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純黑的火焰
「額……哎呦，你看，信號果然減少了一格耶！我的導線也已經用完一半了……」
「這哪裡算是值得高興的事情嘛？」
「實驗室的樓梯走道根本沒有這麼長……」戒色狗又一次冷不丁地傳來其主人的聲音，在這幽靜封閉的環境中差點嚇了他們一跳，「這是亞空間幻術的紊亂，屬於高階的魔能，不過你們不用擔心，我和會長會隨時支援你們。」
「不是，那她們沒走那麼久，這導線怎麼還會一直變短的？」
「線圈本來就是一直在繞圈的，只是當你覺得圈子足夠大時，那麼弧線看上去就像是直線。」話筒順便還解決了尹浩準備拋出的另一個問題。
「所以師傅，這個魔能甚至會影響你在遠處從攝像鏡頭裡看到的東西嗎？」
「對的，這不是栩棋的那種幻術。」AI輕描淡寫地予以了肯定，「而且它釋放的能量不算太大，你們再走一會兒便能自動解開。」
果然，這樣的隱患在不久之後便自然得到了解決，向下的走道終於不再延伸而來到了又一道門前，這扇門連同周圍的幕牆均是由毛玻璃製成的，從外面看不清裡面，但可以感覺出裡面應該是一個寬闊而空曠的房間。
「它來了！」這下戒色狗身上的掃描裝置應該認出了裡面的機器人，「原來是她？」
「什（誰？）……」尹浩剛張開嘴巴，就見屏幕中的畫面突然籠罩在一個難以名狀的白色世界之中，將原本的一片漆黑如同瞬間如同圖片反色一般一掃而空，難道廢棄了這麼久的實驗室還有無數可運作的電燈？但這如同手術台的強大光源卻不知來自於何處，好像牆面天花板和地面就能自己發光一樣，這樣的一副景象讓他回想起了那日學院組織全校到地下設施當中聽會長講話的途中所見，並聯想到了自己意識混亂掙扎時看到景象的主色調，只不過這裡的白色更為純粹，每一個面都十分光滑，沒有了機械感的紋路以及醒目的紅點監控攝像頭，更不見什麼荒石草地。
「這……」連雨霏也慌了神，從直播可以感覺出鏡頭在顫抖，不知是激動還是緊張，加上她們那邊網路信號不好，畫面一卡一卡的，並且還出現了星星點點的詭異雪花，觀感體驗有些糟糕。
「我們這是闖入異世界了嗎？」緊接著又傳來了琰玥錯愕的聲音，聽上去現場的直觀感受似乎更為震撼，「或者又是什麼空間魔能或幻術？」
「不，現在不是了，先不要開門！」穎顥也從另一邊提醒道。
「哦……」雨霏拿穩了手機，朝毛玻璃幕牆之後照去，雖然畫面依舊卡頓並帶有雪花，但尹浩依舊能夠分辨出房間的大小和牆角的邊線，這地下房間極其的深邃，就如同長方體的內部視圖一樣，空曠得有些純粹，除了一片十分礙眼的「黑色」幾乎就沒有什麼東西，簡直就是將一片渾然的慘白束縛在一個幾何結構之中。
「那個是……什麼鬼啊？」而隨著琰玥發出顫巍巍的聲音，尹浩才敢在確認了以上的大體環境后，將自己的視線也重新集中到對面牆角的黑色「物體」上，這就是隔著毛玻璃幕牆在房間里所能看到的唯一「東西」。
「Hello，你到底是誰？」雨霏則叫了一聲，聲音很快充斥了整個空間，卻又馬上消散殆盡，只見黑色的傢伙依然不為所動，在模糊的畫面中呈現出人形態的樣子，像是坐靠在牆角附近一般。
「呵呵……你們啊……」儘管聲音十分的微弱與細短，但尹浩依然可以分辨出那是一個與在場人都不一樣的人聲。
「那個東西……不會吧？」想不到連見多識廣的穎顥也欲言又止。
雨霏調大了鏡頭的倍數，畫面一點一點地像那個東西靠攏過去，但在這個距離和清晰度上，尹浩也沒法做出任何更詳盡的判斷，只是又開始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出現了不適，腦仁又開始生疼，如果不是他的感官與意識隔著屏幕產生幻覺或者因為信號太差產生的腦補效應，那東西絕對是他無法理解的存在——
