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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世嬌寵 - 第150章字體大小: A+
     
    第150章 求情

      重新回到榻旁,阿宴凝視著榻上的容王,低聲耳語道:「永湛,皇上把我表哥阿芒關押起來了,說是他私通外敵,可是我知道他沒有,他那樣的人,怎麼可能私通外敵的。如果你醒著,會不會替我為他求情?」

      躺在那裡的容王臉色蒼白,緊閉的薄唇一言不發。

      阿宴苦笑了下,摩挲著他的手,低聲道:「我知道你不喜歡表哥,可是我沒辦法,他是我表哥,他幫了我很多。如果不是遇到你,他會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恩人。皇上把他關押起來,聽說就要被打死了。不管他是否通敵,總是要查清楚了再說。」

      容王修長而好看的睫毛安靜地垂在那裡,俊美的五官深刻而沒有血色,此時的他,就如同躺在那裡一個雕像般。

      她咬唇,讓濕潤的眸子不要流下眼淚:「永湛,如果我什麼都不做,就這麼看著表哥死了,我一輩子都無法心安的,所以我現在,去求你的皇兄,求他先饒他一命,可以嗎?」

      阿宴輕輕嘆了口氣:「如果你醒著,現在會怎麼說?」

      昏迷中的容王,自然是依舊一句話都不說。

      她呆望了他片刻後,終於起身,吩咐素雪道:「歐陽大夫和御醫都候在外面,你在這裡帶著侍女仔細看管,若是萬一有什麼,叫御醫,也命人去通知我。」

      素雪自然是點頭,不過她面有難色地望著阿宴:「王妃,今日的事兒,王妃若是去求見皇上,怕是不妥。」

      阿宴無奈笑了下:「素雪,我知道這樣並不妥當。可是,無論這麼做是對是錯,我都必須這麼做。」

      表哥若是有個萬一,哥哥會一輩子不安,而自己也沒辦法原諒自己的。

      ******

      阿宴跟隨著哥哥顧松一起來到前面宮苑,老遠便聽到有嬰兒啼哭之聲。

      顧松擰眉:「子軒和子柯都在皇上那裡吧?」

      阿宴點頭:「是。哭得是子軒。」

      雖然子軒並不經常哭,不過他哭起來卻和尋常小娃兒不同,是那種高亢嘹亮的哭聲。

      一時來到了正房前,一旁隨侍的大太監見到顧松,面有難色地道:「侯爺,實在是皇上忙著,您就別為難咱家了。」

      阿宴望著那大太監,淡道:「王公公,麻煩你幫著通稟一聲,便說是容王妃求見。」

      大太監一聽,頓時明白過來,看向阿宴,猶豫了下,還是道:「那咱家就進去試試吧。」

      這大太監進去片刻後,便出來了,恭敬地道:「王妃,皇上有請。」

      顧松一聽這個,頓時心中浮現一絲希望,忙叮囑阿宴道:「進去之後,你小心地看看皇上的意思,若是他認定了阿芒表哥私通外敵,你就求著希望留他一條性命,先查清楚了,再做處罰。可千萬不能硬說阿芒表哥就沒有通敵,免得惹怒了皇上。」

      阿宴點頭:「哥哥,你說的,我明白的。」

      說完這個,她便跟隨大太監走進了書房。

      書房裡面,仁德帝正抱著子軒在那裡走來走去,口中唸唸有詞著什麼。子軒終於是不哭了,睜著一雙淚眼,軟糯地靠在仁德帝懷裡。

      阿宴一進去,就跪在那裡了。

      仁德帝連看都不曾看她,只是捏著子軒嬌軟的小手,淡淡地問道:「昨夜永湛醒過來了?」

      阿宴低頭,恭敬地道:「是,醒過來了,又睡著了。」

      仁德帝點頭,一邊輕輕抱著那個白胖的子軒在書房裡走來走去,一邊沉聲問道:「說了什麼嗎?」

      阿宴輕聲道:「也沒說什麼,只是到底不放心我和孩子吧。」

      一邊說著時,她一邊看向仁德帝,卻見子軒軟糯的小身子被仁德帝抱在懷裡,小腦袋半趴在仁德帝寬厚的肩頭,就那麼睜著晶亮的大眼睛望向自己。

      水潤的眸子裡彷彿有些委屈,倒像是在說,母妃怎麼不抱抱子軒呢。

      仁德帝大手輕柔地拍著子軒的後背,垂眸掃過地上的阿宴,淡道:「起來回話。」

      一時不免挑眉問道:「你不在後面照料著永湛,跑來這裡做什麼?」

      阿宴卻是並不起來,目光一寸一寸地從自己那嬌嫩兒子期盼的小臉上移開,低下頭,懇切地道:「皇上,阿宴來這裡,是想求皇上,程芒乃阿宴舅父之子,程家為商三代,一直本分經營,雖則遊走於羌國一代,可是所接觸者無非販夫走卒,市井商賈,程家怎麼可能膽敢通敵賣國,意圖行刺皇上呢?」

