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之上,雲走風冷,氣息驟變。
佛之魔業提輕笑,手中黑色佛珠一揮,散而點落八方,黑色光華瞬起,頓成一道迷幻法陣。
他道:「我神通之一為幻,此陣名為方寸無間,幻化無窮,皆由心生,請入陣。」
阿苦尊者笑道:「此陣行不行?佛之魔深修許久歲月再出,可別一出來丟了臉皮。」
「威力還行,就看你們能為如何,能否稱得上釋迦傳人。」
阿迦尊者合十道:「不及吾師萬一,勉強能抵佛之魔一二。」
光天夜尋明道:「閒話少說,入陣吧。」
阿苦尊者看了他一眼,道:「光天,你行差踏錯矣。」
「救聖佛,我無悔。」
「但你不該害人無數啊。罷了,自會有人向你,為那無數慘死之人,討回公道。」
可悲可嘆,犯了大罪尚不知悔改。
阿苦尊者搖搖頭,與阿迦尊者往前一步,邁入方寸無間法陣之中。
何為方寸無間?方寸之間,有無窮恆河沙數,一沙一世界。
兩人入陣,轉瞬間,天地變幻,已各自身處一方世界之中。
阿苦尊者化身小沙彌,破寺而出,塵世修行。
遇酒而飲,遇肉而食,遇佛不拜,遇賊不渡。年歲漸長,娶妻生子,享受榮華富貴。
佛門戒律,近乎盡犯。
阿迦尊者化身書生,屢考功名不中,心灰意冷。一夜後,觀山是山,觀水是水。
過十數年,塵世碌碌無為,依舊不中功名,心境起了變化,觀山非山,觀水非水。
又過十數年,脫塵世外而出,觀山是山,觀水是水,行於一株桃樹下,頓悟佛法。
自此戒行戒律,於無名山上,開山門,立一佛寺,是為大乘。
方寸無間外,光天夜尋明道:「聖佛,可需我進去陣中,將他二人除去?」
業提擺擺手道:「不用,此二人一代大德,除之可惜,況且我之行為從不為殺也。他們破陣尚需一段時間,先觀道門趣事。」
「是。」
遙遠之外,天斷山上,道子牧之玄、道傳東王太一齊至,長春道老望丘機坐中肅道:「今日,裁決道門恩怨,有怨者道來。」
底下眾人紛紛囔囔,多數皆有仇怨。
道傳東王太一喝道:「且停吵囔,仇怨必有根源,縱觀起因,才能更好論斷。從最近發生的爭鬥起,一點一滴抽絲剝繭。」
道傳座下,有道士走出道:「我名風濤,最近發生的爭鬥,當屬我與靜岳,埋伏枯榮道人起。」
道子座下,靜岳走出道:「然也,事情從沫秋生殺我師尊岳陽子與風鳴子說起……」
風濤、靜岳說完,道子門下有道士走出道:「沫秋生殺風鳴子,實乃風鳴子殺了他好友,岳陽子與鳳鳴子交好,與沫秋生有嫌隙……」
抽絲剝繭,事件漸漸清晰,直至辟水真君瀾清漪。
瀾清漪神情低迷走出,抹去眼角的淚道:「那日,我邀請微劍宗之主痕微子來訪,詳情如此如此……」
瀾清漪哭著拜道:「請道傳與道老為我等做主啊!」
崎嶇山人聞之悲憤道:「我只知痕微子殺了好友洞真子,滅了洞一派滿門,詳情這般這般……」
崎嶇山人亦拜道:「請道子與道老為我等做主。」
餘下道子道傳門下眾人齊拜道:「請道子、道傳、道老為我等做主。」
不屬道子、道傳門下的十數道人全都黑了臉,心下明白了,感情是兩方互相爭鬥,他們是無端受了牽連,無處哭怨。
頓生不滿。
道子牧之玄沉思良久道:「道兄,此事如何決斷?」
道傳東王太一看向他,兩人對視一眼,良久他道:「恩怨忽起,無從斷也。不如請長春道老決斷如何?」
「可,就請道老決斷。」
眾人齊呼:「請道老決斷。」
長春道老望丘機沉思道:「我若決斷,爾等可服?」
道子、道傳齊道:「若有理,無敢不服。」
望丘機道:「恩怨忽起,今無法深究。大家同屬道門,如此恩怨糾纏下去,於道門無益,徒惹他人笑話。
我今細思緣由,實乃道子、道傳各領一脈,皆是嫡傳正統,互相仇視所致。
不如今日以武論高低,勝者為道主,統領道門,合歸一脈,自此怨消。爾等看可好?」
諸道紛紛點頭道可。
「以武論高低?」道子思索道:「也好,今我與道傳一戰,代替諸位與老君山下諸道了斷恩怨。自此後,不論我與道傳誰勝,不得再起爭鬥,違者道界共討之。」
道傳亦道:「此戰只論勝負,不論生死,點到為止。」
「聽聞道兄被人偷襲受了重傷,我先讓你三招。」
「不用,你吾一招定勝負,如何?」
「好。」
說罷,兩人各自躍上半空,各運極招。
