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開場合，傑斐遜對華盛頓總統總是不吝溢美之詞，但他也不只一一次地宣稱「總統」的權力太過於強大了。

傑斐遜本意指的是「總統」這個職務的權力過大，但是在華盛頓看來，就是指責他的權力過大。

而這個矛盾是在四年之前的「制憲會議」上埋下的。

1787年，華盛頓在費城組織召開了制憲會議，制定美國的憲法。而此時，作為《獨立宣言》起草者的傑斐遜，因為在法國擔任公使錯過了會議。

當時，美國的政壇上活躍著兩股勢力：一股被稱為聯邦黨人，另一股被稱為反聯邦黨人。

聯邦黨人以亞歷山大·漢密爾頓為代表人物，而反聯邦黨人以傑斐遜為精神領袖。

兩派的核心矛盾就是聯邦權和州權的大小問題。

聯邦黨人又可以被稱為「聯邦擴權黨人」，他們的核心訴求就是擴大聯邦的權力，限制各州的權力。

而反聯邦黨人其實也不是反對美利堅合眾國，而是反對擴大聯邦的權力，所以更準確的稱呼應該是「反對聯邦擴權黨人」。

1787年制定出來的憲法讓「反對聯邦擴權黨人」的領袖傑斐遜看來，是非常糟糕的一步憲法，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在他看來，總統的權力過大，聯邦的權力過大，侵犯到了各州的權力，因此沒有充分保障公民的權利。

但是，當時傑斐遜鞭長莫及，當他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於是，在回國之後，傑斐遜就一直致力於限制聯邦權力的活動中，雖然這種活動暫時還停留在私下的串聯上，但是讓華盛頓隱隱約約感到一種被冒犯的感覺。

因此，這不到一年的時間裡，美利堅合眾國的兩位建國元勛之間，產生了一道不易覺察的裂痕。

當然，目前還沒有影響到他們日常的合作。

幾分鐘之後，傑斐遜終於喝完了杯中的苦咖啡，熱得他已經開始流汗了。

傑斐遜掏出了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開口問道：「總統閣下，您今天找我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華盛頓一直埋頭在桌上寫著什麼，聽到傑斐遜的話之後，他似乎才反應了過來，看了看傑斐遜面前的杯子之後，才有點驚訝地回答道：「哦，實在抱歉，我沒有注意到你已經喝完了。」

傑斐遜沒有說話，而是很有禮貌地點了點頭，誇耀幾句還在自己喉嚨里散發苦味的咖啡。

「我剛剛收到了一些有趣的情報，我想我們可以討論一下。」華盛頓說完之後，把一疊情報從辦公桌最底層的抽屜里拿了出來，送到了傑斐遜的面前。

「你先看一下，等你看完了我們再討論。」說完之後，華盛頓給傑斐遜說起了這份情報的來源。

這份情報是一個名為斯蒂夫的走私商人搜集的。這個走私商人販賣的是皮毛，在哈德遜公司的轄地里是掉腦袋的勾當。

這個人表面上是一個唯利是圖的皮毛商人，但實際上卻是一名貨真價實的間諜。

他常年活動於聖勞倫琴高原之上，穿梭在各個部落之中，收集著各種情報，然後再定期把情報通過特定的渠道送回美國。

一直以來，他收集到的情報都大同小異，大部分都是關於不同的部落之間發生發生了衝突的。

但是最近，他從印第安人那裡得到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在聖勞倫琴高原上，有兩個世代互相仇視的部落，這兩個部落竟然結成了聯盟，而在聯盟當中，還有華人的影子，而且華人才是這個聯盟的主導者。

這個消息引起了這個間諜的重視，他開始有意地搜集這方面的消息，很快就有了新的突破。

這個聯盟竟然擁有一支龐大的軍隊，而這支軍隊竟然還在短短數個月的時間裡，把約克工廠給攻佔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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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搞清楚到底還發生了什麼，這個間諜以收購皮毛為借口，親自拜訪了那兩個印第安人部落。

在那裡，他得到了一個更勁爆的消息，這些華人和印第安人，竟然建立起了一個帝國。

傑斐遜看完了所有的情報，縱使是見多識廣的他，也很難平靜地接受這個情報里記錄的事情。

一個帝國竟然就這麼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北美大陸上嗎，主導者竟然還是名不見經傳的華人？而且從控制的國土來看，這個國家的面積要遠遠超過美國和新美洲殖民地。

「消息可靠嗎？」傑斐遜仍然問了一句，他此刻甚至懷疑那個間諜是不是吸食了過量的煙草，產生了幻覺和臆想。

「細節有待考證，但是這個國家估計確實是存在的。」華盛頓非常篤定地說道。

「盡憑這一份情報嗎？」

「不只是這一份情報，有不少從北方來的商人，他們都在傳這件事情，他們都說哈德遜灣誕生了一個全新的國家，所有的印第安人都被聯合了起來。」

傑斐遜沒有再質疑，身為總統，華盛頓掌握的情報很多。

雖然傑斐遜在質疑華盛頓對權勢的過度貪戀，但是絕不會質疑他對局勢的判斷。

「我們能做些什麼？」

「聯合或者對抗。」華盛頓看著傑斐遜，給出了選擇。

原來，在北美大陸上，只有兩股勢力能夠上得了檯面，那就是英國人和美國人，至於西班牙人、法國人、俄國人……要麼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土地，要麼毫無長遠規劃，要麼偏安一隅實力堪憂，都不足以影響局勢。

但是，現在隨著這個神秘帝國的出現，北美大陸的局勢發生了變化。

作為美利堅合眾國的總統，自然要考慮到這種變化可能帶來的後果。

傑斐遜沒有做出選擇，他思考了一會兒之後，問道：「會不會是法國人在背後操縱的這一切？」

雖然法國人的殖民地幾乎已經全部都丟掉了，但是他們在北美大陸還有不小的影響力，尤其是在北方，不少印第安部落都曾經是他們的盟友。

「你剛從法國回來，如果是他們在幕後操控的話，巴黎不肯定一點風聲都沒有的。」

傑斐遜在腦海中搜索了一圈，沒有找到任何與之相關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