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蘇越梨蹙眉，「怎麼會這樣，你報警了嗎？」

　 竇博明嘆了口氣，「我正準備去報警，現在當務之急還是把網上流轉的盜錄版撤下來，我們的電影正在熱映，要是再放任下去，肯定會影響排片和票房的。」

　 「行，你先帶上文件聯繫警方，我看看網上流傳的盜錄版是怎麼回事。」

　 打開電腦，電影《沙漠對決》的關聯詞已經變成了「《沙漠對決》下載鏈接」。

　 蘇越梨秀眉緊蹙，網上流傳的盜版聲畫清晰，並不像那些模糊不清的槍版，難道是電影拷貝過程中出了問題？

　 但這也不可能啊，為了保證電影分發環節的安全，現在每一部在院線上映的電影都配有了密鑰，這種對數字電影的高強度保護已經經過了無數次驗證，絕對不是那麼容易攻破的。

　 華媒集團是A市的納稅大戶，這起電影盜版案引起了警方的高度重視，很快，他們就通過盜版源定位到了盜錄版的具體影院和時間。

　 「眾惠影院？」

　 竇博明點頭，「對，警方通過技術定位查到了Z市平縣的眾惠影院，盜錄的時間是在凌晨2：00到3：45。」

　 「這屬於非正常放映時間，所以警方懷疑存在監守自盜的情況。他們已經聯繫了Z市警方，後續情況會第一時間告訴我們的。」

　 雖然找到了源頭，但竇博明臉上卻並沒有太多喜色，他鬍子拉碴的縮在椅子上，兩隻眼睛裡滿是紅血絲。

　 《沙漠對決》劇情精彩燒腦，點映場就收穫了大量好評，是各大售票網站預測的暑期檔的黑馬。

　 前幾天，電影票房也的確是一騎絕塵，和第二名《何日是歸年》的差距更是在不斷拉大，眼看著就能搶占更多排片了，偏偏就遇上了盜版，如今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何日是歸年》票房一天天迎頭趕上。

　 《沙漠對決》這部電影，竇博明是花了大心思的，認真拍出來的作品如此被人踐踏，竇博明這幾天氣得整晚整晚睡不著覺，整個人憔悴的彷彿像個流浪漢。

　 「今天的實時票房冠軍變成《何日是歸年》了。」

　 會議室裡，小冰面色難看的將實時票房投屏了出來，屏幕上，兩條曲線相互交錯，一條逆勢上沖，一條略顯頹勢。

　 《何日是歸年》是宋涵離開龍騰公司簽約禾穗影視拍的第一部電影，為了鞏固她在國內流失的粉絲，宋涵這次特意選擇了她最擅長的青春校園題材，恰好又趕上畢業季，連番宣傳下來，這部電影的票房成績倒是頗為不錯。

　 只可惜上映沒幾天就撞上了《沙漠對決》，連續幾天排片被大幅擠壓，聲勢很快就弱了下來。

　 後天就是周末，馬上就有新的電影上線，眼看著《何日是歸年》就要踏上票房下滑排片縮減的惡性循環，沒想到恰好趕上了《沙漠對決》槍版流傳，他們反倒觸底反彈了。

　 竇博明氣憤的抓了抓頭髮，「我懷疑槍版這件事，就是《何日是歸年》他們搞的鬼。」

　 「那個眾惠影院我查了，有禾穗30%的股份，那個《何日是歸年》也是禾穗投資的，這世界上哪有這麼巧的事情？」

　 「不是巧合，就是禾穗的人在背地做手腳。」

　 霍之昀大步走進會議室，徑直坐到了蘇越梨身邊，「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不第一時間告訴我？」

