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二章：相距甚遠
「應該不是吧，她平時用的就是普通的陶瓷杯，而且這附近的商店哪裡會給你特質燒杯形狀的玻璃鋼啊？要麼就是今天早上才到貨，依泉出門的時候順便拿進來的？」
「應該……也不是……」尹浩記得依泉她們出門之後就沒有動靜了，過了一會兒自己才沉沉地睡著，要是送到了門口應該馬上就會有反應了，而要是送到了校門口的傳達室依泉也根本不會特意繞過去，加上這個學院離市區還是比較遠的，現在形勢緊急，各種物資都是受到嚴格管控要走不少程序，剩下為數不多的快遞員也可沒有那麼早上班。
「罷了，我也早說了，咱也不敢想，咱也不敢問，就算它是用完了再被重新密封起來的，那隻要干它就完事了！」說著，梵棽舉起了燒杯，「要是你不敢的話那就放我先來以身試毒，反正我身體恢復的也快。來，奧利給兄弟們，走一個，造它就完了！」隨後他那一飲而盡的姿勢簡直就是像以前看那些作死網紅拍短視頻一樣，搞不明白他為啥要這麼做作，難道真的是演給監視的人在看？似乎完全不在乎剛燒開的水有多燙一樣，不過對他來說反正就算口腔食道燙傷了也能很快恢復吧！
「啊，好熱好熱……好熱哇！」看那猴急猴急的樣子果然是被燙到了，「此情此景，我要吟詩一首：苦酒入喉心作痛，讒言刻骨血留傷。清茶下肚意覺馨，空窗望眼淚垂哀。鄉音進耳客覺親，香茗入口齒留馨。黃花落盡命成墳，綠蟻入體腹覺香。利刃扎肉手齁疼，鐵拳逆耳肝腦塗。禪語出口色即空，何懼衝冠為紅顏！」
「艹……噗——咳咳——」尹浩明明深感渾身上下各處疼痛，卻又實在忍不住了，這一苦一樂交織出莫名的感受，最終導致下巴都快要笑脫臼了，「（雖然我不是學文科的，但這縫合的都什麼亂七八糟的，而且還裝模作樣地抑揚頓挫，搞得好像喝酒醉完胡亂髮泄一般，他這是在展現自己的憂傷嗎？表達自己被拋棄后借開水自虐的中心思想？可這一通操作下來真是完全同情不起來啊喂！）」
「哎呦，尹浩您可沒事吧！」梵棽立刻放下杯子，又湊了過來。
「哈……哈……沒……你整個人……陰陽怪氣的……」明明還有很多字想說，可尹浩卻不得不強忍著吐槽的慾望，連續五個字就已經快要到他現在的極限了，「（難不成穎顥也是這個狀態？啊雖然這情況完全不一樣吧，但要是我也能有AI訓練的話筒幫我說話就好了……）」
「您可悠著點啊！這東西我還是放個十分鐘，涼一會再給你喝吧！」
「嗯……（總算說了句人話。）」
「哎對了，你要上廁所嗎？這醫務室里我沒找到導尿管，但還是可以扶你過去的。」
「不用……不用了……」尹浩要是沒記錯的話，從昨晚蹭完飯到現在，自己攏共就喝了不到一杯水吧，還因為那件破事流了不少血，沒被渴死就不錯了，哪裡還有什麼尿意，「（啊這個，話說依泉最後那一管熱水不會就是給我注射的吧？）」
「那行，我再給你多倒幾杯涼水，這個醫務室的衛生間啊你可一定要好好參觀參觀，老壯觀了我告訴你！」梵棽這話聽著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好像非要把尹浩灌出尿來，還是為他好一樣。
「好……（好個球啊！）」雖然不希望麻煩別人，也不想對著一個放大一倍的廁所大驚小怪，不過時下尹浩確實有點渴了，畢竟一個上午斷斷續續也說了好幾百個字呢！所以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反正大家都是男生，只要女生沒那麼快回來也不至於那麼尷尬，「（哎，不會到時候她們就回來了吧？話說她們現在怎麼樣了？這廣播怎麼從編完故事之後就再也沒聲了，難道現在還正處於被批鬥的狀態，所以家醜不可外揚嗎？畢竟之前編故事那一段除了警告我和梵棽背後那些正在監視她的反對組織，或許也是要展現給媒體看的吧？畢竟官方現在還是很重視漂流者與眾學院的第一波『交流大會』的，不管出了什麼亂子都要第一時間過問，畢竟昨晚按照栩棋的說法，麻煩了很多『清理者』？那眼見完全隱瞞不可能，就依仗著甩鍋編故事和背後的靠山強保搪塞過去了嗎？）」
