稱量?
如何稱量?
審配看著戰意昂揚的沮授,不禁開口問道:「昨日兗州方面傳來探報,劉玄德率領五千兵馬,自泰山郡而來,說是要相助兗州諸侯,林子初就在其中。
只是,若依照約定分兵而戰,他們打廣宗,我軍攻魏縣,公與你如何與他林子初一戰?再者,眼下雙方併力協作,共破泰山賊,你若對他出手,師出無名,反而會引得旁人詬病。」
「不,不對。」沮授搖搖頭,指出了審配的錯誤,「正南,此次泰山賊為禍二州,起因正是劉玄德率軍攻打泰山郡,泰山賊不敵,這才敗逃至兗州,又遭兗州諸侯圍剿,最後才流入冀州。」
「那又如何?某聽聞劉玄德兵發泰山,是因為泰山郡丞諸葛君貢求救所致,這總不可能是他林子初的謀劃吧。」
經過沮授的一番講解,審配承認林朝很厲害,但總不至於泰山賊圍攻奉高,也在他的計劃之中吧。
若沮授說是,那他絕對會認為沮授腦子壞掉了。
「這自然不是,不過就算諸葛君貢不向劉玄德求救,他林子初也早晚會找個藉口,將泰山郡納入囊中!」
沮授說這句話的時候,滿臉都是肯定的神色,看上去極為自信。
「為何?」審配不解地問道。
「原因很簡單,只要看泰山郡對於徐州的位置,便能明白林子初為何要拿下泰山。」沮授笑道,「若換做是某,也會如此行事。」
一提到泰山郡的地理位置,審配哪還能不明白,不由得連連點頭稱是。
見審配贊同自己的看法,沮授便繼續笑道:「既然要把泰山郡納入囊中,這些泰山賊便沒有放過的道理,畢竟是好幾萬的兵力。所以,劉玄德此來,名義上是相助兗州諸侯剿滅泰山賊,實則……」
「公與的意思,他林子初的目的,是冀州的三萬泰山賊!」
「然也!」
「可劉玄德只帶了五千兵馬,兗州諸侯麾下有兩萬大軍,他此舉無異於火中取栗,有成功的可能?」
說到這裡,沮授不由嘆了口氣,搖搖頭道:「這也是某沒有想通的地方,林子初此人,從不打沒有把握的仗,今次他的依仗到底是什麼,目前還不得而知。不過好在,咱們也有潘將軍在明處。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次就看看,誰才是那隻黃雀!」
……
魏縣的城牆不算高,只有三丈四尺左右,典型的泥土結構,不過這在周圍的縣城中,已經是矮子裡面拔高個了。
不然,孫康也不會選擇屯兵於此。
四月上旬,潘鳳率軍抵達魏縣,在城牆不遠處排列好陣型後,並沒有選擇攻城,而是派人前去叫陣。
身為冀州上將,潘無雙對自己的武力和統御能力,有著絕對的自信。
攻城戰多沒技術含量,是男人就該剛正面!
城內,收到戰書的孫康,頓時一臉懵逼。
這潘鳳腦子問題吧!
你是兵,我是賊,憑什麼跟你正面交戰!
再說了,你乃冀州上將,欺負我一個無名之輩,不覺得丟人嗎?
不得不說,冀州上將的名頭,的確很唬人,至少孫康就被唬住了。
畢竟當初打敗自己弟弟孫觀的張遼,在徐州集團內,也只是一名偏將而已
啥,你說潘鳳只帶了一萬人?
要不……出去試試?
反正眼下也是孤立無援,待在城裡也沒什麼好結果。
糧草斷絕的滋味,孫康這輩子都不想再嘗試一遍了。
反倒是如果能僥倖擊敗城外的潘鳳,自己才有機會向北而去,與弟弟孫觀會師。
好,那就干他一票!
面對潘鳳下來的戰書,孫觀最終還是選擇了迎戰。
城外,潘鳳騎在高頭大馬上,手持一柄梨花開山斧,目光銳利,神情不怒自威。
此時他正遠遠眺望著,發下城內的泰山賊緩緩而出,正在排列陣型,不禁輕蔑一笑。
「賊子好膽,居然真敢出城與某陣戰,此番定要他們有來無回!」
潘鳳揮舞著手中的斧頭,豪邁大笑道。
沮授在旁邊很合時宜地拱手附和道:「將軍神勇無敵,又豈是區區賊子可比!」
對於沮授的恭維,潘鳳卻搖頭笑道:「公與此言差矣!天下英雄何其多也,某又豈敢當無敵之稱。
遠的不說,就說那徐州牧劉玄德麾下,有三員大將,關雲長,張翼德,趙子龍,這三人與某不分伯仲,足可堪稱某之勁敵!此三人若一起攻上來,即便是某,也得退避三舍。」
聽了這話,沮授心中一陣反胃,差點從馬上跌下來,卻還得拱手笑道:「將軍過謙了,就算關張趙,也未必是將軍的對手,更何況眼前的區區賊子。」
「哈哈哈哈!」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潘鳳是越來越喜歡沮授了。
原本韓馥派沮授為軍師,他還有些不情願,不過現在嘛……
沮授此人是個人才,而且說話還好聽,某也不是什么小氣的人,等得勝而歸,功勞分給他一些就是了。
潘鳳大笑道:「且不提關張趙,至少眼前的賊子,某還是有把握拿下的!」
「將軍所言甚是!」
沮授很艱難地一拱手,繼續開口附和道,臉上的笑容已經有些僵硬了。
這蠢貨,讓人好生噁心!