　 蘇越梨握住他的手，「你最近工作忙，我就想著等警方那邊出結果了再告訴你。」

　 「槍版的事情，鄒姐已經通過公司給各大引擎發了律師函，現在關聯詞已經撤了，相關的下載方式我們也屏蔽了大部分。」

　 見霍之昀來了，小冰連忙出去給他端茶，角落裡的竇博明還在意著霍之昀剛剛說過的話，拖著椅子湊了過來，「霍先生，您剛剛說就是禾穗那邊搞的鬼，是怎麼回事啊？」

　 「禾穗影視這幾年經營不善，何以南幫宋涵出了巨額違約金後，自然要加緊馬力把錢從宋涵身上賺回來。」

　 霍之昀手指輕敲桌面，「這部《何日是歸年》上映前的在全國進行了大規模電影，反響都非常不錯，何以南自覺電影必爆，就和發行方簽訂了一份階梯對賭協議。」

　 「如果電影沒有超過約定數字，禾穗影視就要無償向發行方支付一大筆錢，但是如果超過了約定數字，禾穗影視從票房收益的分成將從24%漲到55%。」

　 竇博明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們的《沙漠 決》上映後，《何日是歸年》的票房馬上就下來了，如果是正常競爭，就算是延長密鑰，他們也根本不可能達到對賭協議裡這麼高的票房。」

　 「不錯。」

　 霍之昀頷首，「何以南整個人，大智慧沒有，小動作倒是不斷。」

　 「當年他靠著和費成益的對賭協議大賺了一筆，嚐到了甜頭，也怪不得這次打算故技重施。 」

　 竇博明不齒道：「好好的電影公司不想著拍好作品，整天玩資本遊戲，現在還惡意擾亂電影市場秩序，這種人我們一定不能放過！」

　 霍之昀正準備說話，竇博明的手機就響了，「是警方的電話！」

　 竇博明按了免提，方便蘇越梨和霍之昀一起了解最新的消息。

　 「竇先生，警方這邊查到盜錄電影的嫌疑人，他們交代，盜錄影片是為了銷往影咖和影，和他們配合的是眾惠影院的一名放映員，這些人已經觸犯了《刑法》和《著作權法》，法律一定會對他們嚴肅處理。」

　 「只是這些犯罪嫌疑人的經濟狀況很差，只怕很難賠償貴公司的損失。」

　 竇博明還記得霍之昀說過的事情跟禾穗影視有關，因此忍不住插嘴道：「真的只是這幾個人個人的行為嗎？電影院也要負責，還有禾穗影視，他們可是這家影院的母公司啊！」

　 竇博明絮絮叨叨的將霍之昀說的情況反應給了警察，對方沉默了一瞬，直言不諱道：「竇先生，您說的情況我們會做進一步調查的，但幾個嫌疑人已經認罪，說實話，想要追查您所說的禾穗影視的責任，只怕很難。」

　 警方表現的也很無奈，「當然，電影院確實存在管理不當，但辦案需要證據……」

　 對方 事情做的狡猾，竇博明明白，警方已經盡力了，怏怏掛了電話，他狠狠錘了桌子一下，表情挫敗憤懣：「明知道罪魁禍首是誰，偏偏沒法把對方繩之以法！難道我們就只能啞巴吃黃連了嗎？」

　 「倒也不是沒有辦法。」

　 霍之昀話音剛落，竇博明眼睛就亮了起來，「真的嗎？」

　 說起來，竇博明對霍之昀一直是又敬又怕。

　 一方面，他覺得霍之昀是難得的好演員，他始終想找機會和霍之昀合作，但另一方面，霍之昀為人深沉冷漠，面對他，竇博明總是打心底的冒起一種不敢輕舉妄動的瑟縮。

　 如今關係到自己的心血，竇博明一時間也忘了膽怯：「霍先生，您有什麼好辦法啊？」

　 霍之昀沒有急著回答，他好整以暇的從煙盒裡拿了支煙，也不點燃，只是放在鼻端聞了聞。

　 他表現的姿態閒適，倒把竇博明給急的夠嗆，偏偏又不敢過分催促，只能站在一旁抓耳撓腮的等著霍之昀回答。

　 蘇越梨看得好笑，忍不住勸道：「之昀，你有什麼好辦法，就說出來聽聽。」

　 霍之昀輕挑眉峰，展臂將蘇越梨攬到了懷裡，他懶洋洋的瞇眼掃了電燈泡竇博明一眼，對方心頭一跳，立馬低頭道：「那個……小冰這麼這麼久了還沒回來，我去看看……蘇小姐，霍先生，兩位先聊。」

