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之境,能看到的地方都是白色。
一長髮長鬍子的男子正艱難的行走着,宛如苦行僧。
「放棄吧,你只要倒下,便可以安息了。」
男子已經枯瘦如柴,看上去很久沒吃飯了。
聲音響起,男子執拗的搖搖頭,仍舊沒有停下腳步。
「你還沒有服從於我,我怎可停下?」
「我本不屬於這個世界,為何你要強行留我?」
「現在你要考慮的並不是你屬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問題,你只需要考慮你什麼時候屬於我。」
男子的語氣是那樣的肯定,容不得半點遲疑。
「哎,也罷,路已封死,我想回也回不去,跟着你,也許不錯。」
陳墨緩緩睜開眼睛,自己的身體已經瘦的皮包骨頭了。
心臟之中水之力維持着自己的生命。
頭髮長了,鬍子也一大把了。
「阿奴,過去多久了?」
「魔主,您終於醒了,你這一煉化咒律就整整坐了三個月啊。」
陳墨一驚,沒想到煉化這咒律竟然消耗了自己這麼長的時間。
抬起右手,右手小臂之上出現如紋上去一般的圖案,圓形,裏面是那咒律的紋路。
「終於成功了,也算沒白來!」
陳墨欣慰的笑了笑。
「魔主,難道您得到了那名為忤逆的咒律了?」
阿奴聲音十分激動,如果陳墨真的掌握了這般手段,就不僅僅是實力的飆升了。
無論敵人何種修為,想殺自己的心越深,就會受到越大的傷害。
這簡直是質的飛躍。
陳墨聳了聳肩,隨即站起身來,有點頭暈,畢竟三個月沒吃飯了。
「這咒律因使用者而異,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啊,還真不是那麼容易領會的。」
「那魔主,你到底得到了什麼?」
「保密。」
陳墨看着手臂上的紋路神秘一笑,看向那堆白骨。
可能是感知到了古族殘魂的破滅,那束縛白骨的鐵鏈已經滑落到了地上。
「古族,強悍的是肉身是嗎?那這骨頭定然也不是凡品,正好,那我不客氣了。」
劉用研究出了魂靈靈機的煉製之法,第一種材料就是保存完好的至少是七階武者的屍骨。
眼下這古族白骨雖然長的怪異,但可是相當於武神境的強者之骨。
「阿奴,放心,回頭製作的時候我給你修修,肯定不能讓你這般醜陋。」
「好了,該走了。」
陳墨對着前方走去,僅僅數步,抬頭,自己已然離開了這留死泊。
面前出現一座宅院,很新。
此時已然開春,厚厚的積雪消失不見,暖和了不少。
何人在此荒山野嶺建個宅院啊?
好奇心驅使著陳墨敲門,果然很新,就連這大門上的門釘都是新的。
門開,女子愣了,然後潸然淚下。
絕美的面容上那雙明眸有些紅腫,整個人輕飄的彷彿一陣風就能吹倒。
正是自己那妻子,韓靈。
「靈兒,怎麼是你?」
陳墨話剛說出口,佳人已然撞向自己嚎啕大哭起來。
「相公,我就知道,你吉人自有天相,死不了。」
從沒有見過靈兒這般大聲哭泣,隨後院內發出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螢,小蝶,瀟瀟,郭蓉四女幾乎同時出現。
其中表情最複雜的就是螢了,只見螢全身顫抖,嘴唇抖動。
那晚,等她帶着雪寒軍趕來的時候,已然空無一人,追蹤著戰鬥的痕迹來到留死泊外。
內疚,如果當初留下來一起抗敵可能就不會這樣了。
「陳墨,對不起,我……」
陳墨笑着搖搖頭,打斷了螢的說話。
「當時你不走也無濟於事,那晚我遇上了七階武者。」
聞言,除韓靈之外,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后怕不已。
七階武者,就算是她們所有人一起上都不是對手,陳墨得經受了多麼艱苦的戰鬥吧。
「墨哥哥!」
瀟瀟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感情,撲向陳墨。
「沒事了,我這不是出來了嗎?」
小蝶只是笑了笑,沒有過多的感情表達,但那雙笑眼明顯有些晶瑩剔透。
郭蓉直勾勾的盯着陳墨,像一塊木頭。
「我說,靈兒,還有你們,這是什麼陣仗?難道都是在等我?」
這五女陣容着實讓陳墨有些看不懂了。
韓靈建此宅院是為了等自己出來,這不難推測。
可這螢,小蝶等人不應該在軍營之中獃著嗎?
