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一直不是很明白,像賈詡這麼能苟,又毫無底線,人格卑劣,出手就要人命的毒士,為何能被評為魏晉八君子之首。
m
笑話,他要是君子,那我林子初都可以當聖人了!
由此可見,《唐會要》評選出來的所謂魏晉八君子,實在是不可信。
不過後來林朝又想了想,跟賈詡並列魏晉八君子的,有東吳帶投二哥顧雍,人肉製品創始人程昱,貌美皇后賈南風之祖父賈逵,妻子私通弟弟的王渾,牛皮狂吹的庾翼……
想到這裡,林朝頓時樂不可支。
嗯,這些所謂的君子……的確跟賈詡不分伯仲。
所謂的魏晉八君子,都是五毒俱全,唯獨缺德之人。
不過此刻的賈詡,大概是沒功夫關心這些的,因為……牛肉乾實在是太好吃了!
瘋狂塞了幾大把後,賈詡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
他出身西涼苦寒之地,雖說是當地大族,但事實上嘛……
賈詡父親這一代才遷居到武威,在當地發展不久,能有什麼勢力。涼州那塊地廣人稀,種田的人都少,更何況是牛。
所以牛肉乾這玩意,賈詡這輩子還是第一次有機會吃到。
「子初,說起來你是如何得知張濟與某是同鄉?」
關於這點,賈詡倒是很好奇。
這個時代,所有信息的來源,都是自己的見聞與別人的分享。畢竟不像後世,只要打開某度一搜索,真的假的都出來了。
當然,也有搜不到的東西,比如那些驚險刺激,且能讓人血脈噴張的……
一念及此,賈詡不禁搖頭苦笑。
連董仲穎麾下區區一校尉之來歷,林子初都了如指掌,看來是對董卓早有預謀。
能受到林子初這般照顧,此次董卓不死都難。
任憑賈文和智算通天,也不可能會知道《後漢書》和《三國志》的存在。
對於賈詡這個問題,林朝沒辦法自圓其說,只能拿出後世編乎大V的水準,強行裝一波。
於是,林朝45角仰頭向上,臉上掛著自信的笑容,朗聲道:「文和,某師從經學大家鄭公,又素知天命,擅觀星象,測算出他張濟的來歷,又有何稀奇之處!」
賈詡:……
這林子初真是厚顏無恥,不想回答就算了,居然還假借天命來糊弄自己。
真是無恥之尤!
望見賈詡默默無言,林朝湊了上去,笑道:「怎麼,文和不信?」
賈詡扭過頭去,懶得搭理他,只是繼續吃著手中的肉乾。
你林子初要是真能測算,那不如算算自己什麼時候會死。
這種消息,多半是校事府打探出來的。
畢竟自己和張濟的出身,也不是什麼機密之事。
林朝攤手笑道:「好吧,某就知道你不信。不過也無所謂了,只要文和你能辦成此事,便是此次討董第一功。」
聞言,賈詡輕嘆一聲,搖頭笑道:「子初,某既然答應你,自然會盡力而為。不過不管能否成功,這個功勞某都不想要。」
這傢伙是真的苟!
林朝點頭道:「理解,玄德公那邊,某替你遮掩一番便是。」
「如此,便有勞子初了,某先行一步。」
賈詡說著,便站了起來,將三袋肉乾遞給了林朝兩袋,自己提著一袋走了出去。
……
滎陽。
張濟接到賈詡手書,看完後馬上焚毀,然後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只帶了侄子張繡與幾十名心腹出了軍營,一路向東而去。
路上,張繡疑惑地問道:「叔父,咱們去哪?」
說實話,張繡還從沒見過叔父如此鄭重,足可見那封信的分量。但裡面的內容,張繡卻沒看到,因此此刻心中就像貓抓得一樣痒痒。
張濟聞言,面色凝重答道:「去見一個人。」
「什麼人?」
「一位高人。」
張繡:……
見張繡不以為然,張濟頓時皺起了眉頭,認真道:「伯淵你記住,見到此人之後,當執弟子禮。那位高人若能指點你一番,足可使你你終生受用不盡。」
「叔父,侄兒知道了。」張繡應道。
張濟點了點頭,抬眼看了看前方,當即喝道:「加快速度,莫讓文和先生久等!」
「遵命!」
一個時辰後,張濟帶著張繡到達了約定地點。
只是,這裡並沒有賈詡的身影,反而有兩個士卒在此等待著。
「見過將軍!」
見張濟到來,兩個士卒抱拳道。
張濟四下看了看,依舊不見賈詡身影,便開口問道:「文和先生現在何處?」
其中一個士卒答道:「將軍可從小人身後道路繼續前進,先生在三里之外等待將軍。」
作為一個合格的苟道中人,賈詡當然不會把安危寄托在別人身上。
他邀請張濟十里之外相見,其實這裡從始至終只留了兩個士卒而已。而自己,則一直在十三里外等候。
若張濟將自己出現的消息稟報了董卓,若是張濟率大軍前來,那他絕對扭頭就跑。
這三里地,就是賈詡留給自己的緩衝空間。他早已算準了時間,甚至安排士兵來往巡視,但凡出現異動,他也能立刻發覺。
所謂保命之道,賈詡玩得比任何人都明白。
對此,張濟絲毫不惱,趕緊又行了三里,才終於見到了賈詡。
此時的賈詡,一身玄色長衫,在夏日的風中負手而立,一手緩緩捋著鬍鬚,看上去極有高人風範。
張濟急忙下馬,然後一路小跑了過去,走進賈詡三步之內時,才拱手行禮道:「見過文和先生!」
賈詡笑道:「張校尉,半載不見,別來無恙否。」
「多謝先生掛懷,某一切尚好。」
賈詡抬眼,看了看跟在張濟身後的張繡,繼續笑道:「這便是令侄伯淵?果然一表人才!」
張繡顯然也很懂事,連忙答道:「多謝先生誇獎!」
「某已備下薄酒,不知張校尉能飲一杯否?」
說著,賈詡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張濟也露出了笑容,又對賈詡拱手一禮,點頭稱是。
賈詡早就令人鋪上毯子,擺上桌案,並且很貼心的放了好幾個蒲團。
雙方落座完畢後,賈詡看了一眼侍立在旁的張繡,不禁好奇道:「伯淵為何不坐?」
張濟答道:「先生面前,哪有他的位置,讓他站著就好。」
聽張濟這麼說,賈詡也不好再說什麼。
兩人喝了幾杯後,張濟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先生,某聽聞去歲年末時,董相使您出使劉玄德,為何一去不返?」
聞言,賈詡面色微微一抽搐……
為何一去不返?
