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結婚的人,汪靖怡深知,家庭經營不好,那絕對不是一個人的責任。
她率先追上爸爸,一把搶過他的衣服,倔強地說道:「掛了哪個科?哪個醫生?靠譜嗎?」
「我都說了,你和浩川不用操心,我沒指望你們倆給我養老。我一生病,只會拖累你們。
「為什麼不指望?就連我媽,我和浩川都把她送養老院了,一年要花三萬多。你病了,我們為什麼不管?」
汪玉春默默無語,不肯繼續走路。他的舉動仿佛在說——只要你們摻和,我就不治了。
汪靖怡把口袋裡面的現金全都掏了出來,塞進爸爸的口袋裡,轉身走了。
走出醫院,汪浩川問道:「姐,你原諒咱爸了?」
「說不上原諒,只是覺得他當年確實不容易,有苦衷。」汪靖怡說道:「我也三十多了,我知道自己是個不完美的人,所以……當年爸爸犯的錯誤,我可以原諒一部分。」
汪浩川想了想,他能原諒嗎?
可能因為姐姐是女孩子,爸爸沒有打過她;但汪浩川卻有很多次挨打的回憶。而且,爸爸下手很重,在他臉上留下的傷痕,過了好多天依然沒有消失。
以至於他心裡的傷口,直到現在都在滴血。
為了讓姐姐好好休息,汪浩川主動提出帶外甥女玩。他帶孩子比所有人都細心,外甥女也很喜歡跟他玩。
來城的娛樂設施越來越多,汪浩川帶著和和去冰雪大世界滑冰,並約上謝穎一起去。
謝穎在家寫論文,趕到遊樂場時,看著汪浩川牽著小朋友的手,一圈一圈慢慢溜著,從容而又充滿耐心,小女孩很有安全感,甜甜地笑著。
那個場景,讓謝穎的心一下子就融化了。
如果汪浩川當了爸爸,一定會是個好爸爸吧?
謝穎招了招手,讓他們在旁邊停了下來。她拿出列印好的論文,遞給汪浩川:「現在換我來帶和和,你幫我看看論文。」
「這個……」
「放心,我寫得淺顯易懂,你肯定能看懂。」
汪浩川頗有些驚訝地問道:「你在擔心我看不懂?我為什麼看不懂?」
……
汪浩川繼續說道:「論文不就是讓別人研讀的嗎?那我認真讀,怎麼會讀不懂?除非……」
謝穎漲紅了臉:「除非我寫得不好,讓你看不懂,是不是?」
汪浩川淺淺一笑:「我沒那麼說。小穎什麼都能做得很好。」
「那你剛才猶豫什麼?」
「我是擔心你帶不好孩子。」汪浩川又擔心起來:「你會滑冰嗎?在這上面摔一下,還挺疼的。」
「那我就扶著邊,慢慢挪唄!」
再說下去,就要傷害她的自尊心了。
於是,汪浩川說了好幾句「注意安全」,便往後面退去。謝穎顫顫巍巍地上路了,緊緊地握住了和和的手。
汪浩川稍稍放心,剛轉過身,「咚」一聲巨響,伴隨著一聲尖叫。原來,是謝穎摔倒了。
謝穎沖他擺擺手,笑道:「不用擔心,一會兒我就學會了。」
汪浩川根本不相信。
不過,謝穎在摔了好幾跤之後,總算找到了訣竅。等汪浩川看完論文,她已經能跟和和你追我趕了。
不愧是一生要強的女人,除了跑步是一生的短板,其他的她都要力爭上遊。
吃晚飯的時候,汪浩川跟她聊起了論文內容。他在論文上面做了很多標誌,將有疑問的地方全都標了出來。謝穎一看,紅通通一片,頓時連吃飯的心情都沒有了。
汪浩川寬慰道:「不是你寫的有問題,可能確實是隔行如隔山,是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謝穎漲紅了臉:「明明就是我寫得不夠好……」
「小穎,通篇看下來,我覺得最大的問題就是……你寫得太簡潔了。」汪浩川說道:「我知道你的性格很乾脆,做事也很利落,論文也帶著你的風格。但是,從某種程度上說,論文是需要廢話的。比如,在痔瘡手術之後,用中草藥浸泡傷口,有利於傷口癒合,減輕病患的痛苦,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實。但是寫論文的時候,你還是要把這些事實強調一遍,而且要不厭其煩地強調。」汪浩川頓了頓,說道:「就像我們跟熟悉的人說一些事情,都要先打聲招呼,做個鋪墊,是不是?」
「我知道了。」謝穎蔫蔫地說道:「我再把先行研究整理一下。」
「嗯,那些打招呼的話看似無關緊要,甚至白白占據篇幅,但是,鋪墊是必要的。」
謝穎點了點頭:「還有沒有別的要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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