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撲朔迷離
車子並未在路上停過，一直到縣城入口處一處轉盤外。
自省道入縣城有一個圓形轉接處，連接四岔路口，時落讓車子停在轉盤東側約莫一百米處，此處有一個市場入口。
這裏雖不是車站，不過一般從縣城出來，需要往東走的車子都會停在對面，等著乘客上車。
按老高的說法，以前車子在縣城裏都是隨便停，任何地方都能上車，後來縣城做了規劃，除了公交站台外，其他地方都不許停車。
不過縣城的公交站台不多，多數乘客還是會來轉盤處等車。
「大師，我妹妹沒在這裏啊。」路南是一溜的店鋪，路北不遠處則是一個小型市場。
老高看完路北，又看路南，沒找到他妹妹。
「人不在此處。」時落下車。
屈浩跟唐強一行人也跟着下來。
他們人多，一起下車不免惹的周圍人的注意。
因靈力增強，時落找人越發的容易。
周圍門面房都開着門，有修車的，有飯店，還有寵物店。
李善拿出手機，找到妻子的照片，遞給年輕女人看，「這是我老婆，昨天晚上她是不是在車上？」
「今年是二十七還是二十八來着？」女人不太確定，「他剛來開店的時候跟我說過，我給忘了。」
好好的一個活人就不見了，女人也不是無動於衷，她回憶了一下，說：「那時候天是有點晚，但是也沒黑透，當時我着急打電話，讓人來拖車，沒看那幾個人往哪走。」
這就不是時落擅長的。
車上的司機也看過來。
李善跟老高心定了定。
老高仰頭看天，一滴雨水落在他眼角處，隨即滑落，像哭了一樣。
李善時刻盯着兒子的手指，見此，忙問：「小玉是不是在這附近？」
方才在車上，她問過老高妹妹的生辰八字。
想到小玉可能遭的慘事，老高頓時沒了理智。
李善已經快撐不住了，老楊扶了他一把，李善跟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問老楊，「大師，小玉沒事的吧？」
老高亦步亦趨地跟在時落身後，他解釋：「那三輛是從縣城到市區的客車，這輛小的是從縣城到鎮子上的。」
話落，女人回頭，問司機，「江哥，你看到沒有？」
這也不算是門面房，就是旁邊兩個門面房隔出來的一個不到差不多一米寬的小房間。
唐強幾人也擅偵查，老楊跟翔子帶上手套，上前，查探門前每一寸地方。
「小玉是不是在裏面？」老高上去就想踹門。
頭髮絲並未纏許久，便帶着李宇丞往西側走。
在經過這輛小型客車時，那根頭髮絲突地掙紮起來。
老高拍拍妹夫的背，對時落說：「大師，停車的地方就從這裏往北走，不到三里路。」
「當時車上四個人，兩男兩女，這位大姐就坐在前面第二排，就在我後頭。」年輕女人退回車上，她問：「當時我還跟她聊來着，大姐說巧了，來的時候就坐我的車，回去還坐我的車，我看大姐挺面善的。」
「大師，我帶你們去小玉下車的地方看看？」看着方才視頻上小玉臉上帶笑的模樣，老高更難過了，「說不定能找到線索。」
「認識啊。」一個女人出現在男人身後。
「車子出了問題？」時落重複了一遍。
「你媽昨天晚上就在這裏下車的。」李善將方才的事跟李宇丞說了。
他用力擦去那滴雨，已經到了這裏，老高不能再逃避，他問：「大師，您跟我說實話，小玉她，她是不是出事了？」
「小玉！」李善大聲叫。
「不上。」時落搖頭，又問：「昨天晚上這輛車子出了何事？」
「看一看便知。」時落對李宇丞說：「喊人。」
「車上的人呢？」
店鋪後頭是一棟棟有些破舊的居民樓。
剛才他爸打電話給他，只說了地址便匆忙掛了電話，他都來不及多說。
