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我們面前的屍體，我是不認識的，但是我身邊的茅山五老卻都是認識的。特別是當齊丞這一句「師傅」喊出口后，我更加確定，眼前這具殭屍還真是無塵子的！

無塵子是元是天尊所化，這具身體也就是被聖人的一絲魂魄所附身，應該也會沾染聖力，怎麼會變成殭屍呢？

除非是有人故意為之，而這個人應該就是我面前的姜封！

無塵子的身體化作了行屍，慢慢走來，腳步不快，可是每踏出一步，便會從其身上抖落下無數的屍氣。這些屍氣很是不凡，竟然是銀色的，即便是阿獃這種殭屍真祖的直系後裔，身上的屍氣也是綠色，只不過比普通殭屍的屍氣顏色更濃一些罷了。

「聖人之軀，所化殭屍，大師兄，你的膽子也太大了！無塵子是我們的師尊，你這麼做乃是欺師滅祖。天下萬物，沾染聖力，便近乎無敵。這具屍體本來就是元始天尊分出的魂魄所駐足，也就是沾染了聖力，本應不老不腐不朽，可是卻被你製成了殭屍！成為了第一具沾染了聖力的殭屍，大師兄你的膽子也太大了吧！」

道機子的分析很到位，雖然我們都不明白為什麼聖力沾染過的屍體會變成殭屍，但是事實擺在眼前，不得不信。

姜封卻冷冷一笑說道：「我膽子大？要是我膽子不大一點，過不了幾年，你們就等著茅山隕落，從此天下第一不在的時候吧！」

酒中仙大喝道：「大師兄，你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

姜封卻指著我說道：「你們難道就沒有一點察覺嗎？端木森的出現，不就是徵兆嗎？你們都知道那個世界的狀況吧，茅山，龍虎山，崑崙，無數的門派幫助羅焱逆天，結果呢？羅焱失敗了，聖人肆虐，那個世界里的茅山的慘狀，我相信你們都看見過吧。你們難道就沒有一點恐懼嗎？你們難道還不明白嗎？端木森就是第二個羅焱，我們的世界馬上也要在他的手上崩壞了！到時候，聖人之力橫掃的時候，我們用什麼來自保？」

姜封將矛頭指向了我，我冷漠地開口道：「我不會敗，我一定會逆天成功。」

聽了我的話，姜封忽然笑的非常誇張，用手捂住自己的臉喊道：「你不會敗？哈哈，真是屁話。當年羅焱在那個世界里也說過這樣的話，可是後果呢？後果就是那個世界滿目瘡痍，你憑什麼保證，憑什麼！」

我被姜封問的啞口無言，的確，我沒有保證，我不知道憑什麼能夠保護茅山之人。也不知道逆天如何才能夠肯定成功，我這樣的誇口的確沒有保證。

我低聲說道：「是非對錯，自有公論。很多人都喜歡將自己的自私之處說成是為了大家，其實這一點更將突顯了這人的自私。姜封，你將自己的師尊屍體煉製成行屍。已然是欺師滅祖，今日，我是外人，卻要說一句，光是這一點，你就該死！」

我將話題故意引到了他欺師滅祖的事情上，姜封卻反而笑的更誇張了，大聲說道：「你一點都不了解我的師尊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們所有人都不了解，因為你們看見的師尊都是高高在上，可是只有我才見到過他真正的面目。無塵子，多麼純凈的名字，不染塵埃，不落世俗，可是元始天尊分魂所化的他，本事極高，可是卻將人命當成草菅。端木森，你應該和聖人戰鬥過吧，他們給你什麼樣的感覺？是不是就算成百上千的人死在面前，就算屍體橫成，就算血流成河，可是卻還是無動於衷？」

我點了點頭，因為聖人的確是這個樣子的。姜封哈哈大笑道：「告訴你，無塵子就是這樣。每次和人出手，從不留情，殺殺殺，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個殺字！而我呢，我見證了他一次次殺戮，從一開始的害怕，驚慌，到最後變的麻木，甚至到了後來，我也參與到了屠殺之中。他將生命看的無關緊要，這樣的人，配當個師傅嗎？配當茅山的掌教嗎？你們告訴我，他配嗎？」

姜封的話無比沉重，說在我們心中，我們竟然無言以對。

但是，此時諸葛飛依然冰冷地說道：「就算他不是個好師傅，就算他騙了我們很多年。但是師傅就是師傅，你還在狡辯，告訴你，姜封。現在對付你，不問你的理由，而只是懲罰你的罪行！」