當然是被林子初綁住了啊!
只是這種事情,賈詡絕也不可能說出來。
「張校尉,某的事先不提。今日邀你前來,是想與你談談另一件事情。」賈詡笑得依舊風輕雲淡,卻語出驚人,「張校尉,你可知你叔侄二人,即將大禍臨頭。」
聞言,張濟大驚失色,還沒來得及詳細詢問的時候,旁邊張繡卻開口了。
「危言聳聽,真是不知所謂!」
對於故弄玄虛的賈詡,張繡早就看他不順眼了,此時有了機會,馬上出言嘲諷道。
「放肆!」
張濟訓斥道:「你這逆子,焉敢對文和先生無禮!」
「叔父,侄兒只是……」
見張繡還要爭辯,張濟更生氣了,大聲道:「住口,還不趕緊向先生賠罪!」
無奈,張繡只能滿臉不情願地向賈詡行了一禮,以表歉意。
賈詡則很大度地一揮手,表示不用在意。
張濟再次拱手一禮,恭敬道:「先生,不知我叔侄二人,為何會大禍臨頭?」
別人也許不知道賈詡的厲害,但身為同郡之人,早年間賈詡雄心壯志尚存,還未像現在這般苟的時候,他曾有幸見過賈詡出手數次。
甫一觀之,他便驚為天人。從此以後,他對賈詡奉若神明。
別人說自己大禍臨頭,張濟最多哂然一笑。但這句話從賈詡口中說出來,他無比重視。
不過賈詡並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拿起酒壺,又給張濟倒了一杯,這才開口道:「張校尉,如今諸侯討董,以你之見,此戰勝敗如何?」
「這……」
張濟萬沒想到,賈詡會把話題扯到這上面。思索片刻後,張濟搖了搖頭。
「某愚鈍,還請先生示下。」
賈詡繼續笑道:「且這麼說吧,如今某便在徐州牧玄德公手下為官。」
這次張濟回答的很乾脆:「若真如此,董相必敗。」
關東聯軍本就人多勢眾,雖戰力不強,但若拜賈詡為軍師,董卓半點勝算都沒有。
關於這點,張濟毫不懷疑。
若想與文和先生抗衡,恐怕要把身在雒陽的李軍師請過來才行。
賈詡笑道:「今早某收到捷報,胡文才被孫文台所斬,張校尉可知?」
聞言,張濟又點了點頭。
此刻董卓正因此事而大發雷霆,他如何不知。
賈詡不動聲色道:「那下一次出戰之人,會是誰呢?」
聞言,張濟頓時瞪大了眼睛,腦中閃過一絲明悟。
董卓此次東征,只帶了牛輔、楊定、胡軫、呂布等將。
眼下胡軫陣亡,呂布也敗在了孫堅手上,楊定統率能力本就在胡軫之下,且麾下只有一萬士卒,自然不可能派去出戰。
而能力出眾的徐榮,當然是一個好人選。卻奈何之前徐榮打了勝戰時,董卓因他不是自己的心腹,對其棄而不用,這時候哪有臉再請徐榮去進攻孫堅。
如此,便只剩下了兩個人選。
其一,是董卓親自出戰。
其二,便是讓女婿牛輔出戰孫堅。
張濟估摸著,董卓自己是不可能出戰的。
此次他統率七萬大軍出雒陽,若他親自上場還是敗了,就代表此次戰役徹底輸了,再沒有迴旋的餘地,對士氣的打擊可想而知。
那就只剩一個可能了,董卓讓女婿牛輔率軍出戰。
而自己,現在就隸屬於牛輔麾下。
一想到胡軫的下場,張濟整個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