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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亂清 - 第六十四章 方寸之印,九鼎之重字體大小: A+
     

    ?沉默片刻,慈禧儘力壓抑著自己的感慨,用平靜的聲音說道:「好罷,這個事兒,就照你說的去辦罷。」

    「是!」關卓凡說道,「臣謹遵懿旨!」

    頓了頓,「臣打包票,太后迴鑾北京之時,此事必已經……謠諑消散,天朗氣清,不然,臣甘受嚴譴,亦……無面目立於天地之間矣。」

    一股酸熱之氣,涌了上來,慈禧努力控制著自己,不說出更有感情色彩的話來,只是點了點頭,說道:「好,我相信你。」

    「謝太后。」

    寢卧中,又一次沉默下來了。

    過了一會兒,慈禧輕輕的笑了一笑,說道:「行了,把東西拿出來吧!」

    關卓凡微愕:「請太后明示——什麼東西?」

    「詔書啊!」慈禧微微的斜乜了他一眼,「立麗妞兒為嗣皇帝的詔書、我和姊姊撤簾的詔書——你不要跟我說,這兩份東西,你還沒有準備好吧?」

    詔書,用印,用「御賞」和「同道堂」的印。

    關卓凡大為狼狽,趕忙站了起來,說道:「太后說哪裡話來?臣早就說過了,嗣皇帝誰屬,仰賴宸衷獨斷,豈有皇太后聖裁之前,就擬定詔書的道理?至於兩宮皇太后是『垂簾』還是『撤簾』,除了兩位皇太后自個兒,天底下,豈有第三人可是置喙的?」

    慈禧明知關卓凡說的是假話——旨稿一定是已經擬好了的,不過,看著他狼狽的樣子,心頭還是不由掠過一陣快意。

    她好不容易才忍住了進一步譏刺他的慾望,說道:「你說的也是——那,就催一催北京那邊兒,手腳麻利著點兒,大伙兒……可都在等著呢。」

    「大伙兒可都在等著呢」——這句話,依然暗含譏諷,關卓凡自然是聽了出來,不過,他沒有任何異樣的表示,先答了聲「是」,然後說道:「現在北京、天津開通了火車,事事方便,今兒下午打電報回去,明兒中午的時候,旨稿就能送到了。」

    「嗯……火車這樣東西,還真是便捷。」

    慈禧抬起頭來,微微的出了會兒神,說道:「我迴鑾的時候,應該也是坐火車的吧?」

    「是!」

    頓了頓,關卓凡補充說道,「母后皇太後過來天津,事情比較倉促,『花車』也沒有怎麼太布置,太后迴鑾的時候,臣一定布置最好的『花車』,供太后乘用。」

    「花車?」

    「就是太后御用的車廂。」

    「哦……」

    頓了頓,慈禧說道:「些些小事,難得你還想著。」

    「太后的服用,怎麼會是小事?」關卓凡說道,「再說,這也是臣的分內之事。」

    「嗯……」

    過了片刻,慈禧說道:「對了,你的進『輔政王』的旨意,這一次,也一併明發了吧?」

    「回太后,」關卓凡說道,「勛勞什麼的,臣實在是沒有的,『輔政王』的逾格之榮,全是出於兩位皇太后的恩典,以及……」

    頓了頓,「臣『皇夫』的身份,所以,臣以為,還是等嗣皇帝踐祚之後,奉兩宮皇太后臨御百官,以恭奉懿旨之名義,頒行此詔,似乎……更加妥當些,現在,似乎……還不著急。」

    「奉兩宮皇太后臨御百官」——就是那個那個「很隆重、很盛大」的「撤簾」的儀式了。

    確實,如此辦理,彼此的臉上,都有光彩。

    慈禧點了點頭,「好吧。」

    彼此……再無話說了。

    過了好一會兒,慈禧輕聲說道:「沒什麼別的事兒,你就跪安吧——我還要陪『東邊兒』,四周圍的走一走。」

    「是……」

    關卓凡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終於沒有說出來,單膝下跪,舉手平胸,行禮退出。

    門合上了。

    過了一會兒,慈禧光潔的面龐上,兩行清淚,慢慢兒的滑了下來。

    *

    *

    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兩份旨稿果然按時「送到」了——一份是立榮安公主為嗣皇帝的詔書的旨稿,一份是慈安、慈禧兩位皇太后「撤簾」的詔書的旨稿。