　 眼看著竇博明同手同腳的出了會議室，蘇越梨嗔道：「你就說了唄，非得嚇他一回。」

　 霍之昀撩起她頰邊的碎髮拂到耳後，「要不是因為他這個事，我們早就在月湖島上度假了，我就想跟你單獨待一會。」

　 見他把煙咬到了嘴裡，蘇越梨拿起桌上的打火機湊了上去，「你有什麼主意，就告訴我。現在每天虧的，也是我們的錢啊！」

　 霍之昀垂眼盯著她柔若無骨的雪白小手，嗯了一聲，心不在焉的說道：「何以南覺得他做的隱蔽我就拿他沒辦法，可惜他忘了，這世界上還有一句話 一力降十會。」

　 「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面前，我又何必陪他玩這些小伎倆呢？」

　 蘇越梨撲搧著眼睛期待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華媒集團收購的華鑫影院，會即日起下架禾穗影視製作的《何日是歸年》。」

　 火苗燃起，霍之昀點燃了煙，擔心熏到蘇越梨，他特意將煙夾到了垂下的指間，「華鑫影院在國內大致佔有15%的份額，足夠讓禾穗吃一壺了。」

　 蘇越梨有些擔心，「這樣會不會不符合規定？」

　 「這有什麼不符合規定的？我們不看好《何日是歸年》的後續票房，把排片分給其他電影，純屬正常的市場行為。」

　 霍之昀側頭吸了口煙，「至於網上流傳的槍版，我來想辦法。」

　 蘇越梨點頭，「其實算上電影植入的廣告收入還有視頻平台的費用，我們的成本早就收回來了，現在就是掙多掙少的問題。」

　 「就是竇博明該鬱悶了，畢竟之前我答應過，電影上十億給他的票房分成比例翻倍，現在只怕難了。」

　 －

　 「Shirley ，華夏電影網上調了對《何日是歸年》的票房預測，院線那邊也承諾明天會繼續上調我們的排片。」

　 經紀人蘇西興高采烈的推門而入，見宋涵正在化妝，她連忙殷勤的湊過去替宋涵挑起了首飾，「這個古董系列的鑽錶不錯，跟你身上的真絲雪紡禮服很配。」

　 宋涵伸出手，蘇西連忙小心翼翼的替她戴上，「下周的華章電影節我幫你借到了Marchesa的早秋高定，他們特別從意大利空運過來的，絕對是全球首穿。」

　 戴完手錶，蘇西又替宋涵噴起了香水，剛撩起 發，蘇西就看到了一枚新鮮的吻痕。

　 她手一頓，目不改色的放下了宋涵的長髮，轉頭對化妝師使了個眼色，眼看著對方離開了房間，蘇西這才坐到宋涵身邊苦口婆心的勸道：「Shirley ，何董也太不注意了，這要是被狗仔拍到……」

　 「知道了，會注意的。」

　 宋涵有些不耐煩的打斷了蘇西，然而當她撩起頭髮湊到鏡前，看到那明顯的吻痕時，宋涵眼底也多了不悅。

　 這個何以南，她都跟他說了要他輕點的。

　 一旁的蘇西欲言又止，宋涵和龍騰影視解約時，一併將經紀人蘇西帶到了禾穗。

　 在禾穗，宋涵有何以南撐腰，一過來就空降一姐，這邊也給她配了經紀人，雖然宋涵拒絕了，但蘇西自覺地位不穩，更是打起了十二萬分精神照顧宋涵。

　 作為宋涵的經紀人，兩人朝夕相處，蘇西自然知道她來禾穗的內幕。

　 何以南是有家室的人，宋涵跟他在一起，完全就像是走鋼索，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復。

　 偏偏蘇西現在和宋涵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宋涵要是倒霉了，她也落不著好，此時自然比宋涵這個正主還要著急。

