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玄幻奇幻 都市言情 武俠仙俠 軍事歷史 網游競技 科幻靈異 二次元 收藏夾
  • 放肆文學 » 武俠仙俠 » 仙道第一小白臉» 第195章
  • 熱門作品最新上架全本小說閱讀紀錄

    仙道第一小白臉 - 第195章字體大小: A+
     
    第195章 俠客行

      也不知走出多遠,再回首,山谷隘口只一大片雪霧冰砂,小亭已在霧白色遠山中悄然隱去,不見來時之路,也不見路上之人。

      林疏忽地被蕭韶擁進懷裏。

      他抱得很緊,幾乎要與林疏毫無縫隙。

      林疏靠在他胸前,任他這樣緊緊抱著。

      他們常有這樣肌膚相貼呼吸相纏的時刻,蕭韶身上飄渺冷淡的寒梅香氣會浸在他的身上,許久不褪。這時候林疏總會有一種錯覺,覺得浩渺的天地間,芸芸的眾生裏,只有他們兩人。他是蕭韶的一部分,蕭韶的氣息是他的氣息,蕭韶的骨血也是他的骨血。

      他抬起頭來,看蕭韶。

      蕭韶低頭看他。

      林疏聲音有些顫,努力平靜:“你為何不願看盈盈呢?”

      那麼喜歡的盈盈。

      蕭韶沉默了許久。

      “今世緣盡於此,”只聽他輕輕道:“再相見,徒使她平添傷懷。”

      林疏閉上眼,終究還是忍不住落了兩行淚。

      此生,前生,他從沒有這樣——這樣易傷,有限的記憶中彷彿從來沒有落過眼淚,可這一年中,卻是這般頻繁,彷彿在償還此前的虧欠。

      是了。

      蕭韶就是這樣想的,他也這樣告訴自己了。

      今生今世的緣分,無論如何,都要到此為止了。

      “那我……”他低低道:“我便不會……平添傷懷麼。”

      蕭韶:“是我自私。”

      林疏死死把臉埋在蕭韶肩膀上。

      他怕自己下一刻就會失聲痛哭。

      蕭韶沉默抱住他。

      林疏也沒有再說話。

      待終平靜了些,才分開,回到落腳的客棧。

      客棧的床上,林疏主動親了親蕭韶的頸側。

      蕭韶按住他肩膀,俯身去吻他。

      意亂情迷之際,蕭韶把他帶到了鏡子前。

      地板鋪著軟毯,他衣衫半解,跪在落地的銅鏡前,蕭韶的手環著他的腰。

      他看鏡中自己。

      往日蕭韶也曾強制他對著鏡子,他不明白蕭韶為何總愛這樣,但從來不大願意看,一則存了幾分羞赧,二則覺得實在失儀。

      故而這是他第一次仔細端詳自己的身體和五官。

      質地類似輕紗的白色衣服滑落了一半,露出肩頭與半邊胳膊。

      他看鏡中人清秀漂亮的五官,看他泛著薄紅的眼尾,看他因肌膚的相觸透出粉紅的肌膚。

      這便是他自己麼?

      倒也並不可厭。

      蕭韶右手撫上他光裸的肩頭。

      “好看麼?”他聲音壓低了,像來自深夜最深處的蠱惑。

      鬼使神差地,林疏伸出手,去碰鏡子裏的自己的臉龐。

      “好看麼。”蕭韶又問。

      鏡中人,眼神很惘然,遲疑點了點頭。

      蕭韶扼住他咽喉,力道不輕也不重,微微阻滯住呼吸。

      “好看麼?”還是這一句。

      林疏便知道他這是非要逼自己說出來那幾個字。

      他有些失神了,道:“好看。”

      蕭韶親了親他側臉:“喜歡自己麼?”

      林疏更加迷茫,望著鏡中同樣迷茫的人,不知如何作答。

      蕭韶道:“蕭韶喜歡林疏,林疏喜歡他自己麼?”

