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策梅洛定理
「棋盤展開！」只聽會長打了一個響指並吐出一句似乎有些微妙中二的台詞，隨即窗戶旁邊的人直覺拉上了厚厚的窗帘與黑布，整個教室頓時一片昏暗如同電影院內即將開始放映的時刻，過了一會兒從頭頂上傳來了機械的運作聲響並且開始感覺到室內的空氣也開始流動了起來，尹浩下意識地朝雨霏和琰玥之前的位置望去，而她們也正一臉迷茫地瞧著自己，似乎並沒有與她們的能力有多大的關係。
「雖然我一般在入社測驗中並不在意有人說話或少量悔棋，但畢竟這次檢驗的意義重大，我還是根據社內重大對局的處理辦法重新啟用『觀棋不語真君子，起手無悔大丈夫』的原則吧！」栩棋這個理由編得有些牽強但已經足夠令手下信服，至於在男主眼裡看來明顯是又在玩弄雙重標準了，並且還是因為尹浩第一次接觸根本不熟悉就不讓任何人有機會給她提示，那麼八成就是要用這兩天從高質量對局中掌握的套路來對付他了，也不知道如果她是否也能受這項規章的約束，畢竟讀心術和獨立傳聲的能力擺在那裡也很難鑒別她是否有偷偷使用。
「行吧，你說是那就是……」這話剛脫口而出的時候尹浩還稍微猶豫了一下，但是一想到對栩棋沒有必要說好話，還能用自己的直男癌氣一氣對方就感覺舒服了一點：「（等一下，不對啊！難道她不是樂見我用直男癌氣同組的其她妹子嗎？）」
「果然呀！你還是沒什麼進步，但是沒關係你的小夥伴們也一樣啊！」果然這還沒開始呢，栩棋就直接上來了一波精神方面的群攻，「咳咳，不好意思啊！剛才忘記準備工作了，現在才開始——棋盤展開！！！」猝不及防的一聲突然大叫，頗有「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味道。
「凸(艹皿艹)你吼辣么大聲幹嘛啦？」男主剛準備口嗨就差點被逗笑了，眼見會長她起高樓宴賓客，擺了半天架勢結果就光顧著耍酷連準備工作都遺漏了，只聽她第二次打過響指后才有第一束光芒劃破了黑漆漆的空間，緊接著幾個不同顏色的光線才開始在室內五彩斑斕地交織起來，但一時沒會兒還看不懂這些燈光到底要表達什麼，「（噗，這都是些什麼鬼？）」本來緊張的內心似乎得到了一絲的放鬆，但掌中的手機依然緊緊握住，畢竟他那兩個晚上看的規則都沒怎麼記住，待會兒還要隨時查找。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些混雜的光束也在慢慢地幻化做一塊塊標準的立方體圖案，並且隨著這些影像穿過了自己的身體，尹浩便也有了一種自己正身處於無邊無際的超立方體之中的感覺，只是他目光所見之中並沒有感應到高於第三維度的其他空間，而只有一個表示多向量的數學坐標軸漂浮在旁邊。這樣正常，人畢竟還是三維生物，四維以上的空間很難在視覺中表現出來並理解。
「尹浩你聽說過『策梅洛定理』嗎？」在另一堆方框簇擁下的會長突然開口道。
「嗯？」面對栩棋冷不丁的發問，尹浩也是有些沒反應過來，「（又是什麼鬼？）」
「這都不知道？圖書館的書白給你弄壞了，真是讓我失望呀！咳咳，策梅洛定理，就是博弈論的一條定理嘿！以恩斯特·策梅洛命名。具體就是指『當一場博弈當中雙方享有共同的完全的信息時，其中一方將會有必勝或必不敗的策略』哦！」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光束圖案造成的錯覺，這會兒又感覺對方在很遠處，而這個教室肯定沒有那麼大。