　 她嚥了嚥口水，小心問道：「Shirley，何董有沒有說，要給你一個交代？」

　 宋涵拿著香水滾珠在手腕上滑了滑，「他答應了我，要跟他老婆離婚。」

　 蘇西長舒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等你和何董結婚了，Shirley你就是禾穗的董事長夫人了，到時候想拍什麼電影還不就是一句話的事？」

　 宋涵勾唇笑了笑，還沒說話，西裝革履的何以南就大步走了進來，「小涵，太好了！你……」

　 看到蘇西，他不耐煩的皺眉道：「出去，我有事情跟小涵說。」

　 「是！」

　 蘇西快步出了房間，門還沒合上，何以南就一臉急色的上前要摟宋涵，「寶貝，你給我出的主意真是太好了，我們《何日是歸年》的票房完全是一路飆升啊！」

　 盜錄《沙漠對決》並且在網上宣傳槍版就是宋涵給何以南出的主意。

　 禾穗需要完成對賭，她需要一部電影證明自己票房號召力的電影，思來想去，也就只要把《沙漠對決》踩下去才能搶占排片了。

　 反正《沙漠對決》也是蘇越梨公司的電影，宋涵小動作做的毫無壓力。

　 見何以南樂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宋涵推了他一把，嬌嗔道：「那你要怎麼犒賞我這個功臣啊？」

　 何以南在她臉上蹭了蹭，「給你包個大紅包好不好？對了，晚上我們一起去城外的避暑山莊吃飯，城裡頭實在是太悶了，到了那，我們倆好好享受享受！」

　 宋涵深伸手摀住了他的嘴，「不行，不能隨便出去，要是被人拍到了怎麼辦？」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何以南煩躁的抓了抓頭髮，「哪有那麼多記者啊，那裡是我哥們開的山莊，保密性好的很！」

　 「真的？」

　 何以南見她態度鬆動，連忙保證道：「比真金還真，山莊在山上，沒有門卡進都進不去。我跟他說好了，包下了相連的整片別墅，誰也沒法靠近我們。」

　 宋涵這才同意，兩人遮遮掩掩的到了城外的山莊，果然是清幽怡人，大隱隱於市。

　 「小涵，你給我生個兒子。」

　 躺在泳池邊的涼椅上，何以南吸了口煙，看著在水波間翩躚的宋涵輕聲說道：「有了兒子，我就去跟我老婆提離婚。」

　 宋涵冷笑了一聲，「那你這意思是我生不出兒子你就不離婚，我宋涵只能給你當情婦是嗎？」

　 「要我說，你也別讓我給你生什麼孩子了，我們就當炮友。」

　 宋涵站起身，邁動著纖細的腿上了岸，「我以後就把你當老闆，我不管你找誰，你也別耽誤我談戀愛。」

　 她說完就將擦頭髮的濕毛巾砸到了何以南臉上，扭頭就要走，嚇得何以南連忙丟了煙上去抱她，「小祖宗，我錯了，我都說錯了！」

　 「我離婚協議都寫好了，就是想逗逗你而已。」

　 他舉手保證道：「我明兒就聯繫我老婆，一定盡快離好嗎？」

　 宋涵擰著眉頭又鬧了半天的脾氣，這才回轉，「我想喝果汁，作為懲罰，我要你親手給我榨。」

　 何以南如今對她正是情濃，自然忙不迭應了，眼看著他進了屋，宋涵往涼椅上一躺，臉上多了幾分真實的譏嘲。

　 要不怎麼說男人都是賤骨頭呢，她越對何以南使臉色，他就越離不開她。

　 現在想想，宋涵覺得自己從前太傻了，什麼電影夢，什麼演員的修養，這些根本比不上真金白煙的錢。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如果不是霍之昀有錢，蘇越梨憑什麼在她面前耀武揚威，憑什麼輕而易舉的就能演到她夢寐以求的大製作女主角。