售票員有些失望。
而後車子突然晃動一下，之後便如售票員說的，車子壞了，她跟司機先下車檢查一番，沒過幾分鐘，售票員上了車，跟四人說完，四人先後下了車。
女朋友？
也就是說這人還年輕？
老楊不禁問：「他多大年紀？」
唐強看了眼姜陽，姜陽過去，將監控調出來。
李善手機里的人並沒有修圖，跟本人長的差不多，女人只看一眼就確認，「在。」
李善站不住了。
只是出乎他預料的是，來的一行人當中沒有他想像中身穿道袍的老者，他氣喘吁吁地來到他爸跟前，「爸，你跟大舅在這裏幹什麼？你們快點跟我走，我們跟秦隊長約好了，秦隊長說特事特辦，他會幫我看看監控。」
老楊嫌棄地皺眉，他不承認三百年前跟這人是一家。
下一刻，頭髮絲突然抖動，而後纏住李宇丞的手指。
「車內有監控嗎？」唐強伸著頭往車內看了一眼，問兩人。
走了約莫五百米，時落停下，纏在李宇丞手指上的頭髮絲同時劇烈扭動。
二十七八歲的年紀不該對年長那麼多的婦人起心思，況且這人還有女朋友。
小楊？
路南側一共停了四輛車子，其中三輛是一模一樣的大客車，夾在中間的一輛是小型客車。
「我們要發車了，我們車子都是按時發車的，要是耽誤了還得挨罰款。」
因老高與妹妹是直系血親，時落又要了老高的一滴血，而後她讓老高用心喊妹妹，要叫他妹妹的名字。
這也不是什麼秘密，女人見幾人神色不尋常，便沒隱瞞，說道：「昨天車子剛出車站沒多會兒就出了點問題。」
「隊長，是血。」老楊湊到跟前仔細看后，說道。
「那你看沒看到我老婆下車后往哪裏走了？」
時落不在意，她徑直走向對面路邊停的其中一輛車子。
若不是知道這是他媽的頭髮，李宇丞肯定要被嚇的撒腿跑。
今日陰天，半上午了，仍不見一絲陽光，天邊佈滿陰雲，似有要下雨的徵兆。
「走。」
「哎！你們是誰？」旁邊修車鋪的人喊了一句，「他家今天不開門，你要是有事直接打他電話。」
這是個看起來不到三十歲的年輕女人，她身上斜掛着一個小包，頭上戴着遮陽帽。
「爸——」李善的兒子李宇丞小跑着過來，他今天沒上班，他昨夜開車在外頭找了一夜，今天天一亮就去派出所，又找了岳父幫忙，他岳父在縣城幾十年，人脈廣。
「誰是小玉？」女人不解地說：「小楊女朋友不叫小玉。」
「我也不瞞你們，昨天車子剛出車站就熄火了，城裏半路上也不能修車，我就打電話讓拖車來了，要修好得好幾個小時，車上加我們兩就六個人，四個乘客就一個是在站里買票上的車，我就把車費還給他了，另外三個還沒來得及買票，我直接讓他們下車了，下車之後的事就跟我沒關係了。」
西側是一道不算寬敞的路，兩邊是店鋪。
門口豎了個牌子，上頭寫着修家電幾個大字，下面是一行小字，寫着諸如冰箱電視之類的家電名稱，最後一排是電話號碼。
「幾位不上車？」女人不抱希望地問。
「她失蹤真跟我們沒關係。」售票員見不少人往這邊看，有想上車的乘客也不敢過來，她下了車，「你們還有別的事嗎？」
女人覺得事情可能不對，「怎麼了？你們問這個幹什麼？」
老高張了張嘴，想說話，卻被唐強制止。
司機跟售票員並未說謊，因為昨天車上的人少，售票員也閑，就跟小玉聊了幾句。
李宇丞跟着喊媽。
老高跟李善忙過去，「是小玉，真的是小玉！」
時落退後，其他人也往後退。
「大師很厲害。」李善拽著兒子來到時落面前，「大師，這是我兒子丞丞，小玉最疼他，讓我兒子喊他媽，小玉是不是就能早點被找到？」
女人要健談的多，她往這邊走，邊打量一行人，「你們找小楊有事啊？小楊在店裏時間不多，他還有別的工作，你們要是找他有急事，就打他電話。」
