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棋盤展開

「額，就結果而言，你的態度轉折確實有些突然，但要是結合記憶中產生的興趣，應該沒有那麼難以理解。」

「不，現在態度突然的明明是你好吧？」

「好吧！按照你上次的說法是，矽腦袋就是無法明白人還是感性的動物，在記憶中栩棋的各種威逼利誘讓你加社團，之後又外加各種靠信息與經驗上的差距來故意讓你出醜，你就算自以為足夠客觀，還是不會喜歡這個複雜的棋……而主要原因，當然是因為顧穎顥的關係啦！為了能跟她有更多的交流空間，為了防止她被會長利用職務和能力之便洗腦，這讓你必須去了解這個棋痴還有她喜歡的破棋才不會一直陷入小隊被分裂的被動。你雖然現在還不能分清楚這是不是愛情，但作為一個正常人，一直被這樣欺負也好，壓制也好，窺探也好，嘲笑也罷，再怎麼鍛鍊出一副鐵石心腸也不可能沒想在栩棋最擅長和看重的事情打她的臉，而顧妹子也一直鼓勵說你是有這樣的潛力的……」

「能不能不要當復讀機？我現在不要我覺得，我要你自己對這件事情的思考……」

「或許背後的答案就是，你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妹妹』之一要將已經一把年紀的你保護在這個數學實在論的世界，你之前說的沒錯，會涉及到這些記憶和稱謂，那也肯定是跟穎顥有着深刻的關係的，我和你妹所展現的記憶是完全可信的這一點你放心，就算你不想研究無限那些事，還有什麼人工智能學習，以及空間維度粒子的數學模型等等亂七八糟的，你的心理也開始漸漸認同這就跟打遊戲不完成任務就不能推進劇情一樣。」

「我去，你個弱智難道居然還如此湊不要臉地承認了不成？難道這真就是必須按照預先設定好的程序來進行嗎？」

「不過，我想你還是可以成為數學家的。」這話現在說出來已經不會讓讓尹浩產生任何既視感，就是一個根據當下情況以及數據分析之後所作出的冰冷判斷，也難怪上次這樣的錯覺也僅僅持續了短暫的一瞬便也煙消雲散，而不僅僅是因為他也不是什麼機械狂人，沒辦法對着兩條粗大怪異的機械臂發情，何況現在還變成了一堆更接近於觸手狀的玩意兒，「因為『作為一個正常人』這個前提條件就不一定能成立，特別是現在的你，這個希望你能夠有所認識。」

「呵呵，好哇！我上次的最後看到了整個空間彷彿都化作了巨大的黑洞視界，這難道就是之前天頂星人僅存理論就把自己給玩死的無限時間圖靈機？我記憶當中會長都能用上量子計算機來跟穎顥下棋，我現在倒要看一看號稱能夠讓『數學實在化』的宇宙出現，以及不靠虛擬程序就創造一個真正無窮大房間的傢伙，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把那麼多的算力究竟浪費去了哪裏，導致你明明擁有更大的潛力卻還要臣服於這樣一個莫名其妙的設定，難道無限的算力還不能讓你擁有自我意識？」男主在親自體驗一下對方的棋藝水平后，更是愈發地感覺自己還是處於假大空的虛擬世界，對方空有算力來運營棋盤，卻沒給他五官所感受的空間給出一個更加合理的呈現。

「數學實在論的世界本身就與你所熟知的記憶不相同，你現在需要的只是加深自己對於下棋規則的印象，別的不需要去想……棋盤展開！」不同於上次僵硬的機械音，這一次矽腦袋似乎真的直接調配出了無比接近栩棋的聲線，雖然可能因為心理作用，第一時間還感覺莫得靈魂，但還是令尹浩不寒而慄地虎軀一震：「（它還真的繼續打算使用這些盤外招啊？）」

