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九章：得寸進尺
「不不不，甚至她親口威脅我，說長期以來一直找我的原因，就是需要我體內的另外一套更類似於『計算機邏輯』的意識，幫她將生物意識和人工智慧結合，強迫所有人都變成機械和程序，以圖爆發更高的智慧和技術去抵抗天頂星人可能的入侵，順便來創造她夢想中的虛擬世界！」
「你……你在說些什麼啊？字都認識，怎麼連起來就聽不懂了？」對方掛滿驚悚的臉部是如此貼近，以至於她搖頭的瞬間，都能讓面前的人感到火紅的髮絲帶著某股熱辣拂過自己的面龐。
「因為林栩棋她就是這樣的人，利用自己的家族，利用學校的職務，利用大家的信任，利用外來的勢力，但屁股從來不在任何一方，她演戲都是為了熬到自己實力足夠強大的時候，苟在暗中拱火讓別人先去爭鬥，最後再由她視運氣而定要不要自己收拾殘局，制定全新的『機械邪教』法則。」把前一天得知的內容全部總結出來之後，彷彿久久憋住的鬱結和無能狂怒都得到了宣洩，他頓時感覺心裡好受了許多，就是不知道在現實里他還是否擁有這樣的機會，「但別說第幾個大腦了，我用腳指頭想都知道，她的計劃也是不可能視線的，難道天頂星人的AI和機械技術還會落後於你？憑什麼讓你制定規則？我看她都是為了把地球賣個更好的價錢，她自己能長那麼高，說不定就是漂流者的野種！」
「這……搭檔，你……從剛才起就一直在開玩笑對不對？」對方肯定是對突如其來的這一切「設定」毫無實感的，臉上肉嘟嘟的部分都開始止抑制不住地微微顫抖。
「你覺得我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嗎？」尹浩也把眉毛挑得賊高，雙手主動抓起對方的雙臂，努力在面部堆砌出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容，「（我現在像個渣男嗎？）」
「確實……但不管怎麼講，你說的內容也都……太誇張了吧？我知道會長她是會釋放一些幻術或者隔空取物之類，你和她也因為棋社的事情鬧過矛盾，但也不止於……滑坡到這麼大的罪狀吧？」
「滑坡？罪狀？真是搞笑！你果然什麼都不懂……」尹浩無奈地晃晃下巴，並學起了「琰玥」之前的表情和口吻，不滿地瞥了她一眼又撇撇嘴道：「我還以為我們會是一個戰壕里的好隊友呢！哼——」
「那你……」一瞬間果然有了角色互換的幻覺，「那你有什麼證據嗎？」
「能錘死她的紙面證據目前還是沒有的，大部分信息渠道都被她掌握了，甚至都沒人有辦法曝光她的實際身高……但你能相信我嗎？」
「是不是她賭氣的時候釋放了什麼幻覺捉弄你，而你卻當真了呢？」
「所以你還是不肯相信我咯？」
「沒有沒有，我當然願意相信你，但你至少給我一點時間好好考慮考慮……」紅髮少女將他的手緩緩地貼在自己的胸口。
「嘶……（唉呀媽，居然還有意外收穫？！這『琰玥』怎麼比現實中的還要更直球？果然是栩棋生造出來考驗我的吧？啊但我這也是『被逼』的，不算是主動占人家便宜吧？）」從指縫間蕩漾出一波接一波的那種無比軟和的酥麻感霎時間襲便全身，但尹浩還是強裝鎮定，從不同的另外一方面，得寸進尺地進一步試探道：「事先聲明我不是想PUA你，但你也必須證明給我看啊！」
「那……要我怎麼證明？」二人的手指開始略微曖昧地糾纏，至少這一刻看上去如此。
「私奔吧！」尹浩見對方如此主動，也是果斷選擇語不驚人死不休，把自己只敢現實中在自暴自棄時才產生的念頭拋了出來：「如果你真的能相信我的話，那就和我一起逃離學校，至於以後……就我們倆一起過了。」
「這……」紅髮女孩的眼珠飛快旋轉，似乎在急速思考什麼很麻煩的問題，表情也在開始急劇地冷淡，這其實也不難理解。
「呵呵，我就知道你不願意……（啊不行了，都碰到內里了，演不下去了，好尷尬……）」尹浩臉紅地想要抽手，但卻驚奇地發現自己已經無法自拔，因為對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扭過手腕反手抓住了他的手，「嗯？你這……」
「杜尹浩，你還真的有夠差勁耶……」突然，對方的語氣變得有些陌生，話音未落，一股灼熱的氣浪又再次撲面而來，再看「琰玥」的表情，此時已經變成了之前幾乎很難見到的那種清寡冷淡。可明明應該是這樣一個春心萌動的天然呆，究竟是什麼樣事情讓她像是穎顥一般彷彿瞬間隔絕了七情六慾？
