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摔得粉碎
「（……穿過商店街……轉過轉角，在美味之畔，青色的高塔內藏寶藏……青色的高塔……）」當時，順着假「穎顥」破碎的血跡，尹浩卻又看到了一個一頭烏黑秀髮的「小」女孩兒捏著一張賀卡樣式的「小」紙片迎面而來。只聽她一邊讀著，一邊找尋着某個地方，說她是「小女孩」吧！但她的體型其實一點都不小，但臉上依舊稚氣未脫，說那張紙片「大」吧其實也只是對於普通人而言，對她卻只能被勉強捏在手指尖的縫隙中才不會掉出來……
中間省略兩千字，總之到了最後，「小女孩」好不容易找到的父母卻被突然出現的黑帽男子殺死，一絲絲雨線落在教堂的坡屋頂，泛起微妙的「噠噠」聲響，如同一首虐心的詠嘆調的前奏，而就在她走出大門時，就將剛剛找到的門卡捏碎，儘管保持着先前那和善的眼神，但她現在冰冷的表情已然不是那個稚氣未脫的孩童，但依然在將要走遠的時候，回頭對那座在她視線里，已經因為模糊而變得支離破碎教堂的剪影，碎碎念叨著：「（……爸爸，媽媽，做個好夢吧！願上帝……哦不，願『聖主』能寬恕你們的罪過……）」
「（……現在回想起來，我確實不該忽略這一出突然插入的情景，畢竟那一定預示着什麼……這難道是栩棋小時候經歷過的事情嗎？可那個『小女孩』已經比現在的林帶主席都要高大了，還是她家族裏過往的事情？『聖主』又是什麼東西？能跟上帝牽扯上關係，是某種宗教嗎？）」
「尹浩？」一個聲音再次給這段回憶畫上了休止符。
「（嗯？這是……）」
「所以……尹浩，你果然還是太累了嗎？不好意思在這種時候跟你說這些，看來還是我太着急了吧？」再次回過神來時，本以為所有的回憶結束就應該能好好聽依泉講話了，結果對方卻一臉失望地轉身要走。
「沒……沒事……」尹浩儘力地想抬起手，但果然身體還是不太受使喚，其實早在之前他就奇怪為什麼自己無法剋制對前半夜場景的回憶，包括栩棋讓自己看到關於某教堂女孩父母被殺這件事的用意，僅僅只是「對症下藥」地引發自己的憤怒？說實話也沒太大必要，畢竟只要當時穎顥沒來救場，那麼無論自己憤怒與否對最終的形勢都沒啥影響。況且就算是她來了，只要栩棋不承認抓頭髮這種招數也算的話，估計兩個人還是必有一戰，「（但是到了現在……穎顥真的還能為了我去對抗栩棋嗎？她和她的棋盤說不定都比我的吸引力要大，沒準她們當時已經在腦內的交流中互相妥協演給我看也有可能……）」
「聽着，我明明在冒着被監聽的風險跟你說很重要的事情，還不是因為我無法預料今天早上過後會發生什麼事情，到時候我還能不能有機會跟你有這麼長的空閑時間跟你慢慢交談，而你的態度卻總是心不在焉的樣子差點讓我破防……」依泉回過身來，再次把兩手搭在床邊，但臉卻平視地沖着對面的白牆，「當然啦，我可以相信你不是這麼弔兒郎當的人，那麼肯定就是我選的時機不對了，還是讓梵棽醒來之後再跟你慢慢講吧，只要栩棋不出爾反爾地又回來干擾，我想她這個性子在能裝逼的時候應該還不至於……」
「（果然主動權還是在對方的手上嗎？）」尹浩望着對方憂心忡忡地欲言又止，不禁也感到后怕，彷彿溫暖的被窩，厚實的牆壁都無法給他提供任何安全感，「我……就是……止不住……」
