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讓我盡興
「哇——」而尹浩正準備感嘆心中的悸動之時，空氣的流動似乎在下一個瞬間完全恢復，一切又回歸了正常，而自己的身體更是如同離弦之箭一般，沖穎顥飛去，他都來不及去調整身姿，只能下意識地屈臂護體。
「嗚……」而強大的衝擊瞬間出現的緩和，就如同之前他跳下列車著地時所感受到的柔軟，從身體上的觸覺，這又好像並不是那麼強烈的衝擊，甚至是……還有一些柔和的瞬間，「（我……好像正在遠去……）」最後只有一片茫茫的白色，就像是黑夜最腫破曉的一瞬那般美麗迷人，軀體翻滾的過程非常短促，甚至在下一秒，顧穎顥常態的臉，伴隨著銀髮的飄逸，已經再次出現在他的面前。
「（我成功落地了？Oh，no……）」然而一切的欣喜，都被全身恢復正常傳遞速度的疼痛所取代，脫臼的肩膀，打折的指骨，雙腿的腫脹，並且回歸到現實時間流速后尹浩感覺渾身的體力也如同被瞬間清空一般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讓他整個人瞬間傾倒在了穎顥的身上，「（卧槽這痛歸痛，但居然還有意外收穫？！）」
「哎？搭檔？」琰玥一臉驚訝地看著一旁撞了個滿懷的杜尹浩和顧穎顥，不過後者稍稍後退了兩步便穩穩接住了他，這鏡像對她來說幾乎是突然閃現而出的，也是有些懵逼。並在發現栩棋也隨時而來后聲線又發生了略帶畏懼的顫抖：「會……會長？」
「——呱唧呱唧呱唧……」話筒還沒來得及減速發出一串急促的音節，而當顧穎顥也意識到杜尹浩回歸時間流速正常的時空之後，便又調整到正常的語速下：「你們不用擔心，要問為什麼，因為我來了。」
「啊——」身體的警告最終開始反噬了，就連方才的意外收穫也無法轉移注意力，體表龜裂的痛，被抽骨髓的痛，頭骨炸裂的痛，以及，來自胸口處，源源不絕的，莫名的痛。就像是喝下了毒藥一般，尹浩的胸口、脊髓、腦後乃至身體每一處的血管，都產生了類似撕裂一般的痛楚，像是有一個異形正在他體內捯飭正準備破膛而出那樣。
「林栩棋你對他都做了什麼？」感受到身旁話筒的震動，是潁顥藉此開始質問對方，相信只要有她在栩棋應該不敢輕舉妄動……吧？
「哎呦，這你可不能怪我。他的身體本來就無法維持在慢速空間里高速運動，從他的潛力爆發以來可是我一直都在通過干涉觸覺神經的電脈衝來幫他止痛呢！只不過現在您都來了那就沒有必要再幫玩具擰發條了而已。」然而尹浩卻在痛苦之餘又清晰地感受到沉悶的聲響與地面的震顫毫不遲疑地向他們穩步逼近，「但話說回來雖然你沒能履行自己的承諾，但我可是一直在按照自己的約定來做事的呀！如今這個局面，要麼是你的問題，要麼……還是你的問題。」
「會長你這是什麼意思？」視線的余光中，琰玥還是連爬帶走地挪到雨霏身邊。
「因為缺少了大量感官，所以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蒙在鼓裡也是正常的。你們想懂又不想『康好康的』那我的嘴皮子就只好受累一下了嘍！顧穎顥同學，這可是我們說好的，你……和你的AI應該不會那麼輕易地反悔吧？」
「但前提是，我覺得……」而白髮妹子居然還真的是按下了話筒按鈕，並在隨後的差不多十秒內，保持著一動也不動的狀態，不知道這算是默認了她們之間正如尹浩所擔心的存在某種交易，還是說受某些苦衷的掣肘而屈服於威脅。可以往不是她才能壓制住栩棋的嘛？就算把什麼東西直接傳送到她體內的結果不可控，但僅憑對新棋和未來時局的獨到見解又怎麼會被對方反過來卡住脖子呢？
「都沒意見的話我可說了哈！雖然我現在知道你們現在其實是三個沒法說，一個不能說，一個不敢說，但為了節省你們一會兒接受治療的等待時間，那我還是長話短說吧！」栩棋一言不合就開始秀中文，「簡單來說，你們的『白雪公主』因為在有些方面並未與我達成統一的意見，於是我們就搞了一個對賭協議，如果是我無法讓你們幾個低頭那就不再想她追問那些事情，但如果她做到了就必須誠實地告訴我。因為我和她因為不同的原因都想試著修正一下所謂的『未來』呀！所以今晚你們會被她帶到這條街上來並且又突然消失不見其實都是我的意思，然後由我來檢驗一下你們是否真的能夠承擔得起她所期望的責任，可惜測試出來的結果，不論是嘴炮還是實力，那都是一邊倒的哈！」
「什……什麼？」這樣的解釋不免令琰玥有些難以置信，其實不止是她，尹浩也是頗為震驚，就連倒地不起的雨霏也發出身心俱痛的嗚咽聲，並從這個距離瞥見到丫頭手掌底下都已經漸漸捂不住愈發水腫的臉龐，必須儘快為她治療。
