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台上,佈滿符文的石柱困鎖蕭諾的手腳……
那披頭散髮的老者欲將蕭諾煉製成屍傀,而蕭諾也是來了一個將計就計。
「嘿嘿……」
石台上的老者陰冷詭笑,他托起六陰冷焰,打向蕭諾。
「嘩!」
六陰冷焰所化的火球直接衝進了蕭諾的體內,霎時,一道道白色的火舌從蕭諾的體內噴湧出來,明明沒有溫度,可蕭諾卻感覺五臟六腑,乃至於骨髓深處都有種劇烈的灼燒感……
蕭諾感受到的灼痛感迅速的升級,其就連瞳孔深處都隱隱燃起了灰白色的光焰。
「呃啊!」
蕭諾低吼咆哮,身上的血管隆起,一條條隱晦的青銅紋路悄然爬出。
「青銅古紋冒出來了……」蕭諾一邊忍受六陰冷焰帶來的焚燒,一邊對塔靈說道。
塔靈回答:「你只管催動《鴻蒙霸體訣》即可,其餘的不用理會。」
話落,蕭諾體內的鴻蒙金塔隱隱釋放出一股靈能波動,隨後,蕭諾身上的那些青銅古紋竟是被掩蓋下去。
由於時間太短,石台上的老者並無發現異常。
他繼續催動術力。
「嘩!」
詭秘的祭台上,六陰冷焰加劇,此刻的蕭諾彷彿就像承受地獄之火灼燒的罪惡者。
千絲萬縷的烈焰流火好似鞭子一樣,抽打着蕭諾的軀體。
如果是普通人的話,早已經扛不住。
但對於修鍊《鴻蒙霸體訣》的蕭諾而言,六陰冷火的每一次衝擊,都是對於其功體肉身的一次強化。
石台上的老者還不知道他上了蕭諾的當,他還在沾沾自喜,還在不斷的為蕭諾輸送各種各樣的靈能。
「太完美了,真的太完美了……」
老者愈發的滿意,一雙老眼都在放光。
「就算是死人的軀體,有時候也會被六陰冷焰給燒成灰燼,可你這副軀體竟然扛了下來,你真的是上天賜給我的寶物,哈哈哈哈,我有信心,你一定會成為我手下最強的屍傀……」
旋即,老者繼續加大火力。
「嘩啦!」
祭台上,兩道灰白色的火柱沖霄而起,在一縷縷的烈焰纏繞下,兩道火柱變成了兩條猙獰的火龍……
它們一左一右的朝着蕭諾衝去,畫面既是壯觀,又是詭異。
……
轉眼間。
時間過去了近兩天。
此刻,在那宛如巨大火爐的溶洞中,葉蘇禾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她位於圓盤石台上。
前後皆是長長的過道石橋。
石橋兩側,以及圓盤石台的周邊,都是滾燙的地心岩漿。
這絕對是普通人難以忍受的高溫環境,可葉蘇禾卻能夠汲取地心岩漿中的靈能進行療傷。
「兩天了……」葉蘇禾檀口輕啟,她站起身來,望向身後的那條通往最深處的過道。
兩天前,那個十號死侍,向自己說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然後就獨自去了裏邊。
還說會把六陰冷焰帶回來,並讓自己先回奇炎宮。
可是,葉蘇禾在這裏等了兩天,對方竟然都沒有出現。
是遇到危險了?
還是他騙了自己?
