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蔣浩然樂道：「庄富國幹得不錯，考慮問題比我還全面，天生就是搞情報工作的，達雲兄……」

「誒。」黃傑挺身向前，兩眼放光，就等著蔣浩然下達命令。

蔣浩然卻好像並不著急，慢條斯理道：「你說得對，我們不能直搗黃龍府，小鬼子會有更多的時間來組織與我們玉石俱焚，所以，我們不能給他們這個機會，海上登陸不行，那就只有空降了，你立即做方案，我看一個師應該夠了，可以考慮李鐵的坦克師跟他們配合。」

黃傑狐疑道：「一個師？那可是真正的狼窩？」

蔣浩然笑道：「一群猛虎進狼窩你怕什麼？」

「呵呵，也是，我這就去做方案，我想楚中天聽到這個消息應該要樂瘋了，都半年多的時間沒有參加戰役，早把這些傢伙憋得渾身不自在了。」

黃傑說著轉身就準備走，但又被蔣浩然叫住。

蔣浩然道：「達雲兄，不妨讓他們再高興一些，你告訴楚中天，整個特戰集團全部進入備戰狀態，隨時聽候調遣，我還有重任要交給他們。」

「行。」

黃傑走後，蔣浩然沖劉巧手一招手，道：「中安局上海站站長是誰？」

劉巧手上前一步，道：「是庄小順，你見過的，在南京救援的時候，他一直負責你們的飲食起居。」

「庄小順？」蔣浩然皺起了眉頭，隨即猛然想起般道：「是不是高高瘦瘦長得還挺精神的一個小年輕，經常跟在庄大栓屁股後面晃悠？對了，第二次武漢會戰的時候，他一瓶藥粉毒翻小鬼子一個小隊，還給我保全了兩艘火車輪渡，是他吧？」

「總座您可真厲害，這過目不忘的本領也沒有誰了。」劉巧手豎起拇指諂媚地說道：「對，就是他，但您可別小看他是個小年輕，他才是庄處長一手帶出來的徒弟，我這個徒弟還只能算是半路出家。」

蔣浩然會心一笑，道：「是驢子是馬拉出來溜溜，你告訴他，這次我要給他一個重任……」

第二天凌晨，上海川沙口灘頭。

天空剛剛魚肚白，海灘上已經是人頭攢動，小孩哭鬧的聲音此起彼伏地響起，中間還夾雜著大人們的幾句低聲的叫罵聲，都是問候小鬼子和偽軍的祖宗。

他們都是城內的百姓。

昨天下午，偽軍和偽警不問青紅皂白就將他們趕到了這裡，老人、小孩全都沒有放過，吹了一夜的海風，連晚飯都沒有吃呢。

大人還好，但小孩子哪裡經得起餓，這天才剛剛亮就哭喊起來。

隨著天越來越亮，海灘上噪雜的聲音也越來越激烈，氣憤的老百姓開始與後面的島軍、偽軍交涉，最低限度也不能餓著孩子。

偽軍還能面露難色地加以安慰，島軍則乾脆朝他們亮起明晃晃的刺刀，勒令他們退回去，更有甚者直接就是一頓槍?托砸過去。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更何況還是些滅絕人性的獸兵，老百姓沒有辦法，滿臉憤然地回頭安慰自家的小孩。

沒有小孩拖累的百姓開始三五成群地討論著，小鬼子到底出於何種意圖要將他們抓到這裡來。

為了搶劫他們家裡藏著的糧食？為了方便小鬼子排兵布陣？為了某種不可告人的對付國軍方法……說什麼的都有，總之不會有好事情。

「快看……快看，海上是什麼？」

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呼起來。

所有人趕緊伸長脖子看向海面，只見遠處的海面上隱隱約約一大片突出水面的物體，像輪船，更像是高樓大廈，在金色的晨光中熠熠生輝，又朦朧虛幻顯得有些不真實。

「海市蜃樓……是海市蜃樓。」有人高呼起來。

但很快就有人反駁，「什麼海市蜃樓，分明就是軍艦……對錯不了，就是軍艦。」

人群開始湧向海邊，為了能看得更清楚，一些年輕人甚至鞋子都沒有脫就直接跑進大海。

「軍艦……軍艦，是我們的軍艦，我看清楚了，是我們的軍艦，我看到青天白日軍旗了。」一個年輕人聲嘶力竭地嚎叫起來。

「是真的嗎……這會是真的嗎？」

人群開始往海面上涌，所有人看起來都異常激動而興奮，中國太平洋艦隊成立都有幾年了，即便是淪陷區的他們，也早就聽得耳朵起繭了，但誰也沒有親自看到過，誰也不願意錯過這個機會。

沙灘上方，成排的小鬼子、偽軍也開始騷動起來，翹首觀望的大有人在，一個島軍中佐舉起了手裡的望遠鏡，還沒有兩秒鐘就放了下來，「八嘎八嘎」地嚎叫兩聲，滿臉驚恐之色，隨即大聲嚎叫著士兵防禦，來的真的是中國海軍。

小鬼子、偽軍瞬間走的乾乾淨淨，全部鑽進了附近的掩體、工事、堡壘，各種槍械、武器全部架起，進入防禦狀態。

海面，中山號航母艦橋上，艦隊司令官楊洪烈與遠三集團軍司令官劉大昆並排而立，兩人幾乎同時放下手裡的望遠鏡。

劉大昆罵罵咧咧道：「擦他娘的，緊趕慢趕原本以為可以干一場大的，誰知道出了這麼檔子事情。」

楊洪烈附議道：「誰說不是呢，這群狗日的，居然連這種喪盡天良的辦法都用上了。」

「真他娘的不得勁，眼睜睜看著上海就在眼前，可以一雪淞滬戰役之恥，卻偏偏握著最強的炮火、最精銳的部隊不能出動，你說還有比這更窩火的沒有？」

楊洪烈笑道：「算了吧，你都罵了一個晚上了，這回見到了也該死心了，安安靜靜看著別人打吧，你還可以想象一下小鬼子現在看著我們有多恐懼，過過乾癮就算了。」

劉大昆突然眼珠子一轉，嬉皮笑臉道：「老弟，要不你派架偵察機上前去看看，也許還有小鬼子沒有料到的海灘沒有百姓，我們還能從哪裡登陸也不一定。」

楊洪烈一臉警覺，道：「你別想害我，總座的命令可是按兵不動，這偵察機上前不打緊，要是引起百姓騷亂惹惱了小鬼子，到時候害得百姓無辜慘死，這個責任我可付不起，所以，還是老老實實地呆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