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氏兄弟其實年紀並不大：莫傳文是弟弟，今年27歲；莫傳武是哥哥，今年29歲。

兄弟二人生於一個家底殷實的耕讀世家。家裡雖然說不上大富大貴，但也無憂無慮。

於是，家裡的長輩很早就把兄弟二人送進了私塾，打算讓他們考取一個功名，為家族爭光。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在兄弟十三四歲的時候，祖父和祖母相繼得了重病。為了給老人治病，家裡賣田賣地，四處求醫，但是折騰幾年之後，還是落了一個人財兩空的結果。

這件事情還沒過去兩年，他們的家鄉就遭了一場罕見的旱災，簡直是赤地千里。

兄弟二人的父母相繼餓死，家裡僅剩一塊葬著祖先的墳地，被狠心的地主以抵債的名義據為己有，兄弟二人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祖墳當眾被剷平，而那三間破敗的草房子也被地主拆回去當了柴火。

在天災和人禍的雙重打擊之下，莫氏兄弟一無所有，成為了破產的農民。

為了求生，他們在一個遠房親戚的引薦之下上了一條去南洋做生意的商船，想去南洋謀一條生路。

在上船的前一天晚上，兄弟二人摸黑翻進了那個地主的宅院，用偷來的一桶煤油放了一把大火，把地主家的整個宅院點燃了。

看著衝天的火光，他們對天發誓，一定要在外面活出個人樣來。

禍不單行，兄弟二人第一次出海就遇到了洋人的海盜。

因為漁船沒有什麼油水可撈，海盜一氣之下，就把所有的船員賣給了爪哇的一個白人。

這個白人在北美有一份產業，於是兄弟二人也就跟著他來到北美大陸。

可是，他們的顛沛沒有就此結束，而是又被倒賣了好幾次

七八年時間裡，兄弟二人在河裡淘過金，在林子里抬過木頭，給白人當過苦力……說的難聽一些，除了沒賣過屁股，什麼臟活兒累活兒都干過。

終於，命運之神在幾年前把他們帶到了三利村，並讓他們在這裡遇到了秦漢。

如果沒有秦漢，那麼他們最後的結局可能就是在寒冷的育空勞作至死。

可是現在，他們的命運徹底改變了。

莫傳文是三利軍的營長兼伊格爾城管理委員會的負責人，放在老家，那可是妥妥的知縣大老爺。

莫傳武比弟弟要低調一些，平時在道森地區露臉的次數不多，以至於很多人都不知道有他這麼個人存在。

但是余滿江等人卻知道，莫傳武在為統製做一些很隱秘的事情，用黑話來說，他做的都是「濕活兒」。

目前來說，莫傳武負責工作包括重要信件傳遞、戰俘審訊、情報搜集等等。

在將來，可能還要加上破壞刺殺、鋤奸肅反等內容。

雖然還沒有成立專門的部門，但是他手下起碼有一兩百的密探和工作人員。

這些密探有華人、印第安人、黑人，甚至是白人，散布在伊格爾城和道森城地區。

隨著三利軍的不斷推進，莫傳武的這些密探也會一點點地散出去。這些密探猶如一粒粒種子，現在還沒有太大的用處，在不久的將來卻可能會發揮意想不到的作用。

而最近，莫傳武的主要工作就是進一步料理那些被關在勞動營里的戰俘。

當天，和余滿江談完話之後，莫傳武就返回了自己辦公的地方——道森堡的一個半地下室，這裡離秦漢最近，而且非常隱蔽，唯一的缺點就是過於潮濕和陰冷。

莫傳武經過分析之後，當天晚上就擬訂了一份名單，上面最開始有四個人個人的名字，分別是范加爾、拉什福德、湯姆遜和莫耶斯。

但是最後，他把拉什福德和莫耶斯兩個人的名字劃掉了。

根據其他俘虜在前線的供詞，莫傳武知道前者是一個不知變通的死硬份子，絕對不可能開口的；而後者則是一個無足輕重的替補軍官，他知道的事情，別人一定知道。

既然時間不多了，那麼他只能重點突破。

第二天，莫傳武拿著名單就來到了勞動營。

張大麻在掛著屍體的絞刑架下，擺了桌椅，一邊悠哉悠哉地喝咖啡，一邊監督正在勞動的俘虜。

勞動營里的人不多，大部分都被派到其他地方幹活了，剩下來的這些人正在加固營房。冬天就要來了，不早點升級營房，一個晚上就能把所有的白人都凍成冰棍。

張大麻看到莫傳武出現在勞動營門口，連忙站了起來，一路小跑就迎了過來，並不好看的臉上堆滿了笑容，和平時在俘虜面前的樣子判若兩人。

「喲，傳武兄弟來了，快進來喝個咖啡，也不知道白人為什麼喜歡喝這玩意兒，比咱們的茶葉差遠了。」張大麻一邊說一邊就要把莫傳武拽進去。

「不了不了，我就不進去了，一點小事，說完我就走。」莫傳武實在是接受不了在絞刑架下喝茶這件事情。

看莫傳武態度堅決，張大麻也就作罷了。

莫傳武把紙條交給了張大麻，說道：「老張，我時間不多，想先審這兩個人。」

「這個范加爾可是這裡面最大的一條魚，可沒那麼容易咬鉤。」

「他們被你收拾了那麼久，骨頭沒那麼硬了吧。」莫傳武很少見地誇了張大麻一句，從業務範圍來看，張大麻的工作和他有交集的部分，但是他看不上他這一套方法，太直接粗暴了。

「嘿嘿，別的不敢說，至少沒力氣給你吹鬍子瞪眼了。」

「那另一個呢？」

「另一個是個軟骨頭，你看那兒，正給咱們賣命呢。」張大麻說完指了指一群正在修牆的戰俘。

莫傳武看到一個白人，一隻手系著繃帶，另一隻手那些木棍，時不時指指點點地說這些什麼。一點兒都沒有軍官的氣質，反倒更像是種植園裡的監工。

「他不只一次地說有情報要報告給我，但是我都沒理他。」

對於湯姆遜，莫傳武並不需要他吐露情報，對白馬城，他們志在必得，湯姆遜這個地頭蛇那點兒情報毫無價值。

莫傳武要他做的另一件事情。

「兩個同時帶過去嗎？」

「對，有對比才有傷害。」

「行，我待會兒就派人把他們押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