯:「……胡說八道!我就是在道觀上班而已!」

    謝靈涯先是在抱陽觀實習,然後又幫程傑驅鬼,程傑因為他說以後還想繼續考研,就主要說他介紹的施長懸,但是不知怎麼的,傳開后就變形了,竟是變成他出家了。

    學弟學妹們釋然,那還差不多,道觀也需要財務嘛。不過他們不知道,一般這種場所的財務,也是要求信仰宗教,甚至要是居士的。

    「聽說你們道觀還賣符,咱們學校還有人買呢,是真的很靈嗎?」抱陽觀的名氣在杻陽市也是日益廣為人知,連學弟學妹們都聽說了。

    何止是我們在賣,其實就是我畫的,謝靈涯心道,「靈不靈,你們自己去試試就知道了,報我的名字打八折。」

    「哈哈,那敢情好。」不過大家還在意一個問題,那就是謝靈涯陪著的這個大帥哥是誰。

    謝靈涯考慮到施長懸不是愛熱鬧的性格,住在抱陽觀的一小段時間裡,平時都過得十分克制,手機都不怎麼玩,就輕描淡寫地介紹過去了,搞得有點想要施長懸聯繫方式的學妹也不好意思說什麼。

    施長懸見狀也沒說什麼,默認了。

    告別這些學弟學妹,謝靈涯陪施長懸辦完了手續,又順便參觀了一圈鵲東學院,給他簡單介紹一下這裡才回去。

    ……

    謝靈涯回道觀在前面沒看到張道霆,順口問了一下在這裡做義工的一個信眾。

    中元節后一共有三位信眾成為了抱陽觀的義工,他們會輪流過來幫忙,做一些接待登記之類的工作,減輕了張道霆不少負擔。

    義工答道:「張道長和人去後院了,好像是為他們解惑。」

    解惑?也是信眾么?謝靈涯覺得奇怪,和施長懸一起去後院的房間里,只見張道霆與一男一女坐在桌前,那兩人都穿得比較職業。

    兩人看到謝靈涯兩人都非出家人打扮,還以為也是來找張道霆解惑的,說道:「同學你能先在外面等等嗎?我們和張道長還沒聊完。」

    「沒沒,誤會了,這是我們道觀的……負責人,謝靈涯師兄,還有在我們這邊掛單的施道長,他是正一火居道士,所以不做出家打扮。」張道霆連忙解釋了一番,因為他們終於回來還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那兩人聽完,再看張道霆的神色,都反應過來謝靈涯身份很重要。現在很多景區的寺院、道觀都被承包了,但是那種老闆肯定不懂得寺廟內里的事,謝靈涯就不一樣了。

    張道霆在人前稱呼謝靈涯師兄,是因為謝靈涯教了他點東西,但他又和謝靈涯平輩論交,兩人聽了就更覺得謝靈涯也是內行。

    兩人找沙發坐下來,謝靈涯隨口問道:「幾位來是想做法事嗎?」

    其中年紀最大,大約有四十多的男人說道:「……差不多吧,我們是翼水礦業的,想請張道長給我們看看風水,再做個道場。」

    鵲山省礦產豐富,尤其是金玉,翼水礦業就屬於省城國企鵲山礦業集團的,在杻陽有好幾個礦。如果是這種公司,那通道也沒什麼奇怪了。

    杻陽產黃金、白銀、煤炭,所以地名里也老愛帶什麼金啊玉的。而且杻陽的礦山多在非市區的地方,或者下轄縣裡。

    謝靈涯他爸工作在縣城,就和謝靈涯說過礦區比較迷信,很多礦不會讓女人下礦井,諸如此類的忌諱很多。那邊有民間神棍給礦上做法事,收的錢比太和觀這樣的正規道觀都高。

    這還是好了許多的。六七十年代牛鬼蛇神一概打死,一直影響到□□十年代,大家還是認為迷信是不對的,至少不可言說,中元節燒紙都要偷偷摸摸。再到如今,礦上有的人又講究起來,但風氣也沒有那麼重了。

    做道場還好說,謝靈涯對風水還沒什麼研究,張道霆剛才就是在為這個煩惱,他補充道:「老……師兄,是這樣的,他們有個煤礦最近經常鬧鬼,因為興建過新建築,就懷疑風水出了問題。從一位信眾處聽聞了中元法會的事,希望我們過去也做個超度道場,順便看一看風水。」

