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互有勝負

「不，我這是自願的奉獻，是個人為了大局秩序的必要犧牲，而且事情過去之後又不是沒有回報，不能跟你這一套歪理邪說混為一談！」不過像梵棽這樣的人及其家族肯定還是要維護當前的社會形態，他憤怒的質問將尹浩的注意力又從回憶拉回到了當下，「甚至你就根本沒有資格討論這個！你為了力量將道義出賣給叛徒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是一具沒有尊嚴的軀體了！」

「哈，我沒有資格，行吧！反正像你這樣不管具體道理只知道扣帽子的人我也早就司空見慣了。但是作為工具人的你是真的腦子不好使還是不願意去多想呢？當你自願上級用晶元給你偽造出一套『思想鋼印』，怕不是連自己的靈魂都失去了吧？不過就只是一個被利益者用來鎮壓反抗思想的行屍走肉罷了。所以到底是誰沒資格？那麼大家其實都是一類人，只是每次看到你內心那些或真或假的衝動，自以為正義的催眠，我都感到無比的諷刺與悲涼，而你卻始終不自知並且其中一大部分原因並不是你笨而是屁股坐到了並不看重你但卻又是你信仰的那一方。你所期望的回報也就是精神層面的滿足罷了。而我的方式則永遠直指現實，所思所想完全由我自己掌控，目的和利益高度保持一致，根本不需要用技術與謊言去蒙蔽自己吧！」

「林！栩！棋！」梵棽似乎被對方精準地戳到某片逆鱗所連神經的痛處了，這其實有點像尹浩過去面對栩棋發現陰陽怪氣並不能解決問題還會被對方倒打一耙的那種惱羞成怒，「我們原本還一直認為，同為使用技術手段的能力者，沒有誰是無法交流的，但你冥頑不靈的謬論只讓我感到噁心。說穿了你也只不過是在拿整個學校作為你的賭注！」

「不不不，賭徒雖有後路，卻總是被貪婪沖昏了頭腦。而棋手互有勝負，無法贏下這一局就只能猥瑣求和。你的上級又何嘗不是拿自己的下屬當炮灰？所以這種時候就讓每一顆棋子都發揮他們應有的作用吧！你說是不是呢？」尹浩聽栩棋這麼一扯真實服了，這都能繞迴文章的主題上來，「啊，話說我們已經聊得夠久了吧？放在平時巡邏隊都應該已經走過去至少兩趟了，怎麼偏偏就今晚這麼安靜呢？哎呀，該不會他們是要你當『孤子兒』吧？」

「但像你這樣的時代騙子不過就是個馬前小卒而已，只配被人指使最後一敗塗地。我們長期以來一直把普通大眾隔絕在黑暗之外，可不是為了給你創造竊取思想扭曲價值觀的溫床。而這一次其實無關乎命令與任務，只是我必須要讓你認識到自己絕對不是什麼能洞悉全局的國王！」說話間，那幾道電弧增大了亮度，在漆黑的夜晚中照亮了他蓄勢待發的前傾身姿，原來他還真能控制電能的嗎？

「呦，都已經這種時候了，難道還打算繼續你們的『加害』手段嗎？」栩棋應該是一眼就看出來對方是賭氣鬧情緒還是要動真格的，並沖著他地動山搖一般的走去。但是對此尹浩卻無從判別，他覺得既然雙方各執己見，都已經沒得談了，也沒有更多的情報損失，現在各回各家好好養傷才是明智的選擇，再打下去除了爭一口氣對於事態的發展也於事無補，況且目前的局面勝負已分，再動手接著干於情於理應該都對他們小組更加不利。

「（艹，光是閉上眼就彷彿又感受到了她剛才掐我脖子時那股巨大的壓破感。）」由此男主猜測這估計還是屬於一種「逼迫」的必要階段，畢竟兩邊似乎都不想事態進一步擴大化，可是梵棽重新恢復自己的人格之後底牌不應該也是瞬間暴露在對方眼前的嗎？那麼這樣的計策究竟還有沒有用呢？「（總不能他現在又重新被人遠程控制了吧？）」

