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做人留一線

「哦得了吧，不就是下一盤棋嗎？就算證明你們的設計理念很高深又能怎麼樣呢？你說的這些道理又不去展開怎麼吸引別人？還是自己感動自己吧？」

「好吧，如果這是你所做出判斷的話，那我們就以這個對局來闡述一些問題吧！希望這一次，你不會因為自己的『不注意』而落敗了。對局，開始！」對方話音剛落，屏幕上的信息便顯示倒計時的數字重新開始了變化。

「好吧，看來還是要用你更熟悉的『手談』來表達了……」尹浩也沒多遲疑直接就選擇了「紅方：后王子哥（5~8，1）」，意思是兩個大子一人管一邊還不用擔心被馬仔連踩。

「藍方：子王后哥（8~5，12）。」而這次穎顥給出了與栩棋當時一樣的選擇，系統正式也宣佈：「佈局結束，對局開始！」

「好！」於是男主便信心滿滿地按照原先計劃點擊X軸為7，而Y軸為6的那一個跳兵，向對方的陣地跳過兩格，吃掉對面的一個跳兵先聲奪人，隨即信息窗也同時顯示了兩條信息，第一條是：「第一手：紅方：跳兵（……0，0，0，0，0，0——7，6，1，1，1，1……）——→（……0，0，0，0，0，0——7，8，1，1，1，1……）吃藍方跳兵。」的行棋記錄，而下面一小行字所顯示的另一條是自己的所剩分值：「紅方總分值：120分——→121分。」因為他認定先手必須直逼對方老王。「也算是讓我學習一下吧，這一手你和量子計算機是怎麼解的？」

結果沒想到穎顥下出了當時栩棋跟自己初見殺的那一手，只見屏幕顯示：「第二手：藍方：跳兵（……0，0，0，0，0，0——6，7，1，1，1，1……）——→（……0，0，0，0，0，0——6，5，1，1，1，1……）吃紅方跳兵。藍方總分值：120分——→121分。」

「這是什麼鬼？」尹浩只記得當時用掉悔棋機會到達這裏之後，會長明顯就慌了……或者說也沒那麼明顯，起碼是沒那麼大底氣了，「（嗯，這樣就有意思了呀……但過關遊戲你一般會有無數次機會，可現在你只能悔棋一次並且已經用掉，所以我才勸你不要輕易浪費哦！呵呵，你真的很過分啊！其實第二手我是知道你不懂第二手可以直接將軍才會這麼走的，而你現在已經知道了卻悔棋到這一步我當然就很被動啦！）」

她那個時候是這麼說的，不難聽出就是失策之後的嘴硬，當時尹浩也暗喜於感覺自己總算也能擺了對方一道，雖然這種急中生智地情況並不多見，但戰術應該是成功了，與自己料想的一樣，畢竟兩手就能將軍，先手的應對從要盡量多選擇的方面來考慮確實優勢很大，自己既然已經佔據了主動便如同玩過關遊戲一般已經度過了一個階段，後面栩棋可是費了一番功夫才將局勢挽回的……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栩棋只是沒有那個計算能力用好這一步罷了。」

「哈啊？難道這還是好棋不成嗎？我看就跟圍棋第一步走天元一樣吧？真的沒有嘲諷的意味在裏面嗎？」

「你下圍棋要嘲諷，為什麼不先走在最邊邊的『1-1』呢？效果更明顯，而且最好還是靠自己這邊。」

「額……那倒也是，不過『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嘛！」

「這不是輕重程度的區別，而是能不能做到的區別。試想一下圍棋的棋盤如果只有3x3或者5x5大小的話，第一手下在天元便成了可以預見的最優解。」

「那，那只是因為棋盤太小了吧？再大一點那就是『金角銀邊草肚皮』啊！量變產生質變嘛！」

「棋盤的大小最影響的就是計算量，像無禁手規則的五子棋就是先手必勝已經算清楚了，圍棋不貼子那理論上也是先手必勝，但對於目前的技術水平還無法算清楚『先手天元』這一最大的優勢罷了。」

「額……即便是用了量子計算機也算不清楚的嗎？」

「圍棋的全部變化比已知宇宙的原子數量還多，所以找出一個更優解的AI演演算法也是我在幫助栩棋實現的內容。目前已經能看到相當一部分起手天元的電腦自戰棋譜了，但人類想用好這一手還是過於勉強了……」

