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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佩里的太子爺 - 75.三日回門字體大小: A+
     
      楚錦瑤迷路了,正在找秦沂問路中。

      桔梗連忙地蹲下身,順勢說道:「奴不敢了,請姑娘饒命。」

      「行了,先把東西放進書房,這是王府兩位嬤嬤布置的課業,若是有什麼閃失,我唯你是問。」

      桔梗低著頭,一溜煙跑進去了。婆子喚了兩聲,都沒叫住桔梗。婆子見楚錦瑤有心袒護丫鬟,心裡已經很不舒服。婆子想,四姑娘和夫人說的沒錯,五姑娘的院子裡實在沒規矩,夫人既然派她過來指點五姑娘,她就一定要好好整頓五姑娘這裡的風氣。

      楚錦瑤腰和腿都很是酸痛,即使如此,她還是強撐起笑意,走近兩步,問道:「請問嬤嬤如何稱呼?」

      婆子挺起腰,傲慢地說道:「老奴姓孫。」

      「孫嬤嬤好。」楚錦瑤笑著,說道,「既然是母親派來的,那便是長輩,怠慢不得。丁香,收拾一間乾淨的屋子,帶著孫嬤嬤去歇腳。」

      丁香領命前去,還沒走幾步,就聽到孫嬤嬤說:「五姑娘,太太是派我過來給您整頓規矩的。老奴說句實話,您可能不愛聽,您這院子裡規矩也太鬆散了,哪裡比得上四姑娘那裡井然有序。姑娘您還小,不懂得人心險惡,後宅里看著光鮮,但背地裡腌臢事也有不少,尤其是那些滑頭的奴婢,最愛勾結起來欺瞞主子。就比方說姑娘的銀錢首飾,姑娘您每日裡事情多,記不清匣子裡有哪些首飾,這樣日子久了,保不准就有些見錢眼開的奴婢偷偷拿您的首飾出去賣。所以太太派我過來,第一件要緊事就是讓我幫著您學管家,免得被下面的惡奴欺辱了去。」

      楚錦瑤暗暗動了氣,這個婆子簡直蹬鼻子上臉。楚錦瑤本來想給她戴個高帽,然後遠遠供在後面,不要妨礙她就好了,可是現在看來,這個婆子手長得很。

      果然,孫嬤嬤頓了頓,就說:「姑娘,您衣服首飾的鑰匙在哪裡,您年紀小,恐怕會被下面的刁奴欺騙,還是交給老奴來保管吧。」

      「用不著勞累嬤嬤。」楚錦瑤冷著臉說,「這些東西都是我在管。這是我在家裡就做習慣的,還不至於被別人矇騙。嬤嬤既然是母親派來的,就該由我好生供養著,這麼能勞你操心這些呢?這豈不是我的不孝。」

      楚錦瑤已經搬出了孝道,可是俗話說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這個婆子臉皮子極厚,不管楚錦瑤說了什麼,她只是一口咬定:「夫人派我過來替五姑娘掌眼,衣裳首飾自然要老奴來操心。若是姑娘不肯,那老奴就只好去找夫人說理了。」

      簡直猖狂至極,楚錦瑤沉了臉,說:「那你便去罷。丁香,準備筆墨,我要溫習功課了。」

      楚錦瑤撂下話,頭也不回地往正房走。孫嬤嬤有些愣怔,她顯然沒想到楚錦瑤竟敢這樣強橫,內宅里的姑娘那個不是嬌嬌軟軟,迂迴行事,楚錦瑤怎麼敢直接就放話呢?