「行，我理解我理解！」而對方也終於掩飾不住自己的焦躁，音調都陡然提升了一個八度：「你以為我沒體會過嗎？受傷之後躺在床上，明明對周圍什麼都能聽到與感覺到，可自己就是動不了，止不住地想要繼續睡覺。其實你還好了，起碼還能動彈，應該是我要求太高了，非要在這種時候跟你說這些有的沒的，可我也是沒有辦法啊！一切主動權都在她手上，要是哪天她玩夠了或者覺得我有威脅了，還不是要去陪方校長把牢底坐穿？但你不一樣，你們小組不一樣，方校長會這樣安排，肯定也有着什麼栩棋都忌憚的理由，而那就是希望。不過他沒能來得及告訴我一切，所以我不想再留有遺憾，才一定要把我能說的都告訴你！」
「別……別說了……」尹浩知道自己現在表現得非常像一個對聲音異常敏感，乃至感到煩躁的病人，但其實他如果還有餘力肯定很樂意跟依泉就自己的困惑進行更多的探討，只可惜現在的他也根本沒更多的餘力去解釋自己到底是怎麼想的了，對於自己方才無法剋制地去陷入回憶之中，開始為栩棋依然在附近監視甚至誘導他的思想而感到戰慄，畢竟自己過去哪怕是住在自己的宿舍里都常常被各種姿勢侵入夢境，何況這裏還是她之前所住的醫務室？他可沒有忘記上次躺在這裏時，那壯妞無比貼近而在視線中形狀完全異變的面龐，彷彿是一堵向上無限高，向下無限深，向左無限寬，向右無限遠的巨牆，裹挾著絕望般的壓抑撲面而來，像極了前半夜被對方踩在腳下的那份屈辱，不論這是自己真的看到了什麼「真相」抑或對方故意給他製造的「幻象」，都是一種無法磨滅的可怕印象。
「你說我也是糊塗啊！如果她長高的速度其實應該表示為每天至少能長高0.5毫米，但有50%的幾率額外長高0.5毫米，如果這天已經至少長了1毫米，那麼還有50%幾率再長高0.5毫米，以此類推……那麼一天內長高超過一厘米的概率都低於百萬分之一了，自然人這輩子都活不了一百萬天，更別說長兩厘米更是低於任何彩票的頭獎概率了，怎麼可能突然就變成一個巨人呢哈哈哈，哪怕就算她能活一百萬年我也早就沒了誰還管身後洪水滔天，況且突然變大的身體我也不知道質能守恆定律該如何去解釋了，雖然從那些透明觸手就知道『魔能生物』這玩意本來就不用遵循科學就是了……」
依泉說的這番話，又讓尹浩聯想起之前那一戰，當他拼盡全力困獸猶鬥之時，栩棋卻說出鵬飛之前玩的一個網游，裏面有個角色有5%概率無上限地追加連擊，那麼純靠運氣把BOSS一招連到死的概率就猶如現實中的人靠量子測不準和躍遷效應實現瞬移，也就是理論上來說人是有極低極低的概率可以實現肉身穿牆甚至直接飛到另一顆星球上去。以此嘲諷尹浩似乎妄圖靠着這對於她來說軟綿綿的一拳一腳，觸發現實世界的物理BUG，將她堅實的腿突然莫名其妙地擊穿……如果說實力完全等同於那虛無縹緲的運氣，簡直是要把他所有的努力和信仰摔得粉碎。而諷刺的是反倒是栩棋真的掌握這樣的力量和機遇，甚至可以不斷累積運氣帶來的優勢……
「（這個確實，真的按這種概率就是突然長高十厘米都難以在宇宙爆炸之前見到……但誰知道潁顥她又是不是從無限的時間線里找到了這個世界線呢？那麼無限小的概率還真有可能會發生也說不定……）」其實從那一列快要爆炸的列車上第一次見到顧潁顥時，杜尹浩就彷彿感覺她的存在不屬於這個世界一樣，如果這世界上真的還有各種亂七八糟又難以想像的超能力，那麼她其實是作為一個時空穿越者的可能性當然也不能被排除吧？萬一真的有人能強大到重啟時間線無數次，那麼任何低概率事件都有可能發生，乃至於一支尖頭無限細的飛鏢連續多次扎中靶子上同一個無限小的點，這樣數學中概率為0的事件都有可能發生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