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路上
寧王世子徐令琛督糧有功,皇帝特許其以皇子的儀駕陪伴世子妃回揚州歸寧祭祖,並下旨讓讓沿途官員驛站好生接駕,一切規格俱按照皇子的儀駕來,務必確保一路平安。
先是在成親第二天賜下太子妃與皇長媳才能有的玉如意,接著又讓世子妃回鄉省親。
這一連串的舉動,落在有心人眼中便成了皇帝的暗示。
某些觀望的朝臣覺得或許已經到了站隊的時候了,否則等太子被廢再去投靠寧王世子,恐怕黃花菜都涼了。
可現在寧王世子離開京城了啊,就是想去表忠心也沒有門路啊。再說了,寧王世子那個脾氣,就算他在京城,也不能大喇喇登門投靠吧。
所以,很多人就把主意打到了平陽侯身上。
寧王世子雖然不在京城,可平陽侯府是世子妃的娘家啊,只要跟平陽侯走動起來,有他在中間牽線拉橋,何愁沒機會在寧王世子面前表功。
這些人為自己的主意沾沾自喜,卻不料平陽侯對外稱病,太夫人閉門不出,他們就是想拜訪都不行。
就在眾人為投靠徐令琛沒有門路而苦惱時,皇帝突然下了一道聖旨,將眾人給打懵了。
竟然是讓太子管理戶部、禮部。
那些人徹底暈了,皇帝不是要廢太子嗎?怎麼會突然將寧王世子管理的戶部交給太子?難道他們之前猜錯了,皇帝並沒有要廢太子的意思。
這一招讓那些牆頭草一下子冷靜了下來,覺得為時尚早,不能這麼匆匆忙忙就站隊,還是要再看看。
養心殿裡,皇帝批完了奏折,李公公捧上溫度正好,爽口的濃茶過來。
皇帝一手接了,一手輕輕揉著眉頭:「他們到哪裡了?」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李公公知道能讓皇帝這麼掛心的,除了寧王世子之外,再無第二個人了。
李公公彎彎腰,小心翼翼答道:「回皇上,三天前來的消息,已經進入徐州地界了,這會子估計已經到達揚州城了。」
皇帝站起來,盯著牆上掛的輿圖,視線一直落在江南,過了很久,皇帝才自言自語道:「你可千萬別讓朕失望啊。」
太子兼管戶部、禮部,可謂是風頭無兩,風光無限。
不同於徐令琛的嚴苛孤傲,太子採用的是懷柔的馭下策略,對待戶部與禮部的大小官員一律採用和風細雨的方式,短短半個月就得到了平易近人、禮賢下士這樣的好名聲,同時也拉攏了不少的官員。
對於最近這一段時間取得的成功太子很滿意,奪位的事情也緊鑼密鼓地佈置起來了。
有幕僚跟太子建議:「殿下,如今寧王世子人離了京城,正是咱們動手的好時機。趁著他在路上,咱們做好埋伏,趁其不備,殺人滅口,如此便去掉一個勁敵。」
太子眼光一閃,顯然是心動了。
「不行!」其他幕僚道:「路上動手容易節外生枝,真要下殺手必須好好部署,咱們在江南那邊的人手不少,等他到了揚州咱們再下殺手,嫁禍給流民。」
太子沉吟半晌沒說話。
他是太子,可皇帝卻更喜歡徐令琛,回回與徐令琛交手,他都是功敗垂成。
徐令琛這個勁敵,讓他坐立難安,他不止一次想過要殺掉徐令琛。
如今有機會去掉這樣一個心腹大患,說不心動那是不可能的。
「就……」
他正想說就按你們說的辦,不料卻被人打斷了。
「殿下!」子臣先生正色道:「眼下已到圖窮匕見之時,咱們應該將所有的精力放在大計上,而不是去計較那些細微的末節。成大事者,最忌諱關鍵時刻節外生枝。只要咱們大事成功,便是寧王世子回來,君臣名分已定,他也無力扭轉乾坤。」
太子一頓,咬了咬牙關。
徐令琛簡直就是他的噩夢,眼下這麼好的機會要白白放過,他真的不甘心。錯過這一次,恐怕再無第二次了。
子臣先生看出太子的不甘之色了,就笑道:「殿下是太子,寧王世子一直桀驁不馴,目無國法,屢屢挑戰殿下的威嚴,以其犯下的罪孽,便是死一百次也不足為惜。只眼下卻不是好時機,待殿下坐上那個位置,君臨天下,想治寧王世子的罪,還不是輕而易舉?」
太子聽了這話,便如吃了人參果一般,五臟六腑沒有一處不熨貼的,看子臣先生就更覺得滿意了。
「子臣先生深得我心,待大業成時,先生就是我第一功臣。」
到了那個時候,他要整治徐令琛,還不是一句話的事?他要從徐令琛那裡受的屈辱加倍奉還,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看他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低聲下氣,那滋味比殺了徐令琛要過癮多了。
幕僚心裡對子臣先生更加鄙視了,這個人並無什麼計謀,不過是會揣摩人心,會拍太子殿下的馬屁而已,便是太子殿下的腳伸過來,他也一定會捧著說是香的。
可惜太子殿下就喜歡這等阿諛逢迎、捋鬚拍馬之人。
眾人對視一眼,上前也說恭維的話。
一時間屋內竟是賓主盡歡,其樂融融。
徐令檢看著他們彈冠相慶,臉上如春風般和煦,心裡卻在冷笑。
原本太子身邊第一人的位子是他的,自打這個子臣先生來了之後,他就退居二線了。
太子對子臣先生的話可謂是言聽計從,有好幾次他向太子獻計,太子原本都答應了,可後來子臣先生從中作梗,太子又反悔了。
有時候是私底下,有時候是當著眾人的面,這個子臣先生總喜歡踩著別人來彰顯他的能耐。
今天要殺徐令琛的這個計謀也是他出的,他就怕子臣先生會從中作梗,所以沒有自己說,而是讓那兩個幕僚開口。
果然子臣先生又反駁了,沒想到太子竟然再次聽從,還說子臣先生是他的第一功臣。
子臣先生是第一功臣,那他呢,他算什麼!
