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處死，三皇子雲旦被貶為庶人圈禁起來。二皇子雲旵被奪了王爵，流放西海。
聽到這個消息譚傲霜沒熬住，去了。
雲擎聽到這消息，說道:“怎麽會?皇后還這麽年輕。”他這麽大年歲還好好的，卻沒想到皇后如此年輕竟然撒手人寰了。
玉熙眼眶也紅了，哽咽道:“肯定是傷心過度才去的。”
當年雲昇過世，譚傲霜知道起因以後自責不已。這些年身體一直都不好，日日都要吃藥。如今又發生這樣的事，再承受不住了。
結發妻子去世，且在這種情況下去世，啟浩也難受得不行。
經過這次的打擊，啟浩整個人憔悴得不行。玉熙很心疼，可這事只有他自己熬過去，她再怎麽安慰也無濟於事。
皇后的百日一過，禮部尚書上折子請求皇帝冊封新的儲君。
皇帝年歲大了，身體大不如前了。萬一出了意外，儲君未定會惹來大亂。
啟浩留折不發。可是在朝會的時候，大臣又重此事。這次，文武百官的意向一致，就是希望皇帝能冊封五皇子雲?為太子。
雲?是僅剩的嫡出皇子，哪怕他不喜朝政，可從禮法上來說還是要封他為太子。
朝會上，啟浩沒有表態。結果雲?得了消息就進宮，與啟浩說他不想當皇帝。
啟浩看著雲?，面色複雜:“你真的不想做太子?”就雲?這性子想當皇帝，他也不放心將這個天下交給他了。
雲?誠懇地說道:“父皇，兒臣從沒想過做太子，也不是這塊料。父皇，兒臣就喜歡鑽研器械。”他喜歡各式各樣的武器，也喜歡鑽研改造他們。除此之外，他對其他事物都沒興趣。
若是老二跟老三能像雲?無心帝位，雲昇不會被害，斌哥兒也不會受傷。
啟浩心口堵得慌，說道:“你上一道折子來吧！”老五自己不願當太子，這樣一來也省了很多事。
雲?不想當皇帝，朝臣雖然震驚，但這種事也勉強不來。最重要的事，沒了他還有其他的皇子。很快，朝臣將目光放在了四皇子身上了。而啟浩，也很中意四皇子雲?。
啟浩習慣大事跟玉熙商量，當日他就將自己的決定告訴了玉熙。
玉熙沒有反對，但也沒有同意:“晚些讓他到慈寧宮來一趟。”
雖然說雲?也是他的孫子，但玉熙與他並沒有直接接觸過，對他也不了解。所知道的事，都是余盛打探到的。
啟浩點了下頭:“娘，老四除了不是嫡出，其他並不遜色昇兒。”
這點玉熙早就知道，否則她剛才就已經表示反對了:“是好是壞，見了我就知道了。”
雖然玉熙重嫡輕庶，但啟浩也沒抬擔心。因為他知道，玉熙就算不喜歡老四，也應該會顧全大局的。可惜，他高估了玉熙。
雲擎感歎了一聲，說道:“還真如你所預料的那樣，啟浩要立雲?為太子。”
作為一個皇帝肯定不能感情用事，必須從大局出發。所以，啟浩在身體不好的情況下冊封一個成年的太子，肯定是最穩妥的。
傍晚時分，雲?到慈寧宮給玉熙跟雲擎請安。活了二十四年，這是雲?第一次踏足慈寧宮。可雲?的臉上並沒有多余的神情，很沉穩地跨過慈寧宮的大門。
見到雲擎跟玉熙，雲?就單膝跪在地上:“雲?見過皇祖父、皇祖母。”
雲?長得很不錯，濃眉劍眸，身材壯碩。只是眉宇間閃著凌厲，眼睛也是深不見底。
雲擎看到他，臉上不由浮現出了笑容:“自家人不用多禮，快起來。”
“謝皇祖父、皇祖母。”說完，就站了起來。
玉熙神色很淡，朝著雲?說道:“朝臣上折子要冊立新的儲君，這事你怎麽看?”
雲?沉聲說道:“這事自有父皇定奪，孫兒不敢妄議。”
玉熙故意歎了一口氣說道:“可惜你不是嫡出，若不然你是再合適不過的儲君人選了。”說完，玉熙盯著雲?看。
這話，太傷人了。
雲擎聽到這話，忍不住轉過頭去看了玉熙。什麽時候，玉熙這般直白了。
雲?聽到這話臉上仍沒半點的波動，說道:“皇祖母，孫兒不敢有此奢望。孫兒隻想力所能及，為百姓做一些實事。”
玉熙聽到這話，輕輕地點了下頭，然後問道:“用晚膳了沒有?”