　 何以南要真離婚了，那她就嫁給他。

　 至於感情，那是世界上最無用的東西。

　 跟著何以南，她就是禾穗力捧的一姐，拍電影，掙錢，這些才是她應該考慮的事情。

　 宋涵心裡打定了主意，交疊著長腿換了個撩人的姿勢等何以南出來。

　 兩人在避暑山莊暢玩了一天一夜，卻沒想到下山時已經是天翻地覆。

　 「何總，華鑫影院發佈了公告，宣佈即日起將下架《何日是歸年》。」

　 「什麼？」

　 何以南沒想到，自己周一剛到公司，就收到了這麼糟糕的消息，「華鑫憑什麼下架我們的電影，他這是違反行業規定！院線聯合協會呢？他們這個時候怎麼不出來制止華鑫這種荒唐的行徑！」

　 秘書一臉為難，「您不在，我們一直聯繫不上劉會長，所以……」

　 何以南拍桌，「一群廢物！」

　 他揮手趕秘書出去，急慌慌的撥通了院線聯合會劉會長的電話，好不容易等對方接了，偏偏這死胖子一直在和稀泥，到最後，才在何以南的再三逼問下說了實話。

　 「我也沒辦法啊，廣電總局最近發佈了《嚴厲打擊盜錄盜播影片》的內部文件，通報批評了你們眾惠影院，說……說你們影院版權意識薄弱，管理不善，今年政府會把眾惠列為重點年檢對象。」

　 「再說，我這就是個聯合會，也沒什麼強制力，這華鑫要禁你們，我也不能壓著他們給你們解禁啊，你要實在不解氣，要不……也把《沙漠對決》下架好了。」

　 一筐廢話，純屬放屁！

　 何以南狠狠砸了電話，氣得全身都開始發抖，華鑫影院的市場份額比眾惠高了近10個點，他就算禁了《沙漠對決》，也挽回不了自己的損失。

　 另一邊正在華章電影節上走紅毯的宋涵還不知道自己主演的《何日是歸年》被華鑫影院下架了。

　 這段時間，《何日是歸年》票房表現不錯，甚至有不少影評家誇宋涵可以靠這部電影再奪一樽影后，人逢喜事精神爽，相比上次參加春季慈善晚宴的狼狽，這一次，宋涵可就風光多了。

　 剛下車，紅毯兩旁就傳來了尖叫聲，宋涵臉上笑意更甚，心裡更是對經紀人蘇西十分滿意。

　 上次紅毯，她基本上沒有粉絲到場，根本比不上蘇越梨。

　 雖然心裡鄙夷蘇越梨不過是圈了些腦殘粉而已，但宋涵還是第一時間交代經紀人，這次紅毯，一定要找些粉絲到場，要是粉絲數量不夠，花錢僱人也行，總之，她的聲勢一定不能弱給蘇越梨。

　 宋涵志得意滿的提著裙擺刻意放慢了步伐，走到轉角時，甚至特意向舉著精緻橫幅的粉絲揮手。

　 餘光掃到幾個主流新聞媒體都拍下了這一幕，宋涵這才準備向前走。

　 沒想到還沒走幾步，一個雞蛋就遠遠的擲過來，啪的一聲，蛋黃蛋清淅瀝瀝的順著長卷髮往下流，很快就將宋涵的象牙白禮服裙染成了詭異的黃色。

　 又是啪的幾聲，幾個雞蛋再次砸來，渾身僵硬的宋涵這才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麼，她驚聲尖叫了一聲，維持秩序的保安四散開來，有護著她的，有鑽進人群找襲擊者的，原本還秩序井然的紅毯頓時亂成一團。

