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舊事
「還睡一起啊。」紀清漪有些扭捏:「你問這個做什麼?」
因為徐令琛一直跟她睡在一起,兩個嬤嬤也勸了幾回,嬤嬤是寧王妃派來的人,紀清漪怕臉上不好看,就讓徐令琛去別的房間睡,徐令琛不願意,還將兩位嬤嬤說了一頓,從那之後,兩位嬤嬤就沒有再說了。
陳寶靈提起這個事,紀清漪還以為她也要說自己呢。
陳寶靈卻咳嗽了一聲:「那你們……那個……還好吧?」
紀清漪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
自打她有了身孕之後,徐令琛就沒有碰過她了,徐令琛與她是死後重生的,對她腹中的胎兒格外珍惜,並不敢近她的身,每次都是用手而已。
只是這種事,怎麼好跟陳寶靈說?
「唉。」陳寶靈看著紀清漪臉紅的樣子,想了想最終道:「清漪,你別把這種事不當一回事,外面都在傳,說琛表哥不是不願意納妾,是眼光太高,看不上庸脂俗粉,必要納一個才貌雙全與你比肩的人為妾。」
紀清漪一下子就呆住了。
這不是當初自己羞辱薛寄秋的話的,怎麼就傳出去了?
陳寶靈見她發愣,就連連冷笑:「也不知道是哪裡傳出去的謠言,偏偏那些好事者就信了,有不少人都請琛表哥出去吃酒,然後安排了家中的女孩兒裝作不經意地與琛表哥偶遇。最無恥的就是寧遠伯府了,邵明珠的幼妹邵珍珠,比邵明珠還漂亮,竟然在大街上就攔琛表哥的馬車,真是無恥至極!」
「對了,琛表哥這段時間是不是經常外出?」
紀清漪想了想,徐令琛最近的確比前幾個月忙了些,只不過,以她對徐令琛的瞭解,他是不是欺騙自己的。
若徐令琛真想納妾,絕不會等到現在了。而且那想找才貌雙全美人為妾的謠言別人不知怎麼回事,她卻是心知肚明的。
見紀清漪不說話,陳寶靈就恨鐵不成鋼道:「你千萬別不放在心上,當初我有孕的時候,就有丫鬟想爬顧向明的床,雖然顧向明沒接受,但事情也夠噁心的了。那些人花樣百出手段層出不窮,若琛表哥真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只管跟我說,我絕不會任由他欺負你的。」
她一片關心之意,紀清漪自然明白。
「寶靈,你放心,這種事情我省得的。我一定會將徐令琛看的牢牢的,絕不讓別人有可趁之機,若他真犯錯了,我絕不會由著他,一定狠狠教訓他。」
她跟徐令琛一路走來,經歷兩世的風雨才走到一起,婚前的痛苦折磨,婚後的甜蜜恩愛讓她對徐令琛有足夠的信心。
陳寶靈的好意,她也不能不領情,所以就順著她的話說。
得到了她的保證,陳寶靈就稍稍放了心:「我知道你絕不是那種唯唯諾諾任由男子擺佈之人,不過是白叮囑你一句。」
「我知道你對我好。就是不為自己,為了肚子裡的孩子,我也會多想一些。」
送走陳寶靈,紀清漪由彩心扶著在庭院裡散步。
慧心跟在旁邊,與彩心說外面的趣事給紀清漪聽。
丫鬟突然快步跑了進來:「世子妃,長寧侯派人送了一位姑娘過來,說是送來服侍殿下的。」
此言一出,紀清漪就感覺到彩心扶著自己胳膊的兩隻手立馬變得有些僵硬,慧心眼中閃過一抹驚詫與不悅,卻沒有說話,只抬頭去看紀清漪。
長寧侯是皇后的長兄,周王世子妃孟靜玉的父親,平時與徐令琛來往不多,但今天是長寧侯過壽,長寧侯府又特意送了帖子過來,徐令琛就去了。
慧心眼底有深意。
若是別人過壽,徐令琛只要露個面就行了,可長寧侯府卻不同。
雖然徐令琛跟長寧侯不怎麼走動,但因為寧王妃從小是在長寧侯府與皇后一起長大的,徐令琛於情於理都不能像從前那樣敷衍。
殿下是上午去的,這都快傍晚了人還沒有回來,長寧侯府卻送了一位姑娘來,分明就是沒安好心。
原本閒適愜意的傍晚散步,瞬間變得讓人心煩起來。
慧心仔細打量著紀清漪的神色,生怕她動怒傷了胎氣。
紀清漪臉上的神色還是淡淡的,她輕聲道:「人已經到門口了嗎?長寧侯有沒有說殿下什麼時候回來呢?」
丫鬟見紀清漪沒有發怒,鬆了一口氣,卻依然小心應對:「人是在門口,並未說殿下何時回來。」
「那就將人帶進來吧。」紀清漪轉頭對慧心道:「就安置在從前琉璃與珊瑚住過的院子裡吧。」
慧心明白,紀清漪這是要像從前那樣冷著這位姑娘了。
慧心下去辦事,等回來的時候,臉色很不好看,有好幾次都欲言又止。
紀清漪就笑。
慧心向來持重,之前太后賜琉璃與珊瑚來的時候也不見她怎麼樣,這次竟然慌了,恐怕是個絕色美人。
慧心嘴拙,彩心卻因為是紀清漪從小就在身邊服侍的沒那麼多忌諱,氣哼哼道:「小姐,今天來的那位姑娘說她會吹簫、彈琴、分茶,還說殿下看中了她分茶的手藝,親自開口跟長寧侯要的她。」
「這樣的狐媚子,您就該找個人去撕爛她的嘴,打爛她的臉才是!」
她越是越氣,摩拳擦掌道:「小姐,只要您吩咐一聲,我立馬就去收拾她。」