諸葛飛此話說的很冷酷，但是他本就是茅山執法堂的堂主，鐵面無私！

姜封點了點頭，長長地嘆了口氣后說道：「好懷念，當年和你們師兄弟一起在民間遊歷的日子。無塵子不在，我為你們講道，告訴你們該如何理解道法本源。你們喊我大師兄，我們一起降妖驅鬼，幫助那些無辜受害的百姓。不過我也明白，一切都過去了，回不去了。那麼，今日就讓我們好好戰一場吧，打個痛快！我為自己而戰，你們為了茅山而戰，你們若是能夠戰勝我的終極法寶，便是我栽了！」

諸葛飛往前踏出一步，低聲說道：「我先上，你們不要動手。」

諸葛飛的執拗讓我吃驚，到了這個份上，對上了聖人軀體的殭屍，他居然還要獨戰，我正要反對，身後的酒中仙卻拉住了我，低聲說道：「諸葛師兄就是這樣一個人，他將茅山的榮譽看的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也將自己執法堂的任務，看成是自己份內之事，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插手。端木森，我們在旁邊策應就好了。」

我點了點頭，雖然心裡還是很不放心，諸葛飛武人之軀一震，身上流出的白氣更多了，這一戰，他代表的是茅山，而要對付的人卻是自己的師兄！

「諸葛師弟，我們多少年沒有動手了？」

姜封笑著問道，諸葛飛搖了搖頭說道：「不記得了，不過應該有上百年了，過去大家還不喜歡閉關的時候還經常切磋，後來大家都個子閉關打坐，連動都不怎麼動了。」

姜封點點頭，看著這九霄萬福宮說道：「那時候我們還年輕，經常打壞九霄萬福宮內的東西，每一次師傅都視若無睹，都是我這個大師兄懲罰你們。有一回你和齊丞切磋，打碎了一展五花彩燈，我罰你們跪了整整三個時辰，身上還壓著百斤重物。齊丞求饒，我放過了他。只有你是一個人跪足了三個時辰的，我那時候問你，為什麼不求饒。你卻說，規則就是規則，沒有規則不成方圓。我便知道，終有一日我反對茅山之時，你將是第一個站出來阻止我的人。你也是唯一一個在是兄弟里有能力阻止我的人。如今看來，我猜對了！」

諸葛飛沒有說話，我身邊的其他人都低下了頭，茅山五老有著年輕的面容，不朽的身軀，卻裝著一顆已經蒼老的心，這也是靈異圈裡無數高手的悲哀，他們不會老去，永遠年輕。可是心靈卻也許死了很多年了。

姜封拔出一根銀針，刺入了殭屍的脖子上，殭屍猛地顫抖了一下，隨後一雙眼睛里釋放出了銀色的光芒，這光芒攝人心魄。

「去吧，打敗諸葛飛！」

姜封輕聲說道，但是他說的是打敗，而不是殺死，話語間尚有一絲餘地。

諸葛飛此刻先發制人，依然是比閃電還快的速度，一拳打在了殭屍的身上，白氣隨著諸葛飛的雙手噴涌而出，狠狠地撞在了殭屍的身上，殭屍狠狠一顫，不過卻連一步都沒有退。

「身體果然夠強，十成勁力全開，看我如何將你打碎！」

諸葛飛實力全開，身上白氣全部收縮，匯聚於他的拳面上，這一拳打出，爆發出的威力成幾何倍增長，無塵子屍體所化的殭屍登時後退了數步，每踏出一步，地面都震一震，在地上踩出了一個個窟窿，可是依然無事，竟然緩緩走了回來。

「嗷！」

一聲爆吼從殭屍的嘴裡發出，同時噴出大量的銀色屍氣，這些屍氣揚揚洒洒，卻不落地，而是漂浮於空中，隨後殭屍眼中銀芒一閃，這些銀色屍氣竟然全部都變成了巨大的銀針，一齊落下，諸葛飛身子在原地連續閃爍，竟然在如此密集的針雨之中來回躲閃，拉出一道道殘影，的確他的速度天下第一不是吹出來的。

所有銀針落地，諸葛飛現出了身形，低聲說道：「就這點本事可是打不過我的，大師兄，你的終極法寶要是還留手，可會被我拆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