　 在保安的排查下，幾個穿著t恤的男人被抓了出來，幾人卻渾然不懼，反而還瞪著腿對宋涵破口大罵：「不要臉的賤人，勾引別人老公，呸！當小三就當得那麼爽嗎？老子打死你！」

　 待機在一旁的媒體原本以為今天能拍到當紅女星紅毯被砸雞蛋就夠刺激了，沒想到還能挖到大料，立馬爭先恐後的圍到了幾個男人身邊。

　 「請問幾位說的被宋涵勾引的有婦之夫是誰？」

　 「你們為什麼要對宋涵砸雞蛋？」

　 「宋涵和誰發展了婚外情？」

　 －

　 「Shirley，怎麼辦啊？外頭已經開始了，我們還出席頒獎典禮嗎？」

　 宋涵拼命擦著頭髮，好不容易等到半乾了，她又開始在化妝師的幫助下開始穿禮服。

　 「去，我為什麼不去？」

　 宋涵深吸了一口氣，反手拉上了拉鍊，「越是這種時候，就遠不能軟下來讓別人看我笑話。」

　 她攥緊了手，重複道：「律師函你找人寫好了，馬上發給媒體，沒有真憑實據，這些就是造謠！只要我不承認，誰也別想看我宋涵的笑話。」

　 蘇西喏喏應了，宋涵不耐煩的掃了她一眼，拿起手機撥通了何以南的電話，「以南，我遇到麻煩了，我們之前的事情，好像被你老婆知道了！」

　 電話那頭的何以南面露驚訝：「不應該啊，我……我還沒跟她提離婚，再說，她怎麼會知道是你的？你是不是弄錯了，她人還在加拿大呢。 」

　 宋涵還來不及追問何以南為什麼言而無信還沒有跟他老婆提離婚，何以南就搶先抱怨道：「你別提了，我這也遇到麻煩了！華鑫居然要下架《何日是歸年》，現在的票房離對賭的數字還有很長一群距離，小涵，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下架？」

　 宋涵一下子站了起來，「你等我，我這就回公司找你！」

　 《何日是歸年》是她的翻身之作，她還等著拿分成呢，絕對不能有失。

　 眼看著宋涵準備走人，經紀人蘇西連忙上前阻攔道：「不行啊Shirley，一會你還要上台頒獎的。」

　 宋涵拉開門，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就說因為紅毯事件我受了刺激，最終還是決定不上台了。」

　 華章獎是華夏文化電影局主辦的電影節，審核嚴格，由主管部門審核決定，因此頗具含金量。

　 原本宋涵將要上台頒獎的是最佳導演獎，她去年一年沒有華語電影上映，如今要重返國內影壇，自然要多參加活動，更別說這還是政府官方主辦的獎項。

　 剛才砸雞蛋事故一出，電影節的主辦方就過來詢問了宋涵是否還能準時上台，當時她要強答應了，如今又突然要走，這樣變來變去的，不是誠心得罪人嗎？

　 經紀人蘇西跺了跺腳，不行，今天說什麼也得拉著宋涵頒完獎才行，這麼糊弄別人，人家主辦方肯定會徹底拉黑宋涵。

　 她追了上去，剛走過轉角，就看到自家藝人跟她的眼中釘蘇越梨撞到了一起。

　 這……這不會打起來。

　 蘇西心裡七上八下的，走進了才發現兩人雖然表現的很是不愉快，但也只限於言語上的爭鋒相對。

　 「聽說蘇小姐剛剛又拿了個最佳女配，祝福你啊蘇小姐。」

　 宋涵摀嘴輕笑，「拿了這麼多獎，看來蘇小姐您確實似乎個黃金女配角的好胚子啊。」

　 她笑裡藏刀，特意在女配角三個字上重音，顯然意在諷刺蘇越梨一直沒有拿到影后。

　 相比怒目而視的小冰，蘇越梨卻表現的很平靜，「謝謝宋小姐的誇獎，反正我還年輕，以後的路還長著呢。」

　 「說起來，我還真要向宋小姐您學習，下坡路走了這麼多年，您還表現的這麼淡定，光是這心態，就讓人佩服。」

　 要說宋涵最忌諱的，就是別人說她走下坡路。

　 她被怒火沖昏了頭腦，口不擇言道：「下坡路也是我靠我自己走出來的，總比你靠男人上位強！」

　 蘇越梨噗嗤一聲笑了，她風情萬種的撣了撣耳邊的碎髮，嬌笑道：「至少我靠的是我自己的男人，不像你宋影后，挖空心思想著靠別人老公，也怪不得被人砸臭雞蛋了。」

　 她扇了扇鼻子前的空氣：「嗯，不說還不覺得，真是一股臭味，嘔……小冰，快走，這臭雞蛋聞多了真的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