葉蘇禾深深的舒出一口氣,她的眸光略顯尖銳。
「讓我等這麼長時間,是不是想死?哼……」
葉蘇禾傲嬌的輕哼一聲,然後轉過身,就欲前往洞窟的深處。
可就在這時……
「鏘!」
一道劍氣來襲,目標正是圓盤石台上的葉蘇禾。
「嗯?」葉蘇禾冷目一斜,她側身揚手一揮,一片藍光打出。
「嘭!」
劍氣與之雲焰交摧,迸發一片錯亂氣流。
葉蘇禾身形未退,但怒火正在上涌。
「唰!唰!唰!」
緊接着,七八道殺氣騰騰的身影閃現到了葉蘇禾的面前。
「盛長老,就是她挑斷了寒蔭師妹的舌頭。」
一名持劍者惡狠狠的指著葉蘇禾,對為首的中年男子說道。
這持劍者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在外邊出手對付過屍傀的戰武盟弟子,章希。
除了章希外,還有那名使用飛刀的年輕男子,以及另外那名年輕女子也在。
加上搬來的救兵,戰武盟這次來了八個人。
為首的中年男子一身名貴的青色長袍,他頭戴發冠,目光如炬。
其看着葉蘇禾,語氣還算客氣。
「你就是奇炎宮的葉蘇禾?」
「死遠點!」葉蘇禾懶得理會,她轉身就欲走開。
戰武盟的眾人自然不讓。
章希帶人橫劍阻路,封住了葉蘇禾的去路。
那中年男子再度說道:「我乃戰武盟的內門長老,盛斷勻……」
「吵死人了。」葉蘇禾很是不耐煩:「我現在沒空搭理你們,要死就死遠點,別在這裏煩我。」
此言一出,盛斷勻的臉色也頓時沉了下來。
他指著葉蘇禾道:「你傷我戰武盟的弟子,還毀壞我們的正事,現在還敢口出狂言?別以為你在奇炎宮得寵,就敢在我的面前為所欲為……」
葉蘇禾一副牙疼的表情,她現在腦子裏只想着「十號死侍」有沒有騙她。
她其實不太想和這些人糾纏。
「我挑她舌頭,是她先出言不遜,至於你說的正事,跟我有什麼關係?」
葉蘇禾冷冷的問道。
「哼,你驚醒了屍傀,還說沒有壞我們的事情嗎?」章希用劍指著葉蘇禾,怒氣沖沖的說道。
畢竟內門長老在身邊,他的底氣也充足了很多。
葉蘇禾就算再可怕,也不可能是盛斷勻的對手。
此刻的章希,也是想把前兩天的憋屈都撒出來。
那名使用飛刀的男子也跟着附和道:「我們追蹤了那屍傀數月之久,好不容易在這裏發現了它的蹤跡……」
「哦!」葉蘇禾滿不在乎的應了聲。
對方繼續道:「你可知煉製屍傀的人是誰?他可是魔道勢力『黑巫教』的『屍羅老怪』。」
黑巫教?
在聽到這個名稱的時候,葉蘇禾臉上露出了幾分驚意。
東荒之大,有正就有邪。
除了七大宗門勢力外,還有一眾帝國王朝,以及邪魔外道。
黑巫教就是一大頂尖的魔道勢力,它們潛伏於暗處,經常幹些損人利己的事情。
關於「屍羅老怪」的名號,葉蘇禾知曉的雖然不多,但也略有耳聞。
他是一位在「煉屍」領域有着極高造詣的術士,屍羅老怪掌控的『煉屍術』極為歹毒,很多的正派人士都曾被他拿去煉成屍傀。
大約在一年多年,屍羅老怪脫離了黑巫教,具體原因不清楚,甚至還被黑巫教的追殺過一段時間。
當時屍羅老怪負傷逃離,再後來,屍羅老怪就不知去向,沒想到他會出現在九曜焚炎谷。
葉蘇禾心弦一緊,暗叫不好。
「他這麼久都沒回來,難道是被屍羅老怪所擒?
」
想到這裏,葉蘇禾的內心竟是莫名得升起了一絲擔心。
回想起對方兩過的那番話,葉蘇禾不由的轉身就走。
一見葉蘇禾要走,戰武盟的眾人自然不肯。
「哪裏走?」一名戰武盟的弟子喝斥道。
另一人跟着道:「哼,她莫不是想要去通風報信?剛剛我就懷疑,她和屍羅老怪是不是一夥的,不然她怎會一直待在這裏?」
此言一出,戰武盟的眾人也是頓覺可疑。
難不成屍羅老怪能來這九曜焚炎谷,也是受到了葉蘇禾的幫忙?
不管真假,都不能讓葉蘇禾離開。
「看來有必要把你抓去戰武盟問個清楚了……」
盛斷勻目光一冷,強大氣場洶湧而出。
「拿下!」
這或許是世界上最奇特的一鼎丹爐,其奇特之處,不僅僅是它的外形。藉助這鼎丹爐,即便是無法修鍊的人,只要得其法,也可以像頂尖醫師那樣,煉製出絕世丹藥。
在這鼎丹爐前,坐着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他正全神貫注地操控爐火,煉製丹藥。
老者名為雲墨,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醫師,沒有之一。
世人不會相信,無法修鍊的雲墨,卻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醫師。雲墨一生最遺憾的事情,就是沒有武脈,無法修行。不過,總算也有一件事彌補了遺憾,他憑藉高超的醫術以及煉丹之術,培養出了一位強大的神帝——落天神帝!