    原來如此,難怪他們不在縣裡找人,抱陽觀的中元法會效果拔群,把他們給吸引了。

    謝靈涯對風水了解不多,最近只在符籙和雜術上下功夫了,按理說這個活兒他要接也只能接一半,但是他知道施長懸會風水堪輿之術,上回賀樽叔叔出事,施長懸就稍稍露了一手。

    但是按理說施長懸只是掛單在這兒,依照太和觀道士的說法,他也不是隨便接活的,之前謝靈涯把施長懸哄來的時候還說不要他做什麼呢。

    這會兒,謝靈涯厚著臉皮看施長懸,期期艾艾地喊他:「施道長……」

    施長懸:「……」

    施長懸對翼水礦業的人道:「有照片嗎?」

    照片?他們反應過來,應該是說建築的照片,連忙拿出一個平板電腦,給施長懸看了個小視頻,「就是這裡,柳河礦,這個大樓是新建的,當時沒請人看風水,現在總覺得不對。」

    謝靈涯問道:「具體什麼地方不對?」

    他們過來看到道觀外觀時,還覺得有點不靠譜呢,不過進來和這裡的信眾聊了幾句,聽了一些事迹還看到了無蚊現場后倒是改變了看法。這時聽謝靈涯提問,也無有不答。

    「小劉,你都在礦上,你來說吧。」那為首的男人對旁邊那個三十歲左右的男性說道。

    這位劉先生點頭,說道:「大樓還沒建好時,礦上就出了事,那次好在沒死人。建好后,有位工人在井下出事,去世了。自打他去世以後,礦井下就常發生怪事,而且前不久礦上停電,還有人在辦公室里……見鬼了,直接病倒。

    「在那之前,我們礦已經連續六年零傷亡了!那次運煤的溜子突然斷鏈,工人修理時就莫名其妙跌下落煤點致死,唉!太蹊蹺了,事後又鬧鬼,所以懷疑是大樓改了風水導致的,想問問有什麼補救的方式。然後,也做個道場超度一下亡魂。」

    採礦歷來是很危險的,工人們多少有安全問題,而且礦井中黑暗封閉,這也是為什麼礦上多少有點迷信的原因。

    柳河礦連續六年沒有出過安全事故,大樓建好后就出了,而且礦井發生怪事,再到現在連辦公室里都鬧鬼,這即便風水沒問題,也確實需要做下法事了。

    施長懸這時也看完了視頻,說道:「單從視頻上看,並無問題,新大樓建在中軸線,且修了廣場,藏風聚氣,兩旁的舊樓如抱,反而增添了平衡感。後方山勢如樓台,與大樓也並沒有衝突之處。」

