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把一些酒倒出來，用手指沾了沾，就開始在桌子上畫了起來。

四個方方正正的圖形出現在白樺面前，但是似乎卻沒有什麼區別。

「誒喲，您先自己慢慢看，主食應該做好了，我這給您去拿。」

白樺對著那幾個「漢字」又看了看，只覺得一陣頭暈眼花，煩躁之下，一擺手就全部都擦掉了。

這時，那一大盤熱氣騰騰的食物終於端了上來。

「這是中餐裡面最有名的揚州炒飯，主料是大米，裡面加了雞蛋、豌豆、鹹肉丁和胡蘿蔔，頂餓又解饞，代表老爺，您慢用。」店小二說著就離開了，到這一步，這單子生意就算是做完了。

白樺早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拿起木勺就吃了起來，各種調料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簡直讓他欲罷不能，沒多久就把一大盤炒飯給吃得個乾乾淨淨的了。

那提前上來的酒和下酒菜也被他一股腦地吃了下去。

當白樺從椅子上站起來的時候，整個人已經有點站不直了。

「喲，您吃好了，還算滿意吧？」店小二連忙走過來，扶著白樺說道。

「吃好了。」

「那在這裡按個手印吧，方便我們之後去結賬。」

在店小二的擺弄之下，白樺在一張紙上按了一個手印，接著就晃晃悠悠地出了門。

「歡迎下次再來，天黑路滑，一定要小心行路。」

在店小二的殷勤之下，白樺晃晃悠悠地往來時的路走去。

在冷風的吹拂之下，終於稍稍清醒了了一些，但是周圍店鋪的燈光還是顯得有些夢幻。

等他回到了招待所的時候，紅松塔已經在門口等著了，他一看到白樺就迎了過來，趕緊把搖搖欲墜的父親給扶穩了。

「父親，您沒事吧。」

「沒事，就是喝了幾杯華人釀的玉米酒。」

紅松塔很奇怪，白樺酒量不錯，怎麼會醉成這個樣子呢，他還從來見過父親醉成這個模樣，看來華人的酒還真厲害，自己有機會也得去試一試。

「大家都回來了？」

「都回來了。」

「沒出什麼事情吧。」

「沒有，大家都很守規矩。」

「好、好，那就好，早點睡覺，明天才有精神，記得讓他們都洗洗澡，用熱水，試試看有什麼不一樣。」

「好，我去安排，您放心。」

紅松塔一邊回著父親的話，一邊把他扶上了樓。

白樺進了房間，打開熱水就開始洗澡了。

結束之後，整個人覺得神清意爽，醉意和倦意都消失了一些，但是困意卻開始上來了，他躺在了床上，沒過多久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樓下管理處的秘密隔間里，灰狐帶著幾個保密局的特務正坐在幾台機器前面，耳朵上帶著一個不應該才在個時代出現的耳麥——這些機器是秦漢特意給保密局配置的竊聽器。

當耳麥中無一例外都傳來了打呼嚕聲的時候，灰狐摘掉了耳麥，對其他的人說到：「今天就到這裡吧，大家都辛苦了，留一個人值班，其他人都回去休息吧，等忙完這段時間了，我請大家吃飯。」

一眾特務輕輕歡呼一聲，就從後門離開了。

像這樣的招待所總共有10個，平時用來接待重要的客商，這次用來接待印第安人的酋長們。

每一個招待所都配置了這樣一個監聽小組，不間斷地對來開會的印第安酋長進行監聽。

每天的監聽工作結束之後，像灰狐這樣的小組長就會通過特殊的渠道，把搜集到的信息送到莫傳武的辦公室。

灰狐送走下班的特務之後，就把他們記錄下來的內容一一展開，開始記錄了起來——像他這樣的小組長是接受過專門的短期訓練的，至少能夠掌握500個常用的漢字，這個數量的漢字開起來不算多，但是完全夠用了。

當灰狐逐漸沉浸到加班的快樂中時，新城區外面也終於冷清了下來，一家家店鋪都關上了門。

為白樺提供過服務的那個殷人店小二名叫璇毛，因為出生時他的頭髮就很茂密，彷彿被龍捲風卷過一樣。

這個時候，他正在店鋪里做著最後的收尾工作。他一邊擦桌子一邊收拾客人剩下的殘羹冷炙，其實也沒有什麼可收拾的，老闆兼廚師的手藝很好，客人們基本上都會把飯菜吃得乾乾淨淨的。

璇毛是阿塔帕斯卡部落的一個16歲的年輕人，兩個月之前他和父母家人告了別，和幾個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千里迢迢地來到了約克縣，想要報名加入國防軍。奈何因為個子差了一點，被刷了下來。

但是他並沒有直接打道回府，而是在約克縣留了下來，四處打零工謀生，雖然工作很累，但是收入卻不低，還能見識五花八門的新鮮玩意兒，所以樂此不疲。

不就之前，他偶然遇到了這家華人開的飯鋪，吃了一頓之後就徹底被這裡的飯菜給吸引住了，連吃了好幾頓，最後索性和老闆兩口子商量，留在了飯鋪里當店小二。

璇毛機靈聰明，能說會道，沒多久就能和華人、殷人和白人溝通了，他的加入讓這個飯鋪的生意好了不少。

因為生意好，所以也就很忙，常常要從早上六七點一直忙活到晚上九十點鐘。

當然，老闆給的工資也不低，一個月的工資是2英鎊，比國防軍每個月5英鎊的軍餉比起來要少上許多，但已經算是「高薪」了。

這個時候1英鎊等於20先令等於240便士。一英鎊可以買到80公斤的乾麵包或者是20斤上好的牛排。像成衣店裡那種挺括潔白的襯衫也才需要3先令而已，而一雙鋥亮的皮鞋也才6先令而已。

所以2鎊的工資最後養活一家三口了，對於獨身一人的璇毛來說，簡直就是一筆巨款。

更何況，飯鋪的老闆還包吃包住，所以璇毛賺的這2鎊工資完全就沒有用武之地。

別看璇毛年紀不大，但是內心卻有著自己的計劃。他打算在飯鋪里幹上三五年，先存上一些錢，然後在城裡按揭貸款買套房子，就把家裡的人全都接到城裡來。和村子里相比，城裡不僅生活更好，也更容易賺錢。

有錢不賺，那就是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