「這樣子……所以你覺得我起手直接叫殺你老王，你也反叫殺，就跟圍棋第一手下天元一樣，只要能夠算得過來其實並不吃虧的嘍？」因為進入對局之後每一手沒有硬性的時間限制，所以尹浩還能跟穎顥展開來閑聊一會兒，但過程中覺得這種感覺好像似曾相識……畢竟……之前跟栩棋就是這樣開局的不是嗎？而現在既然對方已經明確表示自己不需要心理戰術，也不會在下棋的狀態中放水，那麼應該順着原有的思路走肯定是不虧的——「第三手：紅方：跳兵（……0，0，0，0，0，0——7，8，1，1，1，1……）——→升級馬仔——→（……0，0，0，0，0，0——7，12，1，1，1，1……）吃藍方老王。由於紅方總分值121分等於藍方總分值121分，則允許藍方：公子（……0，0，0，0，0，0——8，12，1，1，1，1……）——→升級老王……」屏幕顯示道。

「但既然圍棋都算不清楚，更不要說這類的無限象棋了……」但對方話鋒一轉，卻好像又跟之前所說內容出現了矛盾，趁著對手弱就嘗試一個未被充分開發的套路真的不算是「放水」的行為之一嗎？「但它就是經常這麼應對的，所以我也需要代入思考，是否真的已經可以自己組建套路。」這裏的「它」應該代指的就是地底下的那台超級量子計算機了，不得不承認高手很容易看出電腦下棋與人類下棋的區別，策略與算力的鴻溝很可能就突顯在這些一般人意想不到的位子上——「第四手：藍方：跳兵（……0，0，0，0，0，0——6，5，1，1，1，1……）——→升級馬仔——→（……0，0，0，0，0，0——6，1，1，1，1，1……）吃紅方老王。由於紅方總分值121分等於藍方總分值121分，則允許紅方：公子（……0，0，0，0，0，0——7，1，1，1，1，1……）——→升級老王……」對方果然也對換掉了老王。

「額，那麼接下來……（哎？怎麼感覺好像哪裏不太對勁？）」但在對換掉之後，尹浩還是感覺自己只不過領先了一個先手，他那個打入敵陣馬仔當然可以繼續踩殺對方的大子，但對方一樣可以這樣做，而剩下來的就是看誰能先威脅到公子剛剛升級的新老王，看對方的擺放佈陣似乎出現了比較嚴重的紕漏，感覺自己應該還是有絕對的先手，換掉一個大哥就能再次叫殺讓對方必須應對，就算被殺也是血賺了……「（但真的有那麼簡單嗎？）」尹浩現在可能有點「初見殺PSTD」，跟栩棋接觸久了，哪怕只是下過幾盤棋都總覺得哪裏肯定會被陰到一手，不過現在還好跟穎顥下棋則顯得安心許多，便不會有太多這樣的顧慮，於是在左看右看好幾遍確認沒有危險之後，屏幕就又更新了信息：「第五手：紅方：馬仔（……0，0，0，0，0，0——7，12，1，1，1，1……）——→（……0，0，0，0，0，0——5，12，1，1，1，1……）吃藍方大哥。紅方總分值：121分——→133分。」

「第六手：藍方：老后（……0，0，0，0，0，0——6，12，1，1，1，1……）——→（……0，0，0，0，0，0——5，12，1，1，1，1……）吃紅方馬仔。藍方總分值：121分——→124分。」穎顥不假思索地這樣應對，讓尹浩也可以預料，但感覺這一波真的是血賺，好像又有了之前那種一切盡在掌握的感覺：「（不行不行，這種時候可千萬不能飄起來啊，現在我怎麼看都應該是巨大優勢，更應該穩紮穩打，不能讓她再反過來又把我的大子換掉……）」

然而在此之後尹浩便又一次陷入了那種沉浸於汪（和諧）洋大海的迷茫，他不由自主地便又回想起上一次在確立優勢之後，因為時間的緊迫和視覺的繚亂，行棋再難保持理智，也無暇細細研究規則，只能靠着本能的反應不斷麻木地換子，而換著換著卻發現對方已經騰出大片空地可自己卻依然垃圾兵糾纏在一起。當時的他再也記不得每一個具體的步驟，只感到對方衝出的大哥就好像懸在自己新老王頭頂上的一把利劍，一個又一個的棋子如天降神一般東一榔錘西一棒地不斷衝擊著自己的陣型，而自己只能應接不暇地疲於奔命根本擋不住對方多維度的立體式攻擊，分數也在不斷地被拉開……他當然明白自己這樣一個新手在面對高手時一上來就是輸定的節奏，何況穎顥還比栩棋更上一層樓，那麼不論優勢多大殊途同歸的失敗都遲早會再度發生……甚至還會出現比上次更為糟糕的遊戲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