「嘶……我聽說過，但不知道是這個什麼名字罷了，而且我到底知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我怎麼記得還有一個前提條件必須是有限的遊戲呢？你的《烏合之眾象棋》在雙方都擁有最優解的情況下，會不會變成一個無限僵持的遊戲可還不知道呢！」
「是啊！會不會呢？」栩棋的聲音很近，但身體影像卻很遠。
而這種反常識的反差現象，令他不由自主地再回頭去，發現似乎感覺所有人之間的距離都在隨著影像的愈發清晰而逐漸擴大，這就好像是在氣球上標出兩個點而隨著氣球的膨脹，這兩個點的距離也越來越遠一樣，類似現象經常用於解釋宇宙膨脹，而或許就像三維空間的膨脹使得二維空間的距離被放大一般，這套投影儀其實也在逐步構建一個四維的光影空間，只是沒辦法像想象中直接透視到物體內部的剖面，所以三維的人類無法直接觀察到罷了。
「哈，那也確實。那請問你建議我使用量子計算機與你開始對局嗎？」
「當然不行了！你之前可是跟我說好的，我怎麼可能下得過量子計算機？」尹浩一聽就知道對方又要鑽空子了，於是果斷拒絕了。
「但說得你好像就能下得過我一樣嘿，請問有什麼區別么？」
「（她說得好有道理，我簡直無法反駁！）額，還是有一些區別的吧？比如說你要是每一步都是最優解的話，我肯定很快就被擊敗了呀！而你自己下的話我可能還能撐得久一些，才能更多地展現我的實力不會再讓你有誤會的『機會』吧？」
「喔哦~這裡我可要糾正你一點，在《烏合之眾象棋》中，即便是再強大的計算機算得再久，也無法得出最優解嘿，因為其每一步的選擇都是無限維度的無限選擇，甚至這個無限都遠超自然數而需要用到集合論才能理解。而現實中的計算機無限算力與無限時間相乘也不過二維，而這個無限的勢相比棋的設定也太小了，最大也不會超過全體自然數。你那天應該看過我對此做過的解釋了吧？相信不難理解。」
「額，還是有一點不太明白……」尹浩皺起眉頭趕緊滑動手機屏，翻到下面終於找到了「高於ω的集合設定」一欄以及「包含了世間一切信息？（尬吹）」一欄，裡面第一句就提到了：「科學領域的數字，都不算大到無法想象，用多重指數（多層科學計數法）就可以表達出來。」後面還舉例說明了：「（……一階段：粒子的數目。1摩爾是6×10^23，而整個可觀測宇宙範圍內的質子數則是136×2^256（約為1.575×10^79。這個奇怪的表達式是Arthur·Eddington給出的），光子數是1.1×10^89，而所有的基本粒子的數目則約為10^97。我們經常說圍棋的變化數量超過宇宙的粒子數目就是從此而來……）」
「（……二階段：粒子的排列。小小的圍棋盤擁有超過宇宙粒子數的變化就是沾了排列的光。其實只需要很少的粒子，它們的排列數就已經可以超過宇宙中所有基本粒子的數目了。比如6階魔方的狀態數是1.57153×10^116。「微觀狀態數」就是這樣一種排列的概念，而且參與排列的粒子數目更大。整個可觀測宇宙的熵大約是10^120，這意味著微觀狀態數大概是10^（10^120）……）」
「（……三階段：龐加萊回歸時間。到這個層次，單位已經不重要了（於是會出現「Plancktimes，millenia，orwhatever」）。一個箱子僅包含一個質量為M普朗克質量的黑洞，那麼它的龐加萊回歸時間是exp（exp（4πM^2））。龐加萊證明了一個孤立力學系統經過足夠長的時間后，總是可以恢復到初始狀態附近，如果該質量為整個宇宙的話，用林德暴脹模型來估計整個宇宙的大小，再代入前面的式子，那就會得到10^10^(10^(10^(10^1.1)))這樣的數字，單位是年，也就是經過這麼久之後，大概能到另一個輪迴的我再一次帶你們見證「烏合之眾」象棋的時候……）」