看來,彩心是聽慧心說了什麼了。
「你別衝動。」紀清漪讓她坐下,然後問慧心:「是不是長得很漂亮?」
慧心點了點頭,才想開口說話,就收到彩心一記眼刀,她想了想道:「比世子妃差遠了,不過是庸脂俗粉罷了。」
她越是這樣說,紀清漪就越是好奇了。
這必定是個國色天香的美人。
只是徐令琛沒回來,她不知道他究竟是個什麼意思,不好貿然做什麼,否則必定要請那姑娘來看看的。
紀清漪用了晚飯,徐令琛就回來了,是羅貴與兩個小廝扶著他回來的,他醉的很厲害,昏昏沉沉的,嘴裡還不忘吩咐羅貴:「去書房,我要去書房。」
紀清漪想讓他在正房,靠近他的時候一股濃重的酒味撲面而來,讓她忍不住想要嘔吐,只得忍了,讓羅貴羅貴托著他去了書房。
紀清漪到書房的時候,小廝已經給他擦洗乾淨換了衣裳了。
紀清漪見他睡得沉,就非常心疼,心中埋怨長寧侯,怎麼給他灌了這麼多的酒。
紀清漪抓了他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放到被子裡,卻被他一把抓住了。
再看徐令琛,已經睜開了雙眸,眼神清明,哪裡還有剛才的醉態。
「怎麼回事?」紀清漪笑著問他:「竟然想到要用裝醉來逃離?」
她說話的時候臉色帶著揶揄的笑,徐令琛起身,在她臉上親了一口,伸手從桌子上拿了一副畫。
畫有些年頭了,紙質都有些泛黃,可畫上的女子還是一下子就吸引住了紀清漪的眼球。
瓜子臉,丹鳳眼,修眉瓊鼻,臉上掛著溫婉的笑,眉間一粒硃砂痣,給她平添了幾分柔媚。
紀清漪知道,徐令琛絕不會無緣無故弄一副美人畫像來給她看,她卻故意嘟噥了嘴:「好啊,怪不得不願意去正房,非要來書房,原來金屋藏嬌啊。」
「我還不是怕身上有酒味你聞了不舒服。」徐令琛故作生氣地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竟然這樣歪曲我的好意,該打。」
他彈的一點都不疼,紀清漪卻誇張地抱著肚子道:「乖寶寶,看你爹爹欺負娘呢,等你出來了,別忘了替娘親報仇。」
徐令琛的眼神瞬間變得柔情似水,他摟著紀清漪的腰,將耳朵貼在她的肚子上,小聲道:「孩子今天乖不乖?」
「很乖,沒有鬧。」
話音一落,腹中的孩子就踢了她一腳,徐令琛也感受到了,他稀罕地在紀清漪肚子上親了一口:「乖兒子,這麼聰明,知道是爹爹。」
紀清漪推他的肩膀:「這畫很漂亮,只是不知道這畫上的女子是誰?」
他問起畫,徐令琛就正了臉色:「是皇上十幾年前下江南時臨幸過的女子。」
紀清漪一聽就知道這裡頭有故事,她突然就想起前世聽到的傳聞:「她是不是小公主的生母,江南首富杭州杜家的小姐?」
徐令琛微微頷首:「看來你也聽說過那件事了,的確是小公主的生母。不過不是杜家的小姐,而是大歸的姑奶奶。」
紀清漪大驚:「姑奶奶?那就不是嫁過人的?」
徐令琛點了點頭,神色顯得有些沉重。
十五年前,皇帝下江南,就住在江南首富杭州杜家。當時杜家有一個和離大歸的姑奶奶在杜家家廟帶髮修行,皇帝不知何故去了家廟,見那位姑奶奶杜氏一手書法寫的好,就經常與其討論書法。
等皇帝回京幾個月之後,杜氏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最終被發現有了身孕。
杜家在當地也是名門望族,出了這種事情自然勃然大怒,逼杜氏自盡。
杜氏為保護腹中胎兒,這才說出奸夫不是旁人,就是當今皇帝。
杜家家主大驚,當即派人進京,將消息告知皇帝的貼身侍衛吳晉。
當時皇帝膝下僅有一個太子,得知此事自然格外重視,當即要接杜氏進宮,卻被皇后攔了下來。
皇后說,皇帝南巡是為了體恤民情的,結果卻臨幸了一個和離的、帶髮修行的姑奶奶,若是大張旗鼓地去接人,事情若是傳揚出去,天下人、江南百姓又要如何看皇帝呢?
而且皇帝膝下單薄,杜氏懷著身孕,萬一路上有個顛簸,還是有個閃失可如何是好?
皇帝覺得皇后說的有道理,就按照皇后說的,悄悄派了吳晉去杜家保護杜氏安全,等杜氏生了孩子滿月之後再將母子二人一起接到京城。
不想杜氏生孩子的時候難產,生了三天三夜才把小公主生了下來,孩子雖然活了下來,杜氏卻因為生產時耗盡了力氣撒手人寰了。
皇后再次像皇帝進言,小公主的出身有些不好看,不如就說是宮裡的妃嬪生的,皇帝也覺得可行,就讓吳晉護送小公主進京。
卻不料路上出了意外,小公主被歹人搶走,吳晉在與歹人爭奪小公主的過程中,墜入山崖。
小公主、吳晉皆喪了命。
皇帝非常生氣,命錦衣衛徹查此事,可當時歹徒悉數服毒自殺,線索全無。
因為不是什麼光彩之事,皇帝就不曾對外提起,因此,知道小公主的人並不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