    「對對,以前也有人說過我們礦山山勢很好。」劉先生忙點頭道,「但是我們只有大樓發生改變了啊。」

    施長懸輕輕搖頭,「我是說單從視頻看。採礦掏山,大樓內格局也未拍到,不一定。」

    如是有明顯的問題,他從視頻上也就看出來了,但要是細節或隱蔽處的問題,只能去現場查看了。

    那為首的男人說道:「所以想麻煩高人到柳河礦去幫忙解決這個麻煩,車馬住宿我們都報銷,事後酬金十五萬。」

    施長懸神色不是很感興趣,但謝靈涯對這個金額感興趣啊,又有點猶豫:「一定要做三天的道場嗎?」

    他們道觀人本來就少,一出去就是三天,難道全讓居士頂著,不太方便啊。

    劉先生道:「這……是的,必須三天。」

    謝靈涯又看向施長懸,除了時間問題,這風水也得施長懸出馬啊。

    施長懸:「我只有周末兩日有空。」

    謝靈涯一喜,「夠了。那道霆就在觀里,我和施道長一起去。」

    那三人本是來請張道霆的,看他們內部商量讓謝靈涯和施長懸去,倒也答應了,反正張道霆管謝靈涯叫師兄,而施長懸剛才也稍稍露了一手。

    劉先生又問道:「施道長的事能稍微提前嗎?如果能周五就最好了。」

    施長懸淡淡道:「不行,周五我上課。」

    三人:「……」

    雖然他們已經在心底說服自己,年輕不代表沒本事,但是聽到施長懸說上課,還是有點怪異,原來道士也會上學啊……

    ……

    翼水礦業的人離開了之後,謝靈涯想了好一會兒,對施長懸和張道霆說:「你們覺不覺得哪裡怪怪的,既然他們也講究風水,當初建大樓時為什麼沒找人看看?」

    施長懸並不意外地道:「確實有蹊蹺之處,應該有什麼顧忌沒說。」

    謝靈涯一想也是,畢竟是個很多人的企業,也是第一次和他們合作,不一定事事都交代詳細,「有道理,我反正只管做道場。」

    .

    到了周末,那位劉先生開車來接謝靈涯和施長懸。

    謝靈涯帶了設壇要用的東西,一些大件的不好帶,已經讓他們提前準備在柳河礦了。

    柳河礦距離杻陽市區大約一個半小時的車程,外圍是一些家屬樓,往內開慢慢就可以看到劉先生他們說的那個新大樓了,大約有十層高,連同前面的噴泉廣場都是嶄新的。

    劉先生在廣場旁停了車,帶他們進大樓,施長懸說先看這裡。

    這辦公大樓是略有弧度的方形,施長懸在裡面看了一圈,一直沒說什麼,看完后才道:「去礦上看看吧。」

    他又轉頭問謝靈涯要那個去世工人的生辰八字,因為要做道場,劉先生早就把資料和一些基本情況發給謝靈涯了。

    謝靈涯把手機拿出來給施長懸看,他都記在裡頭了。

    劉先生一邊帶路一邊迫不及待地問:「大樓有什麼問題嗎?」

    「看完再說。」施長懸看完八字,並不打算開口的樣子。

    其實謝靈涯也特別好奇的,但是有外人在場,他只好也跟著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說道:「劉哥,不要急躁。」

    劉先生訕訕道:「我有些擔心。」

    劉先生把兩人帶去煤礦,施長懸又要求下礦井,因為施長懸說過採礦挖山,劉先生也沒想那麼多,找了個老工人來帶路。

    老工人叫周茂,本來有些不耐煩,他現在是休息時間,聽劉先生耳語幾句后,態度立刻好了一些,「大師,我帶你們去換衣服。」

    謝靈涯心裡估計劉先生是和他說他們是來超度、看風水的,這個身份在這裡還真好使,很多工人不一定篤信,但也會比較敬畏。

    劉先生的任務大概就是全程陪伴,即使心裡有點忐忑,但還是和他們一起換上了防水衣、套鞋和安全帽等,還發了定位器。

    穿衣服的時候,周茂盯著謝靈涯整理符籙,他提前畫了一些符籙備用。

    一般礦山找驅鬼師買符,一張都得幾百上千。最近井下老出怪事,他也是心裡頭有點毛。

    「給你們一人一張。」謝靈涯也沒想那麼多,反正這次翼水礦業要給酬勞的,搭兩張符怎麼了。

    他話音剛落,周茂和劉先生就迫不及待從他手裡拿過了符,好像搶一般。

    搶完兩人也訕訕一笑,周茂說道:「不好意思啊,我本來也算膽子大的,但是最近實在是……你們知道的。」

    劉先生大致給謝靈涯講過一點,但不是很詳細,待會兒要下去,謝靈涯想以防萬一也有個心理準備,便問:「周師傅,能不能說說,井下都發生過什麼怪事,你遇到過嗎?」

    現在還沒下井,陽光普照的,周茂又是老工人了,開口便說起來:「我還真遇到過一次,不單是我,我們隊里好幾個人都遇到了。那天我守在豎井下頭看盛煤,就我一個人,忽然聽到腳步聲,我出去看吧,又什麼都沒有。」

    謝靈涯:「腳步聲,什麼樣的腳步聲?」

    周茂沒想到他還要問這麼細,這大師膽子就是大:「就是套鞋聲啊,我坐那地方也就一平米,有個帘子擋著,外頭是通道。

    「我聽到通道里傳來叮哐的聲音,還帶著回聲,起初沒多想,反而到外面看了看,但什麼人也沒有。回來坐著,又有腳步聲了,看了兩回,什麼玩意兒也看不到,嚇得我心臟都快蹦出來了。」

