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沒有外人
「不，她是轉來的。嘶——」李教官長抽一口氣，於是整個氣氛也開始變得不同了，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回會少了那段萬能的湊字開頭，連尹浩都有些恍惚自己是什麼時候來到學生會議室聽穎顥和海升胡扯了快兩個小時的淡結果依然什麼都沒討論出來。
而這一切的起因好像是上午全校都得到了消息，漂流者的第一批宇宙飛船已經於今天凌晨成功降臨到市郊的航天中心，雖然第三學院也是在市郊，不過與之在相對於市區的方向還是不同的。而昨晚夜巡時聽到的那一聲巨響不是別的正是飛船快速移過所傳出的轟鳴，而這一切似乎都毫無預兆……
「（啊！想起來了……）」或者說也不是毫無預兆之前學校就已經在強調這一點並且返校第一天的列車上都在播報相關的內容，當時說是預計一周后抵達，算算時間其實也差不多，但突然充實的校園生活令他對於這件事情沒有多少實感，知道今天看到了官方消息才對即將迎來的轉變有些措手不及，「（明明還感覺沒怎麼訓練呢！就要準備上前線實習了？）」
對於漂流者，李教官應該還是存在一些偏見與排斥的，一大早就緊急叫起大家好像要進行緊急會議。而與此同時海升學姐也主動找上了她們，說是栩棋趕去城市另一端的航天基地之前，明確告訴她穎顥跟漂流者之間也有一些聯繫，列車爆炸案不僅影響了安全局勢更觸動了上頭敏感的神經，外加以仲裁委員為代表的非保守勢力會現在的得勢，加上對海升的指控，蕭探長現在也是急於洗刷自己的清白並寄希望於在可疑的白髮妹子身上找尋突破點，便又通過與教官之間的關係在學生會議室安排了一場問詢會，話題的目標直指顧妹子在這個關鍵的時間節點突然轉校至此的具體動機。
然而現在她卻只得到了一些繞來繞去，避重就輕的回答，雖然後面強行圓回來了，但其實只要一開始說這個就好了，之前扯的那麼多數理問題，可以看出海升是做足了理論和邏輯的功課，對於智能語音代表穎顥所說的內容都進行了認真細緻的思考與分析，本來想駁斥其中言語上的漏洞來抓住一些問題，沒想到AI一直在拿各種似是而非的內容進行拼湊，壓根就沒談多少關於案件和漂流者的事情。就好像你認認真真地準備與對方的辯論，但對方卻完全不在乎辯論本身一直在很隨意的跑題，最後好像還在跟講段子一樣的戲耍，反正阿貓阿狗是不會累的，而自己的口水和精力則被不斷地消耗，自然是怒不可遏地憤然離席。
此外，雖然李教官與蕭探長表面上還維持着禮節性的善意，並也肯配合合作，但從最後的話語中看到的是，在矛盾即將無可挽回之際林教官才出來打圓場，並且海升對依泉也進行了譏諷，或許兩人的實際關係並不對付？但不論她們有着怎樣的分歧，還算有的一個共同點就是她們對到來的漂流者和強人工智能都不信任甚至有些排斥，這可能是因為兩人都有過軍中服役的背景，受到的思想教育比較相似的緣故？
「我說……你們當中真的沒有知道漂流者什麼時候會來的嗎？」逐漸飄散的思緒頓時又被依泉鄭重的話語聲來回到了當下的現實之中。
「這——」連鵬飛都不由自主地開口意識到什麼了，整個第六小組的目光一下子就集中到了顧穎顥的身上。
「穎顥，現在沒有外人，你跟教官好好說說，你對世界超微觀的感知以及對於未來的預測能力到底是不是真實存在的？」
「（難不成胡說了一圈還是有直接說中的內容嗎？）」同時也在發散視線的人也已經跟着融入了氣氛之中，但全身的直覺卻只集中在雙耳所聞的細微聲音之上……
「如果你真的知道漂流者會在此時突然降臨，那麼他們將來會對我們做出怎樣的事情，你心裏也沒有數嗎？」