聽到雲?說沒有，玉熙道:“晚上留下來，與我們一起用吧！”
長者賜不敢辭，雲?點頭道:“好。”
身為皇子，雲?的禮儀是學得極好的。讓人見了，特別的賞心悅目。
用過晚膳，玉熙問道:“聽說你很會下棋，陪我下一盤。”
雲?遲疑了下說道:“孫兒棋藝不好，怕掃了皇祖母您的雅興。”
雲擎聽了這話說道:“下棋只是一種消遣，棋藝不好也無妨。”再不好，也沒他那般糟糕了。
雲?說自己棋藝不好，完全是謙虛。他的棋藝非常好，玉熙跟他下，只能打個平手。其實是玉熙年歲大，反應沒以前快了。只是雲?下棋很謹慎，走一步看三步的。半個多時辰後，以和棋結束了這盤棋。
此時，天色已暗。玉熙也沒再留雲?，就讓他回去了。
雲擎看到她緊皺的眉頭，問道:“怎麽了?”他覺得這個孫子挺好的，不僅聰慧，行事也很沉穩。除了不是嫡出，樣樣都拿得出手了。可是他感覺得出，玉熙不喜歡這個孫子。
“心思太深，讓人看不透。”
雲擎聽到這話說道:“你不是說上位者就該喜怒不形於色，要什麽都表露在臉上容易被人糊弄。”
“是很好的儲君人選，可是我卻不能讓他當這個太子。”玉熙也覺得造化弄人。若雲?是嫡出的皇子，這事沒半點爭議。
雲擎不明白了，問道:“為什麽?”
“因為我不放心。”對雲擎也沒什麽好隱瞞的，玉熙當下將自己所擔心的說了。
雲擎聽了以後半響沒吭聲，然後說道:“也許是你憂慮過度，不管如何柳兒壓與啟佑都是他的長輩。不喜歡他們最多也就不搭理了，不至於下毒手了。”
玉熙卻是不做此想:“斌哥兒出事，他正在外面當差。所以，這事他半點是非沒沾上。和瑞，你不覺得很巧嗎?”去西北查吃空餉這一事，原本是讓戶部左侍郎俞新學去的。卻不想俞新學在出發前一晚突然發起了高燒，這差事最後落到了雲?身上。
“在此之前，我也認為是巧合?可現在，我卻不敢肯定了。”說完，玉熙看著雲擎說道:“和瑞，我不想百年以後，在九泉之下不能瞑目。”若是沒的選擇，為了大局她也就認了。可既還有選擇，玉熙是不會就此妥協的。
雲擎聽了玉熙的話，就打消了剛才的念頭，可是他也有擔心:“可是琅哥兒太小了，就算我們說通啟浩冊封他為儲君，可難保不會又發生意外。”
“若是如此，那也是命了。”盡人事，聽天命了。
說完這話，玉熙道:“這事你知道就成，不要跟啟浩他們任何一個人說。”兄弟跟兒女在啟浩心中誰更親，不言而喻。若知道她的真實想法，啟浩心裡肯定不舒服的。
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他如今真的深切地體會到那句老話了。都這麽大一把年歲，還為兒女操勞。
玉熙第二天一大早就叫來了啟佑人，讓他去查俞新學當日為何會突然生病。
得了結果，玉熙就找了啟浩，表示她不讚同冊封雲?為太子。
啟浩苦笑道:“娘，若是有的選擇，我也不想冊立老四為儲君。”他哪能不知道玉熙重嫡輕庶，但凡老二跟老五誰爭氣一些，都不會讓他陷入這般被動的局面了。
頓了下，啟浩說道:“娘，要不這樣，將老四記在皇后名下。”這樣，雲?也算是嫡子了。
玉熙臉上閃現一抹冷意，說道:“我怕你真將他記在皇后名下，皇后九泉之下都不能安息了。”
“娘……”這話，說得太嚴重了。
玉熙說道:“啟佑查到俞新學病倒前一日的晚上，他還吃了兩碗飯。到了第二日他就發起了高燒一病不起，你不覺得很蹊蹺。”
一個四十多歲正值壯年的中年男子， 家裡什麽事都沒發生，隻一個晚上就病倒了。怎麽看，怎麽不對勁。
啟浩聽完這話，立即問道:“什麽時候的事?啟佑沒跟我說?”
玉熙道:“這事，是我讓啟佑去查的。只是除了查到俞新學這病來得蹊蹺，並沒發現其他疑點。”
啟浩知道玉熙是不會讓他冊封老四為太子了:“娘，琅哥兒太小了。若是我有個意外，主弱臣強，定會禍亂天下。”
玉熙說道:“我跟你爹活到這把年歲，都還沒活夠呢！你才五十出頭，怎麽總想自己出意外?”
“就怕個萬一。”
玉熙沉聲說道:“沒有萬一。你沒聽說過一句老話，爹娘長壽，孩子也一般長壽。我跟你爹都長壽，你以後肯定也能活到這把年歲的。”
剛才玉熙說的話也讓啟浩心有疑慮，所以這次也沒堅決說要冊封四皇子為太子:“娘，你容我再考慮考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