      林疏不知道。

      無論喜歡不喜歡,他都是林疏。

      結局既然一樣,為何又要做出選擇?

      蕭韶卻偏執地,一遍又一遍問他:“喜歡他麼?”

      原先是不喜歡的。

      可是既然蕭韶喜歡,這人又並不可厭,那他愛屋及烏,是否也可以喜歡一下?

      林疏的手指停留在鏡中人的側臉上,怔怔道:“喜歡……”

      他看見鏡中蕭韶微微彎了眉眼,極溫柔地在笑,像是償了終年的夙願一樣。

      蕭韶道:“再說一遍。”

      林疏:“……喜歡。”

      蕭韶:“第三遍。”

      林疏:“喜歡。”

      ……

      這般被強迫著,一聲聲說出來,他心中卻忽然有什麼東西,轟然落下。

      或是一道塵封數十年的大門轟然倒塌,露出門外的事物來。

      他恍惚置身萬道灼熱光芒中,幾乎被刺傷了眼睛,適應過後,想哭,又想笑。

      陳年舊事,過往雲煙,角落裏腐敗的苔蘚與朽木,地底最潮濕冰冷的泥土,在這樣灼熱光亮的照耀下,忽然化作最輕的浮土,一陣風吹過來,便散了,散到天地間,無處尋覓了。

      他想起某些從前難以回望的往事,形形色色不懷好意的目光與笑聲,擁擠濕熱無處可逃的人流,慢慢慢慢,面目竟不再可憎,氣味也不再使人作嘔了。

      他從前常想,會有這樣的場景,是他的過錯,因他為人一無是處,他因此難過,是在為此受罰。

      他彷彿看見時光飛逝,人群散去,剩他一個人,站在一團光芒中。

      不是這樣。

      他現在是喜歡這個人的。

      這個人是值得被喜歡的。

      誰都沒有做錯。

      他朝著那團光伸出手,回神,發現自己撫觸的仍是那面光滑的銅鏡,與鏡中的自己。

      身後的胸膛屬於蕭韶,溫熱又堅實。

      林疏怔怔低頭,張開五指,看自己淺淡雜亂的掌紋。

      他師父修仙,故而有點封建迷信,少年時曾帶他看手相。

      不過師父也知道算命先生們多有花言巧語,威脅那先生只說壞事,不說好事。

      那帶著一副墨鏡的街頭神算道,你的命格,犯孤星,多坎坷,多流離,有冤孽,無功德,命不久長,自戕而亡。

      師父這下慌了,問先生如何解。

      先生神神叨叨,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時也,命也……老夫法力有限,有心救人,無力回天,是否有脫胎換骨之機,只能憑你自身造化。”

      他正出神,蕭韶握住了那只手,繼而覆住他手心。

      就這樣在蕭韶的懷裏,在蕭韶的手中,他終於脫胎換骨,再世為人。

      蕭韶輕輕咬他耳側,道:“仙君,你往後再無迷障了。”

      他拉下林疏身上袍服。

      那雪白的衣服,流雲墜地一樣,落在朱紅的地毯上,鋪開。

      他拔下林疏發簪。

      流水一樣的青絲便滑落肩頭。

      蕭韶從他頸側親下去,向下輕輕舔咬。

      林疏抱住他,手指穿入他頭髮。

      紅燭搖曳,他喘一口氣,順著蕭韶的動作,微微將自己的胸脯迎上去。

      鏡子裏,他看見自己的腰有一個圓潤的弧度,被蕭韶掐在手中。

      他閉了眼,彷彿陷進一場永不會落幕的經年大夢。

      然而日復一日,夜複一夜,光陰就這樣淌過去,一日十二個時辰,不會多一刻,不會少一分。

      轉眼,又是月餘。

      他跟著蕭韶,幾乎走過大半的紅塵江山,看他刀下之鬼一天多過一天,有數萬之眾,無愧刀身上的血氣亦一日濃過一日,某天夜裏他睜開眼,看見無愧在夜裏兀自發著幽暗的紅光,觸目驚心。

