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臭氣相投
「對嘛，你既然拜託我做事情，那麼如實陳述事情的起碼誠意應該要有吧？我雖然是說好了先聽你來講故事的，但是這個故事也不能太離譜啊！宇宙是怎麼來的神論一大堆，也不差你這一個。」
「好吧，可以告訴你這其實是天頂星人所得到的結果，等漂流者安頓好之後，我們就會在合適的實際公之於眾的……」
「什麼鬼？謊言戳破了就甩鍋給天頂星人嗎？反正現在人家自顧不暇，就死無對證了是吧？」
「瞧你說的，我想要告訴你的故事才剛剛開了一個頭，你似乎就已經不怎麼能消化了啊！」
「那是當然！我又不是沒常識的人，別人說什麼我就信什麼。」
「但這對你我來說只是一個必然的過程，我也曾經跟你一樣的排斥但最後也不得不接受，就像在數軸上『一二三四』後面必定有『五六七八』一樣必然。」
「那是因為數字就是這麼設定的，這是公理，跟現實意義有什麼關係？」
「因為現實如果是既定的命運，那一切也都是必然啊！」
「哼，機械決定論的東西，我反正不信……」尹浩瞧了下身邊的兩位女生，她們也不由自主地在微微搖頭。
「那不如三位先回去吃個飯壓壓驚怎麼樣？」
「嗯？你不是說還有任務要交給我嗎？故事都講完了你也沒說啊！」
「我不說了嗎？從宇宙大爆炸到現在，其實故事才剛剛開了一個頭而已，是你要我兩小時之內解決的，還要解答你的疑問，靠震動空氣傳播信息的效率也是如此低下，我的壓縮能力也有限啊！」
「那你難道還是會公布我們來過這裡嗎？」琰玥突然冒出來，看來她對這個問題比較關心。
「放心吧，我會交代大家暫時閉嘴的。」雖然看不到控制者的表情，但可以想象出對方在後面是如何輕蔑一笑的。
「暫時……是什麼意思？」尹浩分明感覺到了一股威脅，他最討厭這種惡意捏著別人把柄的行為，會長跟它果然算是臭氣相投的一丘之貉。
「哈哈，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既然你們的接受能力有限，還是等到下次吧！眼下你們還是慢慢享受大會的氛圍比較好，畢竟那才是年輕人大長見識的好機會啊！這次就當是給你們提個醒，之後我會期待你們態度的改變的……」
「可你之前明明答應了我們那些交換的條件了啊！」雨霏也反應過來這次是被坑了。
「怎麼？你們的某位學姐都教會你們使用錄音筆了嗎？」這傢伙肯定指的是蕭海升。
「沒有沒有，她這孩子比較耿直，對於後面的事情也比較好奇吧！一時心急才……」尹浩明顯感覺出對方話語中的惡意，但念及自己勢單力薄，也沒必要立刻撕破臉皮，果斷覺得應該先慫一波，立刻打圓場，並給了丫頭一個眼神，後者也隨即消停了。
「好奇好哇！好奇是很好嘀哇！」機器人居然開始鼓掌，「我也有好多事情想去了解啊，畢竟咱們的時間都不多，能看一眼是一眼嘍！」
「哈啊？！」
「你想知道的事情還是留到下一次吧！到時候我希望你我都是獨身一人哦！不過事後你想把我說的剩餘內容告訴別人也沒有關係哦！哈哈……」
「嗯？等一下……」男主還想多問些事情的時候，對方卻頭也不回地走開了，而取而代之的則是那些一臉淡漠的工作人員們，他朝著多數人作業的地方又不舍地看了一眼：「內個……請問一下，這個廢棄的地下實驗室，是準備要完全封鎖嗎？以後再也不揭開？」
「你說呢？」那些平靜的面龐又不約而同地逐漸變得凝重和嚴肅起來，好像他們仨要是再不離開就又會遭到粗暴對待一樣，三人也只好帶著比之前更多的疑問灰溜溜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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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無論新舊人類，對於魔能的本質還知之甚少，哪怕像傳統物理學那樣搞出可以複製可以驗證的實驗都十分困難，就算賈樂情說那是另一個宇宙的法則通過黑洞滲漏到了這裡，關於「園丁」和「花園」背後的意義，甚至它們是否真實，是否可知，大家都無從得知。不然天頂星人也不會在雷王星那裡嘗試控制「原初黑洞」就弄出這麼大的災難。
這個時代就像是一個舊日支配者逐漸蘇醒的時代，舊的範式和模型被打破，而新的理論和方法都還沒有被建立起來，科學家開始迷茫，連帶著政府和人民都失去了社會進步的方向。存在主義和虛無主義同時開始盛行，而對物理學家來說，因果破缺，確定性喪失，所有一切舊的規律都逐漸失效或不再佔據主導作用了。許多新的邏輯和信仰出現，但這些新東西衍生出來的理論雖然越來越荒謬，但都可以往「不可知論」那邊甩。
於是慢慢的，還願意在這個迷宮中尋找出路的人士也開始漸漸不得勢。大家都沉浸在來自於天穹之外的「大自然饋贈」混吃等死，官方也長期是以維持穩定為首要目標，直到整個太陽系越來越多的區域陷入戰亂，早已習以為常的「政治性援助」被斷絕後，大夥才恍然意識到富足的日子並非與生俱來，物品並不是天生生長在貨架上，水和氣也不可能永遠充盈著管道，被物質條件掩蓋的矛盾依然客觀存在，而自己的真實生產力落後不說還早已被荒廢。
