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漸漸升高。

  遲芮打量著身邊的男子，雖然他戴著眼罩，但還是能明顯感覺到他肌肉的緊繃。

  想到他明明恐高，還專程搭飛機來S市找她，遲芮心底不免感動。

  「寒哥哥。」她出聲喊他。

  「嗯？」

  「飛機飛得好高了哦，從窗戶往下看，景色超美的～」

  聽出她語氣里的戲謔，葉明寒靜默了片刻。

  「哦。」他點頭，儘量忽略飛機顛簸中帶來的失重感，「那你看吧，我睡會。」

  他自顧自倒在靠椅上，一副淡定自若的樣子。

  遲芮偷偷一笑，明目張胆地打量他。

  模樣俊美矜貴的男子，微仰頭輕靠在椅背上，露出線條流暢完美的下顎線。

  黑色眼罩遮住了他那雙勾魂攝魄的桃花眼，將高挺的鼻樑勾勒得愈發完美。

  而那顏色淺淡的薄唇，帶著幾分性感，讓人很想……親一下。

  遲芮眨了眨眼，為自己剛剛的想法紅了臉頰。

  她別開視線，脊背微挺，雙手抓著扶椅時，卻不小心碰到了男子溫熱的手掌。

  她不由一僵，卻沒有把手縮回來。

  她偷偷地翹起了小指，輕搭在了男人的尾指上，見他沒有反應，她又不動聲色地挪動無名指。

  再次勾搭成功，她輕輕一笑，然而下一秒，本應該睡著的男人，卻反握住了她的手。

  男人的大掌完完全全包裹住她，將她抓在掌心裡，然後牽了過去。

  在她的注視下，他性感的薄唇，就這樣吻在她嫩白的手心，像吻在了她的心尖上。

  「撲通撲通——」

  遲芮感覺心臟跳得飛快，被親吻的地方像被燙到了似的。

  她想縮回來，卻被男人緊緊握著。

  「乖一點。」

  他低聲呢喃，然後與她掌心貼著掌心，十指緊緊相扣。

  遲芮臉上微紅，但還是安分下來，手就這樣被他牽著，腦袋往旁邊一歪，輕輕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男人並沒有推開她。

  過了會，他的腦袋也歪了過來，和她的發頂輕靠在一起。

  兩人頭靠著頭，一起安睡了過去。

  飛機平緩地飛行著，在天幕中留下白色的尾線……

  等他們到達南城時，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待飛機終於平穩下來，葉明寒摘下眼罩，側頭看了眼窗外。

  也不知道是不是沒休息好，或者是飛行的體驗實在太差，他感覺有一點點頭暈，似乎有些沒睡醒。

  「寒哥哥？」遲芮歪頭看他。

  「嗯，下去了。」

  兩人拖了行李一起下飛機。

  「媽媽說要來接我們。」

  遲芮一邊和葉明寒走出機場，一邊說道。

  葉明寒腳步微微一頓，馬上要見到她的母親了嗎？

  他只見過柳曼織一次。

  就是小時候，她來他家把遲芮接走的那次，印象中，是個頗為嚴肅的阿姨。

  「我跟媽媽說你和我一起來了。」遲芮看著手機，柔聲說道。

  「她怎麼說？」

  葉明寒抿了抿唇，不動聲色問道。

  「她說好啊，一起在南城過年。」遲芮笑盈盈的，「還說要好好招待你。」

  葉明寒微舒，輕輕嗯了一聲，牽著她的手，一起到機場大門口等著。

  「芮芮！」

  剛剛站定，便有一聲女人的呼喚響起。

  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穿著黑色大衣和長靴的短髮女子，從遠處疾步走來，一邊走，還一邊朝著這邊招手。

  看到女子的身影，遲芮連忙掙開了葉明寒的手。

  也就幾秒鐘的功夫，柳曼織已經跑到了他們身前。

  「媽媽。」遲芮望著她媽媽，軟軟地笑。

  「媽媽來晚了，你們等很久了吧？」

  「沒有，我們剛剛到。」

  遲芮親昵地抱住她媽媽的胳膊，眼睛亮亮的，滿含慕孺。

  柳曼織拍著遲芮的手背，仔細將女兒打量了一遍。見她狀態不錯，心底鬆了口氣，這才扭頭看向葉明寒。

  「你是明寒吧？」她輕聲問。

  「柳姨。」葉明寒站直了脊背，隱隱帶著幾分緊張。

  柳曼織是何等精明，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異樣，更何況她剛剛跑過來的時候，分明看到兩個孩子牽在一起的手。

