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只是個巧合
「（……當時栩棋只是輕輕一跳便躍飛空中一丈以上，低頭彎腰，兩手彎曲，五指張開，雙腿彎曲上抬緊貼腹部，很隨便地就從梵棽的頭頂飛過讓我撲了個空卻又無可奈何，而當優等生兩腳收步準備剎車重新調整姿勢時，會長卻以更快的速度在起跳滯空的最高點轉髖扭腰大幅度下擺，巨大的身軀卻猶如一個小小的飛陀螺一般靈活地迴旋轉體一周半，那一刻搭檔和我只覺得對方身如飛燕遊龍般天旋地轉，動作華麗而不失優雅，騰空之際好似上演一場空中漫步。然而這一切感受又都只是回味，說時遲那時快，在眨眼的一瞬間梵棽不知何時就又被踹飛出了視線，空餘『嘭——』的悶聲巨響在火熱的街道上回蕩。隨後栩棋迴旋彎腰落地，即便鞋墊已經在剛才踩壞了身體也沒有一絲動搖，並迅速伸腳起身，精鍊的動作卻又不言而喻的兇狠至極……等一下，這個視角又是什麼鬼？腦袋燒迷糊了嗎？）」
那一刻尹浩突然覺得自己的人格都分成了兩半，一半在自己身上，一半在琰玥身上，感覺他的大腦似乎想嘗試某種很新的東西。
「尹浩……感謝老天，你沒事兒！」回憶到這個時候依泉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額……（你就離開這麼一小會兒還，我還不至於出什麼事，不然豈不是實錘了栩棋依然有在實時監控？雖然沒錘我也不信，錘了又不會怎麼樣……）」
「你知道我發現了什麼嗎？我剛才里裡外外兜了兩圈，看到基本到處都是十分嶄新的清潔與打掃的痕迹，這說明栩棋應該早就計劃好了把我們安排到這裡，提前就把她自己的東西收拾好了，唯獨在冷藏庫里塞滿了之前我們提到的那種飲料和放飲料的架子，除此之外而沒有其他東西，連結霜結冰也是最近清理掉的。」
「哦？（這又意味著什麼？）」尹浩沖著對方眨眨眼表示好奇。
「她應該是故意輸給你，或者是故意輸給顧穎顥的，但同時又要製造比較重的傷，讓第六小組的我們必須留出一段不短的時間縮在這間醫務室，其他東西都清理了就留下這些飲料，雖然不敢隨便喝但至少會希望我們研究一下吧？」
「不……（這也太離譜了吧？）會……（又是那種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橋段嗎？不會吧不會吧？）吧？」
「你先別著急，更難聽的話還在後頭，我甚至懷疑顧穎顥也參與了栩棋的這次計劃，最後出現幫你也只是計劃的一部分，目的和動機我還不太敢確認，而且這也只是我的猜測，你不用當真……」
「（不會的……）」看著重新坐下來的李教官以及那一臉凝重的表情，尹浩意識到回憶的進度似乎也在被迫加快了——
「（……哎？哪裡有什麼外星生物，沒確定的事情不要亂講行不行？我的身體只是剛好能夠跟這種未知生命相互融合，那怎麼就不是我的力量了？而你們可是連最關鍵的策略和經驗都很缺乏呢！除了那個當過兵的仗著自己不容易死就只知道傻莽，你們的膽識和理性又在哪裡呢？甚至最基本的氣度與尊重都體現不出來哦！……）」
「（……如果你要證明自己不惜一切代價的決斷更應該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而不是佔了點優勢就乘機展現自己的虛偽來維持自己那隻會欺軟怕硬的可憐優越，像你這樣的婦人之仁，根本成不了大事！滿嘴的改革啊，修正啊，歷史潮流什麼的大道理，最後還不是靠更強的暴力手段給自己撐腰？有本事就來真正貫徹一下你那弱肉強食的『達爾文社會主義』啊……）」
閉上眼睛，就是梵棽和栩棋嘴炮的那一幕幕……他們到底是利益衝突還是路線之爭，或者二者皆有甚至皆無？畢竟大家年紀上應該都還未成年，到底是怎樣的經歷和契機能讓他們這樣一本正經地高談闊論？
