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當面挑撥

「（……而當那些細節被你無數次地搜索與確認之後，就真的可能會真相大白的，你才能明白自己到底擁有着怎樣的『潛力』……）」感覺按照那個湊字套路，有些內容被直接快進了，也有可能是經典的「我的夢……後面忘記了」。

「嘶——」突然的一陣剋制不住的哆嗦消散了一切今晚第二次見識到的畫面，尹浩感到自己的面部與後背又濕又黏，「（啊這？我剛才又睡著了嗎？）」尹浩的思緒不知為何又飄到了自己醒來之前所夢見的幻象——那個無比巨大的林栩棋彷彿是佇立在遙遠未來對現在的他進行着喊話式的提醒，「（奇怪……這是她在影響我的意識嗎？可她之前明明說過不會讓我看到畫面的……算了，估計也是騙我，畢竟現在已經確認她連視覺都可以操控了……但是夢中看到的情景也應該不歸視覺管吧？罷了，現在不是糾結這種細節的時候……我不想再睡過去看到那些極具壓迫感的畫面了，還是清醒一點，給我清醒一點啊！）」

「哎？我搭檔他是不是……」果然琰玥又注意到了這一動靜，語氣彷彿也頓時來了精神一般。

「是我們講話太大聲了吧，人家翻個身而已，別去打擾他。」但不知道為什麼依泉也不是第一次阻止她過來觀察，莫非她一早就知道尹浩在裝睡並且偷聽，但同時也在將計就計，不想讓雨霏和琰玥確認這一事實不成？

「（等一下，細節？）」於是尹浩得以不用分心去中斷自己的思維，並且馬上聯想到自己剛才聽到的一些話語，「（……哪怕所謂的『契機』都只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但有時候那也會決定未來的關鍵形勢！……你要理解我們這些佈局者所需要這種程度的慎重！……但可惜遺憾的是，你看重的人卻並不如你想的那麼慎重……要是早先就知道自己有多愚蠢的話，在那些輪迴當中就不會失去那些自我……你又怎麼會知道，在那瞬間自己手中掌握著像重大分歧點一樣決定所有族群命運的開關？平時人類的知覺其實有絕大部分是被屏蔽著的，這一點當我感同身受的時候就深有體會……所以人類這種生物，既可以遠比自己想像中要聰明，也可以遠比自己想像得要愚蠢！……）」

「（但只要多個模態之間無法良好配合，甚至連最強大最聰明的人都根本不可能留心注意隱藏在日常生活中所有無關緊要的細節……就算察覺到了，要麼很快就忘記，要麼大腦根本不予處理，但這就是能解決問題的關鍵之處……別粗心大意！別做事輕率！別視而不見！要多長個心眼兒！要多想……陰謀的黑手意外的就在我們身邊，隨時都在摩拳擦掌，準備把大家推入水深火熱之中……知道我為何總是在你的夢裏出現么……因為你在這個世界裏的所謂『現實』中並不『清醒』……人類為生存和感知所鍛煉的頭腦，亦不是清醒的……生活得越複雜，其實就越糊塗……越簡單，則反而更清醒……如果生存並非是前提，又會如何呢？）」

「（……可在夢中，記憶是完全洞開，是立體的，你可以牽扯出無限的靈感和智慧……有些夢可能醒來就忘記，但再次夢見類似的情況時你一定會記得曾經做過這樣的夢……甚至現實中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都不僅僅是深層記憶的暗示……而當那些細節被你無數次地搜索與確認之後，就真的可能會真相大白的，你才能明白自己到底擁有着怎樣的『潛力』……）」

於是，在驚出一身冷汗后，他確實覺得有什麼東西不該被這樣放過，便又從前半夜的某一個節點，開始了對栩棋話語中線索的搜尋曾經的那些細節——

「（……『怎麼？難道她說了同樣的話就不是中二了？』記得當時是我回想起下大棋的事情，然後栩棋開始質問我，也許她覺得穎顥也說過類似的話而我不去責怪也顯得雙重標準吧……）」

「（……『她本來就是棋痴加中二，不像您可是要辦大事業的人啊！你平時應該就能看到各種人的奇思妙想，其中應該不乏毫無根據的腦洞吧？這又有什麼奇怪的呢？』……）」

「（……『呵呵，這才像是你嘛！我在和她下棋的時候明明沒有說過什麼內容，但她就好像是看到了我未來的計劃一樣暗示了這樣的含義，就好比我知道雨霏你是想通過多度鍛煉和藥物來改變先天體質，以激發自己能力的覺醒吧？』……）」

「（……『啊？不是……過度鍛煉也就罷了，藥物又是什麼鬼？會長大人呦，這個時候你都能當面挑撥關係了嗎？』）」

「（……噗嗞……嗡嗡嗡……）」莫名其妙的雜音又出現了，半夢半醒之間，一如既往的干擾，那種被人盯上的惡寒，造成了安全感的空前缺失。猶如得了重感冒后，那些伴隨着失眠或噩夢的漫漫長夜一般，尹浩察覺到自己的記憶和思緒又開始陷入的紊亂，可即便明明知道其中有着許多錯漏，但還是抑制不住自己的腦海繼續翻攪……

「（……『可你剛才已經下意識地相信了我，轉眼間又相信了她，這不都是一樣的不靠譜嗎？』那時栩棋朝一旁踱了幾步，她的身影在視線中所佔據的部分又開始頓時成倍增大，不知道她故意這樣還是又觸發了那種錯覺，『雖然我早就聽說過她是因為喜歡我做的棋才來的，並且能力就是可以預知未來，但是她為什麼要第一次見面就跟我說下棋之外的敏感事件？你說她只是純粹的試探我的能力或立場吧？我在當時也是故意沒有用像對待你們一樣的方式暗中回復她。』她的意思看來已經是不止一次也不止一人地用那種腦內傳音的方式跟人單獨交流了，『而她究竟預測到了什麼事情，卻被掩蓋在計算棋路的信息海洋之中。』……）」

「（……『所以你現在又開始各種找她『手談』希望能從她那裏得知你想要知道的未來？』……）」

「（……『她的預測是我想要的，但那個未來卻不是。』……）」

「（……『哈，那看來是『惡有惡報』嘍？』……）」

「（……『怎麼？又忘記自己做錯什麼了嗎？』……）」

「（……『如果錯誤被別有用心的人惡意放大來利用，那麼認錯本身也無意義。』……）」

「（……『但就這樣嗎？』……）」

「（……『可不就這樣嗎？這……這開始可是你說的不是『物理鞭笞』的哈！』）」

「（……『可以，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我也沒什麼好反悔的，現在更關心的還是『好人』是否有『好報』，可惜那樣的未來不論是你所謂的好壞立場，都沒有……嗯，不過看到的還是很模糊並且擁有巨大變數的情況下，她也無法保證準確性，畢竟能夠同時算清所有粒子位置和動向的『拉普拉斯妖』並不存在，對吧？』……）」

「（哦不行了，快停下，快停下！過於混沌的意識流是不會受到歡迎的……）」模糊的概念，難懂的名詞，瘋狂的閃回，沒規律的聯想，不清晰的立場，分不清主客體的對話，難言孰是孰非的隻言片語，讓男主又開始頭疼欲裂，他預感到當時的場景又要滑向栩棋的那套「下大棋」的歪理邪說，可偏偏這一套卻讓顧妹子也十分感興趣，他都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錯過或做錯了什麼，然而這思緒像是被綁架一般，進一步朝着他所不希望的「深淵」加速行進著，甚至還要在墜落的期間當面挑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