      有時,那因果鏡子會自己漂浮出來,跟著他們,他也不管了,亦不去探究——無論這鏡子是什麼東西,是好是壞,事情已經不能比現在更糟了。

      直到最後,蕭韶身上的濃重殺孽,幾乎能用直覺感受出來。

      他所處的地方,天上都會響起隱隱約約的雷霆轟鳴聲。

      而民間的流言亦愈來愈凶,甚囂塵上,言之鑿鑿“涼州無歸客”乃是那邪鳳的化身,是這漫漫永夜的元兇,只是他修為實在不可捉摸,不知何日天下能生出超世之雄,將此獠誅殺。

      蕭韶依舊只當什麼都沒有聽見。

      林疏也看得淡了,仍是那句給果子說過的話,千秋功過,時人無權置喙,留待後世評說。

      最後一顆藥也吃了二十余天,蕭韶本來托了相熟的丹道大師按照上古丹方炮製“覓芳蹤”丹藥,但那位前輩聽過流言之後,棄爐毀丹,不再煉製——其實即使他繼續煉製,這上古的聖藥,也不是現在的煉丹人能夠重現的。

      只是這些天,林疏發現,蕭韶行進的方向,在向鳳凰山莊回歸。

      二月的某一天,他們回到山莊,此後蕭韶沒再殺人了。他回到自己昔日房間,取出姑娘們寄存此處的釵環首飾,鮮衣絹帕,為她們在一處幽靜山谷立了一座衣冠塚。塚旁埋了花樹的種子,澆了水,施上肥,十年以後,她們魂魄歸來,便能看到綠木深深,鮮花繁茂。

      這一天,林疏陪著他,從鳳凰花樹下挖出一壇女兒紅,拍開封泥,灑於塚上。

      天地間似乎起了微風,恍惚間有姑娘的輕紗衣袖拂過身前,幽郁芬芳似乎縈於鼻端,刹那後又消散。

      天地間正寂靜著,忽然聽遠處鳳凰山莊正門傳來喧嘩。

      沿著山門大階往下行,看見烏壓壓的群雄聚首,八大門派一個不少,其餘大小門派亦不少,每個門派前都有一位代表,正氣凜然,氣派十足。

      ——連原北夏的巫師都來湊了熱鬧,仙道群雄與巫師們共同扯了一個白慘慘的巨大幌子,上書四字:替天行道。

      蕭韶牽著林疏,站在山門最高處。

      見著了他們的身影,群雄激憤。

      遙遙聽見一位壯士進行動員:“今日群雄聚首,我等眾心協力,定能誅殺妖孽,滌蕩乾坤!”

      他們便齊喊:“誅殺妖孽,滌蕩乾坤!”

      他還看見了蒼旻與越若鶴,和三兩學宮同窗。

      只是這些人在據理力爭,力圖阻止他們——但反對之聲很快淹沒在群雄的呼喊裏。

      眾人便躁動起來,向前緩緩行進,殺將上來。

      忽聽蕭韶一聲淡笑。

      “諸位英雄。”他聲音裏含著笑意,尾音微微挑起,張揚中帶著幾分惡劣,如意氣風發之少年:“遠道而來,想必辛苦,不若在下為你們接風洗塵。”

      為首之人高喊:“賊子莫要張狂!來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這話俗套極了,連林疏都忍不住要發笑。

      蕭韶更是輕歎一口氣:“諸位英雄義薄雲天,在下誠然欽佩。”

      然後話鋒一轉:“只是,何去何從,在下早有打算,左右不過今明兩日。諸位又何苦來自取其辱。”

      “妖孽胡言!”