他的弟子落天神帝,最開始只是一個天賦普通被人遺棄的小傢伙。雲墨撿到他后,便着手培養他。憑着自己在醫術和煉丹術上的天賦,雲墨整整活了三千年,也終於將弟子,培養成了落天神帝。
算起來,雲墨活了將近三十世了,他每一次將死的時候,都會煉製一枚再生丹,重活一世。
眼下,雲墨又到了將死之時,他正在煉製的,正是再生丹。雖然再生丹可謂神丹,但它只對凡人有用,而且,也只有在將死的時候吃下,才能起作用。
當!
爐蓋忽然打開,一顆圓潤白皙的丹藥飛了出來,準確地落在了一旁備好的盤子當中。看着這枚再生丹,雲墨露出了笑意,他能感覺到自己生機的流逝,在死之前,他會吞下再生丹,重活一世。
「落天的實力已至巔峰,我的醫術再也幫不了他,也是時候將我的能力傳授於他了。憑落天的聰慧,定然能夠成為史上最厲害的醫師,進而突破天地桎梏,獲得長生。」
對於這個弟子,雲墨一直都很滿意。以前為了不讓其他事情打擾落天修鍊,雲墨便沒有將醫術傳授給他,如今落天修為已至巔峰,雲墨也沒有其他顧慮了。
雲墨從懷中掏出一本醫書,他看着這本醫術,如同看着自己的孩子。這本書上凝聚了他這三千年來的醫術感悟,可謂當世瑰寶。不久前,雲墨才完成這本巨著,他決定將之送給落天,作為他境界達到巔峰的禮物。
吱呀!
丹室的門忽然被推開,進來了一個頗為魁梧的男子,這就是雲墨的弟子,落天神帝!
雲墨露出微笑,他艱難地拿起再生丹,道:「落天,你是來看為師蛻變的嗎?」
落天神帝沒有說話,他伸出手來,從雲墨手中拿走再生丹。
「落天,你又調皮了,快將再生丹還給為師,為師已經快不行了。」雲墨喘著粗氣,將死的他,連說話都極為困難。
「老師,您活了三千年了,作為一個凡人,也夠本了吧?」落天沒有看雲墨,他打量着手中的再生丹,臉上滿是冷漠。
「你……什麼意思?」雲墨心中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作為神帝都無法長生,而你一個凡人,卻能憑藉再生丹實現長生。這,多可怕呀!」落天神帝臉上露出了一絲猙獰,「你能夠培養出我落天,就能再培養出千千萬萬個落天,這,難道不可怕嗎?」
說罷,落天神帝伸手拿走雲墨身前的醫書,「老東西,終於寫成了啊!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
培養出一個神帝,又留下了傳承,老傢伙,你可以安心去死了!」
「落天,你!」雲墨瞬間震驚了,他一手養大的徒兒,內心竟有如此邪念,要做出那欺師滅祖的事情。
「看在你是我老師的份上,我才不親手殺你,讓你多活了幾日。」落天神帝獰笑着將再生丹吞入腹中,徹底斷絕了雲墨的生路。
雲墨明白落天的意思,當他寫完醫術的那一刻,在落天眼中,他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孽徒!孽徒!」這一刻,雲墨無比憤怒,也無比後悔,他一心研究醫術,竟沒看出落天是如此不堪的一個人。
雲墨再憤怒,也沒用了,他的生機在快速消散著。
落天神帝沒有半分愧疚,他帶着一臉的笑意看着雲墨,直到雲墨體內生機徹底消散。
轟!
