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蘇越梨點了點頭，「是啊，捨不得你！」

　 自從拍完《大雪時分》後，也不知道是不是女主角黃夢安的勇敢感染了她，她終於正視了自己心裡的感情，整個人也變得越來越無所畏懼。

　 喜歡就是喜歡，捨不得就是捨不得。

　 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想說就說。

　 霍之昀沒想到她會直接承認，筆尖一頓，忍不住低頭吻了吻她的髮頂，聲音低啞：「不如，你陪我一起去？我們還可以順便在美國玩一圈。」

　 「我也想啊，可是霍先生你難道不知道你女朋友現在可是聲勢正旺的當紅小花嗎？正給我送過來的邀約那堆起來能堆半個房間，我要是拍拍屁股跟著你一起溜了，鄒姐非得瘋不可。」

　 霍之昀有些惋惜的緊了緊手臂，彷彿恨不得要將她柔軟的身體嵌入體內：「可是上市敲鐘那天，我想你和我一起。」

　 「上市敲鐘？」

　 「對，股票上市那天我們一起敲響交易所的大鐘，鐘聲一響，就意味著股票可以正式在市場上交易了。」

　 相比敲鐘，蘇越梨對另一件事更感興趣。

　 「股票上市以後，募集到的資金你打算做什麼？一舉整垮宋家嗎？」

　 提起宋家，霍之昀眼底閃過一絲暗色，「越梨，你有沒有聽過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

　 「宋學林這個人，小才華有，卻沒什麼大格局大智慧，之前能創下宋氏地產，一方面是因為從我們家竊取了第一桶金，另一方面，就是他順應了時勢，過去的20年，是華夏經濟騰飛的20年，也是房地產行業飛速發展，野蠻生長的20年。」

　 霍之昀攬著蘇越梨站了起來，走到落地窗前指著腳下高樓疊起，車水馬龍的繁華都市淡淡說道：「很多時候，個人的力量相比這個時代的洪流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之前整個行業都在快速發展，宋氏的管理問題與宋學林這個人戰略佈局上的缺陷都能用利潤掩蓋。」

　 「只有當潮水退去，你才能知道誰一直在裸泳。這是股神巴菲特的話，用在如今的宋氏身上實在是再恰當不過了。」

　 說到興起，霍之昀又犯了煙癮，正準備摸煙，就被蘇越梨搶先將煙盒藏到了身後，「你答應了我要盡量少抽煙的。 」

　 「抽煙對身體又不好，我不在的時候管不了你，我在的時候啊，你就別想著抽煙了。」

　 蘇越梨邁著小碎步把煙盒塞進了她包裡，轉而拿出了一支薄荷糖，「這個薄荷糖是木糖醇的，我放你桌上，你平時想抽煙的時候就吃一顆糖好了。」

　 霍之昀含笑看著她對自己 東管西，心裡竟生不起半點抵觸情緒，反而覺得她操心的樣子特別可愛，讓他格外受用。

　 他手插在口袋裡，長腿微斜，側頭不肯接她遞來的薄荷糖，似笑非笑的說道：「你餵我……」

　 午後陽光灑在他臉上，將男人輪廓分明的五官襯得越發深邃俊挺，兩道濃眉烏黑整齊，眉峰鋒利，低頭看她時，那雙琥珀色的眼睛裡彷彿倒影著萬千星光。

　 蘇越梨撕了糖紙，送到他嘴邊時男人吻了吻她指尖，張嘴用舌頭將糖捲了進去，吃糖前還不忘輕舔她指尖，眼尾上揚的看她時，濃密的睫毛跟著顫了顫，說不盡的迷人。

　 酥麻感自指尖席捲全手，蘇越梨不自覺的嚥了嚥口水，縮回手時卻觸到了他的虎牙。

　 「嘶……」

　 霍之昀連忙拿起她的手，「痛不痛？」

　 蘇越梨卻像是發現了新大陸，踮腳湊到了霍之昀嘴邊，「我才發現，原來你長了虎牙啊！」

　 被她纏得沒辦法，霍之昀只好張開嘴讓她摸，霍之昀的虎牙並不算太明顯，只是微微有些尖，從前沒發現時不覺得，如今一旦發現了，蘇越梨便總忍不住盯著他的嘴看，只覺得越看越可愛。

　 霍之昀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這麼喜歡虎牙嗎？」

　 「當然了，感覺……對，就像網友說得，感覺有一種反差萌！」

　 蘇越梨托腮盯著他，「感覺長虎牙的男生都有一種天生的稚氣，或者說是少年感。這可是很難得的。」

　 「對了，剛才你還沒說完呢？你說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這麼說宋家現在已經是危機重重了是嗎？」

　 霍之昀展開雙臂搭在沙發上，將蘇越梨圈進了自己的懷抱裡，他抬頭看了一眼電子鐘，薄唇微勾，拿起茶几上的遙控器開了電視。

　 「為加強A市商業類項目管理，促進我市房地產市場平穩健康發展，我市近日出台了一一系列管理公告。其中包括商辦項目需嚴格規劃用途，不得私自改為居住。同時商業銀行將暫停對購買商業項目的個人的商業購房貸款……」

　 坐在主播台前的女主播快速播報了一系列新聞後，轉眼看向一旁的專家，「趙教授，對於A市出台的這一系列政策，您有什麼看法嗎？對於普通居民與房地產公司又有怎樣的影響呢？」

　 被稱作是趙教授的中年男人推了推鼻樑上的金絲框眼鏡，又低頭掃了一眼桌上的發言稿，斟字酌句的說道：「事實上，這一系列嚴打組合拳業界早就是風傳已久，包括政府部門也幾次召開過專家談論會，徵詢各方意見。」