他為太子做了這麼多事,竟然還不如一個耍嘴皮子的。
徐令檢冷哼,他本來打算先扶太子上位,除掉徐令琛,然後再除掉太子。現在看來,太子也是個靠不住的。
既然太子不動手,那他就自己動手。
等徐令琛死在南邊,他還可以趁亂將紀清漪搶回來,以後再慢慢地折磨她,以報自己從前受到了羞辱。
至於太子,他蹦躂不了多久了。
先殺徐令琛,嫁禍給太子,以皇帝對徐令琛的疼愛,必回處罰太子,屆時再無人與自己競爭,帝位便是他的了。
徐令檢長長地吐了一口氣,覺得壓在自己頭上的兩座大山,終於要被自己除掉了。
寧王世子徐令琛陪世子妃南下省親,皇帝親自下旨令沿途官員接待。
這一路走來,沿途的官員皆是小心翼翼的,唯恐有那點不對的罪了這位深受皇帝疼愛卻又脾氣孤傲的世子。
進入江蘇境地之後,世子的儀駕先停在了徐州。
凡江蘇五品以上的官員皆提前到達徐州,等候世子、世子妃大駕,恭恭敬敬地迎進了徐州府府衙後的宅院。
這宅院是徐州知府一家住的,為了迎接世子大駕,知府便將一家老小全都遷到別處,將府衙後院騰出來供徐令琛居住。
一開始紀清漪並不知道他們走到哪裡,哪裡的官員就要將自己的屋子騰出來,還是到了山東聊城之後才無意中聽清泰說起的這件事情。
她覺得這樣太麻煩了,為了她們一行人,倒讓別人一家子都搬家,紀清漪有點過意不去,就找了徐令琛道:「後面咱們就住驛館或者客棧吧,總是這樣麻煩人家,實在太不好了。」
徐令琛聽了就笑:「我自然是沒有異議的,就怕你到時候會改變主意。」
「胡說。」紀清漪白了他一眼,眼波流轉,嬌俏極了:「我從前是不知道會這樣麻煩別人,如今知道了,必然不會住人家家裡了。」
徐令琛抱了她在腿上,笑道:「那咱們打個賭吧。」
紀清漪一聽就來了精神:「堵什麼?」
「如果這次你能堅持自己的想法,不住縣衙,那就是你贏我輸。你贏了,等過了徐州府之後,我就帶著你與省親的儀駕分開走,讓清泰陪著他們走明路,咱們兩個一駕小車,一隻小船,一路上遊山玩水,慢慢地走到揚州去。」
「你說真的?」紀清漪歪頭看他,神色間卻難掩歡喜。
他們這一路走來,水路陸路換著走,的確見到了不少風景。可因為是皇子儀駕,一舉一動都有人看著,根本不自由,更不可能好好玩賞。除了一開始的新奇之後,後面只剩下行路的枯燥了。
紀清漪只想趕緊到達揚州,結束這無聊的路程。
可若是能跟徐令琛單獨出去遊山玩水,那就跟她來的時候想的一樣的,這個賭約對紀清漪來說,有著致命的吸引。
「好!」紀清漪毫不猶豫,豪氣雲天道:「本世子妃就跟你賭。」
她眉宇間都是明快,一掃前幾天的煩悶,整個人看著漂亮極了。
他喜歡這樣的漪漪。
他就想看她笑,看她嬌,看她快快活活的,肆無忌憚的樣子。
「你先別急,先聽聽輸了之後的懲罰再做決定吧。」徐令琛眸中流淌著笑意。
紀清漪心中生出幾分警惕,然後又笑:「你說吧,隨你要怎麼懲罰,我都會同意。」
因為我這一次要麼住在客棧,要麼住在驛館,絕不會住府衙縣衙的,想來,那些知府縣令也必然會高興的,畢竟不用搬家了啊。
徐令琛親她的耳朵,用曖昧的、壞壞的語氣道:「如果你輸了,你就站在地上,趴在床邊,讓我……」
轟!
紀清漪只感覺一股熱浪從耳朵湧向了全身,她的臉一瞬間變得紫紅紫紅的。
那個姿勢,她在畫冊子上見過,非常的妖嬈誘人,可讓她去做,未免也太羞人了。
不行,她不幹!
徐令琛得意的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