  其實當女兒跟她說，葉明寒也跟著來南城時，她便隱約猜到了。

  畢竟作為安欣的閨蜜，她可沒少聽她抱怨兒子太高冷，不太會與人相處之類的。

  要不是跟自己女兒有點什麼的話，怎麼會眼巴巴地跟來？

  她也沒急著戳穿，對他和藹地笑了笑。

  「走吧，我們先回家。」

  葉明寒點了點頭，拖著遲芮的行李跟在了她們母女身後。

  他看著柳曼織的背影，神色間流露幾分複雜。

  柳曼織剛剛那仿佛看穿了他的表情，實在讓人有些在意……

  很快上了車，一路上柳曼織對女兒噓寒問暖的，又時不時跟葉明寒說兩句，在她的引導下，氣氛還算熱絡。

  「你們餓了嗎？」柳曼織說道，「要不我們先去吃飯吧？」

  兩個年輕人都沒有異議，於是柳曼織便帶他們去了餐館，等到夜幕降臨，才一起回了她們家。

  遲芮和柳曼織住在市中心的高級小區，雖然比不上葉家豪華，但居住環境並不差。

  葉明寒跟著她們出了電梯，在柳曼織的帶領下，一起進了她們的房子。

  第一次踏進遲芮從小到大生活的領域，讓他心底有些悸動，也不知是不是太興奮的緣故，感覺腳步還有點虛浮。

  「保姆回老家過年了，家裡有點亂。」

  柳曼織開了燈，又忙手忙腳地將亂丟在沙發上的衣服撿起。

  「你們先將就一下，我明天叫助理過來收拾。」

  「不用啦，我來弄就好。」

  遲芮對這樣的狀況已經習以為常，她扭過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葉明寒。

  「寒哥哥，你先坐一下吧，我去給你收拾客房。」

  「我幫你。」葉明寒跟在她身邊。

  遲芮看了她媽媽一眼，有些心虛地收回視線。

  「嗯，在這邊。」

  她帶著葉明寒往走廊盡頭而去，來到一間房門前，推門而入。

  葉明寒看了隔壁的房間一眼。

  門板上掛著可愛的飾品，他猜測這大概是少女的閨房。

  他收回視線，往客房裡面走。

  兩人將房間簡單清掃了一下，床單被褥之前保姆都有漿洗過，直接拿出來用就可以了。

  「空調好像壞了。」

  遲芮拿著遙控器，試了幾下沒反應。

  南方沒有地暖，也就制熱空調能讓室溫高一點。

  遲芮皺了皺眉，「可能是電池沒電了，我去客廳找找。」

  葉明寒點點頭，看著她出了房間，便坐在床沿邊，打量這間小小的客房。

  雖然比他的房間小了許多，但房間處處都透著溫馨。

  他百無聊賴地坐著，隨手拉開抽屜。

  本來只是因為沒事幹，誰知，當目光落在抽屜里時，他不由一頓，然後眉頭深深皺了起來。

  他伸手進抽屜里，拿出一個小方盒，輕輕打了開來，果然就看到裡頭碼得整整齊齊的香菸。

  遲芮她家的客房裡，怎麼會有煙這種東西？

  葉明寒擰著眉心，將那盒煙放回了原位。

  見遲芮出去那麼久還沒回來，他不由起身走出房間，來到客廳里。

  遲芮正在送她媽媽出門。

  因為年關將至，柳曼織帶的藝人要上電視台的晚會表演節目，現在正緊鑼密鼓地排練中。

  剛剛出了點問題，那邊打電話讓她過去處理。

  見葉明寒出來，柳曼織也跟他叮囑了一聲，便匆匆忙忙地出門去了。

  對於柳曼織沒坐一會就出門去，遲芮沒什麼特別的情緒，她又找到了電池，裝上遙控器後去客房試了試，還是沒有反應。

  「看來真的壞了，明天得叫人來修。」遲芮走回來，對葉明寒說道。

  見他不說話只盯著自己看，她不免有些奇怪。

  「怎麼了？」

  葉明寒搖搖頭，神色莫名。

  遲芮皺眉看了他一眼，又走到沙發旁，將電視機打了開來。

  「你先看會電視，我去切水果。」

  看她忙忙碌碌的身影，葉明寒有些心疼，但一陣陣湧上來的睏倦疲乏，還是讓他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等遲芮端著果盤從廚房出來，就看到男人仰頭輕靠在沙發上，閉著眼睛像是睡了過去一樣。

  今天他好像特別累的樣子？剛剛吃晚飯的時候也吃得很少。

  遲芮將果盤放在了茶几上，走過去坐在了他身上，拿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

  「寒哥哥，回房間睡吧，在這裡會著涼的。」她溫柔地說道。

  葉明寒皺著眉頭，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他感覺意識有些模糊，但還是勉強聽得清她在說什麼，便輕輕點了下頭。

  他強撐著回房間洗了個澡，便倒頭呼呼大睡了。

  遲芮送他回客房，剛關上門，手機就響了起來。

  看了眼來電顯示，她連忙接起。

  「朗哥哥。」

  「嗯，我到南城了，已經在家裡了……你明天要過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