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九章：彎彎繞繞

「請用衣字旁的『祂』，我知道你心裏想的是哪個不敬的『Ta』……」栩棋嘴裏的「祂」是特別用作稱呼神明的第三人稱代詞。

「什麼鬼？這你都要管？那我現在生氣了，要你跪下才能消氣，不然就是對祂不敬！」

「呦，這可是你自己的身體，咱生氣也得悠着點哦！但你放心，如果有人要搶走你，咱絕對立馬隨你的願。畢竟除了我之前說過『祂』的思維模式更接近機械程序的機制，所以可以帶來重要的參考之外，『祂』也可以作為一把重要的標尺。想想吧，如果哪一天我連你和『祂』都可以徹底拿捏了，不僅接下來還能不受我影響的對象所剩無幾了，同時呢，也正是因為『祂』將成為生物意識能在機器中運行以及研究強AI的重要參考，如果我連『祂』都能完全理解，那麼一直困擾我的非生命組織的電流是否也能觸類旁通呢？到時候便順理成章地迎刃而解嘍！」

「（好傢夥，聽你這話說的，生物與機械直接的隔閡都可能在我身上得到答案，想必其終極目標就是要成為橫跨有機生物和無機程序的絕對支配者吧？）」尹浩之前還真的沒有想過還能如此躍進，本來以為對方的精神能力即便再強大，但對機械也是無效的，但原來機械和生物的最本質都是電流和信息傳遞，但是機制大為不同，而她一直只能感應到生物電流，可現在居然想通過對「祂」這個介於二者之間的學習以達到將二者融會貫通的目的，最終生命和機械都會被其控制，並自由統籌他們之間的互相轉換，從而能進行整體的研究，不斷提升和鞏固這一體系，或許那樣確實不怕天頂星人入侵地球了，但是代價是什麼呢？這一切真的值得嗎？

「總之，我的勝利法則已經確定，剩下來就看你和『祂』配不配合，以及我的運氣夠不夠好啦！」而栩棋顯然也不全是為了什麼人類大義，明顯還有很大一部分的私心佔據其中。

「那你絕對不會成功的！起碼我不會任你擺佈……」尹浩心中底氣明顯不足，但還要用力強撐，他都能聽見自己從「咯咯」作響的牙縫中擠出了自己的聲音，「除非老天爺真的是瞎了狗眼，倒不如說你的想法本身在極大的概率下都是異想天開，沒有可行性，沒有可複製性的，全憑賭最小概率會不會發生。你要是想操作不如去多投幾次胎看看你哪一輩子能撞上內種大運？咱有這功夫買彩票去賭場他不香嗎？」

「香啊，那當然香，本來這機制就是聖彼得堡遊戲了，要是真有那概率去買彩票去賭場，怕不是等於期期開頭獎，把把梭哈炸金花。真那樣的話雖然經費倒是不用求於人了，但到時候想殺我的人恐怕比仲裁委員會的還要多，不過我那個時候說不定全身的粒子能直接量子隧穿去另一個星球也說不定呢？」栩棋看來也是完全知道梵棽的猜測，並似乎對其予以了肯定：「雖然理論期望值都是無窮，可我這十幾年活下來，也是期望值發散比較有限的『保底』生長機制佔了90%以上的主導因素，我知道梵棽跟你討論了什麼，你也應該懂我的意思吧？」但既然她也承認這概率實在是太低，都拿量子隧穿來說事了，則剛好全身的所有粒子都隨機去了同一空間且排布依然保持不變，這麼魔幻的低概率是否也側面說明了她最多就兩種生長方式呢？又或者其他的方式隱藏得連她都感覺不到呢？

「所以啊！你能指望老天爺給你出老千是不現實的，除非你能支配到這個世界的本質，但客觀現實畢竟不是幻術，不是你想變多大就變多大……」

「呵呵，你所言的『客觀現實』又是否真的『客觀』呢？」栩棋輕蔑地歪了一下嘴角。

「別拿那一套『缸中之腦』的不可知論嚇唬我，我只要知道你沒法在自己最關注的世界為所欲為就行了。」

「那你怎麼能確認你最關注的就也一定是我最關注的？」

「別TM彎彎繞繞的，你懂我的意思就行。」

「好呀！不過我也算是有長期鬥爭的準備了，假如某某組織偷偷摸摸地不斷地從帶有精神抗性的人身上提取細胞克隆胚胎並不斷人為篩選，遺傳穩定性的提升速度能不能超過我能力的增長速度呢？」

「不是說魔能無法遺傳的嗎？甚至強行配對會降低概率？導演又要準備吃書了？能不能給個准信？」

「誰能給啊？本來嘛，這東西就不具備可實驗性，我究竟是為什麼能以現在的方式成長沒人知道，但這相當於給個人的實力打開了限制器，試問混這道的有誰不想像玄幻小說里一樣無限提升？最終再也不用受到集體的約束，而答案就在我的身上，那咱們也可以算是同病相憐呢！」