    謝靈涯點點頭,「還有嗎?」

    周茂想想又道:「有一次我不在,我們整個工作面的頂上啊,就轟轟響,跟打雷似的。當時我們隊里幾個工人,都不停地說:羅小軍咱們一起上班的,玩得也不錯,你別搞我們啊!好一會兒那聲音才沒了!」

    羅小軍就是出事那個工人的名字,一般人遇到疑似親朋熟人的鬼魂作怪,都是這麼喊幾聲,讓他們別鬧了。

    謝靈涯隱約覺得奇怪,和施長懸對視一眼,暫時按下沒說什麼,「走吧,去礦井裡。」

    ……

    雖說外界是大白天,但井下一片漆黑,而且由於深入山腹,空氣流通沒怎麼好,會有些憋悶,又潮濕,礦燈能照到的區域也有限。

    謝靈涯一到礦井裡就想,在這樣的環境下,的確很容易害怕。

    周茂說:「我們這井下呢,尤其講究風水。不過不是大師你們那個風水,而是通風和排水。」

    謝靈涯點頭,礦井中有些有毒有害氣體,粉塵什麼的,通風十分重要。

    要是吸入有毒氣體,人一暈容易產生幻覺,所以這種地方的迷信規矩,有的其實只是大家總結的有用經驗,只是當時不懂原因才套上一個迷信的外殼。

    周茂反覆強調,一定要聽他的,不能脫下礦燈、安全帽,不能帶火種,井下很危險,種種安全事項可以說都是保命的關鍵,不能有僥倖心理。

    大家一一記住,這些方面周茂說了算。

    施長懸一直拿礦燈照著周圍看,周茂就給他介紹各處分別是幹什麼的,到了一個彎彎曲曲的巷道,周茂照了一下裡面說:「這裡是存放炸.葯的,還要進去看嗎?」

    「看看吧。」施長懸示意往裡走。

    周茂走在前面帶路,順口解釋:「必須這麼造彎,也是為了安全。」

    彎曲的巷道內除了礦燈照射的地方全是黑暗,潮濕憋悶,偶爾還有水珠滴在謝靈涯的安全帽上,滴答作響。

    謝靈涯走在後面,忽然感覺前面的人停住了,「怎麼了?」

    周茂牙齒打架:「前、前面怎麼還有燈啊。」

    謝靈涯覺得奇怪,探頭一看,還真是,前面彎道壁上隱隱有光亮,「你同事嗎?」

    「誰、誰啊?」因為身邊好幾個人,周茂鼓起勇氣往前走了幾步,又問道。

    空蕩的巷道內沒有絲毫回答。

    而且他一往前走,那燈光也往前,憑著彎道,彷彿在躲他一般。

    劉先生忽然帶著點哭腔道:「不是……那有光怎麼沒影子啊!」

    謝靈涯一寒,往旁邊一看,沒錯,他們幾個人打著礦燈,巷道壁上是有光也有人影的,怎麼前面沒有呢?

    一時間巷道內陷入了詭異的沉默,只剩點滴水聲。

    滴答,滴答。

    周茂往後退,口中說道:「小軍啊,我老周對你可一直挺好!你別鬧我!」

    謝靈涯捏著符,攔住周茂:「別走啊。」

    周茂這麼大一個漢子,這時也虛得很:「你們和他聊唄,我在道口等。」

    謝靈涯:「……」

    不對不對,周叔一定沒看過恐怖片,你和道士分開還能行?

    施長懸卻按了一下謝靈涯的手腕,「收起來吧。」

    謝靈涯不解地看著他。

    施長懸把礦燈晃了兩下,淡定地說道:「那是我們的燈光反射在地面的積水,前面什麼也沒有。」

    三人仔細一看,還真是如此!