他指的是轉盤朝北的路。
鎚子按住他，「別打草驚蛇。」
年輕女人湊過去看。
李宇丞雖不信，可他爸對他媽感情深，難免會急病亂投醫，他理解他爸的着急，他還是過來了。
頭髮絲很急切，李宇丞加快腳步。
如司機說的，從監控里看不到小玉下車之後的情況。
跟着頭髮絲，一行人來到一家修家電的門前。
李宇丞不敢相信，「大師真算出來了？」
「有的，不過監控就能看到車裏頭，我的車子一直到夜裏快十一點多了才修好的，當時車上沒有一個人。」司機也看過來，「你們要看嗎？我可以給你們找出來。」
「你怎麼知道？」女人打量時落，時落長得出色，她要是看了肯定不會忘，況且昨天晚上最後一班車上統共不到五個人。
「那他現在在哪？小玉呢？」李善追問。
司機指著西北面，「當時離車站外的公交站台不遠，那一片有好幾個小區，也有不少店鋪，晚上五六點的時候人最多，四個人是往不同方向走的，我也就掃了一眼，不是很確定。」
唐強溫和的時候看起來像個可靠的好人，他問：「這人另一份工作是做什麼？平時多久來這裏一趟？他住在這邊嗎？」
時落目標便是這輛小型客車。
這裏甚至稱不上是小區。
李宇丞木木地接過頭髮絲。
「不可能！」李善不接受妻子出事，「小玉可能是有事耽誤了，她，她說不定去朋友家了，她有兩個姐妹家裏都住縣城，之前她也在她們家過夜的。」
唐強他們見得多，卻覺得這兩人放心的有些早了。
「有用。」時落將頭髮絲給李宇丞，「跟着它走。」
女人跟丈夫突然不說話了，他們看着唐強一行人，不知道該不該開口。
「你認識這家人？」李善激動地問。
鎚子忍不住反駁，「要是去朋友家，她肯定會給你打電話的吧？」
李善忍不住了，「我老婆昨天晚上說坐了最後一班車回家，可是到現在都沒見着人影，她昨天是不是坐你這車？」
女人跟司機沉下臉，女人叫道：「你可別亂說話，她失蹤可跟我們一點關係沒有。」
李宇丞不知道怎麼喊，他看向他爸。
也不怪兩人沉默，唐強一行人來者不善，他們當中鎚子看着還不像好人。
就憑幾根頭髮跟一滴血？
等一行人來到緊閉的捲簾門前，頭髮絲不動彈了。
客車上售票員本見時落一行人直奔車子來，喜不自勝，以為他們是要乘車，卻見時落只是站在門口，沒有要上車的打算。
隨後那頭髮絲如活了一般在黃符紙上遊動。
須臾，老楊在捲簾門與地面縫隙處發現一個暗褐色的一小塊印記。
在車內幾人驚奇的視線中，那幾根線一樣的頭髮絲竟將一滴血盡數吸了進去。
他爸說帶大師來找他媽時，他跟岳父正跟派出所所長見面。
這種事還是讓冷靜的人問好一些。
現在的老百姓日子好過了，有車的人也越來越多，他們這種短途的幾乎沒幾個年輕人願意坐了。
老楊回答不出，「我不是大師。」
「這些房子還是十幾二十年前蓋的，現在基本都是租出去了。」李宇丞這會兒已經信了時落有幾分本事，他解釋，「也有些年紀大的人住着。」
修車鋪是這對夫妻開的。
售票員招呼他們身後兩個乘客上車，大約不想沾染這些事，不出半分鐘，車子便極速駛離。
老高也按著心口，往地上蹲。
「我們不是壞人。」也不能跟這對夫妻說出自己的身份，唐強只這麼跟他們保證，「這人很可能跟一起失蹤案有關，希望你能配合我們。」
夫妻二人也看電視劇，他們覺得唐強很像是電視劇中便衣警察。
雖然刑事案件天天都會發生，可一般人都會覺得那些事離他們很遠，真發生在身邊了，沒人能不怕。
「現在修家電的人不多，小楊開這個店也就是為了賺點外快，他是開網約車的。」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