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請稍待，我這就放開大陣。」
江海君深吸口氣，趕緊上前數步，臉上露出了有生以來最為和善的笑容。
「不必如此麻煩。」
聶歡搖搖頭，淡然一笑。
那萬劍山的護山之陣，是由多座靈陣重重疊加在一起，極為繁複，對於天境之下的無極大世界修士來說，想要強行闖入，幾乎是不可能的。
即便是先天修士，想要強闖進去，也得費好一番手腳。
可在聶歡眼中，也就那麼回事，靈陣中的疏漏和缺陷，他隨隨便便就能指出幾百處。
這種錯漏百出的靈陣，根本不可能擋住聶歡的腳步。
片刻的遲滯過後，聶歡便已順著大道，再次前行。
身後的婁胤、江海君等真空劍門修士，都是面面相覷，不用放開大陣，這是打算硬闖？
「我們萬劍山的這座大陣，經過數千年的完善，已是繁雜到了極點。就算對照大陣圖紙，都得耗費極長時間，才能理清頭緒。這般硬闖，難度不小。」一個真空劍門的天命長老，忍不住壓低聲音嘀咕起來。
「你怕是不知道，聶公子陣道造詣極其高深，他真形之前，隨意布下的一座防護大陣，便擋住了『奔雷劍印和『破陣靈符的攻擊。」杜璨幽幽的道。
「……」
那天命長老，頓時啞口無言。
周圍的婁胤、江海君和佛凌雪等人，也是相視默然。不曾踏入真形之前的聶歡，陣道就已那般厲害，而今已踏入天命之境的他，陣道造詣必定更加神妙。
眾人心思各異，聶歡已是駢指如劍，點了出去。
指端觸及萬劍山那層無形屏障的瞬間，蘊含著劍意的靈力，已是迸射而出，並如蛛網一般在那無形屏障間飛速蔓延，一個巨大的漣漪波盪開來。
幾乎是轉瞬之間，就已蔓延到了整座無形屏障。
「啪！」
緊接著，水泡破滅般的悶響，陡然爆發。
宛如巨錘敲鼓，所有聽到這聲音的真空劍門修士，心頭都是狠狠地震顫了一下。q.o
繼而，眾人便清晰地看到，籠罩著萬劍山的那層無形壁障，轟然崩碎，被困在裡面的無數靈劍，彷彿掙脫了囚籠的野獸，瘋狂地暴射而出。
「呼！」
音嘯如雷，驚天動地，似能將眾人耳膜都給撕裂。
無數靈劍密密麻麻，如飛蝗一般，化作一片彩色瑩光，將聶歡罩落在內，而後以靈識都難以捕捉的速度，融入到了聶歡身後那盤旋的靈劍隊伍當中。
震耳欲聾的嘯聲，不絕如縷。
一萬多柄靈劍，如百鳥朝鳳般，將聶歡拱衛在中間。至此，聶歡身影已是被絢爛多彩的劍光徹底遮蔽，遠遠望去，便像是一顆碩大的彩色圓球，飄浮於萬劍山底，流光溢彩，劍意激蕩，就如同擁有生命的靈物。
不過，吸聚了萬劍山中的靈劍之後，聶歡便似不曾再挪動過腳步，那靈劍圓球也只飄浮於山前，但島嶼各處，卻依舊有靈劍不斷地破空而來。
約莫數十息過後，才沒有靈劍再匯聚過來。
顯然，這劍鳴島內，所有蘊含劍意及以上靈劍，已全部被吸聚了過來。
「他這是想做什麼？」
周圍，婁胤和佛凌雪等眾多修士交換著眼神，心中都是疑竇橫生。真空劍門，所及以上的靈劍，都已到手，卻仍停留原處，莫非是還沒滿足？
若真如此，那麻煩可就大了。
一時間，眾人都有些憂心忡忡起來。
真空劍門，倒是還積攢了一些珍寶，可數量並不多，其價值，遠遠比不上那些靈劍。要是靈劍都不能讓其滿足，那些珍寶，更喂不滿其胃口。
「聶公子，要的不是靈劍，而是劍意。」婁胤突然開口道，眸中閃露著驚異之色。
「劍意？」
江海君和杜璨等人都是一愣，眉宇間，都是流露出了一抹不可思議的神色。
劍意這東西，也是能被吸收的？
「你們仔細觀察觀察就知道了。」
婁胤丟下這麼一句話，便不再多說，似在仔細觀察那一大團靈劍的狀況。
眾人愕然相視。
瞬即，他們便催動靈識，小心翼翼地選中一把靈劍，探查起來。
只過了一小會，人群中便有驚呼之聲，此起彼伏。眾人駭然發現，那些靈劍所蘊含的劍意，果然正在一點一點地流失，這著實有些匪夷所思了。
那、六品、七品靈劍的劍意，且不說了。
八品靈劍，尤其是九品靈劍，經過一代代劍道高手溫養，它們所蘊含的劍意，卻都是極其強大。
甚至有一些靈劍，因劍意過度龐大，已有千百年、甚至數千年，都不曾被後輩弟子馴服過。
可現在，所有靈劍的劍意都被吸收，便連它們也不例外。
若無劍意支撐，那些強大靈劍，便將從此泯然，再不復之前迥異而神妙的特性。
對於劍道修士來說，這種割韭菜一般的行為，比將所有靈劍取走，更令人難以接受。
劍意被收割走了，就算那些靈劍被重新溫養出了劍意，它們還能是原來的靈劍么？
眾多修士既心痛，且憤怒，卻都是敢怒而不敢言，只能憤憤不平地暗自腹誹不已。
然而，聶歡卻絲毫不為所動。
隨著時日的流逝，那片縈繞流轉的靈劍隊伍中，不時有靈劍的劍意被汲取殆盡，而後光芒暗淡地從高空跌落，叮叮噹噹的聲音，在萬劍山前響成一片。
足過後，最後一柄九品靈劍從掉落在地。
聶歡如雕塑一般，靜靜地端坐于山腳，而在他身周，無數靈劍已是堆積如山，卻全都劍意盡去，暗淡無華，與當初被吸聚過來時，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還是差了一點點。」
半晌過去，聶歡猛地睜開眼睛，略有些遺憾地輕嘆一聲。
與此同時，磅礴浩瀚的劍意，已是再次瀰漫開來。這一次，那劍意卻似在虛空之中，凝結成了一個巨大的圓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地膨脹、擴張。
只不過眨眼間的功夫，那圓罩便已覆蓋了方圓百丈。
圓罩之下，婁胤、佛凌雪和江海君等眾多修士，卻都是駭然色變，極度驚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