      孫嬤嬤大聲嚷嚷:「我是從夫人那裡來的,夫人說……」

      楚錦瑤淡定地開口:「丁香,傳話下去,我要看書了,誰都不許大聲說話。要是吵了我,耽誤了我和王府的嬤嬤學規矩,那我只好去祖母那裡,讓祖母來主持公道了。」

      楚錦瑤這話雖然對著丁香說的,但話里的指向卻很是鮮明。孫嬤嬤啞了口,楚錦瑤回頭冷冷掃了眾人一眼,然後就掀開帘子進去了。

      等到了室內,桔梗正杵在書房裡,不敢出去。她也聽到了外面的動靜,此刻再看到楚錦瑤,只覺格外崇拜:「姑娘……」

      楚錦瑤覺得糟心極了,她對桔梗說:「她還在外面叫罵,你先忍一忍,到西次間待一會,等她罵累了,你再出去。」

      桔梗清脆地應下:「是。」

      書房很快就又清靜下來,丫鬟們都知道楚錦瑤的習慣,書房裡是慣例不留人的。等沒人後,楚錦瑤長長嘆了口氣。

      秦沂撲哧一聲笑了:「怎麼了,你剛才不是很威風嗎,嘆氣做什麼?」

      「我原來可沒有這樣暴躁的脾氣。」楚錦瑤說,「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果然沒錯,你看看你把我帶成什麼樣了!」

      若是尋常敢有人這樣和秦沂說話,秦沂早讓人收拾對方了。可是現在他聽了楚錦瑤的話,卻笑得不能自已:「你講點道理,可別什麼都賴我。」

      楚錦瑤也繃不住臉,輕輕笑了。她笑了一會,語氣又變的憂愁:「請神容易送神難,這尊大佛,我要怎麼送出去啊!」

      秦沂不說話,他從玉佩里出來,悠然地坐到桌子邊,隨手翻書。楚錦瑤裝了會可憐,發現秦沂不上套,就趕緊繞到桌子另一側,坐在秦沂對面,手臂趴在桌子上,小心地去戳秦沂的胳膊:「齊澤,怎麼辦啊?」

      秦沂抬起頭,對著楚錦瑤勾唇一笑:「我也不知道,你自己想。」

      「我就是想不出來,這才來找你嘛!」楚錦瑤繼續撒嬌,最後乾脆說,「你若是不說,我就哭給你看。」

      秦沂輕飄飄瞟了她一眼,說:「哭吧。」

      楚錦瑤終於知道方才的熟悉感來自哪裡了。孫嬤嬤那會說要去給趙氏告狀,楚錦瑤說「那你便去罷」,當時的神態、語氣,和秦沂的這句「哭吧」一模一樣!

      楚錦瑤心說還真是報應,她癟了癟嘴,小心翼翼,但又持續不斷地戳秦沂的胳膊,就用那種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他。秦沂眉梢動都沒動,但是手裡的書拿了好一會,愣是一頁都沒翻。

      秦沂實在忍無可忍,將書合上,沉著臉說:「你倒真是膽子大了。」

      楚錦瑤立刻笑了,說:「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的。」

      秦沂實在是無奈又好笑,他道:「真是報應。」

      楚錦瑤露出一副乖乖受教的姿態,還殷勤地給秦沂倒了杯茶,雖然秦沂並不需要。秦沂本來板著臉,看到她這樣,忍不住好氣又好笑地瞪了她一眼。

      「孫嬤嬤是你母親給你的,具體受了誰的挑撥,想必不用我說,你也明白。有這個人在,明日你見了趙氏,也是個麻煩。」

      「我明白。」楚錦瑤嘆道,「明明楚錦妙才是從這裡長大的小姐,也是她頂替了我的排行和身份,我還沒敵視她呢,她反倒針對起我來。」

      「人心總是沒有盡頭的。」秦沂知道自己遲早都要走,原來楚錦瑤遇到困難,秦沂順手就幫她解決了,可是現在他知道自己要離開,就不再幫她擋下一切,而且一點一點教她這些勾心鬥角:「她主動對你出招是好事,就算她什麼都不做,我也得刺激她動手。你如今是被陷害的人,天然占理,外面那個婆子也好,你母親偏心也好,都不必理會。你放心縱容著那個婆子,讓她越猖狂越好,等時機到了,直接捅到主事的人前,抖露給大家看。這就叫不動則已,一擊必殺。」

      楚錦瑤似有所感地點頭:「你是說,我故意示弱,讓孫嬤嬤越來越猖狂,最後犯下不可容忍的錯誤,讓祖母來插手處理?」

      「就是這樣。」秦沂說,「你若是地位足夠高,想做什麼直接做就是,可是你現在還不行,就只能迂迴行事,給長輩賣可憐。還有你的父親,楚靖是個拎得清的,楚錦妙對你做了什麼,你不經意地透露給他,透露一點就夠,剩下的讓他自己去查。既然你母親偏心,你就只能另闢蹊徑,好歹讓楚靖看看,你在後宅過著什麼樣的日子。」

