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五章：輿論氛圍
而沒過了多久，大約三分鐘左右，他便敏感地察覺到門外聚集了很多的人，至少二三十號以上的腳步聲與談話聲夾雜在一起，尹浩很想聽清楚他們在說什麼，但是實在太亂只感到在那氣氛之中帶有一股強烈急切的負面情緒。而梵棽依舊趴在那裏一動不動，他身邊的血液都已經逐漸凝固不再流動了，血腥的鐵鏽味開始在鼻腔內四處竄行，伴隨着門外的焦躁不安以及自己窘迫的現狀，他最終還是沒有崩住，開始驚慌於自己的孤立無援……
「（外面那些是誰？聽上去應該是學生而不像是警察，是栩棋禍水東引讓他們來分散監控者的注意力嗎？還是說這些人發現了什麼？這些傢伙待會兒也要衝進來嗎？想想我們小組剛在大會上被批判一番，依泉她們估計也遭受到了羞辱，但如果只是簡單的認錯和批評怕是無法宣洩那些聽眾的怒火。而被形容為『畏罪不敢去』的我們兩個大男人恐怕要成為新的眾矢之的吧！他們到底又是怎麼找到這裏的……）」
——「喂！裏面有人嗎？今天這箇舊醫務室到底是怎麼回事？」急促的拍門聲以及憤怒的男生喊話打斷了尹浩的思緒，同時也讓他意識到現在居然都已經到了傍晚，沒想到自己跟栩棋扯了那麼長時間。而現在許多學員應該都是剛結束了例行訓練準備去吃飯，而這必然會伴隨着人群在操場和教學樓附近擴大行動範圍，而栩棋還在之前提到時間的時候故意開起大燈，讓這座建築使得明明已經對外界宣傳「另占他用」的舊醫務室在黃昏中顯得格外燈火通明，如此對比可能會讓最近只能去臨時醫務室的部分學員心生不滿。如果是這樣，那想必平日裏的這個時候醫務室都應該和周圍的環境一樣低調，考慮到栩棋真的曾經住在這，那應該也是到很晚才回到住所的，畢竟之前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話說難道他們都沒看到剛才栩棋也是從這裏出去的嗎？）」尹浩尋思著時間也沒間隔多久，就算打了一個精準的時間差，也不可能一個目擊者都沒有，不過很快他也便釋懷了：「（呵呵，不過整個學校都在她的感知範圍內，既然身高都能偽裝，那想不讓別人看到自己還不簡單嗎？）」
——「……哎呀好了你們別敲了，我聽說我們學校的舊醫務室是給外面的機構當暫駐處了，現在日子這麼近了，人家晚上加班很正常吧？我們就別打擾他們了吧？」一個女生似乎在勸之前拍門的男生。
——「什麼暫駐處？我還聽說這一陣第六小組平時就躲在裏面，是之前的方校長動用關係特意給他們留的，不住宿舍就是方便偷偷運『補藥』進去，好讓他們在交流大會上拿成績呢！」剛準備鬆一口氣，另外一個男生義憤填膺地叫嚷道，「你們聽聽，裏面是不是有什麼機器運轉的聲音？吱吱吱的，說不定就是在生產什麼東西呀！」
「（艹，我才兩天沒關注學校的輿論氛圍，就冒出來了這麼離譜的謠言嗎？我前天明明還住在宿舍的呀！就選擇性忽視？難道都沒人在意哪來的『這一陣』嗎？）」尹浩無比擔心這些情緒激動的人衝進來，不僅「實錘」了第六小組確實有人在這，加上還有個梵棽躺在血泊里，萬一栩棋再從中作梗，煽風點火，天知道到時候又會爆發怎樣的嘩然和非議，「（啊，不過那個晶片的聲音確實是煩啊草，雖然不知道它到底代表着什麼含義，但既然能讓栩棋迅速離開，也許是真的準備採取行動，可現在該不會是栩棋跑了就又乾脆不用來了吧？因為疏忽了梵棽身上的還有，所以反而打草驚蛇了？不會吧！明明之前她靠近的時候就已經響過了呀！而且應該是外面刻意通知的，除非監控的中途又換了一撥人或者乾脆只是一台無情的拍攝機器，不然不可能沒察覺吧？倒不如說現在聚集了這麼多人才不敢輕易動身，或者乾脆就只是嚇一嚇對方？）」
