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

我喜歡要好多孩子，等我們老了，有好多兒孫。過年的時候，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吃團圓飯。」

語氣一頓，季雲冉繼續說道，「我若是比你走得早，他們陪著你，你也不會孤單了。」

這個話題太過沉重了，權赫從來都沒有想過季雲冉會死去的話題。

「你要是死了，我就給你陪葬！權家的祖墳風景很好，背山靠海，我們就一起埋在哪裡……」

「那孩子們怎麼辦？」

「你能不能不能不要這麼瞎操心，他們大了，自己照顧自己去。」

中國人生個孩子操心一輩子，汶萊孩子大了，特別是男孩子，那是直接扔出去，自生自滅去。

陶子敲了敲門，站在門外說道，「季總，時間到了，我們該走了。」

君安還沒有喝飽呢，不幹了，嗷嗷的大哭，他剛喝了奶，季雲冉怕他嗆到了嗓子眼裡，忙抱著他哄。

權赫說道，「沒用，你不給他吃，他能一直哭，一直哭。」

「我要去養老院。」

「一起去吧，反正，我也沒事。」

季雲冉看了看哭得眼淚鼻涕一把的兒子，說道，「只能帶他去了。」

車上，君安又喝了一頓，這才心滿意足了，躺在季雲冉的腿上，季雲冉給他揉著小肚子，他像小豬一樣哼哼著。

「瞧他真逗，像只小豬似的。」

「你兒子才是豬。」

「嗯，我兒子是小豬。」

權赫：……

……

夕陽紅養老院，

這是一家五星級養老院，位於殷汌市郊區，一棟很新的現代建築，上下五層，乍一看，還以為到了某某星級賓館。

權赫抱著兒子跟在季雲冉的身後，走了進去，權赫問道，

「來這裡做什麼？捐款？」

「這裡住的人，別看都老了，年輕的時候，那都是風雲人物，一個個最不缺的就是錢。」

「那來這裡做什麼？」

「他們想和我直接合作，購買藥品和醫療器械。」

「那也不需要你親自來啊。」

「院方為了宣傳，請了好多的媒體，我也跟著沾沾光，免費為東明集團做宣傳。」

「你真是摳門。」

季雲冉不以為意，「現在生意越來越難做，利潤空間也越來越小，自然要精打細算。

節儉沒有什麼不好，少花錢，不用花錢，就能夠達到目的，何樂而不為？」

「季總，歡迎歡迎……」

院長是個女人，五十來歲，一看就是一個精明的女人。季雲冉和她打過幾次交道，對她的印象還不錯。

「徐院長，您好，我把我老公和兒子帶來了，你不介意吧。」

徐院長看了一眼抱著孩子的權赫，眼前一亮，說道，「季總和先生真是郎才女貌啊。」

「過獎了。」

徐院長說道，「今天來了很多的媒體，我恐怕沒有時間招呼你，等媒體走了，我們再談，你看可以嗎？」

「沒問題，我也想逛逛，也許有一天，我老了，也會住在這裡。」

「歡迎，歡迎，這是國內設施最好的養老院了，若是季總有一天住在這裡，一定不會後悔的。」

「徐院長，電視台的來了……」

徐院長對季雲冉說道，「我有客人要招呼，失陪。」

「徐院長請便，我正要打算逛逛呢。」

徐院長風風火火的走了，季雲冉便對權赫說道，

「這個徐院長命運挺坎坷的，老公出軌，最疼愛的女兒把懷孕的小三打到流產，再也不能生育，現在還在看守所里呢。」

「……」

「你怎麼這副表情，我又不會出軌！你不用擔心那種事情發生在你的身上。」

季雲冉說道，「我是心疼那個女孩子。若是沒有發生那件事情，她現在應該上大學了。」

對於女人來說，孩子比男人重要。

離婚，對於堅強的女人來說，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這場殘破的婚姻，毀了孩子。

權赫想到了卷卷，說道，「我要是也搞外遇，鬧出私生子，就你女兒那脾氣，也能幹出這種事情來。」

季雲冉心裡咯噔一下子，整個人都不好了，權赫看到，握住了她的手，保證道，「我不會搞外遇的！」

「誰要是傷害了我的孩子，我就和誰拚命！」

……

午後的陽光溫柔而明媚，透過茂密的樹葉灑在地上，形成一個個的光斑。

權赫抱著君安，一蹦一跳地踩地上的光斑，君安沒有這麼玩過，很興奮，啊啊的叫著。

季雲冉跟在他們身旁，目光就沒有離開過。

「權赫，你怎麼像個孩子……」

「不好嗎？」

「我喜歡。」

「我也愛你。」

君安咯咯的笑著，權赫把君安往空中丟，季雲冉心臟都要被嚇出來了。

「權赫，住手！你會傷到他的。」

