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戚悅的眸色逐漸冷了下來，笑容完全消失。

　　她走下了寶座，在薛影跟前踱了幾步，薛影一直低著頭，他能夠看到皇后的裙擺。

　　戚悅今日穿著淡青色的宮裝，她那麼年輕，那麼漂亮，本就適合鮮豔的色彩，可這兩年，薛影卻常見皇后穿一些素淨的衣裙。

　　他趴在地上，頭也不敢抬，但仍舊能夠嗅到從皇后衣裙上散發出的香氣。

　　戚悅道：「連本宮的話，你都不認真去聽，莫不是覺得本宮不是你最合意的主子？」

　　薛影低著頭道：「娘娘想多了。」

　　戚悅冷哼一聲：「起來吧。」

　　她又何嘗不明白呢？這宮裡，等級森嚴，薛影私下裡對手下的人嚴加呵斥懲罰，到了她面前卻成了一條卑微的狗。她可以對著宮女太監作威作福，到了李翊面前，卻要曲意逢迎百般討好。簡直諷刺。

　　「退下吧，等有事了，本宮再召你過來。」戚悅冷冷淡淡的道，「叫尋雪進來伺候。」

　　薛影沉默了一下：「娘娘，尋雪那丫頭，看起來古怪，不像個省心的，您多多留心。」

　　戚悅道：「是好是壞，本宮自有判斷。」

　　薛影接著又道：「至於顏貴妃派來的兩個眼線，只要不見血，怎麼折騰都好說。」

　　等薛影離開了，戚悅倚靠在了座上。

　　傍晚，戚悅難得來到了院中，她吃過了晚膳，就想在院子裡散步。

　　兩名宮女在修剪樹枝，戚悅走了過去。

　　「你們是誰？本宮怎麼沒有見過你們？」戚悅淡淡的道，「是新來的麼？」

　　尋雪上前，她給戚悅攏了攏披風，瞪了那兩名宮女一眼，接著道：「娘娘，她倆不過是打掃院子的，不在房間伺候，這裡風大，您還是回房間吧。」

　　尋雪自然認得，這兩名宮女是和她一起進入正陽宮的，一個叫做耿寒，一個叫做鬱妙宛。

　　房間裡已經有不少人伺候了，尋雪本來就接觸不到戚悅很多次，她才不想讓皇后注意到別的宮女，最後來瓜分她的寵愛。

　　耿寒和鬱妙宛卻興奮不已，她們為這個能夠接觸到皇后的時機而高興。

　　「奴婢名叫鬱妙宛。」

　　「奴婢叫做耿寒。」

　　戚悅不動聲色的打量她們：「抬起下巴來，讓本宮好好瞧瞧。」

　　一旁的尋雪瞪著鬱妙宛和耿寒，戚悅取笑道：「尋雪，你拿個鏡子照一照，嘴巴撅得都能掛油瓶了。」

　　耿寒眼珠子一轉，道：「興許是外面太冷了，尋雪姐姐，你去屋裡暖和吧，我們在這裡陪著娘娘散步。」

　　戚悅道：「尋雪，進去吧。」

　　等尋雪離開了，戚悅那雙淡漠的眸子才落到了耿寒和鬱妙宛的身上。

　　耿寒和鬱妙宛被皇后的眼神看得全身發麻，她倆忍不住低了頭。

　　「真是兩名漂亮的姑娘。」戚悅微笑道，「一些妃嬪，都未必沒有你們好看。」

　　耿寒和鬱妙宛能入宮，自然都是有幾分姿色，且心比天高，覺著自己若是出身高貴一點兒，穿上些好看的衣服和首飾，肯定不比那些娘娘差。

　　被戚悅一誇，兩個不知道深淺的小宮女心口微甜，面上還要裝作惶恐的樣子：「娘娘謬贊了，奴婢不及娘娘千分之一。」

　　戚悅的聲音壓低了一些，略有些魅惑，在冷風中，悄悄入了兩個小宮女的耳朵裡：「你們看起來就是很機靈的奴才，本宮就喜歡你們這樣的，不僅本宮喜歡……」

　　論說謊話，沒有人能說得過戚悅。

　　戚悅面含微笑，給這兩個小宮女灌了**湯。

　　不出一刻鐘，兩名宮女互看一眼，激動得臉色發紅。

　　李翊進房間時，戚悅披著件雪青色的外衣，裡面是白色的抹胸，她側躺在床上，姿勢惑人，唇邊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容。