    謝靈涯:「…………」

    周茂和劉先生反應最大,不禁鬧了個大紅臉,「我、我還以為……」

    謝靈涯非常理解地看了他們一眼,不是什麼人都能在這種情況下冷靜思考的,剛剛他差點也想就地超度了,「哈哈哈,虛驚一場,走吧。」

    施長懸忽然道:「直接去羅小軍出事的地方吧。」

    周茂和劉先生都僵了一下,他們心跳還沒恢復過來呢,「現在、現在去啊?」

    施長懸點頭。

    劉先生只好白著臉道:「那,那去吧……周師傅。」

    得虧周茂老工人了,提提膽給他們帶路。快走到的時候,周茂戰戰兢兢地介紹。

    羅小軍去世的地方,也就是前方,是一個落煤點,煤從溜子運到落煤點,從一個鬥口傾斜下去,一個落煤點能儲存上百噸的煤。

    施長懸看了一眼運煤的溜子,問道:「他是跌死的?」

    之前劉先生就是這麼說的,周茂聽了卻是有點發寒地道:「他在那兒摔下去啊,本來鬥口處還有個擋牆,不知怎麼他居然翻了過去!那後面的煤全都砸在他身上,挖出來的時候已經沒氣了。我覺得,是埋死的!」

    一個能裝上百噸煤的大空間,先跌下去,然後是那麼多煤源源不斷砸下來,重重壓在身上,層層疊疊。

    一時間沒人說話,劉先生的呼吸聲更是重了一些。

    似乎每個人都不由自主想象,那是一種怎樣的絕望。

    過了一會兒,施長懸的聲音才響起,「往前走吧。」

    啪嗒,啪嗒。

    空蕩的通道內忽然響起的聲音,讓眾人一個激靈,側目看去。

    聲音是從前方傳來的,帶著悠悠的回聲,是什麼人在向這邊走來么,套鞋踏在地上,重重的,啪嗒,啪嗒……

    可這是一條筆直的通道,用礦燈照過去,什麼都沒有。和剛才彎彎曲曲的巷道不同,一眼就能看到底,甚至那黑洞洞,曾經吞噬過人生命的鬥口,唯獨看不到聲源。

    周茂和劉先生臉色猛然一變,眼睛瞪大,瞳孔收縮,嘴角抽緊。

    這回總不是什麼反射了吧?

    「我艹!」兩人同時叫了一聲就往外跑。

    「嗯??」他們跑得太快了,謝靈涯都沒反應過來,「你們別跑啊!」

    喂你們跑什麼,留下來看我秀一波操作再走啊!

    那兩人身上都有謝靈涯畫的符,他覺得完全可以留下來見證他的操作啊,他手裡都夾著幾張符籙了。

    這時,施長懸再次阻止了謝靈涯,他握著謝靈涯的手腕輕聲道:「別動。」

    謝靈涯不解地看著施長懸,只見他抬手在自己眼皮上抹了一下,冰涼的手指蘸著什麼液體滑過,待謝靈涯睜眼再看去,礦燈所照的地方赫然多出一個「人」。

    隔著段距離看去,「他」半邊身體都在鬥口之內,上身死死扒在鬥口的擋牆上,穿著套鞋的腳一下一下往上扒拉,想要爬上來……

    正是這樣的動作,發出了類似腳步的啪嗒聲。

    謝靈涯下意識退了一步,但很快看著這個鬼,「咦」了一聲,「還真不對啊。」

    ……

    周茂和劉先生跑出去一段距離后,也後悔了,但是一瞬間太嚇人了,他們下意識拔足狂奔。

    「我們回去找大師吧。」劉先生戰戰兢兢地說。

    周茂卻有些怕,「先喊喊……」

    「不然我們找幾個人來吧?」

    不等他們討論完,就見兩束燈光照著謝靈涯和施長懸出來了,兩人不疾不徐,十分鎮定,襯得周茂和劉先生更慫了。

    「謝老師,施道長,沒事吧?」劉先生汗道,「我們正想回去找你們……」

    「羅小軍,他的套鞋是不是綠色的?」謝靈涯問了一句。

    還真是,那天周茂看過遺體,他頓時冷汗齊下,「你們看到他了?」

    「真的是他啊,那就不對了。」謝靈涯看向劉先生道,「施道長查看過大樓和這裡的風水,確認沒有任何問題,包括羅小軍的生辰八字。剛剛我也看到了羅小軍,他魂魄非常虛弱,而且神志還停留在自己去世的剎那,都離不開這周圍,不可能有害人生病的本事。」