「咳……咳……」而就在這個時候，躺屍了幾個小時的梵棽終於顫抖了一下身軀，併發出許久不通氣又從窒息中剛被搶救過來的劇烈咳嗽，他的手臂和手掌在地板上黏稠的血液中四處滑動，似乎在一片光滑之中尋找著支撐點，但隨即也散發出更濃烈的血腥味，不一會兒他的雙手可算是能夠對地面使上勁了，並且臉也終於抬了起來，顫微微地沉吟道：「咳咳……尹浩……」
「啊……（卧槽，詐屍了詐屍了！）」尹浩當然明白這是對方強大的自我修復能力所致，但還是第一次目睹一個被打得不成人樣的傢伙重新煥發了生命的活力，哪怕這都還遠遠算不上依泉她們所面對的「四散的斷體重新拼合成人型」的場面也着實感到有些震驚。
「啊——」結果梵棽還真發出一陣慘烈的低嚎，好像驚悚片里下一秒就準備屍變一樣。
「我……在這……（雖然不知道具體是怎麼運行的，但可以肯定的是栩棋昨晚和今天都是對他下了『死手』，彷彿仗着他能恢復便可肆意折磨，這也真是太過分了！而人如果斷氧幾分鐘腦細胞便會大量死亡，他這一次又『活』過來等於是又重置了一遍身體上的各種細胞吧？怕不是又要隨機突變一種性格？）」
「尹浩……好吵……」也不懂梵棽是指外面的聲音還是腦中的聲音，只見他趴在地上想要翻轉過來身體，但又不知道是太虛弱，還是血液黏合了他的衣服與地面，幾次看似非常吃力的嘗試都失敗了。
「噓……你，別動……」尹浩生怕外頭的人察覺到裏面的動靜，想要提醒梵棽，雖然自己現在連說幾個字還是勉強可以的，但聲音小了對方肯定聽不到，聲音大了又反而會讓外面的人注意到，加之自己又無法下床慢慢攙扶對方起身，於是便陷入了一種矛盾而不知所措的迷茫，只能表面靜默內心焦躁地聆聽着外面的聲音……
——「……哪裏可能有什麼傳說中的『補藥』哦？不都是騙人的玩意嗎？要是真的能提高魔能，學校或者政府早就在用了吧？」外頭的男生們似乎陷入了無聊的爭辯當中，這樣也好能拖一會兒時間是一會兒。
「哎呀，這你們就是不懂體制問題了。有那種東西人家那必然是有特供的呀！本來就是為了製造階級差距，所以用了也不讓你知道啊！我朋友是新棋社的，他就有看到栩棋會長有時候會喝一些飲料，甚至也給別人喝……當然我也不是懷疑林會長刻意製造不公平哈！說不定她也只是自己不知道，只是不得不按要求這麼做，但她們確實是很厲害這總沒錯吧？」而這個聲音卻無法被忽略了……居然是鵬飛？！他事到如今難道依然認為栩棋是白蓮花嗎？
「（不是吧？這個逗逼叛徒是幹完苦力回來了嗎？怎麼他還好意思湊這個熱鬧？幸虧當時雨霏早早把他推出去了，不然誰知道他會不會暗中搞破壞？但是他這樣會不會徹底倒向栩棋和給他設置的工具人屬性？比如栩棋不方便在監控之下出手迫害，便乾脆讓他帶頭衝鋒？）」尹浩心急如焚地望向還在地上掙扎的梵棽，期盼他能早點站起來卻又要儘可能沒有動靜，而對方此時卻拍了拍腦門，而這一舉動居然讓晶片停止了嗡鳴，雖然現在才關着實有點晚了但也總算是讓他安心了些許。但很快他又看到梵棽起身時，衣服像是扯開膠布一樣從血紅的地面上撕扯下來，那種布料掙脫黏合力的「嘶嘶」聲以及一寸一寸的緩緩分離，都無不暗示出血量之大以及凝固之久，不禁重新揪起了心：「（RNM的林栩棋，老天真是瞎了眼賜給你這麼好的底子，卻被你用來欺負弱小以炫耀自己的力量……）」
——「哦吼？我說怎麼對你這個大個子這麼眼熟？你不也是第六小組的內個猥瑣男嗎？上次被蘇曉兮抓走，結果為了救人害死一個警官，還有被林栩棋教訓的都是你吧？偷拍新棋社女生的照片也是你乾的是吧？」再聽外頭，最先拍門的那個男生對於鵬飛的形容以及掌握的情報倒是很到位，也許鵬飛跟尹浩一樣在這學校內都比他們自己想像的要出名。並且聽那男生的口氣還是個暴躁小伙，估計是他們小組的名聲被栩棋渲染的實在太差，明明沒有參與昨晚事件的傻大個也難免被卷了進去，「反正你們第六小組的家裏都TM的最有關係是吧？不然像你這樣的還不開除留着過年嗎？現在方校長都被抓了，我看你們還能牛逼多久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