「我……（果然是我剛才說的話太過分了嗎？）」尹浩其實也不想這樣，雖然從剛剛開始便對「琰玥」抱有著「我們還是不要老湊在一起了」的態度，只是沒料到對方的情緒也轉變會如此迅速，「（啊看來現實中的琰玥或許也真的沒有那麼喜歡我吧……）啊，好痛！」正思考著，手臂上傳來了一股強烈的壓破感，定睛一看，自己的手腕已經被「琰玥」猶如鉗子一般死死地抓住，對方紅彤彤的手掌兩側，自己的肌膚已經被擠得慘白失血，「啊你幹嘛，我……我錯了，我……啊——」
「嘭——」對方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揚起一擊膝蓋踢，直擊毫無防備的尹浩腹腔，力度之大甚至還要在雨霏之上，原來自己剛才的手被牽引並不是為了增進肌膚之親，而是早已暗中準備先下手對他進行控制？
「呃啊——」那一刻，尹浩感覺自己整個身體像是被疾行的電動車撞出去了一樣，但雙手還在對方的掌控之中，於是只有下半身揚了出去。一股在腰部與手臂同時炸開的劇烈撕扯感之後，全身急劇下沉，雙腳失去中心，膝蓋都快要跪倒下去，臉直接貼到對方的腹部，而雙手還被對方死死撰在頭頂，那姿勢就好比整個人被吊在一個詭異的地方，站不起來也跪不下去。
「不許動！你被逮捕了！」對方的語氣像教官在用最嚴厲的態度呵斥犯錯的學員，在他聽到過的當中，「雙手高舉過頭！別惹我再給你一下！」
「（這突然……為什麼？難道……栩棋警告的是真的？）」這一刻，伏筆成真的恐懼感包圍了他，緊張的感覺好像變成了一股電流令他戰慄不止，伴隨著巨大的疼痛感連掙扎的餘力都沒有。難以想象，這個向來親切熱情的女孩，看起來像是要倒追他，跟他甜蜜蜜地貼貼，對運動顯得那樣一竅不通，甚至連雨霏和依泉除了「愛玩」都沒看出有什麼壞心眼，結果還真的是帶著「別有用心」並且特地隱藏了受過特訓的經歷才靠近他的？「（所以只要沒有明文規定，我還是希望按照計劃繼續進行，所以你也別輕易擅自主張就跑走了……不然的話，還會有我無法阻止，你也無法躲開的『客人』想要找上你呢……CTM，該說是一夥的還是一語成讖了呢？）」
「私奔可是不行的，還是『公奔』吧！」此時的語氣又轉變成一股上司陰陽怪氣下屬時的冷淡，之前可從未聽她帶有如此決絕的語氣，「為公家奔波……」
「（這一切……難道都是演的嗎？）」此時緊閉雙眼的他任憑豆大的汗珠在溫度和痛覺的雙重刺激下如雨般落下，竟然可以如此清晰的感應到過去那個熱情洋溢的她，明明這個女孩的目光中曾經是那樣地溢出滿滿的關懷和好奇，為何突然就能變得這樣的無情？栩棋很早便暗示下的警告，虛擬的「依泉」真實的判斷，以及現在這股攤牌之後冷漠的恨意，到底是多個平行時空的集合體，還是冥冥之中的巧合呢？他不清楚，也不願意細想，他現在就是很害怕，不僅害怕這個夢境，也害怕現實的琰玥也是如此的兩面派，更害怕自己正如栩棋所言，根本就沒有值得相信以及真心想要給他提供幫助的朋友……
「（啊不行了，不行了，快讓我醒來啊！快讓我醒來……）」無法彌散的痛覺令生物的本能即使明知在夢境之中也無法保持理性，他徒勞地在心中呼喊可能在某處暗中觀察的栩棋，但卻得不到任何回應，甚至開始懊悔如果之前能果斷答應無條件撤出就好了，就算自己確實有跟虛假的「琰玥」曖昧一會兒的幻想，也不至於遭受這麼大的罪孽吧？也可能，栩棋正是樂於見到這一切，與昨天讓他傷害虛假的「穎顥」一般，而此時卻走上了另一個極端，認為栩棋不能再拿虛擬人要挾他果然還是太天真了，所剩不多的理智也就是不能要死要活地求饒，這畢竟不是現實，只是在夢境之中……吧？
「你是怎麼知道林栩棋的目的的？快說啊！回答我！」那「琰玥」的口吻又變得像是一個急於刑訊逼供的審判官。
「啊——手……（呵呵，果然還是跟栩棋有牽帶關心嗎？）」尹浩不清楚自己到底應該怎麼解釋栩棋通過製造了這個夢境來闡述自己的計劃，只覺得這名女卧底卡在自己手脖子上的手，那熱辣滾燙的皮膚觸感像是要隨時燒穿校服袖口的保護，不斷地收緊，收緊……以至於快要阻滯了血液的迴流，手掌整個麻得沒有知覺，微微張開眼，視線只能瞧見自己已經愈發慘白的手指尖，「（時間，變慢啊……怎麼又不靈了？難道一定要穎顥在我身邊才有可能嗎？）」那個在栩棋面前都能佔得先機的絕招在這時果然又不頂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