      楚錦瑤已經完全明白了。她點頭:「我明白了。內宅里的這些紛爭,說白了和村裡的家長里短沒有區別,卻偏偏要給自己罩一層被動的皮,仿佛做什麼都是被動的,迫不得已的。」

      原來在蘇家,如果有人過來和楚錦瑤要家裡銀錢的鑰匙,楚錦瑤絕對能罵死他,就是讓村里其他人家來評理,也沒人能說楚錦瑤一句不對,楚錦瑤於情於理都站得住腳。可是現在到了侯府,辦事就不能這樣直接了,若她真的訓斥了孫嬤嬤一頓,大家只會說她不孝,而不會問她為什麼。

      環境不同,處事也全然不同,楚錦瑤正在努力地適應侯門裡的新規則。

      「沒錯,就是這樣。」秦沂笑道,「男子總是喜歡無辜又柔弱的女子,你表現的太強勢,反倒不容易討好。」

      「男子都是這樣?他們莫非看不出來這是假的嗎?」

      秦沂被問得怔了一怔,他見慣後宮風雲,然而此刻看著楚錦瑤亮的發光的眼神,他卻只能小心地避開,說:「也不是所有的男子都這樣……」

      「那你呢?」楚錦瑤沒等秦沂說完,脫口而出。

      「我?」秦沂笑了,「我有太多的事情要做,男女之事,遠不在我的計劃里。」

      楚錦瑤方才的那句話問的莽撞,說出來之後她自己都有些吃驚,可是現在聽了秦沂的回答,她心底莫名有些空空落落。楚錦瑤壓下莫名其妙的心思,笑著對秦沂說:「你說的對,男子都薄情的很,有那些功夫,不如專注自己的事情,畢竟自己過得好才是最重要的。至於情愛,都是虛妄。」

      秦沂理智上覺得楚錦瑤說的有道理,但是心理上卻總有些不對勁。他皺眉說:「你是一個女孩子,不要整天把情情愛愛掛在嘴上。你現在才多大,不要總想著嫁人。」

      「誰想了?」楚錦瑤氣惱,立刻不甘示弱地回嘴。他們倆你一句我一句,暮光就慢慢深了。

      第二日楚錦瑤去給趙氏請安,一進門,就看到楚錦妙坐在趙氏身邊,素手給趙氏剝桔子,趙氏的下手,正站著孫嬤嬤。

      楚錦瑤便知道,自己被告黑狀了。

      「母親。」她臉色從容,裝作什麼都不知曉的樣子,神態無異地給趙氏行禮。

      趙氏將手放在桌子上,她手腕上的金鐲子碰到桌面,發出清脆的碰撞聲。「我聽孫嬤嬤說,你不服管教,還蓄意頂撞孫嬤嬤?」

      孫嬤嬤抄著手,一副委屈的模樣,而楚錦妙低頭,專注地剝皮,都不曾抬頭掃過一眼。

      楚錦瑤鎮定地反問:「母親,您這話從何說起?」

      「孫嬤嬤都和我一五一十地說了,她去替你管教規矩,而你頂撞就算了,還當著眾人對孫嬤嬤無禮。你眼裡還有我這個親娘嗎?」

      「母親,您也知道,您是我的親娘。」楚錦瑤抬頭看著趙氏,一字一頓地說道,「您怎麼就不問問我發生了什麼呢?孫嬤嬤她剛來就在我的院子裡大呼小叫,我才從花嬤嬤哪裡回來,都沒來及的坐下喝口水,就聽孫嬤嬤說,她是奉您之命,前來收我衣裳和首飾的鑰匙。」

      楚錦瑤抬起頭,看著趙氏:「母親,這也是您授意她做的嗎?不問青紅皂白,先將我的全副身家掐在手裡,好來掣肘我?」

      趙氏皺眉,看向孫嬤嬤,她是讓孫嬤嬤去給楚錦瑤看管下人,別讓人蹬到楚錦瑤臉上,這個婆子怎麼這樣冒失地和楚錦瑤要鑰匙呢?後宅裡衣服和首飾就是女子最大的財物,若不是信得過的奴僕,誰會讓別人動這些?趙氏的視線壓過來,孫嬤嬤連忙低頭,趙氏心裡有些動氣:「你方才怎麼沒說這件事?誰讓你自作主張的?」

