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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小皇后 - 第43章字體大小: A+
     
    第43章

      人都要走光了,李妃也帶著吳貴人,再三感歎著離開了。

      鄧淑儀緩緩起身,她穿著一身鵝黃宮裙,發間戴了珠釵,五官雖然算不得多精緻,可有靈氣,看起來小巧,眼尾下垂,眼角帶著淚痣,容易激起男人的保護欲。

      德妃由易姑姑攙扶著起來,剛剛站穩,她就往鄧淑儀身上撲去。

      鄧淑儀輕輕鬆鬆的躲過了。

      這個時候,鄧淑儀看都不想看德妃。

      德妃咬牙切齒的道:「鄧綾綺,你背信棄義,居然敢供出本宮……」

      鄧綾綺躲在自己的宮女後面,露出一雙楚楚可憐的眼睛:「德妃娘娘,你可別胡亂咬人,嬪妾和您不熟。」

      德妃幾乎是被易姑姑拖到了絳雲宮。

      剛剛進了宮殿,她趴在地毯上就嚎啕大哭了起來。德妃也知道,這次事情嚴重,絳雲宮很有可能變成冷宮,德妃也極有可能連累自己的家族。

      西施犬一事,本就是鄧淑儀布計。鄧淑儀是德妃的遠房表妹,一年前進宮,德妃並沒有搭理這個出身低微的表妹的意思。可鄧淑儀主動找到了她,並獻出了一些計謀,讓德妃在貴妃等人面前出了口惡氣。

      貴妃出身高貴,德妃不敢惹,當初,周妃還是周賢妃,淩駕於德妃之上。

      德妃一方面和周妃交好,一方面嫉恨周妃。

      恰好這個時候,鄧淑儀想到了用染病的畜生讓周妃發瘋的辦法。

      鄧淑儀略通醫術,她來自一個邊遠小城,知道的東西也多,就托人從家裡送來誘發畜生染病的方法,制出了劇毒,日日餵食德妃的西施犬,等一定時日,西施犬會比平時更有野性。

      宮中本就少見癟咬症,宮中太醫多出身世家,接觸的都是達官貴人,少見病例。加上癟咬症發作,和瘋癲發作時差不多,被太醫診出來的可能性不大。

      加上畜生患病不一定是主人所為,只要德妃一口咬定不知道事情原委,就算查到了她的狗身上,也不會有多大的懲罰。

      偏偏鄧淑儀背叛了她,把髒水都潑到了她的身上。

      易姑姑撫摸著德妃的腦袋:「娘娘,奴婢早就說過,姓鄧的小賤人不是善茬,我們應該提前把她給殺了的。」

      德妃哭的兩眼紅腫:「本來是□□無縫的事情,誰知道她會突然背叛。前幾天晚上,本宮和她商量該怎麼對付皇后,回敬皇后對本宮的羞辱,結果,姓鄧的賤人帶了酒過來,她喝了沒事,本宮喝了,竹筒倒豆子一般對她說了好些話,其中,就有關於本宮的父親前些日子和下屬賣官爵的事情。」

      「這也是剛剛本宮不能在陛下面前揭穿那賤人和我一起合作的原因,若那賤人告知陛下,我們整個家族都完蛋了。」

      易姑姑抱住了德妃:「可憐的娘娘,都怪鄧綾綺太過狡詐,是奴婢未能保護好您。」

      德妃一臉悲戚:「當初進宮,本宮以為,本宮能為家族帶來榮耀,如今看來,本宮只是家裡人的羞恥。」

      ..

