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娜沒有否認,細緻地同我解釋。
「其實那日帶你去醫院體檢之後,你出來時的神情就不太對,雖然你嘴上說的很輕鬆,可是臉色一直都不好。所以我就特意留了神,通過關係,從醫院那邊調查了一下。」
說到最後,喬娜再次沉默,好半天才繼續開口,聲音卻透著幾分顫抖:「不過就是腦癌罷了,我問過醫生了,只要積極配合治療,還是能夠治癒的。」
對於現在的醫療水平來說,治癒腦癌的幾率在不斷提高,不管是手術還是放療,治療的辦法還是有很多種的。
只是,這些治療對於一個孕婦來說,便無法兩全。
我眸光黯然,說到底,我都不確定自己還有沒有機會治好了病再回來。
我緊緊握着手機,被喬娜的這片忠心所打動。
我鼻尖泛酸,終於還是低聲淡淡道:「喬娜,你這又是何苦呢?」
「我只是不想再換東家。」喬娜還不忘安慰我,給我信心:「會治好的。您好不容易才得到這一切,老天爺不會捨得收回這一切的。」
我心中得到寬慰,尤為感激。還想囑咐她幾句,但站口已經開始檢票,她不得不草草掛斷電話,隻身一人上了飛機。
漫長的長途飛行,讓我覺得很累,但讓我意外的是,我剛下飛機,就看到有人揮着牌子,上面寫着我的名字。見到我走出來,立刻人迎了上來。
「阮小姐,我是蘇煜先生手下的人,我叫明澈。喬娜說您今日會到米國,所以安排了我過來藉機,住的地方也已經準備好了,僻靜又不容易被找到,您可以放心。」
我微微一怔,喬娜倒是想得周全。
跟着明澈來到一棟別墅錢,這裏有一點荒僻,可是風景很好,離海邊也近,倒是個適合休養身體的地方。
走進別墅,裏面是很明亮簡潔的裝修風格,讓人感覺心都跟着敞亮了幾分。
別墅里已經安排好了傭人,都是年紀稍大一些的阿姨,管家看起來年紀也在五十左右了。
明澈特意同我解釋道:「喬娜已經把您的情況跟我講了,考慮到更好的照顧您,所以我才挑選了這幾位年長一些的,她們穩重細心,也都生養過,能面面俱到一些。」
「還有這位。」明澈站到管家身邊,眼裏滿是信任,「這是我叔叔,以前是做散打陪練的,雖然現在退休了,但功夫還在。他在這兒,不僅能操持大小事物,還能做您的保鏢。」
如此細緻入微,處處都考慮周全,讓我深為感激地看了一眼明澈,「讓你費心了。」
「千萬別這麼說。」明澈撓了撓頭,也是個內心實誠的人,「當初我爸急病住院,多虧了喬娜給了我一筆錢讓我交手術費。喬娜特意讓我照顧好您,我這都是應該做的。」
看明澈提起喬娜時眼裏的光亮,我看出了幾分他對喬娜的心意,但並未說破。
明澈突然想起什麼,用力拍了一下腦門兒,從包里拿出了一個文件袋。
「瞧我,差點給忘了!這是我們為您準備的新的身份信息。這樣就算有人刻意在米國調查,也不會查到您的任何線索,關於您病情和行蹤都能夠保密。」
我愣了愣,想到上飛機之前喬娜所說的那番話。
果真,她做到了替我保密。
我求證般地問著明澈:「這也是喬娜安排的?」
「是。」明澈認真地點了點頭,又從錢夾里拿出了一張名片遞給我,「還有,這個也是喬娜讓我交給您的。」
我接過名片,心忽然一顫。
這名片是一位國際權威腦科醫生的,在米國也算小有名氣。
明澈不緊不慢地說道:「喬娜已經跟何醫生那邊打過招呼了,您去之前聯繫他就行,他會安排好時間跟您重新做一次見面的檢查,然後確定治療方案。」
我手指捏著那張名片,心中卻是五味陳雜。
從得知我在機場要飛往米國,到我的航班落地,短短的時間裏,喬娜幾乎細心安排好了我在米國的一切。
在明澈走後,我回到房間,撥通了喬娜的號碼,卻沒有人接通。
算了一下國內的時間,此時應該已經是深夜了,或許喬娜已經休息了。
正蹲下想收拾一下行李箱,拉鏈剛拉開,就聽到了一陣敲門聲。
「小姐,午餐已經做好了。」
「好,這就來。」我應了一聲,站起身來,卻是猛地眼前一黑,耳邊一陣嗡鳴,四肢泛起寒意,讓我出於本能地想扶住身邊的東西站穩。
這一扶,卻碰到了桌邊的杯子,「啪」地一聲響,將門外的傭人嚇了一跳,趕緊推門進來,將我從地上扶到床邊坐下。
「小姐,你沒事吧?」
此時我的眼前已經恢復了清明,只是太陽穴還有些隱隱作痛。雙腿有些發軟。
我沖傭人搖了搖頭,卻也能想像到自己此時的臉色能有多難看。
我知道,這些都是腦癌的癥狀表現。
這種情況恐怕以後會越來越高頻次的出現,只要我不徹底接受治療。
看傭人那一臉緊張的模樣,我卻扯出了一個輕鬆的笑容。
「沒事,不用擔心,我自己心裏有數。」
傭人卻謹慎地勸道:「還是叫私人醫生過來吧。」
「不用。」我拉住了傭人的手,嘴角抿起一抹苦澀,「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用不着請私人過來。」
見我執意堅持,傭人也不好再勸,只是小心地扶着我下樓吃飯。
晚上時分,lu
a的電話打了過來,語氣急切地詢問着我:「你人現在在哪兒了?到米國了嗎?」
「到了。」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向lu
a坦白:「lu
a,我的身體出現了一些狀況。」
若不是有喬娜的安排,我原定是打算去lu
a那裏調養一段時間。
聽聞我身體出了問題,lu
a的語氣不免有些緊張,「怎麼了?是不是你的焦慮症又犯了?」
「沒有。」我深呼吸了一口氣,儘可能用平和的語氣告訴她事實:「我患了腦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