「未來……過於複雜……」而面對李教官的質問，穎顥依舊選擇迴避，完全沒有了之前面對海升時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趾高氣昂。
「你現在的這種狀態，是就是就如同當初在即將爆炸的車廂上，對所有人見死不救的那種『遺世而獨立』啊？！」依泉又提高了一個聲調，而這話令一旁的尹浩也倒吸了一口涼氣。
「當實話不適合說出來的時候，那麼我應該可以選擇沉默吧？」阿貓阿狗又站了出來，不知道如果她當初有這樣的代話裝置，又會作何表達？
「難道你想說我們都會死嗎？」
「任何人都會死的，李教官。不管你是有一百年的壽命還是把意識上傳到機器之中，壽命越長遇到意外的幾率越大，程序再穩定哪怕質子和中子都遲早會彌散，沒有人可以永生。」
「我可不是來跟你來繼續扯之前跟海升說的那些東西！」依泉目光一台直接鎖定了男主，「杜尹浩，你過來！」
「啊？什麼事情……」尹浩還沒反應過來，但步伐卻不由自主地邁了出去。
「當初就是穎顥在你面前預測了周圍其他人都會死的事實吧？她在你面前至少不怎麼會說謊的對吧？」
「沒有，我記得我當時還救了一個小孩……（雖然海升表示那孩子都失蹤了？）」
「我讓你上來不是為了來跟我抬杠的！」李教官長吸一口氣，「現在，你來問顧穎顥，我們都會被漂流者殺死嗎？」那表情嚴肅認真。
「啊？！」雖然有些跡象，但對方產生這樣的疑慮還是讓尹浩有些始料未及，他想不到依泉對漂流者的戾氣原來都已經大到這種你死我活的程度了嗎？
「快問啊！」狠狠地推了一下他的肩膀。
「哦……（反正問一下也不會有什麼損失）」一個趔趄站穩后，尹浩選擇從另一個角度，估摸著更容易切入：「內個，穎顥呀，我記得新聞里說漂流者也是為了躲避天頂星那邊的第五次世界大戰，包括部分的技術投機，加上會長的新棋都跟他們有關聯，那再怎麼說過來主要應該是為了友好交流的對吧？」
「是的，你說得一點都沒有錯，我們會相處得很融洽。」戒色狗表達道。
「啊你看吧教官，是您想得太多了啊！」
「但同時我們又都會死的，死於漂流者之手。」而結果尹浩剛轉身咧開嘴，就又聽到話筒的聲音語出驚人。
「但是李教官，友好並不代表我們還能保持自己的純正性，而殺死我們同樣也不意味着他們是邪惡的一方。」那隻奇異的生物似乎又玩弄起了一種非常新穎的評判標準？
「這話你去對車上那些被炸死的人去說啊！他們是不是也去了天堂？」
「不，他們是死得太早了才無法去往『天堂』，對此我感到十分遺憾……」
「這……顧穎顥，你手下的這些玩意突然莫名其妙地在說些什麼呀？你也不制止一下？」尹浩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一如一周前的那日在列車上朝她投去疑慮還求助的目光，而後者卻也依然只是迴避般地轉過身去，雖然依舊斜睨着他，就如同最開始的那樣，目光依舊是那樣難以捉摸。
「啊？我們都會死嗎？這故事的走向會不會太狗血了？」這回雨霏才真的反應過來，而同時琰玥也按捺不住自己的疑問：「顧妹子，你到底想說什麼？」
「是杜尹浩，讓我說的……」而她，就彷彿已經料到了一切一般，提前知曉了故事的結局，也看到了許多人在全新時代中必死的未來。整個教室的氣氛已被瞬間點燃，而她卻依然與之毫不相關地遺世而獨立。
「不用擔心，我聽她的意思，應該是要等到很久很久以後？」尹浩試圖安慰妹子們，但這到底算哪門子安慰呢？「額……正是因為要很久很久以後，所以現在預測的都不太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