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看他一眼，更加確定榮楚翊的身份不簡單。

  不過現在她暫時沒管這些，見流浪漢一直看著自己在叫痛，不禁心生奇怪。

  這個流浪漢，先是自殘，接著又來拉自己，他到底想幹什麼？

  因為有保鏢鉗制住了流浪漢，顧念也不怕他會傷害到自己，於是走近了一些。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自殘？」

  流浪漢直勾勾地盯著她，「你再過來一點，我就告訴你。」

  讓她過去一點？

  顧念一愣，一旁的小六連忙道：「顧醫生，不要過去。」

  他怕她有危險。

  「沒事。」

  顧念想著這流浪漢被控制住了，應該沒什麼危險的。

  於是她把腳邊的那把刀踢遠了一點，靠近了流浪漢幾分。

  「你說吧。」

  流浪漢直勾勾看著她，「你再過來一點，我只想告訴你一個人。」

  顧念遲疑一瞬，又湊近了一點。

  「好了，你可以說了吧。」

  男人的眼裡閃過一絲詭異的笑，隨後突然朝著顧念吐了兩口唾沫。

  顧念下意識地閉了眼，同時小六一把將她拉到身後。

  「顧醫生，你沒事吧？」

  「我沒事。」

  顧念秀眉緊擰，忍著噁心掏出紙巾擦拭自己的臉。

  這人有病吧！

  不說話，就吐她一唾沫！

  她跟他應該不認識吧？

  「哈哈哈，你完了，我有愛滋病的！你們都完了！」

  流浪漢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顧念擦拭的動作一頓，大驚失色。

  他剛剛說什麼？

  他有愛滋病！

  愛滋病是可以通過性、血液、還有唾沫等等途徑傳染的。

  那她剛剛……

  控制著流浪漢的保鏢頭皮一麻，看了眼流浪漢受傷的手，下意識地鬆開了他。

  還好還好，他沒有碰到這個男人的傷口。

  不然他就死定了！

  保鏢一鬆手，流浪漢就朝著顧念沖了過去。

  時刻保持警惕的小六沒等流浪漢靠近，就猛地一腳將他踹飛了出去。

  剛巧，路上有輛車駛了過來。

  只聽呯的一聲巨響，流浪漢再次被車撞飛了出去。

  顧念呆呆地看著這一幕，臉色慘白一片。

  一旁的榮楚翊橫了一眼放開流浪漢的保鏢，目光寒戾。

  保鏢自知理虧，垂著眸子說了一聲抱歉。

  榮楚翊側頭對另一名保鏢道：「留下來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好。」

  「是。」

  保鏢應聲，隨後大步朝馬路中央走去，讓人不要靠近流浪漢，同時撥打了求助電話。

  「顧醫生，馬上去趟醫院。」榮楚翊臉色微凝。

  顧念臉色還白著，心口一陣起伏。

  她被流浪漢吐了口水，也許現在已經被傳染到愛滋病毒了！

  想到這，她連忙往後退了兩步，離小六和榮楚翊遠遠的。

  「你們都別碰到我，我很可能……被傳染了。」

  榮楚翊面色凝重，但語氣放柔，安慰道：「不會的，愛滋病人唾液傳染的危害性，相對來說要小一些。現在，我先陪你去醫院做檢查。」

  顧念是醫生，自然也清楚這個理，但心頭還是被巨大的恐懼籠罩著。

  看著榮楚翊一步步走近，不經意一瞥，她看到男人的手上沾了點血。

  心頭微微一跳，顧念問道：「榮先生，你手上的血……」

  突然想起，剛剛流浪漢衝過來要碰到她時，被榮楚翊一把揮開了。

  那他現在手上的血漬，是流浪漢的血嗎？

  顧念吞咽了一下口水，聲音都跟著顫抖起來。

  「榮先生，你手上有傷口嗎？」

  有傷口，就一定會被愛滋病人傳染到。

  如果沒有，也許還有可能沒被傳染。

  榮楚翊微微垂眸，慢慢抬起了自己的右手，笑了。

  「有。」

  真是巧了，昨晚他給女兒榨果汁時，切水果不小心割傷了手。

  這，也許就是天意吧。

  在知道他不想活的時候，來這麼一出。

  這下，就算他找來了天山雪蓮也沒用了。

  因為愛滋病人的死亡率是百分之九十九。

  一旦發病，就會導致免疫系統崩潰。

  任何細菌都有可能感染人體，從而加速死亡。

  顧念的臉色白了一片，呆呆地看著榮楚翊不說話。

  小六眉心緊蹙，急忙掏出手機，給陸寒沉打去了電話，把這邊的情況大概說了一遍。

  等掛了電話，他就示意顧念跟她上車，他要馬上送她去醫院做檢查。

  「顧醫生，你快上車吧。」

  榮楚翊對她微微一笑，也催促道。

  「你也跟上。事情都有例外，你不一定就被感染到了。」

  顧念回神，報著一絲僥倖心理。

  榮楚翊笑笑，沒有說話，拉了自己的車門。

  顧念上了小六的車，腦袋裡一片空白。

  這時，她接到了陸寒沉打來的電話。

  「念念，別怕，我馬上回來了。」

  他的聲音很焦急，帶著熟悉的柔情。

  顧念的喉間哽住，眼眶發澀。

  「阿四，如果我被傳染了，怎麼辦？」

  「不會的，愛滋病人的唾液傳播力度小，你不會被傳染的。」陸寒沉安慰道。

  「可萬一呢？」顧念的眼眶在眼裡打轉。

  陸寒沉道：「如果你被傳染了，我也不會離開你，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顧念捂住嘴巴，淚如雨下。

  如果她被傳染了，當然不會那麼自私，讓他陪著自己。

  因為那時的她就是個病毒攜帶體，隨時都有傳播病毒的風險。

  可一想到以後就只能遠遠地看著他，不能再和以前一樣摟摟抱抱卿卿我我，她就心如刀絞。

  「念念，別哭，相信我，你一定會沒事的。」

  陸寒沉的語氣溫柔又堅定。

  顧念深吸口氣，壓下喉間的澀意。

  「嗯，我先掛了。」

  看著窗外的快速後退的風景，她閉著眼，默默祈禱自己和榮楚翊都沒事。

  四個小時後，車子抵達帝都醫院。

  榮楚翊沒敢抱甜甜，而是讓一早在這邊等候的另一名保鏢，在車子裡陪著她。

  而此時，陸寒沉乘坐著私人飛機也到了醫院。

  看到顧念從車子裡下來，他就朝她大步走了過去。

  「你別過來。」

  顧念連忙往後退去。

  陸寒沉擰了擰眉，「念念……」

  「聽我的！你要是敢靠近我，我這輩子都不理你了！」

  顧念打斷了他的話，一臉堅決。

  陸寒沉無奈，往後退後幾步，「行，我不靠近你。」

  顧念警惕地看著他，隨後快步進了醫院，和榮楚翊先去了傳染科抽血化驗。

  化驗結果在半個小時後就能看到，所以幾人就在那兒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