    周茂本來就因為工作環境有些迷信,聽到謝靈涯準確說出羅小軍的特點,又說自己見到了他,腿都在發軟了,「我們能不能上去說?」

    劉先生卻是一臉茫然又驚愕,「不,不可能啊!那我們……」

    周茂也被提醒了,「是哦,那白礦長咋回事?」

    謝靈涯:「白礦長?」

    劉先生頓時有些尷尬,「呃……」

    此前謝靈涯和施長懸就有點默契,覺得翼水礦業有點隱瞞的地方,不過當時以為是什麼內部糾結,他們反正不管人事。

    來了之後,謝靈涯聽到周茂說起礦下發生的事情,又覺得鬼事也不對了。

    照他們說,羅小軍的鬼魂都能追索到辦公室去,把人給鬧得大病了,怎麼在礦下那麼好說話,騷擾人被說了兩句也就不鬧了,沒一個人出事。

    待看到羅小軍后,謝靈涯就確定了,羅小軍果然不是厲鬼。他甚至覺得之前那些事,是不是和周茂看到反射的燈光一樣,大多屬於自然現象,工人們自己腦補過多,歸結到羅小軍頭上。

    出了礦井后,劉先生打了個電話,然後說道:「兩位,這件事有蹊蹺啊!」

    謝靈涯:「正等您給說明一下。」

    「……」劉先生有點尷尬,然後從頭道來之前含糊的細節。

    其實他的職位呢,就是柳河礦白礦長的秘書,這位白礦長是一名無神論者,堅決不相信封建迷信。新上任柳河礦后,大筆一揮批了建個新大樓。

    當時就有人勸他請人看看風水,他不以為意,那時候就傳遍了全礦,大家倒也不以為意。但是後來羅小軍出事,便有人傳是因為風水問題。

    白礦長不信邪啊,即便因為這件事他壓力很大,但還是不信。

    白礦長還親自下井排查問題,最後認為完全就是意外,井下潮濕腳滑,雖然羅小軍沒有違規操作,但是這種工作危險很多,很難防住所有意外啊。

    於是白礦長只要求大家加強安全工作,力求把意外也減少到最低。

    接下來就是礦下出現了一些靈異事件,白礦長同樣嗤之以鼻,認為是心理作用,大家自己嚇自己,完全可以從科學的角度解釋。

    當然,這時候關於他破壞柳河礦風水的消息,也傳遍了全礦,大家都議論紛紛,大多覺得比較玄。

    有了這一出,白礦長也是心情不佳,但仍然堅持自己的三觀。直到有天加班時辦公樓停電,他特別勤懇地點著蠟燭辦公,就是這時見到了羅小軍的鬼魂,說自己很慘,要求他請人來做三天的道場。

    白礦長病了一場,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個消息也傳了出去。

    白礦長這回不敢不信了,但又有點倔,不肯找礦里聯繫的驅鬼師,倒是聽自己一個親戚提起去參加抱陽觀的法會,他相信自己的親戚,於是才讓人去請抱陽觀的道士。

    雖然柳河礦內部流言紛紛,在請道士的時候,劉秘書還是隱去了一些細節,尤其是白礦長那一節。

    話說到這裡,謝靈涯才明白為什麼還算講究的柳河礦,會不找風水師就建個新大樓。而且他多少能理解那個白礦長的想法,只是這樣一來,白礦長怎麼會見到羅小軍呢?這件事的源頭其實在白礦長個人身上嗎?