    因為是中午,兩位皇太后要歇午覺,沒有馬上進呈;待兩位皇太后歇過了午覺,關卓凡才親自將旨稿送了上去。

    慈禧吩咐「開書房」,請了慈安過來,一同「御覽」。

    「我也看不大明白,」慈安說道,「你看過了,講給我聽就好。」

    慈禧心想:你當然是早就看過了,沒有必要再看第二遍啦。

    不過,面兒上沒有任何異常,點了點頭,「好!」

    先看立榮安為嗣皇帝的詔書。

    這份詔書,用的是兩宮皇太后的口吻,大多數的文辭,都是冠冕堂皇的套話,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意思,反正,立皇帝的詔書,遣詞造句,都是大同小異,慈禧留意的,是詔書如何釐定榮安和前邊兒的兩位皇帝的關係。

    言及文宗,用的是「血嗣」,而不是勸進的摺子普遍使用的「嫡嗣」。

    「嫡嗣」固然可以理解為「親生」之意,但主要的含義,還是「正宮所出」,榮安公主不論和母后皇太后如何親近,到底不是她親生的,煌煌詔書,不同臣下勸進的摺子,可是無所顧忌的拍馬屁,每一個字,都必須經得起天下後世的推敲和批評,因此,改成了沒有爭議的「血嗣」。

    當然,「血嗣」並不是真的沒有爭議,可是,「嗣」字是已經不可以爭議的了,「血」字則沒有爭議——所以,這兩個字連在一塊兒,就是「沒有爭議」。

    言及穆宗,用的是「女兄」。

    這個,頗出慈禧意料。

    「女兄」是「姊姊」的意思,這個,慈禧是曉得的,可不是,為什麼用「女兄」,而不用「親姊」甚至某些人口中筆下的「嫡姊」呢?

    呃,「嫡姊」就算了——這個道理,彷彿「嫡嗣」,榮安和穆宗,並非一母同胞,扯不上那個「嫡」字。

    「親姊」呢?榮安和穆宗,當然是親姊弟,「親姊」——沒有問題呀?

    沉思片刻,慈禧明白了:

    前邊兒已經有了「血嗣」,後邊兒再來一個「親姊」,不過畫蛇添足,並不能增加榮安繼位的合法性。而「女兄」二字,強調的不是「女」,是「兄」,既然榮安、穆宗為兄弟,則援引「兄終弟及」之義,榮安便有接替穆宗的資格,雖然,這兒的「兄」、「弟」,剛剛好倒轉了過來,實為「弟終兄及」。

    再看兩宮皇太後撤簾的詔書——這是慈禧真正關心的。

    立榮安為嗣皇帝的詔書,是用兩宮皇太后的口吻寫的;這封詔書,則是用登基后的嗣皇帝的口吻寫的。

    詔書大捧兩宮皇太后,說她們「智珠在握,旋轉乾坤」,「朝乾夕惕,夙興夜寐,握髮吐脯,備極勤勞」,「勵精圖治以綜萬幾,虛懷若谷以納輿論」,「聖德流芳,澤被四表」,終於「戡平大亂,揚威萬國,海宇欣悅」,「七載之下,乃臻八荒昇平之治世」。

    雖然是拍馬屁,但每一句話,都算有根有據。

    軍情緊急的時候,「六百里加緊」、「八百里加緊」的摺子,往宮裡邊兒遞——基本上是長春宮,真的是不分點兒的,根本不管兩宮皇太后在做什麼——梳洗的時候收到過摺子,傳膳的時候收到過摺子,不論兩宮皇太后當時在做什麼,都得停了下來,先看摺子。

    半夜熟睡之時,「八百里加緊」的摺子到了,被從床上叫了起來,亦是家常便飯。

    「握髮吐脯」神馬的,不為虛譽。

    慈禧在心裡默念,「總算他還有點兒良心,說了幾句公道話!」

    再看下去,慈禧不由眼睛發亮了,「中外咸稱『女中堯舜』」。

    女中堯舜!

