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雷島。
一處庭院之內。
剛獲允進來的十人，站成了一排。
賀東臨到底是道境，倒還勉強能保持表面上的鎮靜。
嚴庸等神寂修士，卻已個個如鵪鶉般瑟縮著軀體，戰戰兢兢，誠惶誠恐。莊華韻膽子倒是稍微大了那麼一點點，正小心翼翼地偷瞄四周。
「你在找火長老？」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是，是。」
莊華韻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卻瞬即驚醒，循聲望去，便見對面台階之上，聶歡正似笑非笑地望著自己，不由得心頭一顫，連連搖頭，「不是，不……」
「不用找了。」
聶歡笑眯眯的道，「火長老雖在此地，但已身處另一處空間，你就算把眼睛睜得再大，都是看不見她的。」
「啊？」
莊華韻臉上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卻笑得比哭還難看。
他雖沒有開口請火語蟬幫自己求情，但火語蟬若是在這裡，聶歡要處置他的時候，肯定多多少少都會看在她的面子上，稍稍減輕懲處的力度。
可現在火語蟬不在這裡，他心裡的這點小算盤便落空了。
聶歡收起了笑容，輕嘆一聲道：「莊長老，算起來三大道宗裡面，我與你們『紫霄道宮』應該算是關係不錯的，為何我們會鬧到今天這樣的地步？」
「……」
莊華韻嘴唇動了動，想要解釋，卻發現任何解釋都是狡辯，不由又愧又悔地垂下了腦袋。
聶歡目光一轉，又望向了賀東臨。
「賀長老，你是這麼多年來，無極大世界第一個踏入道境的修士，真是可喜可賀啊。」聶歡笑眯眯地祝賀。
「讓公子見笑了。」
賀東臨苦笑道，「我能這麼快就踏入道境，都是託了公子的福。若非公子解決了陰墟之患，挽救了無極大世界，我修為怕是還在原地踏步。」
「既然知道自己能突破是託了我的福，那你是如何回報我的？」聶歡臉上笑意更濃。
「我……」
賀東臨面色發白，訥訥無言。
他們這段時間的行為，的確可以稱得上是恩將仇報。當然，他也可以嘴硬地把一切都往「大荒天宗」的駱君豪身上推，但這樣的說辭，也就能騙騙三歲孩童，除了會徹底激怒聶歡之外，沒有任何的好處。
「你可知道我現在是什麼修為？」聶歡又道。
「已凝鍊半仙之體的道極大圓滿？」賀東臨囁嚅著道。
「你猜對了。」
聶歡淡然一笑，「你耗費數千年，才勉強踏入道境，而且還是道境中最低的大衍一重，我才二十來歲，卻已是道極大圓滿，且成功凝鍊半仙之體。」
「可見你們想要搜尋我修煉之法的思路，完全正確，可惜路子錯了。若你們能按捺得住性子，等我回來之後再過來求見，我未必就不會答應。」
「對我來說，指點你們修煉，只不過是舉手之勞。」
聽到聶歡這番話，眾人無不震撼到了極點。
原本，他們只是猜測聶歡已凝鍊出了半仙之體，可現在，聶歡卻是親口證實了這樣的猜測。不過，在確定這一點後，眾人也是越發的痛悔。
這般費盡心思地折騰，最後還不一定能夠有所收穫。
若是等聶歡回來後，直接上門求教，憑藉著當年在陰墟的那點交情，還真有可能如願以償。這對莊華韻、許臻等紫霄道宮、真武道門的神寂來說，更是如此。
畢竟當初扶搖道宗與聶歡還結過怨，而紫霄道宮和真武道門與聶歡，卻是毫無仇怨。
「誰知道公子你能不能活著回來，那可是天魔海啊！」一個神寂心頭憋屈，忍不住悶悶地咕噥起來，卻是把周圍的賀東臨等人都嚇了一跳。
「說得好啊。」
聶歡卻並沒有動怒，反而笑了起來，「所以，這就需要你們去賭一把了。」
「賭贏了，不但踏入道境不是問題，還能獲得直達道極大圓滿的修煉之法，而賭輸了，不但這些都沒有，還要付出極為沉重的代價。」
「很顯然，你們都賭輸了。」
賀東臨等人，都沉默了下來，滿臉的悔恨交加。
但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甚至知道聶歡回歸的消息後，馬上老老實實地過來道歉求饒，都有可能被從輕處罰，只可惜他們並沒有這麼做。
嚴庸、莊華韻這些神寂倒是光明正大地過來了，可賀東臨這個道境卻偷偷摸摸地藏於暗處，直到判斷聶歡已是半仙之後，才不得不現身。
這樣的做法，顯然是居心叵測，不可能瞞得過聶歡。
「我馬上就要離開無極大世界，以後再回來的可能性極小。」
聶歡淡淡的道，「所以，我原本是打算，將你們全都處理了，免得留下來，將來成為禍害，畢竟我在這無極大世界，也還是有一些朋友的……」
「不會的，不會的，我們絕不會對公子的朋友進行任何報復。」
「聶公子，我可以對天發誓，若敢有絲毫報復之心，日後必遭天譴！」
「公子，我們錯了，甘願認罪認罰，還望公子念在以前的那點淵源，放我們一條生路。」
「……」
嚴庸和莊華韻等人，嚇得臉色綠了，連連求饒。
賀東臨卻意識到聶歡話中的「原本」兩字，心情微微一松，眼底閃過一抹希冀，連忙躬身，深施大禮：「多謝公子寬宏大量，留我們一命。」
正求饒的眾神寂，都是愣住了。
「你腦筋倒是轉得快。」
聶歡略有些玩味地看著賀東臨道，「現在我的確是改變了主意，幹掉你們，的確是不費吹灰之力。」
「可我並不能保證，我走之後，三大道宗是否會還會有人心生報復之念。」
「我總不能因為這點顧慮，就把三大道宗也斬草除根，雖然這對我來說，同樣不是什麼難事，但這種濫殺無辜之事，我卻是做不來的。」
「更何況，三大道宗之外，對我不滿的天宗，也不在少數。」
「所以，與其除掉你們，倒不如把你們留著，為流花大陸的搖光聖地保駕護航。再怎麼說，我現在也是『搖光聖地』的太上長老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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