「我知道殘酷的事實對你們而言並不容易接受。但這也解釋了為什麼琰玥發出求助信息后又過了還一會兒潁顥才肯瞬移至此。你們明明還擁有百分之十幾的不低勝算，但表現出來的樣子卻正是被徹底壓倒的一方。我也是故意將透明之手以及感官幻境劃分為兩個階段，而沒有將三種以上的能力配合使用，可誰知你們連揚長避短這個最基本的策略都沒能做好，且太容易讓虛無的正義入腦，被無用情緒所左右，而剩下的時間我看根本不足以讓你們還有多少成長的空間了。你們以為我在故意找你們的茬甚至將你們滅口與此，但我不僅已經算是處處留情，本來這種不靠智謀和光憑拳腳的方式就已經很不符合我優雅的做事風格了，可誰知道連『除了手和腳其他部位不能著地』這樣大的限制開出來也沒能讓我盡興啊！」
「（混賬東西！明明說好的使出全力呢？）」詫異的尹浩在疼痛之餘還不甘心地想到。
「（……那不過是為了激起你的鬥志罷了，不然你還能活到現在？你最在意的人其實也經常這樣安慰你，但說了你就信？）」栩棋居然在這種時候還有功夫立刻回應這種細枝末節的吐槽，真弄不懂她到底是傲嬌還是心虛。
「你又是在挑撥離間吧？怎麼可以當面就……」聽琰玥的口氣，她肯定也知道對方不是第一次這麼幹了，可是當面說出來還是顯得有一點過分的肆意妄為了。
「沒錯！連自己的身高都不敢如實呈現，你看她什麼時候不在編織各種謊言？我們只要保持對彼此的信任就……」然而潁顥的話筒又是說到一半就被她的主人掐斷，隨後她竟然親口承認道：「……是真的……既然決定……無需隱瞞……」
「你在控制她？」這個時候琰玥當然更願意相信無法被栩棋影響的東西。
「呵呵，我要是能控制她的話很多事情直接問就好了，哪裡需要邀請你們和監控探頭一起共同見證這一偉大時刻？看來你們的『白雪公主』的AI比她的主人更早學會了區分意識形態的人情事故啊！不過我果然還是更喜歡同我一樣真誠的人呢！也就是安慰別人的時候喜歡說點善意的謊言不是嗎？」也不知道栩棋這是反諷還是真的覺得自己不需要說假話，雖然尹浩也分不清楚對方在什麼情況下不得不撒謊，但只要記住她剛才並沒有像說的那樣使出全力，以及曾經隱瞞過事實來利用自己的情感，那麼她如果真的是這麼想怕不是連自己都忽悠瘸了，「而話已至此，那麼顧穎顥同學所相信的未來要麼是錯的，連我都無法戰勝的人是不配影響這波浪潮的，要麼是她始終不願意把真相從龐雜到我都無法處理的信息量中篩選出來，所以無論真相如何那都是她的問題嘍！」
「（什麼啊？）」心中巨大的錯愕稍稍蓋過了身體上的疼痛，讓尹浩居然又有餘力開始「多想」了起來：「（難怪潁顥她會答應栩棋那個莫名其妙的要求，並且在那個時候莫名其妙地『遇上』所謂的老熟人，並且不打一聲招呼就消失不見嗎？難道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嗎？並且潁顥也同意通過這樣的測試來完善她對未來的判斷，於是害得我們被痛打一頓？難道她一開始接近我，來到我們小組，與栩棋接觸也是帶有著其他目的嗎？）」這些想法瞬間另他有些絕望，明明剛才看到她過來的時候就如同在茫茫大海的深夜中找到了能辨別航向的北極星，可末了揉揉眼睛才發現那只是剛好經過的一顆流星並朝著自己砸來。「（不對不對，潁顥她一定也有什麼苦衷的吧？）」但是他還是不願意接受在短時間內遭受了這樣巨大的背刺，他不能在已經看到希望之時又瞬間失去了自己的精神支柱了。
「怎麼樣啊顧穎顥同學？你所最關注的人也不過如此。我相信你的理性應該是在第六小組之中能最快接受現狀的，那麼是否應該承認自己預測能力的局限性呢？你可不能把安慰人的承諾與事關未來的重大決策混為一談啊！」栩棋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讓潁顥履行她跟自己的約定，特別是還把之前她對尹浩的承諾相提並論並加以貶低，完全就是在故意搞人心態，「畢竟我也經常安慰杜尹浩同學，而實際上他並不是那麼在意呢！」
「但你還是不明白真正需要修正的是什麼，以及我能夠在這裡坦然承認的理由。」話筒的語調讓尹浩都能腦補出一位高傲的公主抬起下巴不屑地仰視著一頭已經逼近野獸的畫面，「能夠做到的事情是不需要說謊的，事實馬上將證明我的判斷並沒有出錯，而你的傲慢才會真正影響你的判斷，因為對你而言，讓思維成為最大的感知模態反而是最容易受到主觀因素的影響。」而這一次她毫無干涉地讓AI將所有意思表達完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