基本與上次一下，先是周圍的一切便沒有了照明並瞬間暗了下來，但很快第一束光芒劃破了黑漆漆的空間，緊接着幾個不同顏色的光線才開始在室內五彩斑斕地交織起來，但一時沒會兒還看不懂這些燈光到底要表達什麼，而隨着時間的推移，那些混雜的光束也在慢慢地幻化做一塊塊標準的立方體圖案，並且隨着這些影像穿過了自己的身體，尹浩便也有了一種自己正身處於無邊無際的超立方體之中的感覺，只是他目光所見之中並沒有感應到高於第三維度的其他空間，而只有一個表示多向量的數學坐標軸漂浮在旁邊。

這樣也正常，人畢竟還是三維生物，四維以上的空間很難在視覺中表現出來並理解。這種反常識的反差現象，令他不由自主地再回頭去，發現似乎感覺所有的光束與立方體圖案之間的距離都在隨着影像的愈發清晰而逐漸擴大，這就好像是在氣球上標出兩個點而隨着氣球的膨脹，這兩個點的距離也越來越遠一樣，類似現象經常用於解釋宇宙膨脹，而或許就像三維空間的膨脹使得二維空間的距離被放大一般，這套投影儀其實也在逐步構建一個四維空間，只是三維的人類無法直接觀察到罷了。

在每一層平面上，棋盤分為有色格和無色格，而格子的顏色也區分了棋盤的區域，綠色為主戰場，藍色為交匯區，紅藍線為跳兵升變區，而其他顏色區域與讓子相關。它整個看上去像是一個無限向外延伸的國際象棋棋盤，有顏色的格子與沒顏色的格子相間擁簇，但根據區域的不同分為各種顏色，並且層層疊疊：其中絕大多數的層面都只有五種顏色，中間四排為天藍色，邊沿還畫上了紅線和藍線，兩邊一邊為冷色系一邊為暖色系，其中藍線一邊過去四排為灰色，再向外都是紫色，而紅線另一邊過去四排為肉色，再向外都是橙色……

而在這茫茫多一樣的通用層里，只有其中夾着的一層還有其他兩種顏色，以天藍色區域為中軸，多出了兩側各一塊4排4列以及中間四塊空格的綠色區域，綠色區域的左右兩排以及前後六排也改為了淺藍色，其他的則和通用層差不多。然而這最關鍵的部分也僅僅只是其中一層，這個棋盤的空間表現不僅前後左右看不到邊，上下也望不到盡頭，雖然他還是不知道投影儀是如何塑造出這樣深遠的空間感的，儘管屁股與腳下依然能夠傳來座椅和地板的觸感以及重力的擠壓，但現在卻感覺自己彷彿不是坐在機械台上而是以坐姿半躺於宇宙空間一般無所依託，連同周圍那些隨着時間漸行漸遠的光影，似乎還在提醒着他此處的空間還遠不止三個維度，並且更是產生一種自己連蜉蝣都不如的意識，同太空中的塵埃顆粒一般沒有什麼區別。

又沒過多久，無數光粒也在光芒閃爍地浮現在各個立方體之內，或者叫每一層平面的由線框出的方格裏頭，剛剛開始的時候就如同一片虛無當中突然炸出一堆的物質。而當雜亂無章的光粒逐漸開始聚攏出具體的形態時，就如古文傳說裏面不管一開始是如何的混沌澎湃最後都會演化為有跡可循的規則。

其中在一旁的數學坐標參考系當中，坐標（x，y，1）就是z軸起始為1所在的平面為主位面。而這個主位面之外都是100%密度的兵，或者說周圍頓時擠滿了一大堆外型酷似國際象棋里「禁衛兵」的影像。於是他縱覽全局，兩邊棋子的顏色也是以天藍色區域為中軸，一邊是粉紅色，另一邊是深藍色，那種氣勢就好比排槍時代的歐洲戰場，雙方的士兵在沉默的相對前行中釋放出冷靜的殺意，營造著一股個體所無可阻擋的時代潮流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