「去去去，跟誰倆呢？」尹浩似乎有些明白了，自己被栩棋當成工具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正是來自於栩棋也不想被當成工具，這背後的關係不敢讓人細想於是他率先轉移話題：「那你不怕他們去找你家人的麻煩？誰敢確保就沒有一丁點的遺傳可能性呢？」

「所以啊，你還是好好關心一下你自己吧！如果你和『祂』的關係萬一也是來自於遺傳因素，我覺得就憑現在的你找到父母的幾率又比中哪個彩票頭獎的概率高呢？」栩棋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並且在尹浩發火之前還迅速岔開了話題：「你之前不是對我唱念的詩歌很感興趣嗎？說不定能幫到你哦！」

「草，誰TM有興趣呀？我那是為了挖苦你，你——」而當尹浩怒氣沖沖地準備豁出去狂噴對方一臉唾沫星子的時候，栩棋卻又站起身來，居然連在夢裏都不肯給他一點發泄的機會，並且還側過身去裝作無事發生一樣地來回踱步，自顧自地解說道：「蘇曉兮這個人你還記得吧？她還有個小男朋友叫『吳曉雙』，關於他的事迹你應該也聽到過不少說法，其中相對而言比較靠譜的一段信息是，他未來不同世界線上的子女都成了顛覆世界的至尊強者，用幾個人還抱着各種目的穿越了回來，其中一個女兒用着『楊柳栩櫻』的名字，為了與她異世界線的兄弟姐妹們對抗，創造出了無限層多重嵌套的世界，還複製了無數平行世界中的自己……」她一邊說着，整個身體像蘇曉兮一樣極具增大，夜空中除了月亮外的所有星辰都擴大變成了她的萬千人臉，令人看着直掉San，但好在幾秒后又恢復了正常。

「你管這TM叫相對靠譜？」尹浩嘴上雖然這麼吐槽，但心底里也犯嘀咕，因為他聽到過最多的版本正是這個，心想着吳曉雙和蘇曉兮既然涉嫌重大機密，那麼江湖傳聞應該都不可信，特別是說得如此誇張的一種，但以栩棋的情報能力，她與蘇曉兮肯定有過幾面之緣並看過了她的記憶，結果這居然還真是相對靠譜的一種？「而且這世上就算有內種玄幻小說里才可能出現的強者，跟你我又有半毛錢關係呢？」

「哎，你怎麼知道就沒關係呢？大家明明都在同一個世界，不能同一個夢想嗎？」栩棋雙手高舉過頭，用力一握，頓時地動山搖，庭院兩邊的樓房也呈現出災后破敗碎裂的模樣，但又是只持續了幾秒便恢復了正常。

「夢想啥？你不會真以為自己很厲害吧？」尹浩這回都沒有被明顯嚇到，很快便晃晃悠悠地又站直了身體，「幻境裏的一切都是虛擬的，你在現實里是能時空穿越還是能一掌擊碎大樓了？靠着不知道哪裏撿來的掛逼，運氣又占時在你這邊，就用精神系這種對生物特攻的能力，欺負我們這些只為了可以帶着魔能合法工作的學員罷了……」

「是嘛？那你可能把這個學校想得太簡單了，在你身邊都有『拓展』上限比我更高而不能被我控制的存在，不然你以為外界為什麼要答應我？」難不成栩棋真以為自己很牛逼？如果說其他人算是「運氣是實力的一部分」，那對於她，尹浩覺得簡直就是「運氣是實力的全部」。這要不是裝的，怕不是這個壯妞真的把精神能力掰出來一部分用來暗示自己了，難道真正強大的幻術就是把自己也給騙了？這樣也許會讓自己不怕挫折和痛苦勇往直前，但說難聽一點就是要認死理撞死在南牆上，看來從理論上是不太可能說服對方了。

「就算是在這個學校，你能不依靠外部勢力的撐腰作威作福？很難的吧？很難的啦！所以人家能不能創造什麼世界跟我們有啥關係？」他推測栩棋一旦精神系的能力失效，可自保的手段就只有格鬥能力與透明的外星觸手了，這個世界觀按戰力標準算是低魔低武的，那拳腳怕是硬不過鋼鐵的，觸手材質雖然堅韌但充其量也就能抵禦輕武器，整個肌體極限的力量應該不超過一台起重機。再聯想到連力量更強的曉兮都那個樣子了，要不是軍方一直苦於要抓活的還盡量保存完整，根本無法與真正的戰爭機器正面抗衡，更別提跟那些傳說里能夠移山造海，手摘星辰，踏破虛空，一念花開的變態們相提並論了，那與他的所見所聞彷彿屬於大相徑庭的兩種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