　 「這一系列政策辦法後，有效的對過熱的房地產市場進行了降溫，從長遠來看，是有利於構建一個理性，合理，甚至租售並重的市場的。當然，對於部分房地產企業，就稱不上是什麼好消息了，據我了解，不少房地產公司的商業項目都大幅遇冷，比如說宋氏地產的雲莊項目。」

　 蘇越梨倚在霍之昀肩頭，看他看得津津有味，忍不住問道：「這是什麼？」

　 「財經頻道的《投資風雲》節目。」

　 霍之昀有一搭沒一搭的把玩著蘇越梨的小手，「這個趙教授，學術能力雖然一般，但因為說話客觀，從不借荐股牟利，又長了張接地氣的臉，倒是很受觀眾信任。」

　 電視上的趙教授還在滔滔不絕的大談宋氏地產的管理問題，蘇越梨忍不住看向霍之昀，「你怎麼知道他會說這些？你……賄賂他了？」

　 霍之昀捏了捏她挺翹的小鼻子，「在你眼裡，我就這麼不擇手段？」

　 頂 著蘇越梨灼灼的目光，他低咳了一聲，「好，我也就是匿名給他的郵箱發了一封交流郵件而已，裡頭是我觀察到的宋氏的缺陷和危機。」

　 都說最了解一個人的莫過於他的敵人，為了復仇，霍之昀一直關注著宋氏地產，自然對公司存在的問題十分敏感。

　 「大概是我寫的太有道理了，他馬上就問我能不能在節目上說，我當然說可以啊。本來他還要付我稿費的，不過我做好事不留名，事了拂身去了……」

　 蘇越梨覺得挺有意思的，「你怎麼想到用這種方法的？」

　 「一方面，是因為我遲早要逼得宋氏地產退市，說出來讓投資者提前規避，也算是積善緣了。」

　 霍之昀長腿微敞，慵懶的向後靠在了沙發上，「另一方面嘛，我也要藉散戶的拋壓好好榨一榨宋學林。」

　 「我們國家的上市公司是可以申請破產保護，說不得，宋學林就會放棄一切拿著從股市上套現的錢帶著宋駿跑到國外去。都說狡兔三窟，沒準他就在海外哪個不記名銀行存了退路。」

　 「只有這樣一鬆一緊，逼得宋學林不顧一切的維護他的控股權，我才能真正把他逼到絕境。」

　 似乎是想到了復仇後的喜悅，霍之昀一貫低沉的聲線都高了幾分，「當年他是怎麼對我許家，怎麼對我和對我母親的，我都要一點點原樣還給他。」

　 「你男人是不是很厲害？」

　 見霍之昀捋了捋額前的碎髮，像個孩子般在她面前求認同，半點沒有剛才那運籌帷幄，智珠在握的淡定模樣，蘇越梨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

　 「快點說是！」

　 霍之昀覆身上前，大手插進了她發間，壓著後腦勺讓她點頭。

　 「是是是！你特別厲害，特別聰明行了！」

　 沙發上的兩人笑鬧起來，電視裡的趙教授還在侃侃而談。

　 「總之……這對於很多經營不善的房地產公司來說可能是一大噩耗，尤其是負債率高企的，很可能陷入償債危機，在這裡，也要提醒各位投資人規避風險，避開地雷企業。」

　 「無稽之談！」

　 唰的一聲，液晶顯示屏一下子陷入了黑屏，面帶憔悴的宋學林狠狠砸了手裡的遙控器，他轉身按了電話，疾言厲色道：「財經頻道那個姓趙的是誰？居然這樣公然在電視上詆毀我們宋氏，馬上聯繫法務部，給他發律師函！」

　 饒是電話那頭的手下諾諾應是，也解不了宋學林心底的怒火。

　 看著電腦屏幕上那一路下跌的股票曲線，他的心裡簡直就像是油煎，之前因為兒子胡鬧，宋氏已經是元氣大傷，他甚至變賣了不少固定資產回購股票才堪堪維持住質押線。

　 好不容易這段時間有散戶開始進場抄底，讓股票稍稍回升了些，這什麼狗屁股評家就跳出來上躥下跳，再加上那該死的限製商住房政策，再次讓宋氏的股票大跌起來。

　 他焦慮的扯著頭髮，搜腸刮肚的想著還有那些人脈可以幫忙。

　 叩叩叩

　 門響了，財務總監孔建柏面帶愁色的走了進來，「宋總，我們麻煩了，中公國際下調了我們的主體信用等級，現在各家商業銀行都不願意再為我們提供貸款，而且負責給月湖島施工的華夏建築集團現在要求提價30%，因為我們第一批先付款延期了幾天，他們現在已經全線停工了。」

　 「什麼？」

　 宋學林一下子站了起來，月湖島項目是整個宋氏如今唯一的救命稻草，只要這個旅遊地產能夠落地，就能盤活整個宋氏。

　 如今股票已經受政策影響一跌再跌，月湖島要是再受阻，那可就全完了！

　 「後來我們不是馬上把先付款打過去了嗎？不行，我得聯繫華夏建築的劉總！」

　 然而昔日暢通無阻的電話如今卻只剩陣陣忙音，宋學林手一抖，只覺得寒氣從腳底一路攀上到心頭，屋裡明明開了空調，他卻冷得牙關都打顫。

　 「宋總，股票跌停了！有媒體報導了月湖島停工的消息。」

　 聽到孔建柏的聲音，宋學林眼前一黑，直挺挺的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