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殺一回的仇恨，終究還是沒能敵過海量錢財資源的銀彈攻勢。

  她們倆說服了自己：

  這是在吸食仇敵的鮮血，算是先收回點利息，也是復仇的一部分。

  也是復仇的一部分……

  不過兩人顯然還是錯估了基爾科夫的富有，哪怕是被對方高薪厚祿地養了一百多年，也只見他還是越來越富，名下的資產有增無減……

  多區區兩個小蚊子在吸血，完全可以無視。

  在這段時間裡，陳曦也順著基爾科夫的人脈，跟鮮血同盟的首領葉德閒混了個臉熟。

  葉德閒一臉正氣，從表面上看，根本想不到他是這樣的人。

  他不好色。

  但是卻有著極強的，跟強者血脈結合繁殖後代的欲望。

  無論對方是男是女，是人是鬼。

  真仙早已超脫了物種的限制。

  陳曦對待後代的態度，因此被鮮血同盟的奇怪風氣所影響，同樣變得詭異了起來。

  當然在整個帝國範圍內，對後代的心態，跟幾百年前其實也有了很大的差異。

  ……

  時至今日，泰拉人早已經擺脫了生物母體生殖的桎梏，所有人都是通過人造子宮，或者用帝國的專用稱呼，微笑天使誕生。

  微笑天使，也就是帝國的人造子宮，承擔了人類繁殖的絕大多數工作。

  讓願意享受的人，只需要享受過程，無需在意結果。

  帝國境內有著數百家生產不同型號微笑天使的企業，出售從奢侈品級接近十億帝國金元一台的微笑天使，到五十萬金元一台的標準級微笑天使。

  有錢的，可以選擇直接當家具買下來放回家。

  沒錢的，可以選擇租。

  正常培育一個孩子的時間，標準級微笑天使租金大約一萬帝國金元。

  哪怕是對窮人而言，也十分划算。

  畢竟不用自己親自去懷孕去照顧，也不用耽誤工作生活，還不用影響自己的身體。

  頂級的微笑天使，可以監控到其內胚胎發育的絕大多數細節，在出現基因分裂異常時自動校正，並且提供數十個可選的基因優化項供父母選擇。

  然後是本能知識傳承。

  除了帝國立法要求，所有新生兒必須額外植入的諸如吃飯、走路、語言、算術等基本血脈知識以外，越高級的微笑天使，可以額外植入到血脈本能當中的知識就越多，完美滿足某些客戶贏在起跑線的需求。

  呱呱墜地的帝國人，從離開微笑天使，宣告正式出生那天，就已經全體擁有自理能力、交流能力以及簡單的計算能力，跟數百年前地球時代六七歲幼童水平相當。

  人人都是出生就會說話的天才。

  個別氪金狠人，甚至直接將中學大學的知識，也通過微笑天使往後代DNA里塞。

  真正的實現生而知之，落地就能上中學。

  但也正是因為省略了大量親代跟子代之間的教育過程，帝國的親子關係要比微笑天使技術成熟前冷漠得多。

  父母很多東西都不用再教，再去折騰。

  不用學走路。

  不用學吃飯。

  不用學說話。

  不用學數數。

  沒有時間的投入，自然也很難有太深厚的感情。

  ……

  不過在帝國，其實連父母都不一定需要，父父，母母，一樣能通過自體細胞孕育後代，性別早已經不是問題，同性之間想要留下屬於自己後代，無非是多花點錢的事情。

  所以像鮮血同盟那種更極端的組織，對伴侶，對後代的看法都很魔幻。

  沾染了他們風氣特色的陳曦，對待後代的態度也是頗為隨意，甚至還用上了「頭」這種量詞，去形容自己理論上的孫輩。

  當然她們數量太多，這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

  幾百年下來，天狐一族的狐口數早已過萬，老祖宗哪還在意得過來，頂多提點一下個別天賦出眾的族人。

  不過天狐族由於始祖全是女性，導致內部通婚誕下的也全是女性，除非是尋找族外的人類或者其他人造種族，不然生不出公狐狸。

  ……

  「你在誰手下幹活那是你的自由。」

  「老闆，那……現在還能跟你混嗎？」

  「當年我不過是需要一個橋樑，去連結那幫老頭子，從他們身上得到資源。現在……時代早就變了。」

  聽到這話，陳曦頭上的耳朵瞬間耷拉了下來。

  基爾科夫在幾十年前清醒過來以後，就基本停止了對兩人的大額資助，只剩下一份日常的工資。

  雖然日子一樣過得不錯，但顯然是遠沒有以前來得爽。

  她也不是那種喜歡爭鬥，動不動就對外征討掠奪的人，繼續找個優質大腿然後繼續躺平才是正道。

  「這次回來以後，你還會走嗎？」陳曦很明顯地能感覺到，眼前的白墨改變了許多，仿佛拋下了什麼，整個人都輕鬆不少。

  總的來說，更像人了一點。

  以前那簡直是高高在上，不履凡塵的神。

  「我會留下來一段時間，直到……」

  「直到什麼？」

  「直到你們死去。」

  「啊……現在人說話都這麼肉麻的嗎。」聽到白墨的回答，陳曦笑著白了他一眼。

  她萬萬沒想到，這個不懂人心的老闆，竟然也會說出這樣的話。

  「二十年後，另一個我，會追上帝國艦隊，然後將你們所有人殺死。」白墨沒有回答，而是繼續說道。

  「……老闆你……你開玩笑的吧。」

  看著他認真的眼神，陳曦才意識到，自己剛剛似乎是會錯意了。

  白墨根本就不是什麼熱愛人類，打算重新回到人類社會生活……

  「你……其實是不想人類滅亡的吧？」

  幾百年前，白墨消失之時，陳曦記得對方至少已經是八階的存在，帝國也正是因為絕大的實力差距，感覺伴君如伴虎，才開始了浩浩蕩蕩的大遠征計劃。

  如果他說要滅亡人類，那可能真的不是一個玩笑。

  「因為一些事情，我斬卻了三個執念，分別命名為善屍、惡屍、無屍，其中惡屍的執念，便是殺死一切生命……」

  「……」

  「沒有辦法阻止嗎？」

  「我不可能與自己對抗，所以這個重任，就要交給你們了。」

  「我們？」

  陳曦愣了一愣。

  「稍後的元老院會議上，我會詳細說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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