      「回夫人,並不是老奴自作主張啊!」

      「那你說,是誰授意你這樣做?」趙氏怒了,兩手交疊放在膝上,問,「我倒要看看,你哪來的膽子,敢和我陽奉陰違。」

      孫嬤嬤汗流浹背,她諾諾地不敢說話,一隻眼睛卻偷偷瞅向楚錦妙。楚錦瑤也直白地盯著楚錦妙,倒要看看她如何圓場。

      一匹錦十丈,僅是外面的一套衣裳,便已經用去三成之一了。楚錦瑤心裡很是疼惜,但是她也知道,貴族人家女子的裙擺都做的極大,她又要去見姑奶奶,裙擺得做成七幅的,褶子也需打得精細,這樣算下來,滿打滿算都要三丈,若是裁剪的時候出了些差錯,只會更多。

      「我們自己做吧,自己經手總要精細些。」

      「好。」丁香和山茶說著就拿剪刀出來,楚錦瑤卻喊住她們:「且等等。從中間裁,最後兩邊的料子都浪費了,一旦剪碎就只能做些荷包。把尺子給我。」楚錦瑤拿著尺子,斜著比劃,說:「這樣試試。」

      山茶遲疑:「行嗎?好好的料子,最後可別剪壞了。」

      「不會的,我以前試過。」楚錦瑤原來家裡情況不好,一匹布要用許多年,家裡的衣服都是她在縫改,慢慢的,楚錦瑤就掌握了一手好針線。如何省料子又好看,她深有心得。

      山茶還是不肯做,還是丁香,按照楚錦瑤的說法,劃線,裁剪。楚錦瑤和丁香兩人搭配著,幾個二等丫鬟也過來打下手,沒一會,上襖就裁出來了。

      二等丫頭桔梗讚嘆:「還真是省了好些。最重要的是剩下的料子還是整的,以後做什麼都方便。若是裁碎了,就只能做帕子荷包類的小玩意了。」

      楚錦瑤說:「這只是外面的亮面,裡面內襯還需要另裁。丁香,你去取那匹素色細紗的料子來,我記得還剩下一些。」

      丁香抱過來之後,幾個丫鬟圍在一處,用手掂了掂布料,問:「姑娘,這夠嗎?」

      楚錦瑤上手摸了一下,肯定地說:「夠。」

      丁香和桔梗幾個人是不知道怎麼辦了,楚錦瑤說什麼她們就做什麼,最後,竟然還真剛剛好裁了出來。

      桔梗由衷嘆道:「姑娘,您手真巧。」

      接下來又是裁馬面裙。山茶問:「這是匹白底紫花的料子,做襖子就罷了,做馬面裙,是不是顏色太淺,壓不住?」

      楚錦瑤也在擔憂這個,她仔細看了看布料上的花紋,說:「先剪出來,等打褶子的時候再想辦法。」

      布料剪好後,楚錦瑤自己拿了一片,坐在一邊鎖邊。她用手壓著,試著打了幾個褶子,又從布料婁里抽出來一條緞子,比劃了一下。

      丁香桔梗幾個人正在縫邊,突然桔梗叫了一聲:「姑娘!」

      丫鬟們都抬頭看,桔梗圍過來,拿起楚錦瑤鎖好的褶子看。楚錦瑤在褶子上縫了紫色紗緞,一直延伸到膝蓋的位置,然後將紗緞間斷,最下端剪成尖頭,在裡面襯了塊硬些的布料,最後綴上了流蘇。桔梗愛不釋手,說:「這樣好看,就像孔雀的尾翎一樣,等褶子都打完了,這些硬綬一條壓一條,一定像孔雀開屏一樣,好看極了!」

      丫鬟們都圍過來看,楚錦瑤當著她們的面演示了如何縫,然後收邊。手巧的丫鬟看一遍就會,腦子笨些記不住的,還得圍在楚錦瑤身邊再看一遍,不時有丫鬟拿了裙子過來,問:「姑娘,是不是這樣?」

      楚錦瑤一一指點,抱廈里一時熱鬧極了。楚錦瑤手快,沒一會就將一片裙子做好了。她擔心秦沂看這些無聊,拿了一片雲錦緞面,用小婁裝了自己需要的東西,就說:「我在外面坐著有些累,我到裡面歇一會。」