    「我們可以見見白礦長嗎?」謝靈涯問。

    「可以,可以,剛剛白礦長也說想見見兩位。」劉秘書忙道。

    ……

    白礦長才從醫院回來,正在家裡,劉秘書把他們帶到家屬區去,白礦長還在和人打電話談工作上的事,只歉意地和他們點頭打招呼。

    等白礦長打完電話后,謝靈涯兩人才和他握手打招呼。

    「謝老師,施道長,」白礦長神色間有些焦灼,「我聽說,我們大樓的風水沒有問題,羅小軍也沒有冤魂不散?可是,我明明在辦公室見到他了!」

    他並不覺得這兩人要在這一點上騙他,太沒必要了,尤其想賺錢更不會這樣。

    謝靈涯現在也不清楚呢,他道:「您能詳細說一下那天的情形嗎?」

    白礦長不禁摸了一下自己的心臟,說起那天發生的事。

    當天晚上,白礦長加班到九點,忽然停電了,他想把最後一點工作做完,於是點了根蠟燭。

    可是沒多久,那燭火突然縮小,變成了綠色。白礦長奇怪又驚訝,想站起來看看。

    這時候,燭火變成綠色后卻變得越來越大,彷彿焰火一般,照得整個房間成了綠色。

    緊接著,牆角忽然冒出一個黑影,對著燭火拜了拜。它一拜,白礦長就覺得自己的心臟像被揪了一下,而燭火也暗了一些。它越拜,白礦長越痛,燭火也越暗淡。

    到了最後燭火只能豆子般一點大時,白礦長已經兩眼翻白了。

    那個鬼影這時才自稱是羅小軍,讓白礦長找人來做滿三天道場,不然,下次它一拜到底,燭火滅了,白礦長也就人死如燈滅了。非但如此,還要去他家裡,繼續拜他家人。

    白礦長失去了意識,再醒來時已經是在醫院,他本以為是自己做了場真實的噩夢,可是一檢視身上,胸口分明有淤痕,他之前身體很多,完全沒有心臟病的前兆,這不是被鬼拜出來的嗎?

    這是什麼招數謝靈涯不太了解,但是他知道另外一件事,「所以您也沒有看到那個鬼影的面目,不能完全確定它就是羅小軍?」

    白礦長一呆,「我是、是沒看到,就一團黑影,可是他說他就是羅小軍啊……」

    他說著說著就沒聲了,沉默一會兒才不解地道,「那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我真的是做夢,然後有人趁機在我身上弄出淤痕?可是他怎麼能知道我做了這樣的夢呢?」

    當然,還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他辦公室里還有別的陰物,但不知為什麼纏著白礦長,又冒充羅小軍。

    謝靈涯看了看施長懸,說道:「今天晚上,借您辦公室的鑰匙用一下吧。」

    白礦長出事後再也沒去那辦公室,他寒了一下道:「好的,兩位小心啊!」

    .

    謝靈涯離開白礦長家之前,給了他一道靈祖護身符,讓他隨身佩戴。劉秘書則招待他們休息,吃飯。

    趁劉秘書不在,謝靈涯問施長懸:「你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嗎?」

    「從未見過。」施長懸說罷又道,「但是黑影……」

    謝靈涯也點點頭,如果是黑影的話,非紅非綠,應該也凶不到哪裡去。當時聽白礦長說完,他心裡就想,要是鬼也不難對付,就是不確定會不會是別的東西。

    到了晚上,兩人帶著傢伙什進了辦公樓,白礦長的辦公室。

    這個點周遭也沒什麼燈光了,唯有遠處家屬區還亮著星星點點的光。

    謝靈涯把桃木劍和符籙藏起來,掏了一大把紙錢出來,把做衛生用的盆拿來,點燃紙錢,「羅小軍,羅小軍?你在不在啊。」

    謝靈涯不停喊羅小軍的名字,真正的羅小軍當然是聽不到的,但他們要找的那個東西聽得到就行了。

    謝靈涯喊了半晌,也沒什麼回應,他靈機一動,換了個說法。

    「羅小軍,我們是來給你燒錢的,和你商量一個事情,白礦長請的大師一時半會兒到不了,道場要晚些做,這些錢你先拿著用,當利息,可不可以?」

    這時,屋內忽然陰風陣陣,溫度瞬間降下去好幾度。

    施長懸久經陣仗不必說,謝靈涯也算有了些許經驗,所以都沒有大驚小怪,而是掃視起周圍。

    就如白礦長所說一般,牆角冒出來一個鬼影,面目全無,黑糊糊的,只有個人形,它細聲細氣地喊:「不行!不行!不行!晚一天,就要七天七夜的道場!」

    ……出來了。

    謝靈涯古怪地看著他,「羅小軍?」

    黑影變大,幾乎佔了整面牆,用詭異嚇人的語調凄然道:「是我,我死得好慘……」

    施長懸沒等它說完,面無表情地甩出一張符粘在它身上,這黑影便瞬間縮小回原來的大小,滾在地上。

    謝靈涯也從旁邊的柜子里把三寶劍抄了出來,衝上去照著它就是一頓抽,「你大爺的!你還敢騙我,我可去你的吧!羅小軍?你再說一遍你是羅小軍?」

    施長懸:「……」

    「啊!啊啊啊!」桃木劍抽在身上,抽得它身形越來越暗淡,抽得鬼影身上蒙的黑氣都沒了,露出一個中年男鬼,連連慘叫,「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謝靈涯打累了,坐在地上,手撐著劍道:「說,你他媽到底幹什麼,你和白礦長有仇?」