「（……呵呵，從你這個為暴力機關服務的人嘴裡說出這種話不覺得諷刺么？軍營里的本事沒學乾淨，嘴臭倒是掌握得挺全啊！你以為我留你們一條狗命就只是投鼠忌器嗎？以後可還有真正能代表大多數趨勢的暴力留給你們這些時代的阻礙呢……你怕是不知道我生平最討厭別人什麼都不了解就自以為是的反過來妄圖分析我的想法。但好在我可不是你這種野蠻的莽夫，你就別指望我會跟你一樣那麼容易就喪失理性啦！相反我現在更願意讓你們好好活下去，直到親眼看到自己信念崩塌的那一刻，到時候能夠好好欣賞你那一份悲憤交加的絕望感情，那才是比親手教育你要來得更爽的事情啊……）」
「……尹浩？你不會真的有PTSD吧？我前面說起來好像是很輕鬆，但我知道前半夜肯定打得很慘烈讓你還是心有餘悸吧？」這次的回憶過程只持續了一小會兒，但看得出隨著時間不斷臨近早餐，依泉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話拋給男主，之前還一直為打斷和看護尹浩休息而糾結的她，應該已經漸漸地被盡量傳達更多信息的想法佔據了上頭，「如果真的有所不適，還請你務必說出來。」
「沒……」而尹浩知道對方後面肯定還在為更不容易接受的內容進行著鋪墊，也許她剛才也只是假裝出去轉了一圈並且早就開始醞釀自己的言辭了，說是自己的猜測讓他別當真，而結合她之前跟兩個女生談話的內容以及她的過往經歷和認知，心裏面怕不是已經確認了穎顥和栩棋「同流合污」了，「（果然還是靠思維傳遞會更方便嗎？如果可以直接用思維交流，像跟栩棋那樣，我肯定會就這一問題跟李教官據理力爭的，不然她很可能因為不信任而做出不利於穎顥的舉動啊！特別是之前還給她分配了一個算是比較重要的任務，不能再讓誤會加深了……但即便現在我能正常說話，都感覺實在懶得跟她講了，話說我這算是累了嗎？）」
「是嗎？那就好……」雖然光線依然很昏暗，但尹浩對於自己的觀察能力依然有自信，特別是跟穎顥這樣的面癱有過幾次接觸並接受雷大師《情商》的洗禮之後彷彿對於微表情更為敏感了，可是現在從李教官表情和眼中始終捕捉不到任何僥倖與寬慰的情緒，以她的經驗肯定也是知道尹浩的情緒不好，也無法接受她的觀點，於是那樣的詢問以及現在故作鬆了一口氣，八成只是安慰自己而不是他，「我就說一下我的猜測吧，希望你不要生氣哈！」
「嗯……」而此時尹浩也已經有了心裡準備，心中暗自決定，哪怕依泉毫不掩飾地污衊穎顥是栩棋的狗腿，他也懶得生氣與爭辯了。
「雖然我之前說了，自己本能上就很排斥『下大棋』這種比喻，但為了表達方便還是這麼講吧……哎，那就是本來栩棋覺得自己還是個下大棋的人，可在遇上穎顥之後情況有了變化，我不知道她自己是否有意識到，但實際上現在栩棋在棋盤上撐死也只能當個王后了，而背後真正的棋手這回變成了穎顥……」
「哦？」尹浩也有點想不到這一波「同流合污」的推斷居然還能成為了另外一種更高級的形式了。
「或者栩棋因為自己的能力應該也已經意識到了，所以她們現在的矛盾主要圍繞著誰當棋手，畢竟再怎麼說她就算是個棋子也是一個有強烈自我意識的棋子，要好好控制住她並不容易，但偏偏你們的顧妹子就是願意試試。她們現在的關係簡單概括的話，大概就是互相利用吧！畢竟她們就算立場不同，但卻又有著想要相同，或者至少說相似的未來。」
「哦……（估計一會兒又要說什麼人工智慧、人類純正性之類的大道理了……）」尹浩本來以為會有什麼新理解，結果看來又要繞回到之前「屁股坐哪」的問題了，其實對於這個東西他真的沒有那麼在意，他也一直奇怪為什麼官方對此諱莫如深，就算歷史上出過很大的事故那至少吸取的教育也應該是如何才能更好地掌控這個潛力無限的源動力吧，可能也是因為接觸不深導致沒有實感吧！「（反正遠遠夠不上『潘多拉魔盒』的程度，我已經做好耳朵生繭的準備了……）」
「過多的分析我也沒時間跟你細細去講了，總之我直接放我的結論吧：棋是一個工具也可能是一個幌子這我還沒法確認，但她們兩人都想借對方的能力幫自己實現目標，栩棋希望能夠知道未來，而顧穎顥的交換條件就是讓她成為自己的打手，但這並不是因為她缺乏力量，而是因為她有自己不方便出面的原因……」
「哈啊？」尹浩聽了這話，驚得都快咳了一口痰出來，畢竟前半夜之後的那些事情要真是穎顥指使的，那可比什麼狗腿子的性質嚴重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