在那個近似人型的軀幹上，純黑的火焰包裹著躍動著，將一些諸如黯淡、殘缺、扭曲、破敗、怪異，凋零、枯萎、死寂、茫然……等形容詞一股腦地展現出來，尹浩也不知道具體該怎麼描述，彷彿它是屬於這些詞的集合，但另一方面又好像不完全屬於任何一種。
而最直觀的感覺告訴他，絕對不要靠近這個傢伙，彷彿只要稍微觸及它的存在，那麼自己就永遠不會回到現實一樣，它的胸腔處彷彿存在著一個感官上的黑洞，連同旁人對它的一切認知與情緒都會被吞進去一般，而雨霏和琰玥此時也就這麼直愣愣地拍著它，本來看到這樣一個獵奇的存在應該會本能地排斥和恐懼，但現在彷彿這樣的感觸都被吃掉了一般。
「（難以捉摸，不可理解……）」原來在這片虛偽的慘白之中，這一抹的黑暗反倒是顯得那麼耀眼和真實，原本應該是彩色直觀的世界卻變得有如素描、水墨一般。
「（這難道就是……）」儘管穎顥始終沒有補充，但不妨礙尹浩的內心當中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漂流者的力量嗎？）」這讓他的喉頭頓時上下跳動了一下，但瞬間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再怎麼說大家的本源也同屬於人類，從書上以及網路中看到的，也不過是像蘇曉兮這樣體型高大體態特別的人罷了，絕對不會像這般抽象的扭曲，希望只是這個破玻璃和信號，外加一些心理暗示所產生的錯覺吧！
「你……是誰？」在這個時候還是琰玥比較莽，儘管男主設想如果是自己在場也會遲早問出這句話來的，畢竟那樣穎顥就會看著他併產生期待，若不是這樣他都根本不會管這玩意是某種類人的存在還是機器人，都不願意與之產生任何交集。
「……呵呵。」像是人的譏笑聲音通過話筒傳出，讓人忍不住想要抓扯自己的耳朵。
「哇！心態爆炸！」拍攝的手機突然掉到了地上，畫面足足黑了三秒雨霏才又再次撿起來，「師傅，你堵耳朵有用嗎？」
「有用啊，我把聲音關小也可以……」話是這麼說，巴不得想靜音的他又不好真的這麼做，不然連兩個……不，三個女生的聲音也都聽不到了。
「（嗯？而剛才黑屏的時候畫面依然有雪花點，這是什麼干擾嗎？但如果是真的有人要干擾的話也太弱了，肯定能很很容易讓我看不到任何東西哇！）」
「我這邊就不行了啊搭檔……It·is·not·fucking·a·person！」琰玥也捂著耳朵一臉痛苦地回過頭來，洋語都被下意識憋出來了，就是沒想到她一個斯拉夫人對英語卻有著緊急時刻首先被想起來的熟悉程度。也許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她強裝鎮定地又使用回了漢語普通話：「這他媽肯定不是人類的發聲方式啊，感覺就是空氣無故地震動了起來！」確實根本無法分辨性別，也很難分辨情緒，或者它本來就木得感情也說不定。
「你們儘可能保持冷靜，把鏡頭對準戒色狗！」畫面調轉來到了阿貓阿狗身上，「它是跟你一樣的實驗失敗品嗎？一個個都長得這麼抽象。」
「不，我的『妹妹』很成功。」對面的穎顥還不服。
「那不說這個了……地下室有還有核輻射殘留對吧？」
「嗯？！」琰玥和雨霏都為尹浩的這般語出驚人下意識地捂住了各自的臂膀，不過這次雨霏還是拿穩了手機。
「你想多了，屏幕產生雪花的原因有很多。」而對方好像知道他在想什麼一樣，「也許這個實驗室曾經做過有關於放射性的實驗，但現在都已經清理乾淨了，我能保證雨霏和琰玥絕對沒有什麼危險。」
「我去，核放射殘留耶！不過個幾百上千年真的能清理乾淨的嗎？雨霏琰玥你們趕緊離開這裡呀！」男主喊完二人卻面面相覷地呆在原地不動，「還愣什麼？快跑呀你們！」
「等等，有聲音，師傅……」
「嗯？」尹浩再一次瞪大了雙眼，並還下意識地將音量調小的手機一側靠到耳朵旁，主要是身邊沒耳機，也不敢開外放怕驚動了什麼「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