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俏蓮左右看了看，彷彿是怕被人聽到什麼，這會兒正是午後，沒什麼人到這裡，她湊進唐果小聲說：「看來這事你不知道。」

唐果輕挑眉頭，難道是程子封遇見那個女人了？

「什麼事？」

話到嘴邊，雲俏蓮又有些猶豫：「這事我也是那天無意間聽到，你聽聽就算了，我也不知道真假。」

「好。」

「程大少可能在外面有女人了。」雲俏蓮繼續給唐果量尺寸，嘴巴也不停，「聽說是個外面回來的留學生，最近魚城有不少本地學生和留學生組織的活動，多半是活動上認識的。」

「這樣嗎？我沒怎麼關注這個，倒是不知道。」唐果神色很淡，用這個時代很傳統的風格說，「如果他真喜歡了，回家和娘說，將那個留學生娶回來就是了，娘應該不會反對。」

雲俏蓮笑了出來：「我估計不成。」

「怎麼不成？」

「聽說人家是接受過新式教育的，又見過世面，怎麼可能去當人小老婆。」雲俏蓮笑呵呵，「就是我，也不願意當人的小老婆，別說那些人了，人家有自己的驕傲。」

「驕傲？既然是驕傲，也不願意當小老婆，都知道是有婦之夫，還要勾搭，那算什麼？」

雲俏蓮一愣，仔細回味一下：「你說的也對，不願意當小老婆，又要勾搭有婦之夫，那和外室差不多了。」

這回，她臉上的羨慕退去，轉而變成鄙夷：「幸好你提醒，什麼新式教育，原來是教人當外室。」

「也不是那樣理解，」唐果插嘴，「把握好分寸，什麼教育都有它的優點。」

雲俏蓮聽到這個哈哈一笑：「我就喜歡你，和你說話總是比其他人舒服。來我這裡做衣裳的，也只有你會這樣說。比我身份低的，捧著我，討好我，小心翼翼，各種睜眼瞎話都能說。比我身份高的，只當我是個臭裁縫，這也瞧不起，那也瞧不起，來了還擺張高傲的臭臉，別提多不爽了。」

「和你說話，總能讓我理解不一樣的東西。」

「其實，就程大少來看，你那事也不完全是壞的，至少程二少是真對你喜歡。若是將來過了這坎兒，也挺好的。」雲俏蓮道，「之前還覺得喬雪奚撿個大便宜，我差點都氣到了。」

「現在呢？」唐果笑著問，「是不是覺得有點慶幸？」

「是啊，沒想到人心說變就變，曾經叫人仰慕的溫文爾雅的男人，居然是個這種貨色，實在是令人有些失望。」雲俏蓮動著手裡的剪刀，「說實話，這世界上除了我爹對我，也就是這把剪刀不會變了。」

「你的話聽起來有些悲觀，好像不願意再相信感情。」

「其實我一直都這樣，從前是有些迷戀他，覺得他哪裡都好，每一個地方都長在我喜歡的點上。」雲俏蓮搖了搖頭，「我六歲就跟著爹學做衣裳，魚城人家大大小小的事，從小聽到大，男人變心這種故事，沒聽千回也聽過上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