「是啊，就比如說接下來的情況你便無法預料……」而梵棽面對栩棋壓迫感十足的氣勢，堅實地向前踏出一步，電弧的光芒已經將兩人懸殊的身形不間斷地投影在道路兩旁的建築上，而與此同時琰玥已經撐起了上半身，第一件事就是回頭看了尹浩一眼。

「哦？是么？是你一次性投射的能量強度可以一舉突破『內向型技術等級·五』了嗎？」栩棋停下了腳步。

「我的實力你應該比我更了解的……」

「沒錯，那麼就是你忘了你們組織之前跟蘇曉兮交手的時候，發現她的觸手並不能導電么？」

因為對面太亮，尹浩有些看不清琰玥的具體表情，只認清她雙眸明亮，一言不發地轉回頭去，在梵棽與栩棋的談話間又一次站了起來。

「是的，那種未知物質的有機大分子在常態下卻幾乎沒有電子交流……」

「那你無非就是吃定我不敢對你們痛下殺手所以在戰鬥決策上占點便宜唄！畢竟對於老頑固，活捉確實要比殺死更難……對吧？」

「但有些東西你看不到也就等於『看不到』對吧？」

「真的是那樣嗎？」栩棋的大手朝側後方一揮，琰玥便好像又一次被什麼條狀物纏到一般雙腳再次離地了，「我早就看出來你們兩個蠢蠢欲動地想來一波前後夾擊，還真的以為我一點警惕性都沒有嗎？」

「我也早就說了……」而與此同時，空氣中躁動的電流聲頓時化作一股驚雷般地炸響，「你料不到！」藍白色的光弧在栩棋的面前交錯纏繞，瞬間周圍的路燈一齊爆裂，濃煙與火光充斥著整條街道，梵棽再一次用能力對栩棋發動的進攻，尹浩都感覺到了一股撲面而來的灼熱與水氣電離的特殊臭味。

「你們什麼時候才能認清現實呢？」然而似乎也正像栩棋所說那樣，梵棽投射的能量好像並不能擊穿栩棋那些透明觸手所組成的防禦，同時也無法導電對其本體造成傷害。不過巨大的動靜又驚醒了雨霏，她的雙手也開始嘗試撐地起身。

「噫——呀——」而突然，熾熱的空氣溫度驟降，被炙烤的呼吸道又瞬間被凍沒了知覺，熱氣瞬間變成冷氣，一股寒流從被綁的琰玥身上噴涌而出，平時看她都是加熱，而這好像是她第一次大力度地使用降溫，不過也沒錯，都能影響熱力學了那自然是可增可減，只是這一舉動確實出人意料。讓許多原本看不見的條狀物漸漸顯露出了原形，有點像一根根長長的透明水管。

「超導？」當栩棋回身驚嘆地說出這個現象時，想必已經瞬間領悟了琰玥的意圖，一瞬間，在她身體周圍不停地發出脆裂的巨響，只見她飛身起跳，主動扯斷了那些透明水管般地觸手，被炸得七零八碎散落空中，留下無數冒火的碎屑任由它們飄落滿地，而梵棽和琰玥也像是被一陣強大的衝擊碰撞而過，同時倒下。

「（好冷靜的處理！雙方都是……雖然栩棋的觸手不導電也不導熱，並且只靠栩棋或梵棽的能量衝擊都難以正面突破。但大部分物質在溫度降低到一定程度都會變脆，甚至在接近絕對零度時突然失去電阻，使得即便在常態下是絕緣體都能正常導電，從而可以徹底擊穿了她的防禦。琰玥被控制住后就臨時起意反向思維一波，可能眼睛沒看到就沒法注意到這臨時的思想轉變啊！但是要降到超導所需要的接近絕對零度又談何容易？肯定不是能一瞬間就完成的，而栩棋現在又不敢直接掐死琰玥，那麼在她降到足夠低溫之前主動切斷物質聯繫並且長距離位移閃開爆炸，同時避其鋒芒也算是局部的最優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