倒是一旁角落裡的審配,見到這一幕卻笑得很開心。
讓你沮公與和這匹夫虛與委蛇,活該!
眼看對面孫康即將擺好陣型,旁邊一個青年將領抱拳道:「潘將軍,眼下賊子立足未穩,可一戰而定,將軍不妨趁此時進攻。」
潘鳳看了一眼此人,頓時笑道:「俊乂此言,真乃書生之見。某縱橫疆場十數載,皆無敗績,此番又何須趁人之危。」
張郃見自己的意見不被採納,便繼續抱拳勸道:「將軍,若是等賊軍陣勢成形後,再想破之,恐徒增傷亡!」
「住口!」
面對這個愣頭青,潘鳳有些不耐煩了,當即呵斥道:「張俊乂,莫非某不知兵乎?」
「末將絕無此意,只是……」
張郃急忙抱拳辯解,話只說了一半,卻感覺有一隻手摁在了自己肩膀上,轉頭一看,正是沮授面色嚴肅地沖他搖了搖頭。
「末將知錯!」
張郃嘆息一聲,最終還是抱拳道。
潘鳳則是很大度的表示不用在意,畢竟年輕人氣盛是可以理解的,自己身為一軍主將,總不至於跟他一般見識。
又等了一會,孫康這邊已經擺好了陣型,潘鳳頓時豪氣大發,竟單人縱馬沖了上去,把旁邊的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但無有將令,張郃等人也不敢跟上,只能在後面干著急。
潘鳳單槍匹馬來到場中,望著對面滿臉凝重的孫康,面帶不屑大聲喝道:「爾等賊子聽好了,某家乃冀州上將潘鳳,可有人敢來決一死戰!」
不得不說,潘鳳身材魁梧,嗓門又大,再加上手中那柄大斧頗為唬人,此刻他單人匹馬立於場中,衝著敵軍耀武揚威……
這是何等的狂傲,
這是何等的自信,
這是何等的英姿!
孫康被嚇住了,在潛意識中,潘鳳的身影,已經與一斧斬殺昌豨的徐晃重合了起來。
「諸位,誰敢與此人一戰?」
孫康環顧身後諸將,開口問道。
他自己都不願意上,後面的將領就更不敢了,聞言全都眼觀鼻,鼻觀心,沉默不言。
見泰山賊久久沒有回應,潘鳳將手中大斧橫在胸前,仰天大笑道:
「爾等萬人之眾,竟無一人敢與某一戰,足可見一群鼠輩爾!」
這一番言語,卻比利刃還要鋒利,刺得泰山賊士氣低落,人人面帶愧色。
孫康見狀,心知再不迎戰,這一仗都不用打了。麾下士卒,已經有潰逃的態勢。
「潘將軍乃一州上將,某自知不是對手,所以莫怪某以多欺少!」
孫康咬了咬牙,大聲道,準備自己親自帶人並肩而上。
哪怕勝之不武,也比不敢應戰要強得多。
「來得好,縱爾等千萬人俱來,某又有何懼!」
眼看孫康帶著三名將領沖自己殺來,潘鳳只是冷笑,卻毫無畏懼。
無敵上將,就是這麼自信。
身後,張郃卻有些擔心,甚至想衝上去助潘鳳一臂之力,便開口向沮授道:「軍師,賊軍以多欺少,潘將軍雖勇,卻也難敵對面四人夾擊!」
潘鳳走得很灑脫,此刻這一萬大軍,便是軍師沮授做主。
可面對潘鳳時,百依百順的沮授,此時卻捋了捋鬍鬚,笑道:「張將軍稍安勿躁,潘將軍神勇無敵,區區四名敵將,定然不在話下!就算不敵,也不至有性命之危,若有差錯,張將軍再去不遲。」
嗯,潘鳳這蠢貨死在陣前最好不過,省得到時候某親自動手!
沮授心中盤算著,場上孫康已經帶著三名將領沖了過來。
為首之人,手持一桿長矛,一矛刺了過來,直取潘鳳首級。
「哈哈,來得好!」
潘鳳大喝一聲,揮舞著巨斧便砍了過去,仗著斧刃之鋒利,將此人手中長矛砍成兩段,趁此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又是一斧結果了此人的性命。
「似你這等粗劣武藝,也敢陣前獻醜,真是不知所謂!」
潘鳳一擊得手,還望著此人屍體,搖頭嘆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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