    這個詞兒,並不是慈禧第一次聽到、見到,可是,君臣對唔之時,那些輕飄飄的頌聖,怎麼能夠跟「撤簾」詔書這種國家最重要的文告相提並論?

    雖未「蓋棺」,卻已「定論」了。

    慈禧明亮的眸子中,升起了一層淡淡的、濕潤的霧氣。

    她略略平復了自己激動的心情,繼續看了下去。

    嗣皇帝說,兩宮皇太后「照拂朕躬,無微不至」,多年來,朕「凡事無不仰荷慈懷曲體」,如今,自己初登大寶,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深恐「德力難副」,因此,「再三吁肯兩宮皇太后,繼續垂訓」,以便朕「有所依憑」。

    可是,兩宮皇太后說,當初「俯允垂簾」,「本非意所樂為」,實在是因為穆宗毅皇帝沖齡即位,俺們姐兒倆,不能不問事,「垂簾」,是「非常之時」的「非常之舉」,皇帝成年,我們自然就要撤簾歸政的。

    幾年下來,上下同心,內外相維,有了如今的局面;你呢,也成年了,也大婚了,我們看你,嗯,很好,很是個好皇帝的樣子!我們很放心!所以,唉,該讓我們過幾天清閑日子了!你是個孝順懂事兒的好孩子,該明白皇額娘的苦心!

    看到這兒,慈禧心裡「哼」了一聲,暗道:裝什麼裝啊?

    不過,雖然是「裝」,可是,「裝」的很漂亮。

    彼此臉面,都很漂亮。

    繼續看下去。

    嗣皇帝說,兩宮皇太後去意堅定,朕「再三籲求不得」,實在沒有法子,只好「仰承懿旨,恭奉慈駕,撤簾歸政,移蹕名園,頤養沖和」,同時,「允宜崇上兩宮徽號,以冀仰答鴻慈於萬一」,「所有一切應行典禮,飭下王大臣敬謹辦理。」

    這一段,有兩個地方,慈禧是特別滿意的。

    一個是「移蹕名園,頤養沖和」。

    這八個字,雖然沒有直接將「頤、和、園」三字連在一起,但已不啻以最高層級的法律形式,確定了兩宮皇太后對頤和園的「所有權」。

    一個是「飭下王大臣敬謹辦理」。

    一般的詔書,涉及典禮,用語都是「該衙門敬謹辦理」,很少「飭下王大臣」的,這五個字,代表兩宮皇太后的撤簾典禮,是比擬皇帝登基的國家最高層級的典禮。

    至於「徽號」是什麼,反倒不是慈禧最在意的——其實,也不是她不在意,而是這些東東,她實在是不懂,只好人家怎麼說,就怎麼辦吧。

    看來看去,再沒有什麼可挑眼兒的了——就是按著自己的意思寫,也未必能夠更加滿意了。

    裝作慈安根本沒有看過這兩份詔書的樣子,慈禧替慈安,細細的講解了一遍,慈安一邊聽,一邊連連點頭。

    好了。

    慈安探詢著問慈禧:「咱們……用印吧?」

    慈禧點了點頭。

    慈安微微提著的心,往下一放,趕緊掏出一個小小的錦囊,取出那枚「御賞」來,遞給了慈禧。

    慈禧接過,在兩份旨稿上,一一的鈐了印。

    「御賞」是陽文,印痕是藍色的。

    國喪未過,不能用紅色的印泥,只能用藍色的印泥。

    慈禧將「御賞」還給慈安,接著,也掏出了一個小錦囊,取出了「同道堂」。

    慈安注視著慈禧的動作,心又微微的提了起來。

    蘸了印泥,慈禧捏著寸許見方的玉印,移到了「御賞」印痕的邊兒上。

    她似乎稍稍猶豫了一下,慈安的心,不由自主的向上一提。

    但是,慈禧終於將印輕輕的鈐了下去。

    抬起手來,旨稿上,陰文大篆的「同道堂」,清晰宛然。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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