    中年男鬼猶豫了一下,才抖著聲音道:「沒、沒仇。」

    謝靈涯看看他,「你不是羅小軍,也沒怨沒仇,又來嚇人,讓人做三天的道場,你……」

    謝靈涯突然間反應過來,「好啊,你個臭不要臉的,你騙祀來的!」

    這孤魂野鬼多了,不是個個都有供奉,鬼生前本來就是人,自然生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比如騙祀。

    這種事謝靈涯也只是聽舅舅說過,有那種冒充名人鬼魂,讓人給自己供奉的,更甚者有冒充別人祖先要求吃穿的。單純的人一聽這鬼說自己是李白、杜甫的,還不立刻仰慕地獻上食物。

    不過這種鬼一般沒什麼本事,鬼的能力也分大小,它們都做不到威脅人的性命,只能靠嚇、騙,好讓自己飽餐一頓。

    而且他舅舅說的也是老事,現在的人沒那麼信了,也就騙不到,人家理都不理你。

    好比獨腳五通,它以前信徒多的時候絕沒這麼好對付,如今卻知道它的人都沒幾個了,好不容易被人撿回去沒吃的也不敢直接弄死,而是嚇一嚇。

    沒想到這回謝靈涯親眼見到一個厲害的,知道害人性命,而且排場也大一些,不是讓供奉一些吃食,而是直接就讓做道場了!看看人家這個野心!

    中年男鬼一聽自己騙子身份被戳破,頓時羞愧難當地捂住臉,「大師!我無兒無女,孤魂野鬼一個,沒有祭祀,也打不過別的鬼,一衣半食都搶不到,已經餓了十幾年啊!」

    有祭祀的鬼一年也就吃幾餐,沒有祭祀的鬼更慘,混點施食,還不一定搶得過別的鬼。像這個混的差的,都十幾年沒吃過飯了。

    正因如此,它才趁著柳河礦人心惶惶,冒充羅小軍恐嚇白礦長,看白礦長深信不疑,更是獅子大張口,讓白礦長找人來做道場。

    作為一個能力不怎麼樣的孤魂野鬼,這個中年男鬼嚇人也得冒名,藉助人內心的恐懼,人越怕,鬼的氣焰才越囂張。

    白礦長也就對羅小軍有點陰影,它一說自己是羅小軍,白礦長瞬間信了,而且自己就腦補了很多。

    「我怎麼覺得有點漏洞,餓了十幾年?你的意思是,這是你頭一次做這種事嗎?」謝靈涯逼問道,「這麼說,你以前沒有用拜燈那一招害過人性命?」

    謝靈涯一說,那中年男鬼竟是嚎啕大哭起來。

    「……卧槽?」謝靈涯嚇一跳,轉頭看施長懸,「我這麼凶嗎?」

    鬼都給他嚇哭了啊。

    施長懸:「……」

    中年男鬼哭得幾乎抽過去,「大師啊,我苦啊!我不是騙人,我這真真的是第一次害人,還未遂!

    「我餓了十幾年,去年中元節好不容易搶到一碗飯,這時候有個老鬼來跟我說,我要是把飯給他,他就教我一招鬼拜燈,我越拜人越痛,拜到燈滅就死了。

    「我哪裡敢害人,我就想學了來嚇嚇人,所以才跟他換了。然後我努力學習,學了一整年啊,今年中元節都沒出去搶吃的,我終於可以騙吃的了!

    「可是,可是我用了才發現,那騙子老鬼他媽是個清朝鬼,那鬼拜燈只拜得滅燭火,拜不滅白熾燈啊嗚嗚嗚嗚哇——」

    謝靈涯施長懸:「…………」

    中年男鬼哭得越發撕心裂肺,「那缺了大德的老鬼啊,騙我的飯,這年頭誰家還點蠟燭過日子,那比信鬼的人家還少啊!我是找來找去,找來找去,好容易才遇上柳河礦剛死過人,又停電!」

    謝靈涯施長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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