這個雲墨生活了大半生的丹室,與雲墨的屍體,在落天神帝那可怕的威壓之下,一起化作了湮粉。
「孽徒!」
雲墨怒吼一聲,他驚坐起來,卻感覺身體傳來陣陣劇烈的疼痛,而且,他的腦袋像是要炸開了一般。
「我還沒死!」
這是雲墨醒來后的第一個念頭,雖然身上到處都傳來疼痛感,但他的確還活着。而且,雲墨發現,自己再次變年輕了。
「哥哥,你怎麼了,哥哥,你別嚇夢兒啊!」
雲墨搖了搖頭,看向一旁,發覺一位十二歲左右的少女,正哭得梨花帶雨,臉上寫滿了害怕和擔憂。
「夢兒。」
雲墨看着眼前的少女,那張精緻的小臉陌生又熟悉,他感覺自己應該不認識這個少女,口中卻不由自主地喊出了這兩個字。
「怎麼回事?我怎麼躺在床上,我不是已經被那孽徒害死了嗎?」雲墨抱着頭,想要理清楚眼前的一切。
「哥哥,你沒事吧?」一旁的夢兒哽咽道。
終於,一些不屬於自己的記憶浮現在了腦海當中,雲墨這才明白了一切。
原來,他重生了,而且是重生在一個同樣叫做雲墨的十四歲少年身上。眼前的少女,正是他的妹妹雲夢兒。
「孽徒,我一心一意為你,將你視如己出,你卻做出那欺師滅祖之事。哼!你萬萬想不到吧,為師並沒有死!」雲墨咬牙道,如今他重生了,他要拚命修鍊,讓那個孽徒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忽然,雲墨大驚失色,因為他忽然想起,這個已經死去的少年,就是因為實力太弱,而被人欺辱至死的。該不會,這又是一具不能修鍊的身體吧?
他趕緊運用內視之法,檢查自己的身體。這種內視之法,是一種高級的法門,不需要修為就可使用。
雲墨看向自己的丹田,一個人能否修鍊,決定於他丹田內有沒有武脈。
很快,雲墨便興奮起來,他看到,一條矮小得過分的山脈,靜靜地躺在丹田之中。這具身體的天賦,可真是低得可憐,不過沒關係,對於雲墨來說,只要能夠修鍊,再低的天賦,都能成長為一代強者。
「哥哥,你和夢兒說句話呀,夢兒害怕。」看着自言自語的雲墨,夢兒擔憂不已,生怕他受不了打擊而瘋掉,心裏害怕的夢兒不斷抽泣著。
「夢兒不用擔心,哥哥沒事。」雲墨艱難地伸出手來,在夢兒的小腦袋上揉了揉。
「真的嗎?」夢兒睜著大大的眼睛望着雲墨。
「真的。」雲墨點頭。
「放心吧,既然你這具身體救了我,那麼,我會把你的那一份,也一起活了的。你的責任,就由我來擔着吧。」雲墨虛眯着眼睛看向屋外,眸光犀利如電。
這具身體的主人也叫做雲墨,十四歲之齡,家裏有一個母親和一個妹妹。他因為天賦太差,而受到雲家其他子弟的排擠和欺辱。前些日子,雲烈不斷出言羞辱他,還辱罵夢兒。本來平靜的雲墨聽到對方辱罵夢兒,當即惱怒動手,結果卻是遭到雲烈和其奴僕的毒打,導致大半經脈斷裂,還斷掉了一根腿骨。傷勢過重的他最終離開了人世,而雲墨,則恰好重生在了此人身上。
夢兒仰著小臉,道:「哥哥你別擔心,娘已經去找大長老了,肯定能要來續脈丹為哥哥治傷的。」
雲墨聽到此話心中卻是微微一沉,他接受了上一個雲墨的記憶,因此也對這個家族有了一定的了解。
他們一家,在雲家當中頗不受待見,只有族長等少數人對他們稍好一點。如今雲家族長正在閉關,家族一應事務由大長老打理。
打傷雲墨的,是一個叫雲烈的十五歲少年,他是八長老的孫子。而這八長老,則與大長老關係極好。
因此,這續脈丹,恐怕是要不到。
況且,續脈丹乃是真正的丹藥,對於並不強大的雲家來說,是極為貴重的東西。所以,雲墨的娘親離煙,想要要到續脈丹,可能性極低。畢竟,沒有哪個家族,願意將珍貴的資源用在「廢物」身上。
忽然,屋外響起了腳步聲,夢兒興奮地站了起來。「娘回來了,她肯定帶了續脈丹回來。」
雲墨向外看去,一個面容憔悴的中年婦人走了進來。
「墨兒醒啦?」
離煙開口說道,見雲墨望來,她的眼神有些躲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