也許，我們這些或大或小的碳基猴子在宇宙面前，很可能仍是一些滿腦子錯誤圖像的，深感迷惑的初學者，即便可以隨意暢想各種物理法則，數學邏輯，甚至把盒子疊得突破天際。但終極的現實依然離我們還很遙遠，它們依然還藏在夸克之內與可視宇宙範圍之外的「戰爭迷霧」中。
以前還能有信心說「了解得越多，剩下的未知就越少」，但現在卻愈發地細思極恐。比如在許多其他領域中，有很多無法定量分析的東西，被認為不屬於科學範疇，比如「為什麼妹子突然會生氣」，在學習了一定知識之後，還可以嘗試將整套行為基於心理學主義的原理，就是認為情感和內在的意識狀態是不可知的，但只要通過足夠多足夠嚴謹的實驗，便能轉變為可觀測的行為，像是人的身體活動，面部表情，體溫血壓等等，才是行為主義心理學研究的對象。
但是今天大多數人卻認為這只是一種理想化的觀點，人的身體內部和大腦意識本來就是一種混沌的狀態，過於複雜而無法理清本源的邏輯，才讓歷史上出現了那麼多一拍腦門改變走向的事實，以及「小說需要邏輯，而現實不需要」的說法。那麼就不如承認「為什麼妹子突然會生氣」就是不可知的那樣，承認用傳統科學的研究方法，對於「魔能」就是不可知的。就算會有一個更好的答案，就算你知道現實的邏輯鏈條藏得太深才顯得荒謬，就算能推斷妹子突然生氣是各種看不到細節積累起來的最終爆發，但我們目前根本找不到，或者下意識覺得不值得花那麼多精力去找……
「啊啊啊——浪費時間！一事無成！」在走回來的路上，儘管周圍林蔭靜謐，鳥語花香，但雨霏在如此天然的景緻中還是開始了無休止的焦躁，「什麼宇宙大爆炸？什麼園丁？什麼魔能？什麼時間軸？我們過來可不是為了聽一個機械神棍胡扯兩個小時無法證明的東西！就算硬要扯，我寧願聽可愛滴顧妹子講。」
「好啦好啦！」尹浩都不用聽她的抱怨也當然是頭疼，畢竟叫她們一起過來是為了解開昨天晚上的謎團，結果不來倒好，來了卻發現那個地方將被徹底封鎖而可能成為一個無法解開的謎題，要不是礙於女生在旁邊的妹子，他心裡也有一萬句MMP要講。
那個黑漆漆的人型到底是什麼東西，與同名號的「賈樂情」有怎樣的關係，那下面到底又有什麼可忌憚的讓他們第一時間便不得不進行封鎖，不僅這些問題已經無從知曉，更是還給人落下把柄，並未自己又增添了幾分負擔，怎麼想都是血虧的節奏：「（女性……長輩么？也是，能進仲裁委員會的哪怕是天才，肯定也不年輕了吧？）」但對於這位長輩所講述的那一段設定，他還是不能相信也無法相信，畢竟人類自己都還沒有離開太陽系，又怎麼能狂妄地為宇宙的意識下這樣一個不嚴謹的定義？
而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往往在舊有問題都還沒開始著手解決的時候，新的謎團引發了更強烈的爆炸。在回去的路上，尹浩只感到自己的腦海中充滿了遠比之前更為宏觀的困惑，就連輕軌爆炸案，會長的意圖，乃至自己的父母，跟機器人所講述的東西比起來也根本不值一提啊！
雖然他也聽不懂，宇宙是不是一個園丁設計的，跟他當下又有什麼關係，但如果用兩個宇宙之間的融合來解釋魔能的產生的話，那麼非但不能抱有「雨我無瓜」（與我無關）的僥倖，值得擔心的方方面面簡直不減反增。
而在無數的問題當中，最最關鍵的還是這些遭遇無法直接向最懂的人去分享與求證，栩棋肯定不會告訴他的，她估計巴不得尹浩腦中是一團漿糊好被她更容易控制，而穎顥的注意力現在幾乎又都在那盤複雜的棋之上，總是不能在現場，連他們之間的關係好像都被有意扯遠。
「（我們在一個突然打開的地下設施中無意間看到了自稱了解世間本源的傢伙，然後他們現在又要把最初的起源徹底封鎖？）」當他的大腦產生這樣的聯想時，其容器便自發而迅速地來回搖晃：「（不行不行不行，這每一個中心詞在外人看來都是滿滿的中二槽點吧！）」
「搭檔——」琰玥好像頓時豁然開朗一般的趕了上來，「其實我覺得吧！別的不說，關於魔能的起源和本質，這種事情確實是幾百年來都沒有一個官方說法的事情，我說哪怕是從漂流者或天頂星人那裡打聽個一知半解也好哇！」
「這不正說明它很難弄懂嗎？連技術遠超我們的種族都還沒有破解出來，結果造型那麼土的一個機器人告訴我居然是可以運算出來的，你說這扯不扯？」而尹浩自然也老早就想吐槽了。
「扯是扯了點，但我們的世界是被人有意創造，而生命又在其中擔負著責任，就連我們對外界的觀察也在隨著操縱意識而改變，這一切聽起來好像還是挺浪漫的嘛！」
「哈啊？恕我直言這種缸中之腦理論真聽不出來哪裡浪漫了……」
「因為她剛才提到了熱寂，這本來是傳統物理學所引導出來的結局，但是現在有了魔能，甚至有像我這樣可以違背熱力學的能力存在，便可以通過主觀意識改變，你想想生命是不是瞬間便充滿了意義和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