　　戚悅的旁邊是宮女夏瀲，夏瀲十分年輕，能夠一直在戚悅身邊伺候，本身機靈不說，又懂詩書，知進退，很招人喜歡。

　　夏瀲跪在軟墊上，輕輕錘著戚悅的小腿。

　　李翊看都不看夏瀲：「出去。」

　　戚悅嚶嚀一聲，皺起了眉頭：「她在給臣妾捶腿呢，為什麼讓她出去？」

　　李翊道：「朕想和你單獨相處。」

　　倒也不是不能當著奴才的面做一些事情，只是，李翊總覺得，若是有人在跟前，他欺負這個小姑娘的話，有些不妥當。

　　夏瀲抬頭看了戚悅一眼。戚悅點了點頭，她才退了出去。

　　李翊上了榻，從背後摟住她，親吻她的耳尖。戚悅不滿的道：「臣妾腿好酸，您把宮女趕走了，誰來給臣妾捶腿呀？」

　　她那雙霧濛濛的眼睛望著李翊，李翊的心都要炸了。李翊抓過她的手，吻了吻，又覺得只是親吻還不夠，他咬了咬戚悅的指尖，在她的指背處留下深深的齒痕。

　　明明知道戚悅只是在裝模作樣的勾引他，李翊卻甘之如飴。

　　他放開戚悅的手，揉了揉她纖細的小腿：「哪裡酸？」

　　戚悅抓著他的手放到了一處：「就是這裡。」

　　李翊的力道拿捏地很好，他一邊輕輕給她揉腿，一邊低頭去看她。

　　戚悅懶懶散散的窩在他身上，神色冷冷清清。

　　李翊忍不住道：「也只有你，才會有這樣的福氣，其他的宮妃，能湊上來給朕揉腿，已經是天大的福分了。你倒好，朕親自伺候你，你還冷著一張臉。」

　　「臣妾哪裡冷著一張臉？」戚悅眨了眨眼睛，「難道您要臣妾笑？想要臣妾笑給您看就直說嘛——」

　　她回身衝著他甜甜的笑了：「臣妾笑起來好不好看？」

　　李翊一下子沒有控制住力道，差點把皇后纖細的小腿給捏斷。

　　她笑起來那麼甜美，能把他這樣不安好心的男人給迷得死去活來。

　　李翊的聲音已經有了幾分喑啞：「好看死了。」

　　他捏住戚悅的下巴：「皇后，以後只能對朕笑，知道了嗎？見了宮女太監，都不能這樣笑。」

　　她的模樣實在太勾人，笑起來的時候格外撩撥男人的**。李翊清楚的知道，像戚悅這樣心思超多的小妖精，不管男女，都會喜歡的。

　　戚悅轉了個話題：「陛下，今天您讓人送了那麼多東西到臣妾的宮中，臣妾可是受寵若驚。臣妾宮裡的宮女，可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大顆的珍珠和那麼漂亮的寶石，臣妾也是，都要高興死了。」

　　「真是個沒見識的小傢伙。」李翊點了點戚悅的鼻尖，「貴妃的珍珠寶石都是一匣一匣的，也沒有見她高興死，你倒好，收了點東西就這麼開心。」

　　李翊在心底喟歎，到底是小姑娘，眼皮子這麼淺。再怎麼裝深沉，也都只是小心機，沒有經過風雨，她還是天真到讓人心疼。

　　他四下打量了一番，道：「正陽宮太簡素了，你在含元殿中住些日子，朕讓人給你把正陽宮修繕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