      「我伺候姑娘。」桔梗站起身,說,「姑娘,既然你累了,布簍就不用拿了,交給我們吧。」

      「沒事,我隨手縫兩針就好了。」桔梗接過楚錦瑤手裡的簍子,隨著楚錦瑤走入西次間,放在臨窗的坐炕上。楚錦瑤說:「我自己在這兒歇著就行了,你出去和她們一起做針線吧。」

      桔梗猶豫,但是最後還是被楚錦瑤打發走了。等屋裡終於沒人了,楚錦瑤才悄悄說:「你還在嗎?」

      他還能去哪兒……秦沂無奈地說:「在。怎麼了?」

      「剛才人多,我不好和你說話。你是不是看著這些無聊了?」

      玉佩雖然墜在楚錦瑤胸前,可是楚錦瑤不可能一天都待在屋子裡不見人,所以楚錦瑤出門、和別人說話的時候,秦沂就得自己待著,除了等,什麼都不能做。

      秦沂也覺得無聊,他什麼時候關心過女子做衣服這等瑣碎無聊的事情,更別說看著她們做針線。可是他現在回不去,只能待在楚錦瑤身邊,他還能說什麼?

      楚錦瑤說:「我覺得大家閨秀的日子實在太閒了。今兒好歹要做衣服,手上有事情可干,照前幾天那樣干坐著,委實太消閒了。」

      秦沂表示贊同。他一路上都在想如何回到自己的身體,他在大同還有許多事情要做,而偏偏只能待在這裡,陪一群後宅女子消磨時間。秦沂心浮氣躁,可是如今他看著楚錦瑤纖細的手腕來回翻飛,在艷麗的雲錦中穿梭,一雙手靈巧又輕快,片刻的功夫就將布料打理好了。秦沂就這樣看著,竟然看出些帶著特殊韻律的美感,而心裡的燥氣也平息了。

      楚錦瑤將裙擺轉了個邊,片刻的功夫,她又將一面鎖好了。秦沂看了一會,說:「你確實比她們手巧,針腳整齊,速度也快。」

      「這有什麼。」楚錦瑤說,「縫補衣服,我都是做慣了的。反倒是繡花,我覺得我要出醜了。若是讓我縫衣裳還看不出來,等姑奶奶來了,如果她讓我們繡方帕子,我就要露餡了。大姑娘她們都是從小學習刺繡的,我可怎麼辦?」

      楚錦瑤突然問秦沂:「你會刺繡嗎?」

      秦沂被問的猝不及防,他笑了一下,緩緩反問:「你覺得呢?」

      楚錦瑤沒有被秦沂嗖嗖冒冷氣的語氣嚇住,而是笑道:「我看你問什麼都會,還以為沒什麼能難倒你呢。」

      秦沂暗暗翻了個白眼,不想理她。不過被楚錦瑤這樣一打岔,秦沂的心情倒是好了許多。

      楚錦瑤將剪刀針線都放回簍子裡,將玉佩摘下來,端正地放到炕桌上。她現在的身份是侯門小姐,自己做衣服就是圖個消磨時間,若是膩煩了,隨時隨地都能扔給丫鬟們。她看著玉佩,問道:「你這幾天,是不是心情一直不大好?」

      秦沂沒想到,竟然連楚錦瑤都看出來了。他養氣的功夫還真越活越回去了。

      既然楚錦瑤都看出來了,秦沂也不想刻意說假話騙她,他低低嘆了一句:「對。」

      楚錦瑤心裡很複雜,這幾天一直都是秦沂教她該怎麼說,該怎麼做,她從沒想到,秦沂幫她的時候,自己也有心事。

      楚錦瑤很是感動,她將玉佩從絡子裡取出來,正打算追問這件事,突然驚訝地「咦」了一聲:「玉里的紅絮,怎麼只有一半了?」

      「這就是我擔心的事。」秦沂說,「我有預感,所有紅絮一旦消失,而我還沒有養好,我恐怕,就活不下去了。」

      楚錦瑤聽了之後,失聲道:「怎麼會?」

      秦沂難得疲憊地嘆口氣,不再是從前勝券在握的樣子:「我又何曾想呢?但是我有預感,多半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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