      又是一番慷慨陳詞後,幾位渡劫修為的義士,與友情相助的兩位巫師,也不管甚麼以多欺少有違江湖道義,拔劍的拔劍,拔刀的拔刀,一齊飛掠而來,一出手便是最大殺招,氣勢極盛,如白虹之貫日。

      群雄大叫:“好!!!”

      只見蕭韶墨黑袍袖凌空一拂。

      幾個大義凜然的義士被定格在半空,動彈不得。

      群雄噤聲了。

      林疏默默看著他們。

      這些人只知蕭韶殺凡人如割亂麻,輕而易舉,並不知他真正的修為,有了極大的低估。

      但蕭韶只需輕描淡寫動一動小指,就能使他們知道究竟何為“自取其辱”。

      出頭鳥被制裁,剩下的人便都成了烏合之眾。

      蕭韶袖手,轉身,輕歎一口氣:“得天下英雄相送,蕭韶也算不枉此生。”

      他往山上拾級而上。

      林疏抱琴跟上。

      群雄亦步亦趨,跟上來了一部分。

      蕭韶最後走到了那座祭天台之上。

      林疏與他對視一眼。

      他右手撫過他額邊碎發,在他額頭輕輕落一吻。

      林疏聽見他道:“珍重。”

      林疏望著他,道:“你……放心。”

      蕭韶便笑了笑:“保重身體,勤加修煉……早登仙界,我在下面候你佳音。”

      林疏聽見自己溫聲道:“你且去罷。”

      蕭韶便去了。

      林疏手撥琴弦。

      想他路上,有琴聲相送,亦可排解寂寞。

      他走至祭台中央,點起拜祭天地之燭。

      群雄肅立,不知他要做甚麼。

      但見他拔刀出鞘。

      血氣刹那濃郁如海。

      蕭韶將無愧豎插祭天之壇中。

      似乎有一縷血氣飄渺而上,直抵昏暗雲天。

      天地間原本就隱隱約約的雷霆聲,陡然大了。

      但見他微抬頭,望天際。

      “無歸客蕭韶,血債累累,不容於人間。”

      “昔年與道侶游于北夏,引出桃花源數百人兼拒北關眾將士慘死之案,此為始。”

      “鳳凰山莊諸女,因我而亡。七月十五血火灼燒,千餘性命,亦因我而死。天下長夜,百姓流離,死者不勝數。”

      “此後,蕭韶因心魔難捺,屠戮難止,殺世間三萬餘人,民間怨怒已極,亦自知罪孽深重,死不足惜。”

      “昔日所造諸惡業,雖有悔意,然,不可彌償,唯獨一死而已。”

      說到這裡,他聲音似乎和緩了些:“只是諸般殺孽,皆我一人所造,與林疏無關。”

      天上雷霆之聲盛極,幾乎要蓋過他的聲音。

      但聽雷霆聲中,他緩緩道:“只求天降紫雷,焚我神魂,絕我罪孽。”

      他一字一句:“蕭韶向天地,自請兵解。”

      話音落地。

      明亮紫雷,撕開陰沉天幕。

      兵戈殺伐之氣,比之渡劫雷霆,何止強盛百倍。

      狂風驟起。

      而蕭韶巋然不動。

      此時他卻不像那世人口中的妖孽了。

      無人知他手中兵刃,是無愧刀。

      他一生行事,是無愧事。

      無愧刀,殺有愧人。

      血濺三尺,結冤孽,但不沾身。

      林疏手中琴先發錚錚殺伐之音,轉而有疏闊瀟灑之意。但見長天秋水,鴻雁北去,極目遠眺,天地無窮。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此曲名為《俠客行》。

      作者有話要說: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李白《俠客行》。


    上一頁 ←    → 下一頁

    絕色毒醫:腹黑蛇王溺寵辰少的霸道專寵:強婚8陰間神探龍珠之最強神話帝國吃相
    燃鋼之魂男人當自強影視世界當神探外室神魂至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