      仁德帝聞言,面色頓時沉了下來,淡道:「容王妃,你這是跑來給程芒求情了?」

      他這臉色一難看,背上的子軒頓時彷彿感覺到了什麼,胖乎乎的小手撓啊撓的。

      阿宴低頭,清晰而平靜地道:「皇上,是的。」

      仁德帝默了片刻,忽而低哼一聲:「回去吧,朕不想聽到你再提起此事。」

      阿宴自然不能就這麼離開,咬牙道:「皇上,阿宴不求其他,只求今日暫且饒過程芒性命,一切待查清之後再多定奪,若是他真有半分通敵之嫌,到時候便是殺他剮他,阿宴不敢說半句話。可是如今不過一夜功夫,一切未明,若是就此結果了他的性命,未免有損皇上一代明君之譽。」

      仁德帝眸中泛冷,低頭掃過地上跪著的阿宴:「容王妃,如今容王在榻上生死未卜,你卻跑來這裡為別人求情?」

      阿宴聽聞這個,淡道:「程芒對阿宴有恩,此時此刻,若是阿宴袖手旁觀,看著他就這麼被死去,阿宴一輩子都不會安心的。若是永湛醒著,他必然能夠明白阿宴的心思,也不會袖手旁觀的。」

      這話一出,仁德帝想起那猶自生死不明的弟弟,忽而心中冒起怒火,陰著臉道:「容王妃,你可真是——」

      誰知道他臉色剛一難看,這邊子軒彷彿感覺到了什麼,開始癟著嘴,可憐兮兮地望著地上的阿宴,哼哼著一副要哭的樣子。

      仁德帝趕緊收回怒氣,換了一下手,坐在那裡,讓子軒半躺在自己堅實的肩窩上:「子軒不哭,乖。」

      剛才還冷硬冷怒的語氣,現在頓時有著些許柔意。

      阿宴也不說話,也不離開,就這麼繼續低頭跪在那裡。

      半響之後,仁德帝哄好了子軒,這才再次掃了眼地上跪著的阿宴,卻是淡問道:「容王妃,你可知道,外間有傳言,說是程芒和你有染?」

      這話一出,阿宴實在是未曾想到,當下臉色微變。

      她頓時明白,自己前來為程芒求情,此舉看在仁德帝眼中,會是什麼樣子,也難怪他臉色這麼難看了。

      她仰起臉,誠懇地道:「皇上,阿宴自從嫁給永湛,便一直未曾和表哥見過,阿宴也絕非那等不守婦道之人。阿宴和表哥之間的清白,日月可鑒,還請皇上明察,萬萬不可聽信小人之言。」

      仁德帝銳利的眸子盯著地上的阿宴,一時忽而想起昔年在他御書房裡,當永湛看到自己目光落在那副選秀畫上,頓時彷彿失了分寸的樣子。

      他臉色稍緩:「朕自然明白你絕非那等水性楊花不守婦道之人,你以為——」

      他垂眸,寬厚的大手捏著子軒軟嫩的小手,淡道:「假如你真得和程芒有染,你還能跪在這裡和朕說話嗎?」

      輕輕淡淡的一句話,卻無端透出天子之威勢,氣魄逼人,倒是和往日容王有幾分相似。

      阿宴聽到此言,凝視著那個坐在那裡剛硬威嚴的帝王,心中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其實,阿芒表哥怎麼會通敵呢,便是通敵,也不至於就這麼不分青紅皂白往死裡打啊。

      她咬唇,雙手開始發顫。

      所以阿芒表哥遭受此等大難,其實竟然和自己有關嗎?

      深吸一口氣,她仰視著那個帝王,盡量放緩了聲調,平靜地道:「皇上乃是一代明君,阿宴別無所言,只求皇上明察秋毫,不要冤枉無辜性命。」

      這話一出,仁德帝眸中便透出不悅了:「容王妃,你什麼意思?難道是說朕冤枉了那程芒不成?」

      阿宴輕道:「阿宴不敢。」

      仁德帝冷哼,抱著泫然欲泣的子軒起身,眉目森冷:「這種事不是你該過問和插手的,現在你回去,給朕照顧永湛,他一日不醒來,誰也別想安生!」

      此時仁德帝懷裡的子軒越發不安起來,他費力地扭著小臉,看向地上跪著的阿宴,嘴裡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小肥手抓啊抓,彷彿是要抱抱。

      想起躺在榻上生死未卜的永湛,再看著一個日夜不曾見過的兒子,不由悲從中來,心中絞痛,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皇上,阿宴想抱抱子軒。」

      仁德帝看著懷中的小人兒,剛硬的眉目有些無奈:「你還是別抱了。」

      自從來到他身邊,子柯也就罷了,可是這子軒彷彿有所察覺,一直哭鬧不休,奶媽怎麼哄也哄不好。若不是如此,身為帝王的他也不至於親自抱著一個奶娃兒在這裡走來走去。

      哄了這半響,好不容易不鬧騰了,她這一抱,怕是賴著她不放開了。

      到時候,誰去照顧永湛?