道子牧之玄道:「《老君說道》,法地,法天,法道。」
道子根本道法,《老君說道》威力非凡,三式逐一而出,更添威力。
一出手便是如此大招,道子座下諸道齊露喜悅之色。
再觀道傳,身形雙分黑白出,腳踏太極成陣,一者陰,一者陽,分立陣眼。
他受傷頗重,論攻勢無疑自討敗果,只能以守代攻,暗尋破敵之計。
道傳東王太一道:「知白守黑號太一,陰陽轉變太極圖。道子,吾今立陣於此,你若能破此陣,吾彎腰而拜,尊你為道主。」
「好,我等你彎腰拜我,哈哈哈……」
道子大笑,只見法地、法天、法道三式化作滔天劍光,他一人同時運三式,稍有費力,額頭有汗流出,直擊太極圖而去。
霹靂第一劍,擊中太極圖,太極圖現出裂痕,陰陽魚眼震盪不已,黑白雙身稍稍受了輕傷。
雷霆第二劍,擊中先前位置,劍氣貫穿而過,於正中消散,黑白雙身猛吐一口血,納陰陽再用,勉力維持住太極圖。
轟天闢地第三劍,道子馭招而至,瞬破太極陣圖,轉瞬瓦解,黑白雙身再吐數口血。
就在這瞬間,黑白雙身不顧傷勢,強納陰陽之力,雙身合一,突然擊向道子。
道子不及防範,勉力應招,頓時被擊飛,於空中狂吐血。
道傳撐不住傷體,再吐血,單手撐地跪倒。
雙招衝擊,激起煙塵漫天。待煙散後,道子、道傳兩人皆倒地,兩敗俱傷。
道子撐起身子站立,笑道:「道兄,我還能戰,你能戰否?」
道傳東王太一受傷太重,保持跪倒的姿勢,緩了許久,無奈不甘道:「吾甘拜下風,拜見道主……」
「慢……」
諸道剛欲拜,突來一聲打斷。
長春道老望丘機笑道:「今日以武論高低,勝者為道主。非是僅針對你二人,而是在場所有人。老朽不才,尚有幾分謀略武功,也想爭上一爭。」
離原道人、枯榮道人齊道:「卑鄙,你乘人之危,如何使人信服。」
道子、道傳座下半數人齊齊反對,卻又有另外半數人贊同。
一時爭論不休。
那不屬雙方的十餘位真道突然說道:「道門非是道子、道傳二人之道門,他人如何不能爭,我等支持長春道老為道主。」
此言一出,大局定矣。
道子長嘆一口氣道:「哎,道不如人,我甘認敗。牧之玄拜見道主。」
道傳亦嘆道:「大勢已去,無奈啊。東王太一拜見道主。」
諸道甘願者、不甘願者,皆拜道:「參見道主。」
長春道老望丘機道:「爾等免禮,自今日起,道門團結一心,昔日種種恩怨今日消,不得再起爭鬥,不得再聚眾分立,可聽明白?」
聚眾分立?道子、道傳相視一眼,不由苦笑,被敲打了。
「遵道主法旨。」
道子說道:「今日始知功名轉眼如煙,我傷甚重,請道主恩准我,回崑崙山大羅峰紫氣殿,閉關不出,潛心修道。」
道傳亦道:「你吾相爭許久,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吾傷甚重,藥石無用,已是時日無多,請道主恩准吾,回了老君山八景宮,了卻殘生。」
道主長春道老說道:「也罷,本道主准了,退下吧。」
離原道人、枯榮道人等二十餘真道拜道:「我等無心其他,唯潛心修道,請道主恩准離開。」
皆是道子、道傳心腹,長春道人心知,收服不了他們,他道:「准了,還有誰,一併跟他們去吧。」
又有數道出列,跟隨道子、道傳身後。
「請。」
「請。」
離原道人扶著道傳,枯榮道人扶著道子,兩方各自帶著十數真道,拜別離去。
來時多風光,去時多荒涼,人生轉眼,不外如是。
道子等人離了天斷山,欲趕回崑崙山,來到中途,忽見十數真道中,有五人突然向同伴出手,瞬間有五人重傷倒地,包括枯榮道人。
「道子,今日你合該葬身於此啊。」
就在道子被襲擊的同時,道傳等人亦受到襲擊。
一時間,道子、道傳皆危,老君嫡系傳人將亡也。
天斷山遠處的高峰上,佛之魔業提笑道:「好啊,好一出道門大戲。尋明,與我一道前往天斷山,會會新任道門之主。」
「是。」
兩人慾走,有聲道:「且慢。」
卻是阿苦尊者破陣而出,笑道:「佛之魔業提,該你識吾神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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