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頂風作案

矮胖矮胖的三十來歲本村出產龍老師問小虎：「名字。」

「唐小虎。」

「性別。」

「什麼？」

「是男是女？」

「男的。」

「幾歲了？」

「七歲。」

「家長的名字。」

「什麼叫家長？」

「你爸爸的名字。」

「唐有生。」

「學雜費九毛錢。」

唐小虎把錢交上，龍老師寫好收據遞給唐小虎，嘴裡叫著：「下一個。」

愛文挺身而出。

「姓名。」

「唐愛文。」愛文回答了一聲。

龍老師詫異地抬頭看了一下愛文，馬上叱道：「你搗什麼蛋，讓開。」

唐小虎連忙去拉愛文：「你怎麼也報名了，你還不能進學堂呢。」

「小虎哥都上學了，我也要上學。」

「你還小——」

「我都四歲了。」

「不對，你才三多呢。」唐小虎毫不猶豫地拆穿他。

「要六歲才能報名。」龍老師不得不耐下心來解釋。

「不對，去年我姐沒滿六歲還不是讀書了，我就要讀書，小虎哥都讀書了，沒人跟我玩，我就要讀書。」愛文打滾哭叫要讀書。

他的身體被唐愛蓮用靈水改造過，身體強壯，而且頭腦靈活，反應靈敏，老師居然奈他不何。

唐愛詩去年報名的時候的確不滿六歲，現在讀二年級了，也還不滿七歲。龍老師沒有辦法，最後，只得讓唐小虎回家喊了劉秀娟去。

「阿文，乖，咱明年再讀書，你小虎哥不也是七歲才讀書。乖，聽話！」

「不嘛，我要讀書！我就要讀書！我就要跟著小虎哥讀書！」

劉秀娟無奈，只能跟老師交涉，讓愛文報名。

愛文如願以償報上了名，也成了一名龍頭小學的小學生。但他也跟老師保證，如果上課吵事，如果考試不及格，就不準再上學。

原本老師以為，這個小傢伙不過跟著唐家小虎哥玩玩罷了，誰知他在上課時間一直很認真地坐著聽課，做課堂作業的時候，居然都做對了。學字也特別快，一個月後測驗，他的成績居然得了個第二名，第二次測驗，又得了第一名。

這讓龍老師大為驚奇，從開始對他不屑，到後面喜歡上了他，甚至懷疑，小孩子是不是都應該早點上學。

唐愛蓮暗嘆，哥哥已經有點前世小學霸的勢頭了啊。也難怪，被葯井水改造之後，頭腦更好用了。

十月底，收穫的季節終於到了，龍頭村三分之二的水田紅薯獲得了高產，每畝收穫高達二千二百多斤，而另三分之一的稻田卻是跟別的生產隊的水稻一樣，顆粒未收。

很多生產隊顆粒未收，他們很後悔，怎麼就沒有學學龍頭生產隊，撥掉水稻種紅薯呢？

特別是當初說風涼話的人，這下真是涼著了自己啊。

唐愛蓮家兩分自留地里的紅薯也獲得了大豐收。地里的紅薯長得特別大，最大的一個居然有六斤一兩，劉秀娟每天挖一擔回來，挖了二十多天。以每擔一百斤計算，就有兩千多斤。

天啊，兩分地得了兩千斤，那畝產不是要上萬斤啊。劉秀娟都不敢告訴別人，她家的紅薯產量，別人知道了，絕對會覺得不正常。她有種感覺，自己家的紅薯，是得了阿蓮師父的好處了。

唐愛蓮當然知道，自家紅薯產量高是她給紅薯淋了靈水的緣故。

幸好，劉秀娟總是在下工后才去挖紅薯挑回家，回到家總是天黑透了，別人也不知道他們收穫了多少紅薯。

想到女兒，劉秀娟每次挖紅薯時，都往口袋裡裝兩個紅薯，丟在床底下。挖完紅薯，她的床底下就有四十多個大紅薯。

看到自家得了這麼多大紅薯，唐老太太當然高興，她忘了當初跟媳婦為種紅薯發生的吵架了。她現在只發愁，如今是災年，要是被別人看到他們家這麼多紅薯，可不是好事情。她得想個好辦法，將紅薯藏起來。

可是，這麼多紅薯，不好藏啊。

「奶奶，我要吃紅薯干。」唐愛蓮奶聲奶氣地叫著。

唐老太太心中一動，是啊，紅薯不好藏，做成紅薯干就好藏了，又不佔位置，又能放得久。

她破天荒地朝著唐愛蓮露出了微笑，答應了唐愛蓮的要求：「還是阿蓮乖。好啦，奶奶給你做薯干吃。」

於是，兩千多斤紅薯除了被劉秀娟藏到床底下的大半袋紅薯之外，其餘全部被唐老太太做成了紅薯干，用火炕干，藏到了樓上。

在別的生產隊愁雲慘霧的時候，龍頭生產隊的人卻是笑逐顏開，他們的紅薯獲得大豐收，今天上半年已經交了公餘糧，這些紅薯全部都是自己的，節約點吃，就算明年真有旱災蝗災，都能頂過去。

聽隊幹部漏出話來，是唐愛蓮的師父給了隊長今明兩年大旱的消息，又經過今年大旱災之後，他們都已經相信，明年依然會大旱，這些紅薯就是他們的保命糧。

龍九生看著堆在倉庫里的紅薯，心裡非常高興，他非常慶幸聽了唐愛蓮的話種了三分之二的紅薯，又非常後悔，為什麼沒有聽唐愛蓮的話撥掉所有的水稻來種紅薯。

不知什麼時候，副隊長龍萬秋站到了他的身後：「九生，紅薯豐收了，有什麼想法嗎？」

龍九生呵呵一笑：「當然有啊，好好感謝唐愛蓮的師父。」

「那是必須的。我問你的是，你對處理這些紅薯，有什麼想法？」龍萬秋有點擔心地說。

「處理？啊，對，這紅薯就這樣堆著，容易壞，我想著派些婦女將紅薯做成紅薯干，能放上一兩年都不會壞。」龍九生說。

「唉，我講的不是這個，我是講，今秋別的隊都沒得糧食，我們得了這麼多紅薯，我擔心，上面會讓我們交餘糧啊。」

「交餘糧？夏糧不是已經交夠了嗎？我們的晚稻也是顆粒未收啊。再說，往年餘糧從來不收紅薯的。」龍九生不解。

「往年不收紅薯，是因為往年沒有遇到這樣的災害啊。今年那麼多地方顆粒未收，我們的紅薯恐怕保不住啊。」龍萬秋覺得，龍九生還是嫩了點，光看往年，不看眼前。

「那怎麼辦？」

龍九生想起上半年明明減產，卻被曾書記逼著報大災之年保收成一事，沒底了。

上面真要他們龍頭生產隊交糧，恐怕他們很難頂得住。但若是交上去了，自己隊的社員又沒有糧食吃。

「趁早分下去吧。」龍萬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