「（但後面的內容顯然不能對外公開……所以這現場不會打起來了，才不讓播吧？）」梵棽又一次出去的間隙，尹浩思考著依泉明明是希望學院不被栩棋捲入政（和諧）治鬥爭而拖下水，並且帶著第六小組為止努力著，而現在不僅組內出了叛徒，卻還要被她想保護的人圍著連續扣各種帽子幾個小時，還要連帶著自己的寶貝徒弟一起遭罪。雖然雨霏和琰玥可能並沒有那麼高尚的想法，但天知道依泉還能否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畢竟連梵棽都失控過……從這個角度自己沒能在現場，就算是「被迫」當了縮頭烏龜也是值得的吧！雖然過去有被會長公開點名，也算是已經「社死」過多次了吧！但也不曾受過這樣的委屈。「（看來……現在的李教官才算是坐在名為『要以大局為重所以不得不這樣』的位子上的人吧？至於她林栩棋算個球，不過是利用各種條件欺壓對手的存在罷了……）」
「杜老爺，你點的上好的涼白開，來啦！」回過神來，只見梵棽一手拿著水杯，一手拿著毛巾，好似風塵僕僕而來，並裝模作樣地在尹浩的床頭櫃面上擦了擦。
「我不知……你以前……居然這樣……」尹浩這下終於忍不了了，費了好大勁才勉強表達自己心中積壓已久的吐槽，畢竟不管怎麼說，就算他是之前假裝高冷也好，那昨晚上跟栩棋對峙時候的那種義正言辭的憤慨，他總不能也是假裝的吧？依然同今天剛討論完設定就變成的逗逼行徑相距甚遠。
「啊，要是說到這個，那就又要扯設定了……」梵棽坐下把水杯放到了一旁，「你可能聽說過一般人的神經細胞是基本不可再生的，因為神經元的分化程度高，所以一旦神經元受傷修復起來十分的慢，如果受傷嚴重，還有可能造成不可修復的傷害，而且修復神經元的藥物的效果也不是十分理想。所以，一旦有損傷，後果很嚴重。而要是沒受傷的話，那相比於人身體其他各處只能活幾天到幾個月的細胞，神經細胞都可以算是非常長壽的了。雖然現在醫學上還不能完全肯定人的性格、記憶與思維跟這些神經細胞有多大的關係，但畢竟主要在大腦中負責傳遞信息，來實現大腦與感受器的各種功能，那多多少少對於意識還是有不小作用的吧！那昨天你覺得栩棋把我腦子都打開瓢了，神經細胞還能完好無缺嗎？」他似乎用著無所謂的語氣說著十分可怕的內容。
「不……不能吧！」尹浩下意識覺得這有點離譜，「（不能啊……）」但反應過來之後卻又感到有些合理。
「所以啊，就算我恢復能力超強，連同神經細胞都能快速修復，那其中也有很多不是原來的神經細胞了吧？不是有很多人接受器官移植之後，都會出現器官原有主人的一些習慣嗎？何況我都是直接再生了腦子的一部分了，這相當於直接返老還童了吧哈哈！所以……性格就會產生一點點的改變？」
「就……一點點？（億點點吧！這也太誇張了……）」不過既然說到這個，尹浩又想起來一個問題：「你……過去……也有？」
「過去啊，一般不會那麼莽的啦！但實在躲不過被打到瀕死的體驗也是有的，你別看神經細胞習慣了養尊處優，快不行的時候會直接胡亂髮信號讓你感覺到各種幻覺。醒來之後確實會感覺自己思考問題的方式有點往小的時候倒退了？如果之前一次都沒有失手的話，說不定昨天晚上我也就會一直忍著不出來，說到底干我這行很早就應該擺脫了會衝動的年紀，但也是因為我的這種特質，讓我的思想每次失敗之後性格就會變得更『年輕』了吧，於是無法因為經驗的積累變得沉穩也能算是一個相對不大的代價吧！畢竟我也親眼見證過我的一些同伴只是受了對我來說一天就能恢復的傷，便真的再也沒法救回來了……」
「這……這樣啊……」
「不過我有時候也會在想啊，每次大腦再生之後我還是原來的那個我嗎？或者，正是因為後天的影響被定期清除，我反而才能做到真正的自我？總之，這個問題其實沒有答案，我只想用自己的方式給家族爭光，這一點信念連同記憶都沒有消失，就已經很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