      他殘忍地抱著子軒轉過身,讓子軒看不到地上的阿宴,淡聲道:「這幾日他們二人先留在朕身邊照應,永湛那邊離不開人。」

      阿宴起身,最後看了眼兒子,卻只能看到仁德帝寬厚強健的背影,他就那麼抱著子軒,一改往日威嚴冰冷的語氣,低聲哄著。

      出走院門的時候,恰好看到顏如雨進了仁德帝的書房,她並未在意,逕自走出院門。

      一出去,候在外面的顧松見到她的臉色,頓時知道不妙。

      「阿宴,怎麼樣了?皇上說什麼?」

      顧松這邊話音剛落,就聽到一個聲音淡淡地道:「皇上怎麼可能饒過那等通敵賣國之逆賊!」

      抬頭看過去時,卻正是孝賢皇后。

      她剛趕到這西山腳下,此時望著顧松和阿宴,唇邊猶自帶著一點笑意。

      居高臨下地望著顧松,她垂下眼眸,涼淡地道:「阿松,要說起來,你也是糊塗了,怎麼可以帶著這通敵賣國之人來到皇上身邊,這萬一容王真就醒不過來了,你怕是也要受牽連嗎?」

      冷笑一聲,她又看向阿宴,卻見阿宴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她眸中透過一絲難言的快意。

      「容王妃,你這是來給程家求情嗎?」

      她笑著想,此事實在是妙啊,她越是求情,怕是仁德帝那邊越怒。

      依仁德帝護犢子的心,知道有人敢給他弟弟戴綠帽子,還不直接上前滅了對方全家啊!

      阿宴冷瞥了皇后一眼,並無回話。

      皇后卻越發的高興了,看著左右無人,她來到阿宴近前,低聲道:「阿宴,容王若是死了,程家完了後,下一個就輪到顧松了,你那兩個孩子未必就能永得帝寵。」

      如果兩個孩子並非容王親生的流言傳入仁德帝耳中,還不知道他是如何氣怒呢。

      ******

      而此時,就在仁德帝的書房之中,仁德帝抱著子軒,卻見他小臉上滿是委屈和失望。

      他頓時有些不忍心了,忍不住抬起大手輕輕摩挲了下他的小臉蛋:「等你父王醒了,皇伯父便讓你去母妃身邊,好不好?」

      只可惜子軒根本不聽這個,清澈的眸子裡那晶瑩的淚珠滾啊滾的,眼看就要滴下來了。

      就在此時,外面顏如雨求見,仁德帝點頭:「進來。」

      這顏如雨進來後,卻是面有難色,稟報道:「皇上,一夜之間,市井中竟然佈滿了流言蜚語。」

      「哦?」仁德帝挑濃眉。

      顏如雨看看仁德帝懷中那視若珍寶的小世子,還是硬著頭皮道:「市井傳言,程家之所以獲罪,是因為——」

      他咬咬牙,接下來的話實在是不好說出口。

      仁德帝淡道:「說。」

      顏如雨單膝跪在那裡,硬著頭皮道:「說程家的公子程芒和容王妃私通,還說兩個小世子來歷不明。」

      這話一出,仁德帝面上頓時佈滿了風雨。

      他原本握著御筆的那隻手,驟然將御筆狠狠仍在地上。

      「簡直是胡說八道!」

      顏如雨頓時跪在那裡,連頭也不敢抬了。

      仁德帝抱著子軒,默了片刻後,冷冷地道:「徹查此事。燒掉那件物證。」

      顏如雨擰眉,為難地道:「其實屬下還查到,那件物事的出現,怕是和皇后有關。」

      仁德帝輕輕「哦」了一聲,捏了捏子軒嬌嫩的小臉蛋,淡道:「那就查皇后。」

      ******

      於是,就在孝賢皇后得意地俯首在阿宴耳邊低語,隔岸觀火一般地說著這話的時候,那邊顏如雨走出來,面無表情地看著孝賢皇后。

      「皇后娘娘,您來的正好,屬下奉了聖旨徹查西山遇刺一事,這其中怕是和皇后有些牽連。」

      孝賢皇后不解地道:「顏如雨,你什麼意思?」

      顏如雨冷道:「皇后娘娘恕罪了,當顏如雨奉命徹查此事的時候,顏如雨的心裡就不知道誰是皇后,只知道誰有嫌疑。」

      說著,揮手吩咐左右道:「請皇后娘娘隨我們走一趟吧。」

      孝賢皇后頓時臉都白了,她撫著小腹,怒斥道:「顏如雨,你膽子太大了!」

      可是顏如雨身邊的那些侍衛,那都是往日跟隨在仁德帝身邊的,除了仁德帝,哪個放在眼裡啊。

      當下迫上去,不由分說,便是不走就要緝拿的意思了。

      孝賢皇后顫抖著手,不敢置信地望著這一切:「你,你們到底什麼意思……皇上怎麼會……」

      面對著驟然的巨變,顧松不解地望著顏如雨:「這,這是怎麼了?」

      顏如雨平靜地看向顧松:「鎮南候,皇上有旨,程芒無罪,知道鎮南侯和程芒有親,麻煩鎮南侯走一趟,將他帶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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