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要讓她知道。」
「池家和你,對她恩重如山!!」
池屹眉頭皺緊,看着眼前老太太只覺得詫異。
他打小兒就在奶奶身邊長大,從前那個慈祥的老太太好似一瞬間不復存在,甚至讓他覺得,是他記憶出現了偏差。
「您還是不肯相信安安的清白?」話在口中盤旋許久,池屹終於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
老太太冷笑一聲。
「傻孩子,女人的心思遠比你想的要深得多。」
她語重心長:「你別看她表面乖巧順從樣子,不知道心裏揣着什麼主意呢。」
老太太說着,從一旁拿過了一個紙袋丟在池屹面前。
「你仔細看看這些。」
「我一早就知道那兔崽子不是什麼好玩意兒,他們兩個從前有過一段,開始我也沒當回事兒,畢竟那小子身邊三天兩頭換女人。」
「安安這樣的好姑娘,離開他也是遲早的事。」
池屹打開紙袋,往桌子上一倒,散碎的照片瞬間佈滿了桌面。
這些照片的拍攝角度,以及上面的主人公……
池屹再熟悉不過了。
簡直跟他派人去跟蹤阮今安拍的那些照片,大差不差!
他恍然大悟:怪不得老太太幾次三番的試探小丫頭,原來早就開始下手調查了。
這些照片里,最容易讓人產生誤解的,就是阮今安和池君浩出現在醫院附近的那幾張,其他的倒是都不太重要。
看來老太太就是被這些照片給蒙蔽了。
「這些,我早就知道。」
池屹大體看了一遍,又將照片全數放了回去,但並沒有還給老太太,而是揣進了自己懷裏。
老太太看到了他的動作,並未阻攔。
家醜不可外揚,這終歸是他們夫妻間的事情,交給他自己處理倒也好。
省得她這個老太婆整日操這些心。
「聽說集團最近來了一個生面孔啊……」老太太話鋒一轉,似不經意的問著。
池屹的表情卻更加凝重。
老太太現在手伸的未免有些太長了,雖然是家中唯一的長輩,但這種不被信任的感覺,還是令他時常感到窒息。
「算不上是生面孔,之前直播節的時候來過一回。」他硬著頭皮解釋。
老太太並不搭理他的話,自顧自道:「我派人查過了,是阮今安那丫頭的初戀對象。」
「只是同學而已。」
池屹幾乎瞬間出言替阮今安解釋。
他其實是知道兩人之前過往的,可聽着這話從老太太口中說出來,他還是覺得不舒服。
阮今安是他的妻子。
什麼時候,他的妻子成了誰都能隨口編排兩句的了……
「奶奶,我們家裏的事情,就不勞您費心了。」他再也聽不下去,回頭剛看到外面車輛折回來,立刻起身往外走。
「您保重身體,以後還是少插手。」
「我說的不只是公司。」還有他的生活。
池屹說完,奪門而去。
車上,他狠狠攥着手中紙袋,直到袋子裏面的照片都被攥皺了,指尖生疼。
他這才鬆了勁兒。
隨手一下將紙袋甩到身旁保鏢隊長的懷裏,冷冷道:「拿去燒了,以後分一撥人守着太太,要是發現還有別人在監視,直接報警!」
「先生……」
保鏢隊長早就知道老太太監視太太的事情。
只是主家的事情,他不好多嘴。
眼下,看到自家先生眸地的狠戾,知道這次老太太觸碰到了底線,以先生的脾氣,怕是再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雙方免不了一場鬥爭。
「老太太上了年紀,愛管閑事也是常態。」
保鏢隊長支支吾吾的嘗試幫老太太解釋,希望能平息先生的怒火。
可。
話剛一出口,就被池屹一個凌厲的眼神瞪了回來。
他立刻住嘴。
「回家。」
見他閉口不言,池屹這才呼出一口濁氣,往後一仰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聽了他的吩咐,保鏢隊長又說道:「您不先去找太太嗎?」
這句話,令池屹瞬間清醒。
他猛地一下拍在車門上發出悶響,瞪圓了眼睛質問:「什麼?她沒回家還能去哪兒?!」
保鏢隊長被嚇了一跳。
他先愣了一下很快回神,慌張解釋:「我派人追去了,可您也知道這洛城的計程車司機恨不得都是那賽車手轉世。」
「再加上……太太是有意躲開咱們。」
他越說越心虛,看着池屹的眼神有些躲閃:「我派去的人剛跟了一會兒就被甩開了……」
「那還等什麼呢?!」
池屹越聽越氣,抬腳就朝他踹上去。
車裏地方本來就不大,保鏢隊長想躲都沒處躲,結結實實挨了一腳。
他很久沒見到自家先生這樣暴躁的時候了。
哪兒還敢耽擱,趕緊拍司機肩膀喊著:「看熱鬧呢?!還不趕緊去查這附近的監控,看看能不能找到太太上的那輛車!」
司機應了一聲,隨即啟動車輛。
……
阮今安就知道池屹他們會查監控。
所以半路就下了車,就近從路邊掃了一輛共享電車,騎着到處瞎逛。
其實她跑出來的時候,也沒想好要去哪裏。
只是覺得那裏讓她憋得喘不過氣,急於跑出來透口氣。
她隨手指了個地方,就任由計程車司機往前跑,也不管到底去哪兒,只想儘快甩掉有關池家的一切。
池家老太太的猜忌,池家的恩惠……以及那些時時刻刻跟蹤在她身邊的池家保鏢。
她的人生。
好像在嫁入池家的那一刻,被「池」這個字,囚禁了。
池家所有人的存在,無時無刻不在向她宣告著:你今天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我們給的,都是我們賜予的!
如果沒了池家,你、阮今安。
什麼都不是。
向雲夢的出現,更加讓阮今安篤定了這個想法。
從前向雲夢是如何的自豪?
向雲夢在她的面前從來沒有低頭的時候,恨不得時刻用鼻孔看人。
因為她背後有阮家撐腰。
老頭子一命嗚呼,向雲夢恍然醒悟,發現自己曾擁有的一切,全都成了泡影!
於是。
她變成了今天這樣低三下四的模樣……
她像一個無家可歸的乞丐一般,跪在阮今安的腳下乞求,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