「哎呀……」權赫沒有接住，季雲冉驚叫了一聲，撲上去，權赫彎下腰，在君安落地之前，穩穩的接住了他。

「逗你呢，我怎麼會摔到他？」

「權赫，你成熟點好不好？」季雲冉心臟都要被嚇出來了。

君安一點不怕，指了指天空，咿咿呀呀的，權赫說道，「你兒子還要玩呢。」

「不準！」

君安咿咿呀呀了半天，爸爸還不拋他，君安不幹了，扯開嗓子一聲哭。

「好好，別哭了。」權赫把孩子往天空拋，?幅度小了很多，季雲冉這才沒有反對。

「你們男人帶孩子，是不是都這麼不靠譜？」

「我不是帶的挺好的，你看他最近又長胖了。」

「他長胖了，是因為我喂的多，關你什麼事情，你有沒有奶。」

「你沒看過牙膏廣告嗎？心情好，胃口好，吃嘛嘛香，身體倍兒棒！」

季雲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權赫看她笑得燦爛，忍不住親了一口，君安是有樣學樣，也親了一口。

「喂，小子，這是我老婆！

親你老婆去，別占我老婆便宜！」

不遠處，一對白髮蒼蒼的老人正在散步，老先生緊緊地握住老太太的手，老太太一身酒紅色的旗袍，脖子里戴著珍珠項鏈，從那張老去的臉上，還能夠看到曾經的美貌。

老太太腳步不穩的跟在後頭，兩人悄聲交談著，老先生時不時的回應一兩句，回眸間儘是溫柔的笑容。

季雲冉一下子就被打動了。

「看什麼呢？」

「權赫，我們也能夠白頭到老嗎？」

「當然！」權赫篤定的說道。

兩個老人突然停住了腳步，只見老先生慢慢的彎下腰去，從花池裡摘了一朵薔薇花，又慢慢地走到了老太太的面前。因為年齡大了，對於年輕人來說，很簡單的動作，對於他卻很吃力，整個畫面就像是一副慢鏡頭的電影。

權赫見季雲冉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他們，也抱著兒子跟著看。

於是一家三口就看著那對老人。

在老先生拿著薔薇花走過來的瞬間，老太太似乎明白了他的想法，她望過去的眼神中多了几絲期待，就像是一個初入愛河的少女，似乎回想起了曾經有過的美好。

老先生望著自己的妻子，目光如初，彷彿面前的妻子，還是那個美麗的少女。

老先生年齡太大了，動作很不靈活，像是一個沒有上油的機器人，將那朵薔薇花插在了妻子全白的頭髮上，老先生對老太太說：親愛的，你很美。

他們是用英文說的，不知道是不是華人。

「啊？」

權赫單手抱著兒子，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摘了一朵花，「你羨慕什麼？你頭上想要戴花，我也可以給你摘。」

「我又不是羨慕她有花戴。」

「那你羨慕什麼？她應該羨慕你才對，你這麼年輕這麼漂亮。」

「我羨慕他們：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現在人的感情太不穩定了，能夠白頭偕老，簡直就像是中了五百萬彩票一樣。」

「我們也會白頭到頭的。」

「嗯。」

君安啊啊啊的，小身子朝花池那邊伸，不知道要幹什麼。

「這是要幹什麼？」

「他也要摘花。」權赫翻譯道。

「你怎麼知道？」

「因為他是我兒子！」

「他還是我兒子呢。」

「沒辦法，父子連心！」

季雲冉：……

君安果然是要去摘花，君安的小手很用力，一拽一朵，摘了花，就咿咿呀呀的沖著季雲冉喊著。

季雲冉走過來，君安就把花往季雲冉的頭髮上插，他哪裡會插，用力的按，結果花扁了。

君安看看手中的花，看看媽媽，然後又去摘花，季雲冉抓著他的小手，把花插上。

「君安，媽媽漂亮嗎？」

君安咿呀呀的說了一通，權赫翻譯到，「他說你很漂亮，是這個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他那麼小懂什麼，我看是你說的吧？」

「嗯，我心裡也是這麼想的。」

父母的纏綿，君安看不到，他只是喜歡插花的這個遊戲。

當季雲冉頭上被插滿了花，她都要崩潰了，「別再摘了，花都要被摘光了。」

好在他們的位置隱秘，要是讓人看到她隨便摘花，影響太不好了。

君安不管，還是往季雲冉的頭上插，他已經學會怎麼插了。

「媽媽頭上插滿了，給爸爸插。」

季雲冉握著兒子的小手，把小手放在權赫的頭頂上，君安給權赫插了一朵小紅花。

「哪有男人頭上戴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