      戚悅一路走回了棲鳳宮,雲姑姑伴隨在戚悅的身邊,她扶著戚悅的手臂,道:「娘娘,奴婢總覺得,那個什麼鄧淑儀有點怪。」

      戚悅也覺得鄧淑儀並非善茬,不過表面上,鄧淑儀給人一種內向沉默的印象,讓人覺得她不會是主動生事的人。

      戚悅道:「以後再說吧,誰知道她以後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回到棲鳳宮,戚悅也疲乏了,讓人準備了熱水,在水中泡了泡身子。

      浴桶上鋪著一層花瓣,是曬乾的玫瑰,經過浸泡後,散發出幽幽的香氣。戚悅伸出一隻濕漉漉的手,手裡拿著戚愉托薛影送給她的懷錶。

      戚悅沒有親姐妹或親兄弟,她與叔叔嬸嬸的關係並不親近,與外祖母家裡更是失去聯繫多年,自戚太后去世後,唯一關心戚悅的,也就是堂弟戚愉了。

      別人以真心待她,她雖薄情,卻也不會辜負。

      戚悅把金燦燦的懷錶放在了一旁,讓雲姑姑進來給她擦乾淨了身子。

      換了一身柔軟的月白衣裙,戚悅在鏡子旁坐著,雲姑姑為她梳理擦拭長髮。

      不知過了多久,有腳步聲傳來,戚悅從雲姑姑的手中接過了象牙梳:「雲姑姑,你先退下吧。」

      雲姑姑點了點頭,安靜的退下了。

      李翊的手指插進了戚悅濕潤的髮絲中:「你怎麼這麼愛乾淨,天天都要洗澡。」

      戚悅按住李翊的手腕:「陛下。」

      李翊把戚悅的身子扳了過來:「方才朕送貴妃回去,你沒有吃醋?」

      「吃醋?臣妾為什麼要吃醋?」戚悅拿了發帶將長髮暫時綁住,「您是皇帝,三宮六院正常得很,若是臣妾吃醋,豈不是會被酸死?」

      戚悅沒有吃醋的原因,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是壓根不在意。李翊喜歡她也好,喜歡別的女人也好,只要不危及她的利益,她就不會多在意。