「相公,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進來說吧,你一定餓壞了吧,先收拾一下。」
陳墨確實餓壞了,點了點頭,跟着五女進入宅院之中。
~~~~~~
「果然是這樣嗎?看來這捭闔親王還真是說到做到啊,螢,你沒有貿然揭發做的很對。」
陳墨語氣很平靜,但內心已然憤怒不已。
原來那一夜之後,王政連夜趕回帝都,隨後就暗地裏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依照與荒國的約定,以各種理由延緩前線部隊的糧草供給。
以至於陳墨失蹤的這三個月內,雪寒軍只獲得了一次給養。
第二件事更加令人氣憤,這可憐的一次給養在送到雪寒軍的第二天就被一場詭異的大火燒掉了。
後來查出是蠻族派人燒的,不用說,肯定是王政將信息透露出去的。
至於第三件事就跟陳墨有關了,皇室宣稱陳墨通敵事情敗露,逃跑誤入留死泊生死不明。
華夏自古痛恨女干佞賣國之人。
通敵之罪,身為華夏人這是最令人不恥的罪行,就算是自己那老乞丐師父也斷然不能藉此由頭報復,真是高明的一手。
而且還說明了自己是闖進留死泊失蹤,並非被人殺害,更加消除了被陳墨至親之人報復的隱患。
自己失蹤總不能再報仇了吧。
正因為這三件事,原本一路過關斬將順利無比的收復失地之戰被迫擱置了。
軍心渙散,長公主王雪寒被迫進帝都談判,可誰知也是一去不復返。
表面上平靜的帝都,此刻卻如同龍潭虎穴一般。
「我是暮蒼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陳墨都不見了,我還獃著幹什麼?」
小蝶笑着給陳墨夾菜,這讓原本和諧的餐桌氣氛變的微妙起來。
看着那常含笑意的眼神,陳墨知道這腹黑公主又在搞事情。
「墨哥哥,你都這麼瘦了,得吃肉,來,瀟瀟給你夾!」
心直口快的瀟瀟行動上更是迅速,拿着雞腿就來到了陳墨身邊。
郭蓉用嘴緊咬着筷子,表情頗為為難,內心更是猶豫。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小蝶用胳膊肘一拱郭蓉,把失神的她拉了回來。
「好吃的東西要自己去爭取,不然輪到你了也就涼了。」
小蝶輕聲說道,郭蓉的臉立馬紅了起來。
「小蝶姑娘,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雖然嘴上這麼說着,郭蓉以筷做劍,直接夾起一根菜葉,硬生***陳墨飯碗之中。
原本韓靈坐在陳墨左邊,這右邊離陳墨最近的就是這郭蓉。
郭蓉頭扭過去,不敢直視陳墨,那夾着菜葉的筷子遲遲沒有從陳墨的飯碗中抽出。
「別光吃肉,小……小心上火。」
陳墨一笑,這個女將軍還真是有意思的很。
如今你把筷子放到我的碗裏,你讓我怎麼吃啊?
「謝謝郭將軍美意,可否收回筷子?」
聞言,郭蓉猛然扭過頭來,看着自己的那雙筷子,冷不丁的站起身來。
「我……我吃好了,你們吃。」
低頭,眾人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離開了。
「相公,郭蓉姐姐對你可真的是一心一意,你失蹤之後茶不思飯不想,這麼一個紀律嚴明的女將軍竟然離開了軍隊,和我在這裏守着,等你出來,要不然……」
話還沒有說完,韓靈就被陳墨摟在懷中。
「一心一意的可不止她吧,靈兒,這些日子你好好吃飯了嗎?」
懷中的觸感變的堅硬了很多,韓靈消瘦的不是一星半點兒。
陳墨莫名的有些心疼,與此同時內心更加憤怒起來。
一切都是拜那捭闔親王所賜,這下我出來了,王政,你的死期到了。
「陳墨,你想好該怎麼辦了嗎?」
螢貌似一點都沒有被陳墨和韓靈的曖昧行為觸動,徑直問道。
「靈兒,經此一番,想必韓家在帝都也不好混了吧。」
雖然自己已經失蹤,但也是韓家的三姑爺,王政肯定不會放過的。
韓靈臉色一沉。
「還好,就是一些打壓和變相索賄,有父親和家族財力撐著,韓家暫時太平。」
王政果然小人,藉助著陳墨之事還不定索取了韓家多少錢財呢。
抄家只能痛快一時,抓住把柄要挾,便可吃韓家一輩子。
陳墨獰笑。
「那不行啊,親王沒有動韓家,這是天大的寬恕啊,得好好謝謝他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