      說起來,還是因為戚悅壓根就對李翊沒有感情。

      李翊被戚悅給噎了一下。在他看來,戚悅說的很有道理。可是,李翊知道,這個小姑娘一向都很小心眼,記仇又多疑,按理說,戚悅應該和戚太后一樣善妒,不會准許他碰別的女人。

      可這一次,單單從戚悅的眼神,李翊就沒有看出其他的情愫來。

      莫名其妙的,李翊有些不滿。

      而且是十分不滿。

      他抱住了戚悅,把臉埋在了戚悅帶著些濕潤水汽的脖頸中,她的身上有著剛沐浴過後的暖香,李翊抱著人蹭了蹭,聲音略有些沙啞:「真是沒心沒肺。」

      戚悅被李翊硌得有些不舒服,她歪了歪頭:「陛下,臣妾的頭髮還沒有幹,先讓臣妾去擦乾淨頭髮。」

      李翊扯過了一條乾淨的布巾:「坐在朕的懷裡,朕給你擦。」

      戚悅才不想坐在李翊的懷裡被吃豆腐。

      她打開了窗戶,微暖的風吹進來,她就直接坐在窗邊,梳了梳發尾,在窗邊曬頭髮。

      李翊本沒有必要解釋,因為他是皇帝,自然要任性一點,要被女人捧在手心裡。

      可戚悅不願意捧他,他又不想讓別的女人捧,只能紆尊降貴的給戚悅解釋清楚,不讓戚悅有心結。雖然戚悅看起來也沒有心結。

      「貴妃在宮中地位高,她如今有了傷,朕若是對她置之不理,未免太不近人情了。」李翊道,「若是傳出去,百官會以為後宮出了問題。」

      戚悅眯著眼睛曬頭髮,她明顯沒有在意李翊的話,沒有把他的解釋放在心上。

      李翊在一旁,也看了出來,最後,他生了一肚子悶氣。

      「戚悅,你到底有沒有聽朕說話?」

      戚悅聽到李翊喊她的名字,才困惑的去看他:「啊?」

      她唇瓣輕啟,漆黑漂亮的眸子微微睜大,看起來天真又懵懂,神色裡又有著幾分好奇。

      李翊這下徹徹底底的明白了,這個小姑娘就是注意力不集中,沒有聽他的話,沒有把他放在心上。

      他低頭咬了一下戚悅的唇瓣,戚悅吃痛,眉頭皺了起來:「唔……」

      李翊咬了好久才鬆開,他甚至把人的唇瓣都咬出了血。

      戚悅抬手擦了擦,她盯著手指尖的一點血跡,語氣已經不怎麼好了:「陛下,你發什麼瘋?」

      李翊也不知道他在發什麼瘋,他就是不爽快。心裡不高興。他想把人按在懷裡好好欺負一頓。

      偏偏這個可惡的小姑娘一身的病弱,他碰不得。

      他把戚悅唇瓣上的血吮吸乾淨:「你是不是不會嫉妒?」

      是人,都有七情六欲,會嫉妒,會怨恨,戚悅之所以不嫉妒,只是因為沒有必要罷了。

      李翊就像是一根胡蘿蔔,好多女人都想要,某一天,這根胡蘿蔔被顏貴妃咬了一口,其他女人都嫉妒顏貴妃,戚悅不嫉妒,這並不是因為她不會嫉妒,而是因為她不喜歡胡蘿蔔,她喜歡小白菜。

      不過,為了避免胡蘿蔔發怒,戚悅只能以善意的謊言表示她很喜歡李翊這根胡蘿蔔。

      「臣妾就算嫉妒,也不會讓您看出。」戚悅漂亮的眼睛看著李翊,「臣妾自然希望您只留在棲鳳宮,可現實不會容許,所以臣妾只能表現得大度。」

      她雖然偽裝的很好,可在李翊的眼中,她很沒有誠意。

      如今,李翊也很難分辨出,這個小姑娘,到底哪句說的是真,哪句說的是假了。

      他不滿意的冷哼一聲,沒有多說什麼。

      不過,眼尾一掃,李翊看到了不遠處的一個金燦燦的物件,出於好奇,他拿了過來。

      李翊見過的東西自然不少,這樣的懷錶,異常嶄新,錶殼的黃金小鳥也是這兩年的舶來品才時興的。

      不太可能是戚太后留給戚悅的東西。

      既然不是戚太后所留,他也沒有賞賜,戚悅和外界聯繫應該不多,這個東西,到底是誰給的?

      戚悅一回頭,也看到了李翊拿的懷錶,她道:「臣妾的東西,您可別碰壞了。」

      李翊試探著道:「這個懷錶,皇后從哪裡來的?」

      戚悅並不知曉這種樣式的錶盤外殼是這兩年才時興的,她想著李翊忌諱她提起堂弟,為了堂弟不被李翊針對,她隨口道:「太后留給臣妾的。」

      李翊垂眸,臉色並沒有什麼變化。

      戚悅試探著道:「您喜歡?您若是喜歡,臣妾就送給您。」

      她知道李翊不喜歡太后,他聽說是太后的東西,肯定不會收。這樣詢問,也只是打消李翊的懷疑。

      沒想到,李翊這廝居然真的收下了:「那好,朕就收下了。」

      戚悅:「……」

      這可是她的生辰,她剛到手的禮物還沒有捂熱,就被李翊給拿走了。

      戚悅也是有點鬱悶。

      李翊自然沒有錯過戚悅臉上一閃而過的懊惱。

      他忍不住懷疑,這塊懷錶到底是誰給的?他抱著別的女人離開,都沒有見她懊惱過。

      這樣對比起來,好像他還不如這隻不起眼的懷錶。

      李翊莫名其妙的煩躁。他還想把戚悅拉過來狠狠咬兩口,可又不怎麼捨得,想了片刻,他抬手揉了揉戚悅幹了很多的頭髮。

      等離開的時候,李翊把尋雪叫來問了兩句,尋雪說是戚悅的堂弟送的,她說,今天是戚悅的生辰。

      李翊先是想著,幸好他把這隻懷錶給拿了過來,不然,讓戚悅的懷裡整日揣著別的男人送的東西,可不怎麼好。

      一轉念,他才又想到,這居然是戚悅的生辰。她都沒有開口向他討要什麼東西。

      是不屑他送的東西,還是不想要,或者,壓根就沒有對他抱希望?

      李翊眸色幽深,一時之間,說不出自己到底是怎樣的滋味。

      戚太后去世了,他理應就是小姑娘最親近的人,是小姑娘的丈夫,可有什麼事情,她總是不告訴他。

      李翊心口一陣鈍鈍的疼痛。他也說不清,為什麼會這樣。

      清風吹來一陣香氣,香氣凜冽又冷淡,與這春日的暖截然不同。

      李翊一抬頭,他看到近處窗戶大開,戚悅趴在窗邊,髮絲在風中散亂,她的一張小臉冰雪般,眉目清冷昳麗,唇瓣是淺淺的紅。

      因為衣服袖子太寬,她枕在窗臺上時,袖子被卷起,露出半截霜雪般的手腕。

      戚悅裝作不曉得尋雪和李翊的事情,她笑眯眯的道:「陛下,這丫頭有幾分姿色,您瞧上人家了?」

      李翊莫名羞惱,他拂袖而去:「朕沒有!把你的衣服穿好再露頭!」

      他真的氣了,平日裡,李翊又不是那種見一個女人就愛一個的昏君,戚悅怎麼可以如此取笑他?她居然一點都不嫉妒,還笑眯眯的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李翊要被戚悅氣得吐血。

      等李翊一走,尋雪往前走了幾步,抬頭去看窗邊的戚悅:「娘娘,您剛剛怎麼可以那樣開玩笑!奴婢對陛下,可沒有什麼歪念頭!」

      尋雪才不想和別的女人擠破了頭去搶一個男人。她就喜歡看著又香又軟又漂亮的皇后娘娘。

      戚悅淡笑:「本宮只是開個玩笑,把他趕走而已。方才他問了你什麼?」

      「陛下問奴婢懷錶的事情,奴婢老老實實的說了。」尋雪道,「奴婢還告訴陛下,今天是您的生辰。」

      戚悅攏了攏頭髮。

      兩刻鐘後,周泰裕來給戚悅請平安脈,戚悅讓雲姑姑事先準備好了銀票。

      周泰裕拒而不受:「為娘娘辦事,是臣的榮幸,娘娘不必這麼客氣。」

      戚悅把銀票塞進了周泰裕的袖中:」本宮若只是接受你的幫助,而沒有任何回報,天長地久,你就是有再多的忠心也會被磨盡。本宮給你的,你好好收著。」

      戚悅把事情拎得很清,不管對什麼人,都算好了一筆賬。

      周泰裕道:「娘娘也是神機妙算,提前想到了德妃有問題。」

      戚悅那日拎起德妃的西施犬時就發現,這隻狗雖然毛色發亮,梳理得很好很乾淨,可實際上瘦得只剩一把骨頭,眼神又太過沉鬱。

      平日裡,一宮主子養的狗,會比奴才的待遇都要好,德妃把這隻狗抱在懷裡,又怎捨得把它餓的那麼瘦?

      等西施犬咬了貴妃,戚悅更覺得不對,宮裡的狗哪怕再嬌縱,也都是極聰明的畜生,咬奴才可能,咬主子,特別是位分高的主子,可能性不大。

      她事先查閱了很多書,才隱隱約約猜想到,這狗得了病,且會染人。賢妃身邊有戚悅派去的人監督抄經,賢妃的情況也盡在戚悅的掌握中,她這也才確定是德妃有了問題。所以戚悅幾天前趁著周泰裕請平安脈,讓周泰裕把有關癟咬症的醫書,讓太醫院的部分太醫看到。

      周泰裕特意讓年輕大膽的紀廉看到,這也有了今天紀廉檢查出賢妃是得了癟咬症的事情。

      等周泰裕一走,夏瀲道:「娘娘,含元殿裡的人又往咱們這裡來了,已經走到了長春橋。」

      戚悅揉了揉眉心,怎麼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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